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夜遇

洪七公把“降龍十八掌”中的第二招“飛龍在天”教了張楓和郭靖。這一招躍起半空,居高下擊,威力奇大,張楓不到一個時辰就領悟了此招。而郭靖花了三天工夫,方纔學會。在這三天之中,洪七公又多嚐了十幾味珍饈美饌,黃蓉、秦南琴、穆念慈三女卻沒再磨他教甚麼功夫,只須他肯儘量傳授張楓、郭靖武功,便已心滿意足。如此二月一閃而過,洪七公已將“降龍十八掌”盡數傳給了張楓和郭靖。卻

這降龍十八掌乃洪七公生平絕學,雖然招數有限,但每一招均具絕大威力。當年在華山絕頂與王重陽、黃藥師等人論劍之時,這套掌法尚末完全練成,但王重陽等言下對這掌法已極爲稱道。後來他常常嘆息,只要早幾年致力於此,那麼“武功天下第一”的名號,或許不屬於全真教主王重陽而屬於他了。

洪七公本想郭靖只要學會兩三招掌法,已然足可保身,哪知郭靖雖然悟性不高,但只要學到一點一滴,就日夜鑽研習練,把這降龍十八掌掌法學得頗爲到家,只是火候尚遠爲不足而已,兩個多月之間,武功前後已判若兩人。而張楓只用半月時間就已學會降龍十八掌,讓洪七公大呼其妖孽一般的資質。其後一個半月,張楓爲求把降龍十八掌練到融會貫通,日日與洪七公用降龍十八掌對轟。閒暇之餘,洪七公又傳了黃蓉三女‘破玉拳’、‘**’兩套輕盈功夫,張楓自也是全部學了過來。

這日洪七公吃了早點,嘆道:“幾個娃娃,咱們已相聚了兩個多月,這就該分手啦。”黃蓉道:“啊,不成,我還有很多小菜沒燒給您老人家吃呢。”洪七公道:“天下沒不散的筵席,卻有吃不完的菜餚。老叫化一生從沒教過人三天以上的武功,這一次一教教了兩個多月,再教下去,唉,那是乖乖不得了。”秦南琴道:“怎麼啊?”洪七公道:“我的看家本領要給你們學全啦。”

穆念慈心中着急,轉念頭要使個甚麼計策,把洪七公留下多教教郭靖,哪知洪七公負起葫蘆,再不說第二句話,竟自揚長而去。郭靖忙追上去,洪七公身法好快,一瞬眼已不見了蹤影。郭靖追到松林,大叫道:“七公,七公!”張楓等人也隨後追來,跟着大叫。

只見松林邊人影一晃,洪七公走了過來,罵道:“你們幾個臭娃娃,盡纏着我幹甚麼?要想我再教,那是難上加難。”郭靖道:“您老教了這許多,弟子已是心滿意足,哪敢再貪,只是未曾叩謝您老恩德。”說着跪了下去,砰砰砰砰的連磕了幾個響頭。

洪七公臉色一變,喝道:“住着。我教你武功,那是吃了三個女娃娃的小菜,付的價錢,咱們可沒師徒名分。”倏的跪下,向郭靖磕下頭去。郭靖大駭,忙又跪下還禮。洪七公手一伸,已點中他脅下穴道。郭靖雙膝微曲,動彈不得。洪七公向着他也磕了四個頭。這才解開他穴道,說道:“記着,可別說你向我磕過頭,是我弟子。”郭靖這才知他脾氣古怪,不敢再說。

洪七公又對張楓說道:“聰明娃娃,待到論劍之期,我老叫化在華山之巔等着你,到時我們爺倆再一決勝負!”張楓忙回道:“前輩,慢走!待到華山論劍之時,晚輩再請您喝酒!”洪七公聽後大笑着飄然而去。

