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逸一路急衝衝的穿過杏花林,徑直來到了爹孃所在之處,當他來到那處大石之前的時候,不由一怔,卻見孃親正用一方手帕替爹爹擦去額上的汗水。
卻見爹爹丁清河此刻正緊閉着雙目,盤膝坐在地宮溪水邊的一處大石之上,似乎在閉目調息着。
丁清河的臉色卻已是好轉了許多,從那一片黝黑的皮膚之上已是能夠看出了些許血色。
看到了丁逸焦急趕來,阿史那思雲的面上不由一陣驚奇道:“逸兒!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如此的慌張?”
丁逸收了仙劍,還劍入鞘,飛撲到阿史那思雲的面前,緊握雙拳道:“娘,情況緊急,一時半會兒也向您說不清楚,不過孩兒有一點能夠肯定,人間此次將會陷入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當中!”
丁逸言罷,卻忽聽丁清河一聲長長的嘆息,驀地睜開眼來,望着丁逸道:“逸兒,如今我已經相安無事,可你要告訴我,關滄海和玉清門現在怎樣了!”
丁逸一時間心亂如麻,忙答道:“爹!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不過我要告訴您,玉清門如今羣龍無首,玉清門中所有的弟子都還在翹首等待爹爹回去,擔當掌門之位,如今就連整個中原怕是都要陷入一片混亂當中,因此那裡不能一日無主!這其中曲折的緣由就讓孩兒在路上向您說明一切吧!”
丁清河仔細的聽了丁逸的一番話,良久方纔重重的點頭嘆息道:“我的逸兒真的已經長大了,沒想到一晃數年的光陰,已經成長到了這樣的地步!”言罷,在阿史那思雲的攙扶之下,緩緩的站起身來,輕咳幾聲道:“逸兒,爹跟你走,你速速帶我前往玉清門吧!”
“可是……這……逸兒!你爹他的身體方纔復原,而且他的道法已經完全消失,現在的他就和一個普通人一般無二,怎麼還能去趟這趟渾水?這……這不是想要他的命嗎?”阿史那思雲焦急萬分的說道。
丁逸一怔,隨即點頭道:“孃親說的是,孩兒也是一時心急,急糊塗了,不如二老就在此好生休養,一切都由我來面對吧!”
丁清河擺手道:“師門對我有恩,如今既到了生死攸關之時,身爲玉清門一代掌門,豈能眼睜睜的看着它陷入一片浩劫當中,且袖手旁觀呢?況且……”丁清河踱着步子來到丁逸的身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況且如今有逸兒在咱們的身邊,又有何擔憂呢?”
“這……”阿史那思雲沉吟起來。
丁逸聽出了丁清河的一番鼓勵,更明白了這是對兒子的欣賞和無比的信賴,更是對自己作爲一個父親的驕傲,想到此處,丁逸忙向阿史那思雲堅定的道:“娘放心,一切都有孩兒在!不需要我在說一遍嗎?我現在已經不是你們眼中的小孩子了!”
阿史那思雲望着丁逸良久,這才緩緩的點了點頭,嘆道:“也罷!既然世間要迎來一場浩劫,也是該我們夫妻二人出來的時候了,我們也希望能夠盡一點我們的綿薄之力,逸兒,前邊帶路吧!”
