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重聚，分外感人，摩西，別來無恙啊。”荷爾終於說話了，臉上掛着不易察覺的笑容。
摩西望了荷爾一眼，慢慢的走到河邊。“荷爾，不管是什麼原因讓你也出現在這的，但是今天，我不是來和你交手的，我要做的都已經完成，馬上就要離開了。”
“什麼？師父你要去哪裡，不要再離開我了。”瑞衝向摩西，想要抱住他，但是卻驚訝的發現摩西的身影又開始逐漸變得模糊。
“瑞，我並不在這裡，你看到的只是我的意志所製造出來的幻象，我沒辦法進入到這魔法之源裡來，只能使用魔法將我的意志短時間的拉入這裡，而現在，時間就要到了。”摩西慈祥的看着瑞，眼中充滿了不捨。
瑞震驚的看着摩西，“師父，你是說你並不是魔法之源創造出來的幻象，而是從我們所在的世界施法進入這裡的？”
摩西的身影越來越淡，已經幾乎變得半透明。“是的，瑞，儘管魔法之源終將會告訴你，但是爲師想借這個機會親自告訴你這些你一直想知道的事。”
“師父，別走，師父。”瑞舉起手在空中胡亂的抓着，但是雙手劃過眼前的淡淡的身影，卻什麼都抓不到。
“再見了，瑞，也許我們終將會再見，在那之前，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摩西的身影徹底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瑞無力的坐在了地上，傷心的抽泣着。
“好了，搗亂的人走了，摩西這傢伙老是壞我的好事。”荷爾還是微微的笑着。“也不和我切磋一下，真是的。”
“摩西在的時候你不敢對我們動手，現在他走了，你又要攻擊我們了嗎？這就是大法師的所作所爲嗎？你難道不知羞恥嗎？”妮絲憤怒的朝着荷爾質問着。
面對妮絲充滿敵意的質問，荷爾並沒有發怒，只是臉上的笑容不見了，表情嚴肅了起來。“小姑娘，我也勸說過你們兩個後輩，不要與我爲敵，如果你們願意投靠我，我會保證你們的安全，但是你們執迷不悟。”
“執迷不悟的人是你！”妮絲打斷了荷爾，“你這樣做是與法師塔背道而馳，你會受到法師塔的制裁的，早晚！”
“哼哼。”荷爾冷笑了兩聲，對妮絲的話充滿了不屑。“你怎麼知道法師塔一定會反對我的所作所爲，再說，即使他們反對了，又如何呢？”
妮絲面對荷爾的反問，並沒有退縮，而是更加執意的想要弄清楚他這麼做是否與法師塔有關。“那麼荷爾，你爲什麼要幫助迪亞斯，爲什麼？難道這真的是法師塔的授意嗎？還是你個人的行爲？”。
“哼！”荷爾又不屑的笑了，“小姑娘，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糾結這整件事和法師塔有沒有關係嗎？那我問你，如果是法師塔授意的又如何？”
“這……”妮絲一時語塞。“是啊，如果與法師塔有關，我又能做什麼呢？”妮絲自己心裡也疑惑了，但是嘴上仍然堅持着，“如果真的是法師塔的意思，我一定要回法師塔去和大法師們對峙，我一定要問清楚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然後呢？阻止他們嗎？你有這個能耐嗎小姑娘？他們會理會你嗎？哪一次法師塔不是隻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不只是你，即使是大賢者也無法改變法師塔的決定，又豈是你我可以改變的。”荷爾輕蔑的嘲笑着妮絲。“既然如此，又何必給自己找麻煩？”
“但是，無論如何……”妮絲突然覺得荷爾說的並沒有錯，無論法師塔的決定是什麼，她根本無法改變，即使知道了真相回到了法師塔，又能改變什麼呢？“無論如何，我也不能看着法師塔做出錯誤的決定而無動於衷，法師塔是瓦利斯的守護者，如果連它都迷失了方向，那麼瓦利斯的未來又將往何處去？！”
“你錯了，年輕人。”荷爾的語氣平緩了下來，不再像之前那樣充滿了不屑，像是在引導着後輩。“瓦利斯的未來不是法師塔能左右的，瓦利斯的未來是每個像你我這樣的生活在這片大陸上的普通人所決定的。不要以爲法師塔有這個能力，在歷史的洪流中，它只是一個配角，真正的英雄，存在於瓦利斯的每一個角落。或許是你和你的同伴們，或許不是。”
妮絲沉默了，在心裡咀嚼着荷爾的話，這些話對她來說猶如撥雲見日般，纏繞在她心頭的烏雲漸漸褪去。
荷爾見妮絲似乎想明白了什麼，認真的看着眼前的後輩。“就像我，跟隨自己的意志，做自己認爲對的事，法師塔正確與否我早已不在意，每一個法師終究是要離開法師塔的，要擺脫法師塔的桎梏。”
“即使自己是錯誤的，都要堅持嗎？”妮絲的語氣已經沒有了開始時那樣咄咄逼人。
“這個世界上除了黯潮外，其他任何事都沒有絕對的對錯，你認爲我是邪惡的，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你卻不得不承認，我是正義的，既然如此，那麼我有什麼理由不這麼做呢？”荷爾繼續耐心的回答着妮絲的問題。
“那我怎麼知道自己正在做的是對的呢？沒有了法師塔的意願作爲衡量，我實在是沒辦法確定自己是對是錯。”妮絲痛苦的低着頭，用力拽緊了拳頭。
“在試煉中磨練自己，才能讓自己的心智更加成熟，從而才能做出正確的決定，一旦做出了決定，就要堅持自己的信念，不要輕易的被外人所影響，即使是法師塔，也不能影響你。”荷爾微笑的看着妮絲。“而且你還有這幾個生死與共的夥伴，和他們在一起，你一定可以找到正確的答案的，記住，不要爲法師塔所束縛。”
“跟隨自己的意志……做自己認爲對的事……不要爲法師塔所束縛。”這句話在妮絲的腦海裡縈繞着，揮之不去。
妮絲不解的擡起頭看着對面的老法師。“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不是要來殺死我們的嗎？”
“就像我剛纔說的，這個世界上除了黯潮外，沒有絕對的對錯，一個人既是正義的，亦是邪惡的。”荷爾收起雙手，伸進了寬大的袖子中。“你可以把我看作是魔法之源中的幻象，也許剛纔我曾經想殺死你，但是那只是過程，我所做的一切只是爲了讓你能醒悟，不再爲自己的心魔所折磨，在你戰勝自己的內心前，你無法繼續走下去。”
“那你究竟是不是幻象？還是說你從一開始就只是爲了引導我而出現的？”妮絲似乎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這已經不重要了，我的任務也已完成，再見了，妮絲，保重，我們還會再見的，我保證。”老法師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而不是在河的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