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頑童

日光從花樹中照射下來,映得周伯通滿臉花影,這時他面容看得更加清楚了,鬚髮蒼然,並未全白,只是不知有多少年不剃,就如野人一般毛茸茸地甚是嚇人。突然間周伯通眼光閃爍,微微笑了笑,說道:“你是誰?爲什麼救我?”張楓心知越與周伯通不分大小越容易與他溝通,當下毫不客氣的道:“老頑童,在下張楓。因與全真七子有舊所以才幫了你這回。”

果然周伯通聽罷張楓所言哈哈一笑,裝個鬼臉,神色甚是滑稽,猶如孩童與人鬧着玩一般,說道:“原來如此。你和黃老邪又是什麼關係?你怎麼會到桃花島來?”張楓道:“東邪黃藥師是我岳父,你說我怎麼在這桃花島。”周伯通道:“你不打誑麼?我看你的武功路數不像桃花島一脈呀!”張楓笑道:“當然!”周伯通點點頭道:“很好。”

張楓坐在一塊石上,這時纔看清楚周伯通是坐在山壁的一個巖洞之中。周伯通又問:“除了黃老邪還有誰傳過你功夫?”張楓心下一動道:“九指神丐洪七公……”周伯通聞言臉上神情特異,似笑非笑,搶着問道:“洪七公也傳過你功夫?”張楓道:“是的。七公傳過我一套降龍十八掌。”周伯通臉上登現欣羨無已的神色,說道:“你會降龍十八掌?這套功夫可了不起哪。你傳給我好不好?我拜你爲師。”隨即搖頭道:“不成,不成!學洪老叫化的功夫,不大對勁。洪老叫化沒傳過你內功?”張楓道:“沒有。我的內功另有傳承。”

周伯通仰頭向天,自言自語:“瞧他小小年紀,就算在娘肚子裡起始修練,也不過十七、八年道行,怎麼我抵擋不了簫聲,他卻能抵擋?難道他的內力比我老頑童還高不成?”周伯通一時想不透其中原因,雙目從上至下,又自下至上的向張楓望了兩遍,右手伸出,道:“你在我掌上推一下,我試試你的功夫。”

張楓依言伸掌與他右掌相抵,心中卻想到:“老頑童還沒練成九陰真經,如何會是我的對手...”。周伯通道:“氣沉丹田,我要發勁了。”周伯通凝力發勁,只見張楓手掌略縮,隨即反推,叫道:“老頑童,小心了!”周伯通只覺一股強勁之極的內力涌到,實是抵擋不住,左掌向上疾穿,要待去格他手腕,哪知張楓轉手反撥,二指並劍已搭上他腕背,只以兩根手指之力,便將他直揮出去。老頑童猝不及防之下,站立不住,跌出了七八步,背心在一棵樹上一撞,這才站定。周伯通邊往回走邊喃喃自語:“這小子武功怎麼會這麼強,難怪能擋得住黃老邪的《碧海潮生曲》!”

周伯通深深吸了口氣,才凝定了胸腹間氣血翻涌,向張楓望去,甚是訝異,微笑問道:“小子,你怎麼知道我是周伯通?”“我曾經聽馬鈺道長等人提起過他們有個師叔叫周伯通!而且黃島主的女兒也提起過你!”張楓笑着道。

周伯通在桃花島獨居已久,無聊之極,忽得張楓與他說話解悶,大感愉悅,忽然間心中起了一個怪念頭,笑嘻嘻的說道:“小朋友,你我結義爲兄弟如何?”張楓聽罷笑着搖了搖頭正要說話,二人忽聽腳步聲響,回身望去,只見黃蓉和秦南琴二女帶着一名老僕提了一隻食盒,走了過來。周伯通見狀笑道:“小姑娘你又來啦!這下有好東西吃啦!”張楓也起身上前拉起二女的手,柔聲道:“蓉兒,琴兒,你們來了?這幾日我會在這幫黃島主和老頑童化解恩怨,你們要是悶得話可以先練練功。”黃蓉笑道:“楓哥哥,你放心吧。這幾天蓉兒可以帶着琴兒姐姐在桃花島四處遊玩一下,不會悶得。”“是呀,楓哥哥,你不用擔心我們。黃島主告訴我們你在這裡有事,所以我和蓉兒妹妹就過來看看。”秦南琴也笑着說道。

張楓三人正說話間,那老僕已揭開食盒,取出四碟小菜,兩壺酒,一木桶飯,放在周伯通面前的大石之上,給幾人斟了酒,垂手在旁侍候。

周伯通叫道:“來來來,小兄弟,這裡有酒有菜,咱倆向天誓盟,結爲兄弟,以後有福共享,有難共當。想當年我和王重陽結爲兄弟之時,他也是推三阻四的……怎麼?你真的不願麼?我師哥王重陽武功比我高得多,當年他不肯和我結拜,難道你也因爲武功比我高,不肯和我結拜嗎?”周伯通邊說着邊手指張楓,雙腳亂跳,大發脾氣。周伯通又道:“你不肯和我結拜,定是嫌我太老,嗚嗚嗚……”忽地掩面大哭,亂扯自己鬍子。張楓三人見狀暗暗好笑,心想怎地此人如此爲老不尊,只見他拿起菜碟,向外擲去,賭氣不肯吃飯了。還是黃蓉笑着對周伯通道:“老頑童,你在胡攪蠻纏的話,我以後都不給你送好吃的了!”

周伯通聽黃蓉如此說,突然哈哈大笑,大叫:“罷了,罷了。”斟酒自飲,說道:“小兄弟,兩個小姑娘,你們猜我怎麼會在這裡?”黃蓉道:“你不說我們怎麼知道。我問過爹他也不告訴我。”周伯通道:“說來話長,待我慢慢對你們說。你們知道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人在華山絕頂論劍較藝的事罷?”張楓點點頭道:“當然。”周伯通道:“那時是在寒冬歲盡,華山絕頂,大雪封山。他們五人口中談論,手上比武,在大雪之中直比了七天七夜,東邪、西毒、南帝、北丐四個人終於拜服我師哥王重陽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你們可知道五人因何在華山論劍?那是爲了一部經文……”張楓接口道:“《九陰真經》。”

周伯通道:“是啊!小兄弟,你年紀雖小,武林中的事情倒知道得不少。那你可知道《九陰真經》的來歷?”張楓道:“這個我卻不知了。”張楓心想:“知道也不能說呀!不然不好解釋了!”黃蓉催道:“老頑童你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周伯通拉拉自己耳邊垂下來的長髮,神情甚是得意,說道:“徽宗皇帝於政和年間,遍搜普天下道家之書,雕版印行,一共有五千四百八十一卷,稱爲‘萬壽道藏’。皇帝委派刻書之人,叫做黃裳……這個黃裳,是個十分聰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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