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和的陽光照在妮絲身上,她已經好些日子沒有這樣舒服的睡覺了,巴雷德睡在她的外側,讓她倍感安心,而赫西的結界更是讓她不用擔心夜晚會有任何危險。
妮絲睡眼朦朧的坐了起來,發現在她身邊只剩下了巴雷德,戰士還在呼呼睡着,另外兩位大法師不見了蹤影。但是妮絲並不擔心,她伸了個懶腰,走到了熄滅了火堆旁,嘴脣微微張合着,幾根樹枝立刻燃燒了起來,女孩把一壺水架到了架子上,開始在巴雷德的包裹裡翻找起來,希望能找到一點水果。
“別找了,裡面沒有你想要的東西,我只會帶酒和肉食。”巴雷德的聲音讓妮絲嚇了一跳,手一抖把包裹扔在了地上。
“抱……抱歉,我還以爲總會有點水果的。”妮絲怯怯的偷看了巴雷德一眼。
巴雷德並沒有爬起來,翻了個身繼續做美夢去了。“等我睡飽了,幫你去摘一點,現在就忍忍吧。”
妮絲端正的坐在地上,不敢再亂翻東西,只好乖乖的等着水燒開,泡了杯熱茶慢慢喝了起來。
兩位大法師的談話聲由遠及近,當看見妮絲已經醒來,於是坐在了火堆對面,也自顧自泡起了茶。妮絲非常好奇的看着他們,鼓起了勇氣。“請問,你們來瑟倫德拉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黑沃德剛想要和赫西說話,被妮絲給打斷,於是把回答這個任務交給了赫西,赫西咳嗽了聲,喝了口水。“妮絲,你也許有所不知,你和你的同伴從匕首山帶回來的聖印被埃提耶什派人帶到了格里維爾,暮光教派把你也帶到了這裡,並且以你爲人質逼迫弗恩找到聖器然後帶來交換你,當然,以暮光教派的做事風格,他們一定不會把你交還給弗恩,同時又會把聖器奪過來。”
“你的意思是,聖器和聖印都會被帶到這裡?”妮絲認真的聽着。
“嗯……”赫西思考了幾秒。“你可能以爲你只是暮光教派用來交換聖器的籌碼,我剛纔也說,他們不會把你交給弗恩的。”
妮絲皺起眉頭,揣摩着老法師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卻始終抓不到關鍵,巴雷德終於在一旁坐了起來。“也就是說,妮絲,你也是這個計劃中的一部分。”
“什麼?!”妮絲震驚的看着巴雷德。“怎麼會,我只是個法師,和聖器與聖印有什麼關係?”
一直沉默着的黑沃德終於開口了。“我在高塔裡思考了很久,並且從魔法之源中窺視到了一些線索,再加上奎艾的情報,我有相當的把握推斷出一個假設。”黑沃德戴着的高帽嚴密的遮住自己的兩鬢,只露出一絲銀色的髮絲,他嚴肅的看着妮絲,眼中感情複雜。“聖器,聖印,還有你,妮絲,是完成某個儀式不可或缺的條件。”
“怎麼會?”妮絲緊張的全身發抖,她在心裡害怕得知這個儀式的真相。“我……我只是凡人啊!”
黑沃德低下頭,不再說話,赫西嘆了口氣,責怪的看了一眼這個老朋友。“黑沃德雖然說的比較直白,但確是唯一合理的推斷,對於這個儀式究竟是什麼,我們現在不必深究,只怕知道了答案反而和擾亂我們的心智。”
妮絲握着茶杯的手不住顫抖着,手一動將茶杯掉落在地上,青綠色的茶水翻倒在地上,被吸收進泥土裡。“我不要……我要離開這裡,我要回坎瑞託去!”
