這一日,鄧先覺對衆人道:“看樣子這個小島離大逆實在太遠,我們永遠要困在這裡了。”
孔明道:“咱們要生存下去,也必須組織一個村落,而且要繁衍後代,延續我們的香火。”
鄧先覺道:“你的想法是不錯,可是我們找誰去繁衍後代?找那些食人部落的女子嗎?”
孔明道:“那可找不得,食人族的女子也是要吃人的。”
“你們不用去找食人族的女子。”一直沒有吭聲的明月公主忽然擡起頭,用明亮的眸子看着衆人道。
衆人都不解道:“公主的意思是?”
“我已經決定……”明月公主臉頰飛起兩團紅暈,欲言又止。
鄧先覺等人皆不解道:“公主,你作出了什麼決定?”
“我……我……”明月的粉臉羞得更紅,最後她還是鼓起了勇氣道,“我打算嫁給你們四位,好……繁衍我們的……後代……”
“公主切切不可!”曹德孟率先反對道,“公主,你千萬不可拿這事開玩笑!”
“是呀,公主,此舉萬萬不可!”鄧先覺等人也反對道。
明月道:“我想過了,咱們困在這荒島上,也許就要過一輩子了,人生短暫,幾十載光陰轉瞬即逝,我們如不抓緊,如何能讓我們的生命火種世代延續下去?在這荒島上,你們就是我最親近的人,除了嫁給你們四個,我還有何選擇?”
陳懷安等人尚在猶豫,孔明卻早已喜不自禁:“公主此舉實乃深明大義,只是,你如果嫁給我們四個?我們豈不落了個‘共產共妻’之嫌?”
鄧先覺也點頭道:“是啊,四人共事一妻,確實有點不合綱常。”
陳懷安道:“那,咱們就抓鬮決定!老曹你同不同意?”
曹德孟道:“既然沒有別的辦法,抓鬮就抓鬮吧!”
明月折了四根樹棍,一根長的,四根短的,展示給四人看了,嚴肅道:“誰抽到長的,我就嫁給誰。”
四人都表示同意。
明月便將樹棍捻在手中,露出一小截,露出部分都是一樣長的,所以僅從露出在外面的部分是無法確定樹棍長短的,這就全憑運氣了。
四人都鉚足了勁,暗暗祈禱上蒼庇佑能抽到那根長的……
明月已將樹棍伸到了四人面前,鶯聲道:“你們誰先來?”
四人雖然盼望着這一刻已經很久了,但此時卻也不得不假裝謙讓一番。又經過一番猜拳行令,決出了抓鬮的順序:孔明第一,鄧先覺第二,陳懷安第三,曹德孟第四。
孔明雖然名叫“孔明”,其實和三國裡的孔明差得太遠,差別在什麼地方?不會神機妙算,算不出哪一根是長的(其實他就算抽到了長的,明月也會用手指緊緊夾住,不讓他抽中——如果說四人是癩蛤蟆的話,他就是最大的一個),因此儘管他在心裡默唸了一千遍“菩薩保佑”,結果還是很不幸地抽到了一根短的。
鄧先覺的運氣也和孔明差不多,他雖名叫“先覺”,其實也並不先知先覺,無法預先知道哪一根是長的,因此他也只能很不幸地成了被淘汰者。
只剩下兩根了!
陳、曹心中都突突狂跳起來。
現在的機會是半對半,二選一的機會啊!誰抽到那根長的,誰就可以娶到明月了!而先抽的人又比後抽的人多佔有一半機會!
陳懷安很躊躇滿志地伸出了他的手指——但他的手指在觸到那兩根木棍時,卻停下來了,而且顫抖得厲害……
他的心裡更慌,他忽然有了一種很不踏實的感覺,他感覺自己抽不中……
論相貌、論人才、論氣質,他都要勝出曹德孟很多,他和明月真的很相配,天生的郎才女貌;而曹德孟,不過是有些小聰明,人也黑不溜秋,哪裡配得上公主?是了,公主如果喜歡他,又怎麼會在智力搶答賽上曹德孟勝出之後,反而離家出走呢?
就算自己愛公主,公主也愛自己,可現在是要老天來決定自己的命運啊!老天可不管你和公主配不配,它如果不讓你抽到長棍,你也一樣是毫無辦法……
這也就和賭博一樣,全看自己的手氣如何了……
月老啊,你一定要保佑我,一定要讓我抽中那根長棍,一定要讓英俊瀟灑、貌比潘安的我娶到明月公主,千萬不能讓她落到了曹德孟那癩蛤蟆嘴裡,你如果讓一朵鮮花插到了牛糞上,那你也太不長眼了!
