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守城戰

城牆上一片死寂,士兵們緊握手中的兵器,不安的等待着即將到來的戰鬥。黯潮越來越近,藉着並不明亮的月光,斯坦已經可以看清最前排屍鬼猙獰的臉了。士兵們顯然也看到了,人羣中發出微弱的祈禱聲,他們從來沒有親眼見鬼屍鬼,這些怪物只存在於他們的傳聞中。

“弓箭手準備!”岡瑟爾洪亮的聲音響起,城牆內數百個弓箭手拉滿了弓弩,弓弦發出緊繃的聲響,他們中的一大半人並不是專職的弓箭手,但是在兵力不足的情況下,也只能臨時充數了,當敵人臨近時,他們便會放下手中的弓箭,舉起腰間的劍。

“放!”岡瑟爾一聲令下,幾百支弓箭脫弦而出,弓箭劃過優美的弧線,到達最高點後開始下落,如驟雨般落入黯潮陣中。屍鬼發出淒厲的吼聲,一個個倒下,但是馬上又站立起來,重新開始前進。弓箭不斷飛入陣中,只有被數次射中支離破碎的屍鬼才會真正被消滅,而其他被射中某些部位的屍鬼最多隻是行動變得緩慢而已。

屍鬼越來越近,城牆上的士兵呼吸越來越急促,恐懼爬上他們心頭。斯坦則要沉穩的多,這個規模的屍鬼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擔心是另一種黯潮,煞妖。到目前爲止他還沒有感到心悸或者行動受限,所以煞妖一定尚未出現,但是他知道,這些屍鬼不會自己進攻,他們一定有煞妖指揮。

屍鬼已抵達城牆下,開始順着簡陋的木梯向上攀爬,斯坦這才意識到爲什麼黯潮在雨林中消耗了比他預計多的時間,原來他們是有備而來,在雨林中砍伐木頭製成攻城工具,這些怪物比斯坦所瞭解的黯潮更加有智慧。

士兵們畏首畏尾,甚至沒有人敢去推開這些梯子。“奈爾菲!”斯坦大吼一聲,第一個跑去用力將一個梯子推離了城牆,梯子上的屍鬼慘叫着從梯子上摔下,但是馬上後繼的屍鬼又將梯子扶起,爭先恐後的向上爬來。

奈爾菲站起身來,高舉手中的魔杖,迅速念出咒語,一束明亮的金色光芒直衝空中,然後迸發出耀眼的金色弩箭,射向城牆下的屍鬼。光魔法對屍鬼的殺傷力無與倫比,光之箭所到之處一片哀嚎,只要是被碰觸到的屍鬼一律當場倒地再也無法爬起,幾秒後就會化爲灰燼。空中的光芒緩慢下沉,同時範圍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一個覆蓋住城牆的光網,城牆上的士兵們被籠罩在微弱的金色光芒中,他們心中突然重新充滿了勇氣,恐懼也被抑制,雖然還存在,但卻已不能影響他們的行動。

金色的光芒消失了,奈爾菲的身體搖晃了下,坐回了椅子裡,這個魔法消耗了她大量的精神力。但是毫無疑問她的光魔法讓戰局發生了轉變。士兵們鼓起勇氣,奮力將一個個梯子推離城牆,城內的弓箭手們也爬上了城牆,向着梯子上的屍鬼不停傾瀉着弓箭,讓屍鬼的攻勢暫時減緩。

但是屍鬼並不知疼痛,弓箭的收效甚微,城牆下的屍鬼也看準機會向城牆上用力推梯子的士兵射箭,不少士兵剛把梯子推起,就被弓箭射中,慘叫着從城牆下跌下。眼見其中一個梯子上的屍鬼幾乎快要到達城牆頂端,數個屍鬼爬在同一個梯子上讓木梯變得沉重無比,幾個士兵一起用力都無法推開。

一個屍鬼從梯子上露出頭來,士兵們被嚇得猛地後退幾步,斯坦幾步趕了過來,一腳把屍鬼踹了下去,隨即又是一劍將後一個屍鬼砍成了兩半。“快來把梯子推下去!”斯坦喊着,用盡全身力氣將梯子推了起來,回過神的士兵再次涌上前,合力將梯子推了下去,梯子上的屍鬼就像樹上的猴子一般紛紛掉落。

但是越來越多的屍鬼爬上城牆,岡瑟爾帶領士兵奮起反擊,一時間喊殺聲震天,雙方混戰在一起。

斯坦在城牆上迂迴,將漏網的屍鬼輕鬆擊殺,普通的屍鬼對他而言已完全構不成威脅,他擔心的東西還沒有出現,他等待着那一刻。

當斯坦再次將一個屍鬼刺穿,並且用強壯的肩膀將他撞下城牆後,突然一陣異樣的感覺閃過他的心頭,與此同時在離他幾十碼遠的城牆另一端傳出紛雜的呼喊聲。“來了!”斯坦默默說道,隨即邁開步子向那裡跑去,奈爾菲也幾乎在同時察覺到了異樣,自從發動光魔法後一直坐着的法師也站了起來,快速跟上了斯坦。