丁逸毅然點了點頭,當下催動身後的仙劍,踏足而上,只見阿史那思雲隨手一翻,一片巨大的青翠樹葉被她輕輕擲在當空,正是巫族當中馭木術的高明巫法“一葉飛天”,與此同時那片原本巴掌大小的綠葉懸浮在當空之中,見風即長,徑直變作了一艘小船那般大小,一團凝而不散的青翠煙霧不斷的翻騰着,將這片綠葉穩穩的託浮在了當空中。
在阿史那思雲的攙扶下,丁清河踏足其上,穩穩的佇立
在綠葉的正前方,阿史那思雲隨即而上,向着丁逸點頭示意。
丁逸會意,立時將周身九轉天龍心法催動起來,駕馭着仙劍箭一般的向着上方激射而去。
阿史那思雲施展出五行之術,緊緊的跟隨在他的身後,三人徑直離開了地宮,向着白澤施禮作別。
…………
漫天的雪幕阻擋不了一顆堅強的內心,無論是多麼兇險的迷局也無法擊破堅毅的少年。
凌雪峰之上,一片銀裝素裹,萬物都被皚皚的白雪深深的掩埋,一路上,丁逸已是將近些日子所發生的一切之事都說給了丁清河知曉,再加上先前阿史那思雲斷斷續續的也向他講述了一些,使得丁清河終於明白了些事情的梗概。
而後邊關於五顆上古玄珠之時,卻是由丁逸較爲詳盡一些的講述而出,聽到這個消息,阿史那思雲不由大爲的震驚。
“逸兒,你所說一切都是真的?這……這便是你所說的人間浩劫嗎?”
丁逸目光流露出一片深深的恐懼之意,腦海中五帝神壇當中發生的一切仍然令他心有餘悸,那一片浩蕩的烏黑天空之上到底有着什麼樣的玄妙之物,竟需要藉助上古五帝之力才能將其封印住。
“要是果真如此的話,這倒是相當的棘手了……”阿史那思雲的面上也不禁露出了一片愁雲道:“琴夫人所收藏的寶典當中所記載着,上古玄珠乃是代表了五帝之力,若能重聚必會出現一位五帝聚靈之人,得到能夠開天闢地,無可匹敵的力量,這個傳說由來已久,就算是在中原之上,也一直流傳着這個傳說,五顆玄珠在中原當中一直都是每個人覬覦的對向,當年我們被那個血神宗那個魔頭逼出了村子,無奈之下才將天木靈珠掛在了你的脖子上,想來能夠保護你周全,替你帶來福音,但是卻萬萬沒想到這麼做竟然將你推向了更深一層的陰謀詭計當中,無論策劃這件事的人究竟是誰,此人絕不是一個普通的角色!”
阿史那思雲言罷,丁逸和丁清河二人卻都陷入了一片沉思當中,丁逸被阿史那思雲的一番話勾起了當年一家人痛苦離別的場景來,而丁清河的思緒則回想起當年在衆玉清門同門的逼迫之下,千夫所指,後來又被關滄海暗算的事來。一時間見往事如風,使得他心中五味雜陳涌將上來,十分不是滋味。
丁逸好言安慰了二老一陣,看到終於是到了凌雪峰那道隱秘的山洞之上,當即按落了仙劍,向那山洞落去。
自從他在五帝神壇被憑空吸去了靈珠之氣,體內的血脈當中也再也沒有這股強橫氣體的存在,有的只有不斷緩緩流轉不息的九轉天龍心法,雖然他先前在天蒼劍派之上九轉天龍心法只堪堪到了御龍境,這還都是由石大川與林月瑛三三兩兩,隔三差五的教他一點,然後憑藉着自己過人的悟性,這才勉強夠得上御龍境,不過他在那乾坤風雷大陣之中受到了真正天蒼劍派掌門雲鶴真人殘存靈識的加持,似乎修爲卻要比之前已是提高了不知道多少。
雲鶴真人的那口仙劍,在他御氣舞來,幾乎是手到擒來,並沒有什麼困難之處,可見他的九轉天龍心法至少也足足提升了一個層次,只不過丁逸現在並不知曉自己這正道的仙法究竟到了什麼程度而已。
來到了冰雪山洞的洞口,丁逸引着自己的雙親,踏入其中,只見一片篝火燒得正旺,篝火的後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座晶瑩剔透的方形冰晶臺子,林月瑛的身軀正安安靜靜的躺在上邊
,面容依舊是那樣的安詳。
臺子的前邊卻見柳慕晴與琴夫人相互依偎在篝火旁,注視着風雪洞外的一舉一動,似乎在期盼着什麼。
看到丁逸帶着阿史那思雲和丁清河走進,兩個人表情登時一喜,趕忙站起身來迎上去。
當琴夫人看到了阿史那思雲的那一刻,整個身軀似乎也爲之一振,忙用了巫族的禮節,行了大禮道:“思雲聖女,已經許多年未曾見到您了!”
