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茉蕾娜的解釋,塔爾薩的衛兵絲毫沒有懷疑,雖然弗恩在大法師的話中聽出了好幾處破綻,但是他也只是站在一邊看着,直到衛兵隊長對着大法師行了個禮,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兩人回到了弗恩的屋子前,被魔法點燃的柵欄已經燃燒殆盡,地上留下了一片焦黑的痕跡。“我看你不能繼續住在這裡了,還是跟我回達勒姆吧。”茉蕾娜走在傭兵身後,在院子外停下了腳步。
弗恩站在屋子前,猶豫着回過頭。“我向利奧波德王后承諾過不會再踏入達勒姆一步,我不會違反自己的承諾。”
茉蕾娜不屑的哼了一聲。“你還真是固執,留在這裡被殺死,還是去達勒姆,這麼簡單的選擇你也不會做嗎?”
“如果我就這樣進入達勒姆,王后會怎麼看我?其他知道我的承諾的人會怎麼看我?”弗恩搖了搖頭,走到屋子一樓的門前,一把拉開了門。“他們會說我是膽小鬼,嚇的連自己說過的話都違背了。”
茉蕾娜看着弗恩的背影沒入了屋子中,一個主意在她腦海中形成,不一會傭兵牽着馬走了出來。“我會去別的村子躲一陣子,直到斯坦他們離開,我再和他們會合。”說着,弗恩拉着繮繩從法師身邊走過。
“等等!”茉蕾娜叫住了傭兵。“你就這麼走了?你以爲別的村莊就安全嗎?別忘了,這一次要不是我恰好過來找你,恐怕現在躺在地上被燒焦的就是你了,說不定還要扯上妮絲。”
“妮絲她不會有事的,埃提耶什不可能會殺她!”弗恩還是看着前方。“接下去我會自己小心,今天是我大意了,沒想到埃提耶什還是沒有放過我。”
茉蕾娜輕擡腳步,靠近了弗恩。“我有個主意,你可以先和我去達勒姆,然後在城門口我會派人把這裡的情況稟報給國王陛下,讓他去和王后商量一下,這樣王后就不會阻止你進城了。”
弗恩還是搖着頭。“無論是什麼原因,進城就是違背了之前的承諾,我不會允許自己這麼做的。”說完,傭兵一下跨上了烏雲,準備啓程。
“站住!”茉蕾娜的眼珠在眼睛裡機靈的打轉了一圈。“你總該護送我回達勒姆吧,萬一路上我再遇到那些法師的襲擊呢?”
“他們的目標是我,你不會有事的。”弗恩小心的瞥了一眼大法師。
“在今天早晨的確是這樣的,但是我殺了他們的人,現在你把我拖下了水,懂嗎,弗恩?是你讓我處於危險之中。”茉蕾娜說着,向不遠處拴着自己坐騎的木樁走去。
“我把你拖下水?是你要殺了他們的,我根本沒想傷及他們性命!”弗恩在背後大叫道。
茉蕾娜飛上了馬背,引着坐騎到了弗恩身邊。“如果我們不殺了他們,燒焦的那兩具屍體就是你和我,懂了嗎,弗恩?”說着,大法師的眼睛緊緊盯着傭兵。
弗恩雖然被茉蕾娜瞪着,但是大法師半月形的琥珀色眼睛是如此迷人,絲毫看不出兇狠的情緒。“好吧,但是我只會送你到城門口,你別想讓我進城,懂了嗎,大法師?”