斯坦的眼前是不知所措的士兵,只見他們顫抖着身體,卻沒有做出任何有實質性作用的動作,不停有慘叫聲從人羣中傳出。“退下!”斯坦大吼一聲,向人羣衝去,但是不出意外的沒有人能移動自己的腳步爲斯坦讓出一條路來,騎士只能用自己強壯的身體撞出一條路來,在人羣的另一端,站着一個披頭散髮,兩眼空洞的怪物。

“終於來了……”斯坦雙手握劍,調整着自己的呼吸,他驚訝的發現煞妖對自己的影響已經比原先小了很多,經過了這麼多戰鬥,他對煞妖特殊能力的抗性也越來越高,當然他清楚的明白這裡面還有奈爾菲之前那個光魔法的作用。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斯坦腦海中響起。“跟着我的光之箭!”斯坦知道那是誰的聲音,緊接着一束金光從背後閃過,快速飛向前方,沒有任何猶豫的,斯坦用力向前一躍,撲向煞妖。

煞妖不敢硬接光之箭,只好向左側跳開一步躲開了魔法,然而還未等他落地站穩,斯坦就已經到了眼前。騎士揮出一劍,已經失去平衡的煞妖倉促舉劍抵擋,卻被斯坦巨大的力量給擊飛了出去。斯坦沒有給敵人喘息的機會,再次壓了上去,一劍劃過還在空中的煞妖的身體,煞妖嘶啞的哀嚎聲讓人毛骨悚然,他的一半身體被斯坦的黑曜石劍給砍掉,只剩下半個身子和右手還勉強握着寬劍。

“這次你先上,讓我們解決他!”又是奈爾菲的聲音,斯坦再次一躍而上,只剩一個手的煞妖已經無力接下斯坦用盡全力的一擊,只能象徵性的推開這一劍,同時繼續向後退去。斯坦的攻勢沒有任何減緩,黑曜石劍如狂風般呼嘯着將煞妖一路向後逼退,眼見煞妖背後已是城牆末端,他已無路可退。

光之箭射向煞妖面前的地面,煞妖跳向一邊躲避,斯坦看準時機向同一個方向揮出一劍,煞妖勉強抵擋住,卻已門面大開。斯坦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腳將煞妖踢出城牆,煞妖向城牆外飛了出去,轉瞬之間一支光之箭就如斯坦預料的那樣準確的擊中半空中的煞妖。光之箭穿透了煞妖的身體,向後飛去,又砸中了地面上的數個屍鬼,煞妖在空中化爲灰燼,不留一點痕跡。

周圍的士兵們目睹斯坦與奈爾菲成功將煞妖擊敗,爆發出海浪般的歡呼聲,恐懼被一掃而空,他們不再害怕,心裡被勇氣所佔據。在岡瑟爾的帶領下,圖恩人開始了反擊,城牆上的屍鬼被盡數消滅,城門也被打開,城裡僅有的一百多名騎兵衝鋒而出,聚集在城門口的屍鬼在騎兵的衝擊下就像被北風吹過的樹葉一樣潰散了。失去了煞妖指揮的屍鬼失去了鬥志,開始潰敗,沒過多久大多數就被消滅,小部分向來路逃走,不見蹤影。

士兵們在城牆上歡呼,這是他們第一次與黯潮作戰,在斯坦和奈爾菲的幫助下,他們成功擊退了黯潮,守住了圖恩,這是在開戰前他們想都不敢想的。雖然這場戰鬥勝利了,但是斯坦知道這只是開始,他們擊退的只是黯潮的探路部隊,甚至都不是正式的前鋒,真正的挑戰還未到來。

太陽又一次生起,斯坦抓緊時間小睡了一會後來到會客廳,在那裡岡瑟爾將這次戰鬥時損失告訴了他,圖恩城內原本有一千兩百人左右的軍隊,經過這次戰鬥後還剩下八百多人,損失還不算太慘烈,但是對於本來兵力就捉襟見肘的圖恩來說還是大了點。

岡瑟爾眉頭緊鎖的來回踱步。“除了城內剩下這八百多人外,還有幾百人在領地內其他城鎮,如果把他們抽調過來也許還能多抵擋一陣子,但是那些城鎮就空虛了。”

斯坦揉着痠痛的手臂。“黯潮的大部隊即將到來,那時候即使是全圖恩的軍隊都在這裡都毫無勝算,現在只能希望多恩和蓋曼的援軍快些趕來吧。”

所有人都沉默了,沒有人說話,就在這時,斥候衝進了會客廳打破了這寂靜,他帶來的消息讓在座所有人的心都再次沉入谷底,比之前那一波黯潮規模大好幾倍的敵人就在幾十裡地之外,並且正馬不停蹄的向圖恩進發。

“斯坦,奈爾菲……”岡瑟爾思考片刻,向兩人說道,“你們跟我來,有些事我必須要告訴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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