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晚,斯坦將布魯斯特的計劃告訴了三位法師,奈爾菲滿意的點了點頭。“七神早已安排好了一切,當一條路被封死時,就會有另一條路向我們敞開。”
妮絲卻仍然有些擔心。“斯坦,你確認布魯斯特還記得住怎麼找到那個小屋嗎?如果我們再陷進那些怪物的包圍,恐怕就沒這麼好運氣逃出來了。”
“我相信他,多伊爾的士兵這點記性還是有的,關於那些怪物……”斯坦看向奈爾菲。“奈爾菲,你似乎知道那些怪物是什麼,只是當時你說不出話。”
“是的,我在高塔裡的書中看到過對那些東西的描述。”奈爾菲甩了甩剛洗乾淨的頭髮,溼漉漉的亞麻色長髮貼住她的脖子,看上去非常性感。“它們是霧行怪,沒有人知道它們是怎麼形成的,但是以我的推斷,一定是暮色森林裡的魔法力在無意中製造出來的。”
“聽名字就讓我感覺不舒服。”妮絲在椅子上挪動了下身子。
“那接下來的話可能要讓你感覺更不舒服了。”雖然這麼說着,但是奈爾菲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它們會攻擊任何經過它們領地的生物,包括人類,所用手法非常恐怖,我們在森林裡已經看到過了,所有被它們捕獲的獵物都會被抽乾生命的精華,而只剩下一具軀殼。”
“這東西比黯潮還恐怖。”斯坦一直看着奈爾菲,他發現自己很難將視線從迷人的女孩身上移開。
奈爾菲發現了斯坦的目光,到瑞身後找了張椅子坐下,躲在了後面。“但是它們行動緩慢,唯一捕獲獵物的方法就是放出有致幻作用的煙霧來迷惑對方,所以只要想辦法破解了煙霧,那也就沒什麼危險了。”
“說的輕巧,當時要不是多伊爾的騎兵衝進來救我們,我們絕對沒辦法逃出來。”一直沒說話的瑞終於開口了。
“這不重要了,既然布魯斯特有辦法幫我們躲過那些霧行怪,那我們也不用考慮怎麼破解煙霧了。”斯坦見兩位法師之間的爭論又要一觸即發,連忙將話題打住。“今天早點休息吧,明天要趕早,布魯斯特得在天黑前回來,他的手下可等不了太久。”
妮絲和奈爾菲點了點頭準備離去,瑞卻似乎有什麼話要說,斯坦等兩位法師出去後,輕輕把門關上。“有什麼問題嗎,瑞?從剛纔開始你就很沉默。”
法師從懷裡拿出透明的綠色手鐲。“這個……我覺得還是還給布魯斯特比較好,你能幫我還給他嗎?”
“你爲什麼不自己去還給他呢?也可以趁這個機會明確的拒絕他。”斯坦不解的看着瑞。
“我不想看到他失望的眼睛,你不知道,斯坦,我當時爲什麼沒有馬上把手鐲還給他。”法師在手中旋轉着手鐲。“你還記得在薩拉時,我問過巴索雷姆一個名字嗎?”
“是叫洛弗維爾嗎?我記得,是你小時候的玩伴。”斯坦記起了那個名字。
“是的,洛弗維爾,或者是洛克維爾,他們兩個的性格實在是太像了,在我離開薩拉去法師塔的那一天,他也在我手中塞了一個手鐲,也是這樣的綠色,只不過顏色要更深點,但是那時我們都只是孩子,怎麼會買得起這麼貴重的東西。”瑞看着手鐲笑了,淡綠色的手鐲在燈光下閃着光芒。“他是從他母親那偷來的,我後來才知道,於是想要回去還給他母親,但是卻再也沒有找到他。”
“那麼那個手鐲呢?你還帶在身上嗎?”斯坦坐在了瑞的對面,認真的看着法師。
“沒有了,我從來沒嘗試過戴起它,而如果只是放在身上,又很容易會損壞,所以我一直把它掛在法師塔的房間裡。”瑞的語氣平靜但卻有些傷感。
斯坦無法理解的看着法師。“你爲什麼不戴上它呢?既然找不到那個男孩了,戴在手上也算是對他的一種懷念吧。”
“斯坦,我已經完全變了個人了,我不知道,當他再看見我時,會不會還會像曾經那樣待我。”瑞苦笑着搖了搖頭。“如果不會的話,我還可以把手鐲還給他。”
斯坦嘆了口氣,皺着眉頭考慮了一會,還是決定把一個藏在心裡的秘密說出來。“瑞,你還得巴索雷姆嗎?在阿斯加特與煞妖同歸於盡的薩拉騎士隊長。”
“記得,怎麼了?”瑞擡起頭,疑惑的看着騎士。
“在阿斯加特時,你們先離開了,我爲了不讓他死在黯潮手裡而留了下來,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告訴我了一件事。”斯坦看着瑞的眼睛裡充滿了同情。“答應我,瑞,無論我接下去會說什麼,你都要堅持住。”
“到底是什麼,斯坦?”瑞既緊張又擔心的和騎士目光相對,雙手抓緊了手鐲。
“巴索雷姆他告訴我,他在見到你的第一眼時,就認出了你,雖然你的頭髮和眼睛都變成了黑色,但是你的臉龐他永遠都不會忘記,他每天都會在腦海中將你十三歲時的容貌仔細的想過一遍,他不願忘記你的容貌。”斯坦悲傷的看着眼睛越來越大的法師。“他還說他不知道爲什麼過了這麼多年竟然還能認出你,他說這一定是因爲七神聽到了他的祈禱,讓他在死之前終於再次見到了你。”
瑞眉頭緊皺,緊緊抓住了騎士的袖子,手鐲掉落在地上。“你在說什麼,斯坦?爲什麼我聽不懂,巴索雷姆他,還有洛弗維爾,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斯坦寬大的手掌握住了瑞柔軟的手。“巴索雷姆,就是洛弗維爾。”瑞瞪大了眼睛,就這麼怔在了那裡,騎士緩緩說了下去。“他在你離開後,每天都在思念中渡過,後來他實在受不了每天都這樣,於是加入了薩拉軍隊,希望可以在訓練與戰鬥中將你忘記,但是他錯了,他發現還是無法忘記你。”
“不可能的,爲什麼我一點都沒認出來,他們一點都不像,他曾經是那麼的靦腆,但是巴索雷姆卻是一個騎士隊長?”瑞搖着頭,自言自語着。
“軍隊可以改變一個人,瑞,他必須學着如何在戰爭中生存下來,他早已不是那個在你面前會臉紅的男孩了,他是一個英雄,真正的英雄。”斯坦握緊了法師的手,希望能給予她一些力量。
瑞的肩膀開始輕輕抖動,淚水順着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巴索雷姆本想將我們安全護送到塔爾海姆後親自對你說的,他有許多話要對你說,但是他再也沒有機會了,於是他只能以最簡短的方式告訴了我,並囑咐我在合適的時候告訴你,我認爲,現在是合適的時候了。”斯坦終於把要說的都說完了,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氣。
“謝謝你,斯坦……告訴我這些。”瑞已經泣不成聲,雙手不停擦着淚水。
斯坦向前傾過身子,將瑞擁抱在懷裡,輕輕拍打着她的背,法師緊緊抱住騎士,身體微微抖動着,久久不願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