與洪七公分別後,張楓五人也繼續南下游歷。這一日,衆人到了蘇州。那蘇州是東南繁華之地,雖然比不得京城杭州,卻也是錦繡盈城,花光滿路。南宋君臣苟安於江南半壁江山,早忘了北地百姓呻吟於金人鐵蹄下之苦。蘇杭本就富庶,有道是:“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其時淮河以南的財賦更盡集於此,是以蘇杭二州庭園之麗,人物之盛,天下諸城莫可與京。

衆人進城後見到城中的繁華景象自是要多多觀賞一番。在張楓五人走走停停,玩玩鬧鬧之間,天色也慢慢的暗了下來。衆人見狀忙找了家客棧,待吃過飯後,因爲衆人連日趕路已頗疲憊,就商量好休息一夜,明日再行出發後,各自回了客房休息。

半夜,張楓回了客房後,就一直打坐練功到此時。忽聽窗外有動靜,似有什麼東西一直在輕聲敲打窗戶。張楓走到窗前打開窗戶,發現是一直自行覓食的血鳥。血鳥看到張楓後,叫了兩聲向北飛去,見張楓沒有跟上就停下又向張楓叫了兩聲。張楓見狀忙使出‘千里不留行’緊緊的跟着血鳥向北飛馳而去。

張楓一直以來怕圈養血鳥會磨滅它的野性,對血鳥都是實行放養政策,放其自由行動,好在血鳥頗有靈性,一直不曾跟丟過張楓等人,時不時還會叼着幾枚蛇膽回來。

張楓心知一定是血鳥發現了什麼‘故人’在附近,纔來通知他。只見一人一鳥飛速的出了蘇州城向北郊趕去。張楓愈走道路愈是荒涼,眼見入山後,遠處傳來一聲聲怪鳥鳴叫,讓人心中不禁惴惴。血鳥突然離開大道,向山後坳谷中飛去,張楓忙運功跟上。

當張楓隨血鳥奔上一個山丘後,四下跳望,遙見西邊山旁有所屋宇,心知到了地方,當即招呼血鳥停在自己左肩上,而後拔足奔去。走到臨近,見是一座破廟,門楣上一塊破匾寫着“土地廟”三字,在門上輕輕一推,那門砰的一聲,向後便倒,地下灰土飛揚,原來那廟已久無人居。

張楓走進殿去,只見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的神像上滿是蛛網塵垢。正在張楓探查土地廟的時候,忽聽得廟後有一陣颼颼異聲,一凜之下,忙奔到後門口向外望去。

只見皓月之下,幾千條青蛇蜿蜓東去,陣陣腥味從門縫中傳了進來。過了良久,青蛇才漸稀少,忽聽腳步聲響,三個白衣男子手持長杆,押在蛇陣之後。張楓在門後心道:“原來是歐陽克來了。”此時蛇羣過盡,荒郊寂靜無聲,張楓直到瞧不到那幾個白衣男子的背影后,才緩緩推開破門,向四下一望,朝着羣蛇去路悄然追了上去。

正行間,張楓忽見遠處岩石上月光照射處有堆白色物事,模樣甚是詭異。他走近看時,正是一堆整整齊齊的骷髏頭,上一中三下五,不多不少,恰是九顆白骨骷髏頭。張楓心中想道:“梅超風也在這附近嗎!?”張楓雖知是梅超風練九陰白骨爪所致,然而在深夜之中驀地見到,形狀又如此可怖,卻也不禁心中怦怦亂跳。

張楓慢慢走近,只見歐陽克盤膝坐在地下,臉上神色卻顯得甚是焦慮緊張,左右各坐着八名白衣女子,每人手中均執兵器,人人凝視着岩石上那堆白骨骷髏,默不作聲。歐陽克身後還伏着幾千幾萬條青蛇,蛇身不動,口中舌頭卻不住搖晃,月光下數萬條分叉的紅舌波盪起伏,化成一片舌海,煞是驚人。蛇羣中站着三名白衣男子,手持長杆,似乎均有所待,正是先前張楓在土地廟曾見到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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