其實明月也正定定地看着他,內心正進行着激烈的思想鬥爭……
陳懷安確實不錯,無論各方面條件都要強地曹德孟很多,自己也曾想過今後的如意郎君應該就是陳懷安這樣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美少年,而不可能是曹德孟那樣貌不驚人的憨小子。不過,通過那次智力搶答賽,她似乎對陳、曹二人又有了新的認識,陳懷安身上的某些貴族子弟的習性讓她很看不順眼,倒是曹德孟的某些做法讓她很欣賞;這一次海上遇險以及流落到這食人部落,曹德孟對危機的處理能力讓她覺得曹德孟似乎更可靠,更能給她帶來安全感,曹德孟的這些品質是陳懷安根本就不具備的。
到底是嫁給陳懷安那樣的花瓶,還是嫁給曹德孟這樣的實用型男人?她一時猶豫了……
因此,將長棍還是短棍讓陳、曹抽中,完全取決於她自己,而不是所謂的“命運”。
她的眼睛凝視着陳懷安,不知道是該給他一個什麼樣的暗示,是衝他點頭還是搖頭?
這時陳懷安祈禱畢,閉上眼睛,選準了其中一根木棍,奮力一抽……
明月的手指在這一剎那也有些麻木,不知道是將哪一根木棍推給了陳懷安……
“呀——”耳畔響起一陣驚呼之聲。
陳懷安睜開眼睛一看,是根短棍……
剎那間他臉色慘白,精神幾乎崩潰。不過他到底還有幾分大將風度,只是將手伸向了曹德孟,要同他握手,同時臉上勉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祝賀你。”
曹德孟卻沒有同他握手,而是從明月手裡輕輕抽出那最後一根木棍——當然是那根長的,將它折成和陳懷安等人的一樣長,用一種平靜的語氣道:“我的和你的一樣長。”
其實,他早就看出了明月心中的猶疑——如其讓公主左右爲難,讓陳懷安也失落,還不如讓大家又回到起跑線,等待明月心中的天平真正傾斜的那一刻……
鄧、孔忽然鼓起掌來——他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主角,明月心中只有兩個人,那就是陳、曹,他們不過是應個景而已。他們也不希望懸念這麼快就揭曉,因此他們由衷地爲曹德孟的舉動喝彩,曹德孟的舉動讓所有的人都避免了陷入尷尬……
“轟隆隆……”頭頂上忽然傳來了飛機的轟鳴聲。
五個人一齊仰起頭,忽然一齊發出了嗚呼聲:“是大逆的飛機!是來接我們的!”
這是一架雙排座的輕型偵察教練機,駕駛飛機的正是太子楊徵東,坐在他旁邊座位上一位膚色有點黝黑的姑娘卻是屈勝男。
屈勝男看見徵東的臉色有些憂鬱,忙安慰道:“楊大哥,別擔心,會找到二公主她們的,二公主帶的四個‘保鏢’可都身手不凡,曹、陳武藝超羣,鄧、孔足智多謀,以他們的武藝和智慧,他們一定能夠生存下來!”
楊徵東點點頭道:“嗯,我也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咦,前方有一座海島,咱們快飛過去看看。”
屈勝男道:“嗯,這可是咱們搜索了這麼久發現的第一座海島,說不定二公主她們就漂流到了這座島上呢。”
“根據洋流的流向以及風向可以判定,明月她們很有可能是被推送到了這一帶。”徵東說着,一拉操縱桿,飛機向着島上飛了過去。
這架飛機是從停泊在附近的航空母艦國威號上起飛的,楊賢傑、柳雲嬌等皆在國威號上,而搜索的飛機則派出了幾十架……
屈勝男看着全神貫注操縱飛機的徵東,忽然撲吃一笑道:“楊大哥,小妹看你的氣色不佳,是不是還想着江南節度使的女兒玉娘?”
徵東看了一眼屈勝男,掩飾道:“沒……沒有。”
“楊大哥,說真的,小妹真的很替你惋惜,那位香子姑娘過早香消玉隕,玉娘偏又被唐朝皇帝認作了乾女兒,遠嫁吐蕃和番……爲什麼命運對楊大哥這麼不公?”屈勝男的眼睛有些潮紅。
徵東吁了一口氣道:“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吧……不過,命運對我雖然很不公平,其實也不盡然,也有補償,正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徵東說到此處,意味深長地看了勝男一眼。
勝男臉頰一紅,羞澀道:“楊大哥真促狹……”
徵東斂去了笑容,認真道:“男妹,我不是促狹,我是說真的。”
屈勝男嘴巴一厥:“討厭,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