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低垂。
所以夜色彷彿來的比往常早些。
酉時剛過,暮色已變得陰暗昏沉。
周圍的景物已變得模糊不清。
燕南飛和胡三正走在一條小巷中。
小巷幽長而又寂寥。
只有他們的腳步聲輕輕地在巷中迴盪,傳向遠方。
夜風凌冽冷峻,像刀刮一般吹在他們身上。
但他們似乎毫無感覺。
一陣冷風颳過,小巷中忽然多了五個人。
五個全身籠罩在黑暗中的人。
只有一雙眸子閃着精光。
目光中透出死一般的寒芒。
又帶着嗜血與貪婪的慾望。
彷彿一隻只已飢餓了很久,想要擇人而噬的野獸。
燕南飛和胡三在他們眼中,就是兩隻獵物。
現在他們只想將這兩隻獵物連皮帶骨的吞下去。
這兩隻獵物當然很肥,已肥的若是他們吞不下,就可能會被噎死。
燕南飛和胡三已頓住了腳步。
胡三的眼中忽然像是要噴出火焰一樣。
這五個人,他當然不會忘記。
因爲上次他就是差點死在了這五個人手中。
這五個人當然也不是容易對付的。
他們手中都有武器。
每一件都是能置人於死地的兇器。
兩柄吳鉤劍,一把雁翎刀,一把鉤鐮槍,一條***。
件件都是極厲害的外門兵刃。
使這種武器的人通常身手都很不錯。
胡三突然怒吼一聲,已衝了上去。
對面有五件寒光閃閃的兵器,而他只有一雙拳頭。
但他毫不畏懼。
他衝上去的一剎那,就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要衝。
就因爲他是神勇無敵胡不凡。
只有一條***和一柄吳鉤劍在對付他。
剩下的三件武器,都已越過他向燕南飛圍了過來。
因爲他們看得出,這隻獵物似乎更難對付些。
他們的眼光的確沒有錯。
他們已快速衝了上來。
燕南飛冷冷的盯着他們。
等他們的武器快招呼到他身上時,他忽然拔劍。
劍光一閃,如白練般耀人眼目。
他的人已拔身而起,凌空翻身。
三件武器都已刺到他剛纔所站的地方。
若在遲疑片刻,他的身上恐怕就會多出三個洞,三個血洞。
他人在空中。
劍鋒在身下劃過。
“叮叮”幾聲。
他落地,劍已入鞘。
但吳鉤劍已斷爲兩截。
雁翎刀已脫手飛出,“奪”的一聲插在旁邊的牆上。
鉤鐮槍已只剩槍身,槍尖已躺在在幾尺之外。
這三個人已驚的像是呆住了一樣。
過了很久,他們的身體忽然開始顫抖,兩隻腿抖得像篩糠一樣。
目光中充滿了恐懼。
對付胡三的兩個人看到這裡的情況,忽然間就沒有了戰意與信心,手下一軟,已被胡三一腳踢翻一個,另一個被胡三一拳打在臉上,也躺了下來。
他們的眼神中已沒有嗜血和貪婪,只剩下恐懼和哀求。
對死亡的恐懼,對生存的乞求。
胡三厲聲道:“是誰派你們來的,快說?”
他們沒有回答,卻忽然全都躺在了地上。
胡三臉色一變,立即蹲了下去,用手掐住其中一個的下頜。
可是已經晚了,那人只抽搐了一下,隨即再也一動不動。
他的眼珠凸出,嘴角已流出了血。
血是紫黑色的。
好厲害的毒。
五個人都已氣絕。
不成功,就只有死。
這就是他們的宿命。
“指使他們的人絕不會留下活口給我們。”
燕南飛似乎早已猜到會有這樣的結局。
所以他才只砍斷他們的兵器,卻沒有殺了他們。
因爲他知道,就算他不動手,背後指使他們的人也絕不會讓他們活下去。
他們活着,就可能泄露他的秘密。
所以他們若是失敗,就只有一條路。
死。
死人豈非是最會保守秘密的。
死人的嘴通常也是閉的最緊的。
不過有時候,死人的嘴裡也可能會吐露很多的秘密。
胡三長嘆一聲道:“好毒的手段,好狠的人。”
這五個人他們都沒有見過,甚至都沒有在江湖中出現過。
所以根本看不出什麼。
燕南飛忽然撕開了其中一人的衣服。
那人的胸口文着一直展翅翱翔的飛鷹。
果然是飛鷹。
他的眼睛忽然又緊緊地盯着飛鷹的某個地方看了起來。
在尾部處的皮膚顯得比其它地方粗糙一些,而且樣子看起來很奇怪,卻又很眼熟。
燕南飛終於想起來,這塊皮膚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一片柳葉的形狀。
莫非是將柳葉洗掉後又文上的飛鷹。
他們莫非本就是柳葉的成員。
只不過如今卻都已變成了飛鷹。
迎賓客棧的帆布招牌在風中揚起。
這是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棧,也是最舒服的一家客棧。
燕南飛和胡三已走了進去。
他們剛走進門口,就有一個夥計滿臉堆笑迎了上來。
“兩位一定是燕南飛燕公子和胡三胡大爺吧?”
燕南飛和胡三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奇色。
“你認識我們?”胡三好奇道。
夥計立即笑道:“小人當然不認識兩位,只不過下午曾有人對小人描述過兩位的樣子,並讓小人提前預備兩間上房,他說兩位一定會來住店,而且已經預先付了房錢。”
燕南飛的眼神忽然變得很奇特。
“讓你預備房間的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是一位漂亮的小姐。”
燕南飛和胡三已猜到,這個人一定就是謝吟霜。
她這一路尾隨着他們究竟是什麼目的?
僅僅是爲了幫他們嗎?
燕南飛也猜不透她們的意圖。
既然猜不出,那就索性不猜。
“兩位請!”
燕南飛不再多問,徑向樓上走去。
既然她們費了這番心力,他們也只好卻之不恭了。
燕南飛和胡三坐在燈下。
昏黃的油燈映的他們的臉色看起來陰晴不定。
燕南飛忽然開口道:“你知道江湖中還有哪些人是柳葉的成員?”
胡三的神色有些落寞,道:“我跟着老爺時,柳葉已經成立了很久,所以我知道的並不多。”
他頓了一會,又道:“每次派任務時,用的都是非常特殊的通信方式,每個人都有一個特殊的代號,各個成員之間也從不直接見面,所以除了那份名單,誰也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大都是江湖中很有名望的人,所以他們的身份絕不能被太多的人知道。
燕南飛的眉頭漸漸地皺了起來。
除了碧簫公子花問柳和少林的不戒大師之外,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江湖中究竟還有哪些人是柳葉的成員。
只要能找到一個,或許他們就能找到一絲線索。
但是不戒大師雖出身少林,但常年雲遊在外,行蹤不定,想要找到他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現在他們只能寄希望於花問柳,希望他還在秦淮河畔的風月之地。
“明天我們就去找花問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