茉蕾娜得意的微笑浮現在嘴邊,隨後輕輕哼了一聲,轉身向達勒姆的方向騎去,弗恩無奈的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塔爾薩離達勒姆很近,兩人騎着馬不緊不慢的在大道上行進,一路上絡繹不絕的車隊與行人匆匆趕過他們或是迎面而來。大道兩邊原本應該種滿鮮花的地裡現在只是零散的開着一些耐寒的梅花與月季,其他田地都被荒草與泥土遮蓋。
“弗恩,與女士同行,你不該去摘上一朵花獻給女士,並且讚美她美麗的容貌嗎?”茉蕾娜減緩了坐騎的速度,與弗恩並排騎着。
弗恩快速瞥了一眼茉蕾娜,大法師正揚着一側的眉毛看着他。“我想作爲一個大法師,應該早就對這種事無所謂了吧。”
“怎麼會?”茉蕾娜的語氣透出責怪,這讓弗恩頓感意外。“大法師也是女士,而且還是個年輕的女士,她不會拒絕男人對她的讚美的。”
“會有很多男人讚美你的,以你的容貌,相信不會爲這個問題所困擾。”弗恩重新看向前方。“但是,那些男人裡不包括我。”
“是嗎?看來我也沒必要手下留情了。”茉蕾娜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弗恩聽。
“你說什麼?”弗恩不解的看向大法師。
“沒什麼,你就好好的護送我吧。”茉蕾娜說着,又引着坐騎趕到了弗恩前方。
之後的時間裡,弗恩刻意與茉蕾娜保持幾碼遠的距離,茉蕾娜也沒有主動與他說話,兩人就這麼一語不發的騎着,一個多小時後,達勒姆的城牆就出現在兩人眼裡。
“既然已經到這了,那麼我也該走了。”弗恩對正在向大法師行禮的衛兵點了點頭。“保護好你們的參謀。”然後調轉過馬頭,拉起了繮繩,隱約間他看到了茉蕾娜的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曲線。
“站住,別想逃走!”茉蕾娜的聲音突然響起。“抓住他,衛兵,他是奧格登的奸細!”
弗恩吃驚的回過頭。“你說什麼,茉蕾娜?!”
衛兵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所驚嚇,三名衛兵都不知所措面面相覷,沒有立刻動手。
“還在等什麼?如果他逃走了,我拿你們是問!”茉蕾娜的神情變得嚴厲,狠狠的瞪着三名衛兵。
衛兵可不敢惹惱國王的參謀,被茉蕾娜這麼一吼,三人馬上朝着弗恩撲了過來。弗恩咒罵了一句,連忙用力拍打着烏雲的臀部,左手猛地拉起繮繩,想要依靠馬匹的速度逃離這裡。但是與此同時,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腳都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一般,右手停在了半空中,無法向下拍去,而雙腳也無法夾起烏雲的後腿。
完了,這是弗恩在馬背上最後閃過的念頭,隨後,他就被衛兵從烏雲背上給扯了下來,衛兵熟練的用繩子將他綁了起來。弗恩躺倒在地,全身都動彈不得,只能瞪着騎在馬上的茉蕾娜。大法師擡起了下巴,得意的看着傭兵,很明顯她早在塔爾薩就準備好了這麼做。
“把他押到城堡去,我會親自通知國王陛下。”茉蕾娜滿意的點了點頭,輕輕甩了下繮繩,向着城裡騎去。“別弄傷了他,我可不想審問他前還得爲他療傷,那匹馬也一樣。”
“明白!”衛兵們異口同聲的答應着,絲毫不敢怠慢。
弗恩對自己竟然輕信了茉蕾娜感到懊惱不已,但是現在他也沒有任何辦法,只好任由衛兵們押着走進了達勒姆。一路上行人都好奇的打量着這位落魄的傭兵,紛紛猜測他一定是做了什麼作奸犯科的事,看熱鬧的人羣把路都給堵了。衛兵們不耐煩的大聲嚷嚷着。“快讓開,這是奧格登的奸細,要押去給國王陛下親自審問的,別擋了路了。”人們聽到國王要親自審問,連忙爲他們讓開了一條路,一邊還在感嘆着這名傭兵接下去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
弗恩低着頭,不知道說什麼好,於是乾脆決定什麼都不說,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被押向了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