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地下的階梯並沒有持續多久,隨後便是一條筆直的通道,通道非常的寬敞,足夠三個人並排通過。斯坦警惕的握着劍垂在身後,左手舉着火把照亮着前方的道路。通道里寂靜而整潔,可以看出戰前經常有人出入於這裡,並且一定有專人負責打掃。想到這,瑞稍稍放鬆了一點,但是也更加好奇通道盡頭到底藏着什麼秘密。
在一段沉默無語的趕路後,兩人不覺已經穿過了通道,直到斯坦發現火把的光亮不再反彈回來時,才發現兩人已經置身於一間碩大的密室中。
斯坦高高的舉起火把,勉強照到了密室的屋頂。瑞開始從一邊的牆壁開始檢查起來,牆上還有不少的燭臺,瑞招呼着斯坦試着點亮它們。
隨着燭臺一個個的被點亮,薩拉的秘密終於暴露在了兩人的眼前。一大塊藍色的冰晶放置於密室靠牆的桌子上,在冰晶的四周,放置着數個魔法容器,在冰晶和每個容器之間都連着一根導管,有些導管內還留有一些藍色的液體。在桌子後面的牆上,刻着一句類似於咒語的句子,每一個字符的轉角都圓潤而沒有任何毛糙,顯然並不是用武器刻出來的。
“Rawtr MeX Lasitaki’ya AzE ReGul。”瑞繞過桌子,撫摸着牆上的字符。“這是咒語中的字符,有它自己的含義。”
“你會讀這個?”斯坦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它說了什麼?”
“聖水,可以消滅一切污穢之物。”瑞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語,過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然後轉過身,仔細的觀察起桌子上的容器。“這應該就是提取聖水的冰晶,通過某種魔法在融化它的同時注入某種魔力,當融水被收集到魔法容器中時,就具有了魔力,成爲了聖水。”
“你看這冰晶是不是覺得有點眼熟?”斯坦在一邊提醒着瑞。
瑞想了一會,猛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斯坦。“你是說泥沼地裡的藍色浮冰?”
“是的,我第一眼看到這塊冰晶時就想到了那些浮冰,你可能是從小就天天在這些冰塊上跳來跳去,所以已經看到麻木了。”斯坦笑着說道,用手指戳了戳冰晶。
“你說的沒錯,這麼說來,那些浮冰並不是普通的水結成的冰塊,而是某種可以傳導魔法力的特殊液體,怪不得會這麼的藍。”瑞拔出匕首從冰晶上切下一小塊放入了其中的一個金屬容器中,掛到了腰帶上。“也許可以從中發現些什麼。”
斯坦和瑞繞着密室走了兩圈,仔細的查看着每一個細節,但是除了這些提煉聖水的器具外,只有一些凌亂的書籍和堆在一起的各種魔法容器。
瑞隨意的翻看了一些書籍,隨後失望的搖着頭。“都只是些打發時間的小說罷了,而且要把這些書的每一頁都檢查一遍,時間根本就不允許。”
“我不認爲那個叫曼弗雷德的法師會把配方記錄在書籍上,這麼重要的東西要是我一定只會記在腦子裡。”斯坦也幫着瑞檢查了幾本書,然後泄氣的丟在了一邊。
“嗯,有道理。”瑞放棄了繼續查看剩下的書籍,而是靠在桌沿上思考着什麼。
就在這時,一股無名的壓迫感襲來,打斷了瑞的思考。“黯潮!”
斯坦剛坐在一張椅子上休息片刻,聽到瑞這麼一說,立刻站了起來,“在哪?在阿斯加特嗎?”
“不好說,我們還是趕緊上去和巴索雷姆他們會合,在外面,我可以感覺的更準確。”瑞說完開始動手熄滅牆上的燭臺。
斯坦也一起將所有燭臺都熄滅後,兩人從來路走回到之前的房間裡。瑞再次念起咒語,入口重新封閉了起來,斯坦將倒在地上的費羅扶正坐在了入口上,隨後又向死去的騎士行了個禮。
兩人一路跑出了城堡,天色已經是黃昏了,漫天的瓦片雲遮蓋了整個天空。巴索雷姆和同伴們已經在城堡大門口等着了,看到瑞和斯坦急匆匆的跑來,四個人都立刻拔出了劍警覺的看着城堡的方向。
瑞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緊張。“這裡沒有危險,危險在城外,而且正在向這裡而來。”
“是什麼危險,黯潮嗎?”克雷門斯緊張的問道。
“是的。”瑞閉起了眼睛仔細的感受着周圍的情況,在四個戰士奇異的目光下,法師睜開了雙眼。“是黯潮,分別從阿斯加特的四個方向向這裡來了,每個方向都有一個煞妖。”
這個消息對在場的所有人來說,都足以另他們感到絕望。
“怎麼可能?難道我們被發現了?”提林焦躁的來回踱着步。“四個煞妖,我們該怎麼辦?”
