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三十二名綠衫弟子圍繞着張楓逐步縮小圈子,每張漁網都是兩丈見方,網上明晃晃的綴滿了尖刀利刃。張楓冷笑一聲,道:“雕蟲小技!看我如何破你!”說着並指爲劍,運勁往身前的漁網上斬去。“垮喇喇”一聲響,漁網裂成兩片,拉着網角的四名綠衫弟子同時摔倒。公孫止見了忙喝着號令:“坤網向前,坎網斜退向左,震網轉右!”衆弟子應聲施爲,一張張帶刀漁網漸漸逼近張楓。張楓縱聲長嘯,又是兩道劍氣揮出,兩旁張漁網登時散裂破敗。這漁網以金絲和鋼線絞成,極堅極韌,但以張楓此時的功力,他揮出的劍氣自是無堅不摧,兩劍斬出,兩網立破,衆弟子齊聲驚呼,向後退開。公孫止喝道:“五網齊上!他一劍難破五網!”張楓笑着說道:“讓你看看我斬不斬的破!”說罷隨即斜步向左,制敵機先,砰的一聲,便斬破了剩下的五張網。五張網和在一起拉得甚緊,張楓一劍斬落,破網聲如裂金石。
黃藥師笑道:“楓兒,你這一手可帥得很啊!”張楓回過頭來,向煙雨樓前的衆人揚了揚手,點頭招呼。洪七公見他滿臉輕鬆自在,渾不是給迫得喘不過氣來的神氣,也笑着道:“楓兒這是在故意引逗他們玩呢。”歐陽鋒見狀喝道:“一起上!”說着揮舞着蛇杖,和公孫止、裘千尺三人一起向張楓攻去。
張楓見歐陽峰的蛇杖杖頭雕着個咧嘴而笑的人頭,面目猙獰,口中兩排利齒,上喂劇毒,舞動時宛如個見人即噬的厲鬼,他心知只要一按杖上機括,人頭中便有歹毒暗器激射而出,但更厲害的卻是纏杖盤旋的兩條毒蛇,吞吐伸縮,令人難防。那邊公孫止左手拿著一柄背厚刃寬的鋸齒刀,金光閃閃,似是黃金打造,右手執的卻是一柄又細又長的黑劍,在他手中輕輕顫動,顯得刃身極是柔軟,兩邊刃口發出藍光,自是鋒銳異常,兩件兵器全然相反,一件至剛至重,一件卻極盡輕柔。
歐陽鋒武功最高,首先攻到張楓身前,歐陽峰的靈蛇杖法含有棒法、棍法、杖法的路子,招數繁複,只見他一擺蛇杖,向遞了過來,張楓指劍輕揮也使開‘誰能書閣下’還了一招,二人杖劍相交,各展絕招。歐陽鋒在兵刃上雖佔便宜,但張楓此時功力已高出歐陽峰不止一籌,指劍劍氣使將開來,攻敵之餘,還乘隙擊打杖上毒蛇的要害。歐陽鋒蛇杖急舞,令對方無法取得準頭,料知張楓這等身手,杖頭暗器也奈何他不得,不如不發,免惹恥笑。二人頃刻間已拆了十餘招,洪七公、黃藥師、周伯通等人見到二人武功上神妙的家數,都不禁爲之神往,讚歎不已。此時裘千尺、公孫止二人也已欺到張楓身前,但張楓與歐陽鋒二人激鬥正酣卻是找不到機會下手,只得繞著張楓緩緩走了一圈,張楓心知他二人越是遲遲不動手,出手越是凌厲,只見裘千尺雙手向前平舉三次,雙掌合拍,錚的一響,錚錚然如金鐵相擊。楊過心中一凜,暗道:“不愧是‘鐵掌蓮花’,果然有些道行!”
裘千尺恨張楓入骨,等了片刻見找不到機會偷襲,此時再也按耐不住,雙臂突伸,飛身而起,向張楓胸口擊來,張楓與歐陽鋒惡鬥之餘,見裘千尺雙掌翻起,輕飄飄當胸按來,似柔實剛,依稀便是裘千仞“鐵掌”的路子。裘千尺雙掌掌心隱隱帶著一股黑氣,拍到時勁風逼人而來,張楓心知厲害,當下手上仍以指劍與歐陽鋒纏鬥,腳下卻是一晃,運起‘事了拂衣去’間不容髮的避過了裘千尺的掌擊。裘千尺一掌按空,並不收招,手掌仍是伸出兩尺,身形一幌,又已縱到張楓身前。常人出拳發掌,總是以臂使手,手臂回縮,拳掌便跟著打出,她這一招卻是以身發掌,手掌不動,竟以身子前縱之勁擊向敵人。本來全身之力雖大於一臂,然而以之發招,究嫌過於遲緩,裘千尺這一掌卻是威猛迅捷,兼而有之。張楓待要再行側身閃避,已然不及,只得右手指劍連揮,逼得歐陽鋒稍稍退開,跟着左掌揮出,一招降龍十八掌的‘時乘六龍’硬接了裘千尺這一招。只聽拍的一響,雙掌相交,震得裘千尺連退十三步,張楓卻站在原地不動,只是身子微微一幌,跟着便又與欺上前的歐陽鋒鬥在一起。裘千尺雖穩住了身子,但張楓的掌力何等深厚,已震得她脅口一陣隱痛,一時之間竟無法運勁,她心中大感訝異:“我這一招鐵掌功夫已使上了十成功力,這小子竟然在與歐陽鋒相鬥之餘還接得下。這般鬥下去,未必能斃得了他。倘若今日殺不了他,一切全不用說了。”正思量間,公孫止已奔到她身邊,急聲道:“尺姐姐,你沒事吧!?”“你快上去!找機會殺了那小子!”裘千尺對公孫止喝道。
卻說歐陽鋒與張楓交手之時,只感自己不論如何變招對方都能第一時間找到破綻,不過數招之間,歐陽鋒已是險象環生,他心知再不施展絕招殺手,只怕今日難逃性命,當下右手蛇杖忽縮,左臂猛力橫掃出去。張楓以右手指劍劍氣追擊蛇杖,左手使出‘空明拳’擋格來歐陽鋒手臂,忽見歐陽鋒手臂隨勢而彎,拳頭疾向自己右太陽穴打來。這“靈蛇拳法”是歐陽鋒潛心苦練而成的力作,原擬於二次華山比武時一舉壓倒餘子,是以在桃花島上與張楓檢拆千招,這路取意於蛇類身形扭動的拳法,卻始終不曾使過。蛇身雖有骨而似無骨,能四面八方,任意所之,因此這路拳法的要旨,在於手臂似乎能於無法彎曲處彎曲,敵人只道已將來拳架開,哪知便在離敵最近之處,忽有一拳從萬難料想的方位打到。要令手臂當真隨處軟曲,自無此理,但出拳的方位匪夷所思,在敵人眼中看來,自己的手臂宛然靈動如蛇。本來歐陽鋒在這緊急關頭怪招猝發,張楓原難抵擋,就算不致受傷,也必大感窘迫,哪知歐陽克在寶應與郭靖動手時已先行使用過了,那時雖然獲勝,卻給張楓覷到了其中關竅。這時張楓見歐陽鋒使出“靈蛇拳法”,心頭暗喜,忙勾腕伸爪,疾以‘九陰神爪’拿他拳頭。這一下恰到好處,又快又準,正是剋制他“靈蛇拳法”的巧妙法門,這招大有奇兵突出、攻其無備之效。歐陽鋒本來料到對方大驚之下,勢必手足無措,便可乘機猛施殺手,不料大吃一驚的卻是自己,不由得倒退數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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