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將望着莫墨的眼神十分淡然,可是這些在莫墨的眼中,卻是無比的嘲諷。
“甘……甘將……你要幹什麼?我可是國師白夜的人,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他和你沒完!”
大總管奄奄一息,躺在華紫的懷中,這位老臣的眼中此刻只有那位被自己保護下來的君主,“陛……下……臣……先走……一步了……”
片刻便沒了氣息,場間的衆人望着這位兩鬢已經斑白的大總管,眼眶微微溼潤,尤其是甘將,這位曾經多次幫助自己解圍的朝中老人,已經駕鶴先走一步了。
轉頭看向身後的莫墨,此刻嚇得已經蜷縮倚靠在殿中的柱子旁,臉色十分難看,甘將的威壓讓他感覺到了這個曾經被自己陷害的人有了哪些不一樣的變化,而這些進步都是他所沒有得到的,卻又渴望得到的。
“一路走好,老夥計,這個朝中發生變化的那一刻,只有你還站在我的身旁,維護着我身爲一個君主的地位與尊嚴,我會讓莫墨下去找你,到時你怎麼處罰他都行。”
華紫眼淚圍在眼眶上,卻並沒有流下,直至消失……
緩緩放下總管還未僵硬的屍體,華紫站直身體,鏗鏘有力說道:“甘將,交給你了……”
“是,陛下!”甘將行禮,隨即轉身來到莫墨的身旁,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提了起來……
“你……放開我……”
莫墨掙扎着,空氣在此刻是多麼的奢侈,他的臉憋得通紅,想要大口的呼吸空氣,直至死前的最後一刻,腦海中仍是想要活下去的念頭……
甘將望着莫墨的屍體,陷入了沉思,事情真的結束了嗎,面具人所率領的一衆至今仍未出現,可是方纔在京城的大理寺中,自己與白夜交手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了大理寺周圍輕微浮動的氣息。
那氣息很快便消失不見了,尤其是在自己殺死白夜的時候,已經感受不到那氣息的存在。
平靜的氣氛很快便被打破,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國辰、劉通二位將軍快步走進養生殿中,下跪行禮,“臣救駕來遲,望聖君責罰……”
華紫的臉色此刻依舊是慘白無比,卻又好轉了很多,扶起二人,臉上勉強帶着笑容,“二位將軍,我隨被困在皇城之中,卻一直聽着二位誓死守衛着城池的消息,你們辛苦了,朕心中有愧,被佈局至今才醒悟過來。”
甘將無心聽着他們的對話,反倒是靜靜站了許久,直至他們說完,纔開口說道:“陛下,這都城之中仍有隱患未曾消除,還請您把所知道的事情全盤告知於我。”
華紫微微出神,許久後才緩緩開口,“要說這些事情的開端,令我想起來一件事情,在甘興文死後不久,白夜當上國師之後,曾給我提了一個建議,四神獸大街被他改變過……”
甘將再次望向窗外,身體中真元瘋狂的涌動,以至於養生殿中的衆人都感受到了他身體的變化,皆是默不作聲,等待着結果……
片刻後,甘將微微一笑,“陛下,根源找到了,若是再過兩年,恐怕周國的氣運便徹底枯竭了,在這皇城之中,可有道家之人在此?”
華紫點頭回答:“有,深居兩山之上的天師,受白夜之邀早在半年之前便已經到達皇城。”
皇城的一角,兩位身着道袍的老者此刻坐立難安,他們已然知曉發生在京城的事情。
“世白兄,白夜恐怕已經死在了甘將的手中,我們的立場會不會……”
張世白沉默許久,雙眼盯着窗外的樹木,“甘將此人我曾見過,他明理,我們並未幫助白夜做任何事情,只是曾經那件事情,他若是知道了,這就不好說了。”
“二位,好生悠閒,此刻還能安然端坐於此,晚輩佩服!”
甘將手握修羅槍來到屋中,站在二人的面前,帶着笑意,繼續說着:“你們縱容白夜修改國運,縱容逆賊篡位,已是死罪。”
張世白麪不改色,雙眼盯着甘將許久,這才緩緩開口,“甘將,你若是算到周國有此造數,卻出手阻攔,天道可會放過你?”
“可是……天道爲何呢?”
“命便是天道!你的命是爲了周國而生的,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就算是去了西涼,你依舊救下了處於水火之中的大周,這便是天道。”
……
張世白見甘將沉默,繼續說道:“每個人降生就有了自己的天道,無論是貧窮、富有,亦或者有權、無權,天道從不是爲了任何人而生,但每一個人卻是爲了自己的天道而生,這便是天道。徐仁兄,你我二人同甘將一起去將白夜設下的大陣破除掉吧,周國的君主華紫是一位仁君,他追隨了先皇的志向,繼承了先皇的血脈,這一劫已然度過,而後便是大週一百年的輝煌,至於此後的事情,恐怕你我也管不到了。”
徐仁默默點頭,跟隨着張世白走出房間,臨走時望了甘將一眼,“我們需要你的幫助,當年白夜設下的法陣有着很強烈的真元氣力加持,我們二人無法破除。”
甘將看着二人的背影,沉默許久,緩緩邁開步伐,身上爆發出一道強大的氣息,這道氣息卻被已經走遠的二人感受到了。
徐仁緩慢而平靜的步伐變得更加舒緩,“世白兄,這小子悟性不錯,恐怕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再是他的對手,他方纔的突破,只怕是已經半步邁進了那道至高的大門中了。”
張世白微微點頭,幅度很小,極難讓人察覺,“就算是甘興文活過來,他也不是他這兒子的對手了,後浪永遠要比前浪更加洶涌。”
皇城的摘星樓上,三人眺望着下方的百姓,他們殷切的期盼着生活變得更好,大戰之後,街上再次出現了爲了生計而奔波勞碌的人們,繼續着他們的日常。
張世白輕聲緩緩,“甘將小兒,感受到白夜的那道真元了嗎,破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