巴索雷姆收起了劍,看着周圍的廢墟。“我認爲不是,阿斯加特這麼大,這些煞妖也許只是來尋找殘存的人類和聖水的,我甚至認爲他們每天這個時候都會來一次,以消滅掉任何一個倖存者。”
“那麼說我們找個地方躲起來等他們離開就行了?”提林站住了腳步,看着巴索雷姆。
瑞點了點頭。“有這個可能,雖然這麼做很冒險,但是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現在跑出城的話等於是送死。”
克雷門斯指了指前方的城堡。“躲在城堡裡怎麼樣?”
斯坦打量了下正對着城堡大門的走道。“恐怕不行,城堡裡太黑了,而且很有可能是煞妖的主要搜索範圍,一旦發生了衝突,我們完全看不到對方。”
巴索雷姆指着原本應該是一個市場的位置。“去那裡,視野開闊,便於我們觀察黯潮的動向,而且市場周圍都是街道,如果真有必要,會更利於逃跑。”
“好吧,既然決定了就快過去吧。”提林沒再多說什麼,帶頭向市場跑去。
“這傢伙,就是行動比思考快。”巴索雷姆無奈的笑了笑,示意大家一起跟過去。
等衆人跑進了市場,才發現這裡的景象殘忍的出乎他們的意料。中央的廣場上堆滿了屍體,足足有一間屋子這麼高,層層疊疊已經無法辨認出完整的軀體。在廣場的邊緣,豎着數不清的長槍,每根長槍上都釘着一個薩拉的士兵,地上鋪着被鮮血染紅的積雪。
戰士們都被眼前的慘象所震驚,提林憤怒的拔出劍砍斷了好幾根長槍,發瘋般的用力揮舞着劍。
巴索雷姆痛苦的拽緊了拳頭。“恩德曼,抱住他,我們沒有時間了。”
恩德曼沉默不語的攔腰抱住了提林,斯坦從他手中奪過了劍。而克雷門斯和瑞,早已淚流滿面。
巴索雷姆穿過屍堆,朝兩座還算勉強完整的屋子張望着。“我們分爲兩隊吧,這樣多少可以規避一下風險,如果其中一隊被發現的話,另外一隊可以自己先跑,沒必要做無謂的犧牲。”
其他人都沒有異議,等着巴索雷姆接下去的指示。提林已經安靜了下來,但是眼中依然充滿了憤怒。
騎士隊長看了一眼克雷門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克雷門斯,你和瑞還有斯坦去那邊的屋子,恩德曼,提林你們兩個跟着我躲在這個屋子。”巴索雷姆指了指另一邊的一間屋子。
“不,巴索雷姆,讓我和你一個小隊!”克雷門斯擋在了巴索雷姆面前。
“執行命令,士兵!”巴索雷姆絲毫沒有給年輕人迴旋的餘地。
克雷門斯臉色難看的行了個軍禮,沒有再做反抗,隨後自顧自向指示的屋子走去。
巴索雷姆看着克雷門斯的背影消失在屋子裡,走向瑞和斯坦輕聲說道,“他就拜託你們了,他還年輕,還有很多事沒有經歷過。”
斯坦點了點頭。“放心吧,我們會照顧他的。”
瑞有點不安的看着巴索雷姆,在法師眼裡,騎士隊長此時的交代像是在說着遺言一般。“巴索雷姆,你別忘了在把我們送到塔爾海姆後,你們還要到南方去繼續自己的生活。”
巴索雷姆沒有回答瑞的話,而是看着廣場上死去的戰友,緩緩的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有些選擇在你看來也許是毫無意義的,但是在他們的心裡,卻是必做不可的。”說完,騎士隊長最後看了一眼法師,讓瑞感到疑惑的是,巴索雷姆看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這個眼神她突然覺得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然後騎士隊長頭也不回的走向另一側的屋子,恩德曼和提林向瑞和斯坦行了一個軍禮後,義無反顧的跟着他走去。
“提林。”斯坦倒舉起戰士的劍,劍柄向上的朝提林扔了過去。提林回過頭接住了長劍,向斯坦微微點了點頭,轉身走去。
“斯坦,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該去阻止他們,我不忍看到已經所剩無幾的同胞再慘死在自己的面前。”瑞的眼神憂鬱而悲傷,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斯坦朝着戰士們的背影深深的行了個軍禮。“瑞,我知道你可能無法理解,但是有時男人的決心是你用任何辦法都無法挽回的,就讓他們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吧。”
淚水開始充盈法師的眼睛,瑞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