阿史那思雲聞言一笑,趕忙將琴夫人攙扶而起道:“夫人萬萬不可,現在的我哪裡還是什麼聖女,只不過是巫族的一員罷了!”
琴夫人搖頭道:“巫族的聖王卻是您的兒子,您當然還是聖女!”隨即她的目光落在了丁清河的身上,趕忙道:“這位想必便是丁掌門了,看到你們終於相安無事,雖然這其中歷盡了艱難,不過終究還是吉人天相!”
丁清河展顏笑道:“我現在也不是什麼掌門了,我夫妻二人能夠逃出這次劫難,全憑着諸位鼎力相助逸兒纔是,我們還應該好好謝你們纔對!”
阿史那思雲擺手道:“好了好了!咱們現在可不是敘舊情的時候,逸兒有一件天大的壞消息要帶給你們!”說完便向自己的兒子望去。
丁逸左右環顧一週,卻並沒有看到靈狐妖仙和外婆乃至衆人的身影,不由奇怪道:“咦,他們都到哪裡去了?原先我不是隻讓贊布拉前輩一個人前往天蒼劍派嗎?”
琴夫人聽了丁逸的問話,臉色驀然變得黯淡了下來,一旁的柳慕晴見到自己的孃親陷入沉默當中,趕忙代替她向丁逸說道:“逸哥哥,你不知道,你走以後,隔了一天,贊布拉叔叔就回來了,他說天蒼劍派當中似乎並不太平,一個臉上帶着恐怖獸頭面具的惡人強行攻上了天蒼劍派的齊雲峰之上,整個劍派當中也陷入了一片混亂當中,那個蒙面人仗着一身邪法神通,又不知如何練就了一身化血的本領,被他所觸及到的人都化作了一灘膿血,他勢要找到天蒼劍派的掌門一較高下!”
“遭了!”丁逸聽罷,臉色一陣大變,“越師叔和蘇師叔他們現在還不知道那掌門究竟有如何的危險!天下世人如今還在這裡自相殘殺,不好!我得儘快趕去阻止這一切發生!”
柳慕晴沉聲道:“聖姑婆婆和狐仙大人他們都害怕贊布拉叔叔有什麼閃失他們一起前去觀望戰局去了!只等着逸哥哥回來!”
阿史那思雲聽完了柳慕晴的敘述,當即一怔道:“獸頭的蒙面人?可是當年那個逼迫我們離開村子的血神宗宗主?”
丁清河神情一片篤定道:“恐怕就是他!”
丁逸沉聲道:“現在天蒼劍派當中,靈隱寺兩位了字輩神僧也應該在劍派當中,倒是可以助其一臂之力,一時倒不用太過於擔心,只是玉清門現在正羣龍無首,自己正在混亂當中,如此情形之下,若遇變故,要如何是好!”
“逸兒!你說的不錯!我們現在速速趕回玉清門去,不管外邊再怎麼亂,玉清門內也一定要保持安定才行!”丁清河早已是心急如焚,當即便招呼阿史那思雲與丁逸匆匆離開了風雪山洞,趕往玉清門去。
臨行之時,丁逸走在洞口處,深深的凝望了林月瑛一陣,方纔幽幽嘆息一聲,向琴夫人與柳慕晴道:“晴兒妹妹,夫人,這裡就交給你們,你們要記住,不管聽到或是遇到任何變故,都不要擅自離開此處!”
琴夫人聽罷,忙施禮道:“謹遵聖王之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