巴雷德走到妮絲身邊,緩緩蹲下,摟住了她。“別怕,妮絲,有我們在,沒人能傷害你,我們現在想想有什麼辦法能讓你安全脫離危險的。”
淚水從妮絲臉上滑落,她靠在了巴雷德肩膀上,一語不發,赫西同情的看了一眼後輩。“現在最好的方案顯然就是在這裡等待弗恩前來,然後讓他帶着你馬上離開這裡。”
“可是我現在就想離開這裡,想起那個可怕的儀式,我就無法再在這裡呆下去。”妮絲呆呆的看着火堆,緊緊抓住巴雷德的衣服。
巴雷德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塊手帕,遞給了妮絲。“我們也很想現在就護送你離開瑟倫德拉,但是如果我們離開了,弗恩他又毫不知情,依然趕到這裡,那麼他反而會處於極其危險的境地,而我們根本無法知道弗恩現在在那裡,也就無法送信給他。”
妮絲用手帕默默擦着淚水,嗅着鼻子無話可說,肩膀微微抖動着。黑沃德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似乎對妮絲一點都不在意,赫西雖然同情女孩,但是卻也無可奈何,只有巴雷德還在試圖安慰着女孩。“你不必過於擔心妮絲,我們都會盡全力保護你,直到弗恩前來,然後讓他帶着你遠走高飛,離開這片是非之地,再也不要回來了。”
“真的可以這樣嗎?”妮絲坐直了身子,認真的看着巴雷德。“真的可以離開嗎?我離開了瓦利斯怎麼辦?還有你們怎麼辦?”
“是的,巴雷德,她不能……”黑沃德擡起頭,嚴肅的看着戰士。
巴雷德微笑着看着妮絲,沒有理會黑沃德。“是的,妮絲,讓弗恩帶着你渡過無盡之海,去海的那一邊,無論那裡有什麼,都不要回來了,不要再牽掛這裡,這裡沒有什麼值得你牽掛的。”
黑沃德搖了搖頭,自顧自喝起茶來,赫西無奈的嘆着氣,似乎滿肚子的煩惱。妮絲瞥了兩位大法師一眼,又看向巴雷德。“謝謝你的好意,巴雷德,但是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知道自己的責任,我必須要做的事。”
巴雷德苦笑着,仰面躺在了地上。“爲什麼你也不聽我的勸告,難道弗恩也要步我的後塵嗎?我已經經歷過一次了,實在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們重蹈覆轍。”
妮絲不解的看着一臉痛苦的巴雷德。“你是說你和誰的覆轍?”
“都已經不重要了。”巴雷德看着妮絲的眼神充滿了憐惜,戰士站了起來。“我去幫你摘點水果來。”說完,一溜煙就不見了。
妮絲抿了抿嘴,看着手裡的手帕,這才驚訝的發現這竟是一塊只有女人才會使用的絲質手絹。赫西喝完了茶,舔了舔嘴脣。“他說的是艾德琳,他在找到我們之前先去找了艾德琳。”
“他是去做大賢者的護衛嗎?艾隆漢已死,艾德琳確實需要一個護衛。”妮絲點了點頭,觀察着手裡的手帕。
“不,他是去勸艾德琳離開瓦利斯的。”赫西緩緩說着,視線與妮絲驚訝的目光相對。“就和勸說你一樣,他本想帶着艾德琳一起離開瓦利斯,但是毫無懸念的,艾德琳拒絕了他,其實巴雷德一定也知道他的勸說幾乎沒有成功的希望,但還是無法放下艾德琳。”
“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他曾經也是阻止黯主被釋放的英雄之一,應該全力拯救瓦利斯纔對啊。”妮絲撥弄着手帕的一角,向赫西詢問着。
赫西放下了茶杯,長長的鬍鬚抖動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一定是想通了什麼,但是你們沒有經歷過他所經歷過的一切,所以必定無法理解。”
“那麼,能否請你告訴我,你的建議呢?”妮絲緊緊盯着赫西,她對這位曾經爲自己施放生命之環的老法師十分信任。
“我不能說,妮絲,我處在一個兩難的境地,無論給出什麼建議都不是我內心所想。”赫西對着妮絲微微點頭,濃密的鬍鬚遮蓋住了嘴巴。“再說,即使我給出了建議,你會聽從嗎?巴雷德已經給了你建議,但是你拒絕了,我相信弗恩一定也做過類似的事,你一定也拒絕了,你真的在乎別人的建議嗎?抑或是,你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做決定?無論如何,你必須自己去尋找答案。”
“我……弗恩他……”妮絲低下了頭,手裡緊拽手帕,眼前浮現出弗恩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