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名潛伏人員來說,保證身份不暴露,是排在首位的。特別是她還在朱慕雲身邊,更是要注意。
接到於心玉的電話,鄧湘濤也很欣慰。劉上書被殺,意味着於心玉也安全了。機場的餘春桃,也順利的轉移。於心玉回來後,電訊處的工作,自己就不用擔心了。古星區的組織機構,比原來的古星站要大得多,規模不亞於湖北站。
於心玉這個電訊處長,掌握着古星區的總密碼本,很多電報,都需要她親自譯。只有特別的電報,才需要鄧湘濤動手。
鄧湘濤告訴她,有情況要向她通報。在於心玉離開古星的這兩天,發生了很多事情。特別是古星區的人事,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中午,他們在江岸街和豐公寓見了面。
“區裡的人事有了調整,唐新和井山,全部調離了古星。”鄧湘濤說。這些人事變動,關係到於心玉以後的工作。或許朱慕雲可以晚點知道,但於心玉必須第一時間就知道。
“情報處的工作怎麼辦?”於心玉詫異的問。唐新這個副區長,與鄧湘濤的關係表面融洽,實際兩人的理念不一樣,導致他們的工作方式,經常是南轅北轍。
唐新偏向行動,他希望軍統在古星能大殺四方,用子彈和鮮血,震懾那些意志薄弱的漢奸。可鄧湘濤覺得,古星區的任務,除了必要的行動外,要把主要精力放在策反僞軍和漢奸身上。
易尚海部被策反,就是鄧湘濤一手策劃,由郊外組具體實施的。雖然此次策反成功了,但是,也導致了唐新與鄧湘濤之間的矛盾,進一步激化。最終,以唐新離開收場。而井山,從淵源上來說,也是以前古星站的人,他們兩人的離開,說明古星區完全進入了鄧湘濤時代。
“由鄧陽春接任情報處長,行動處則由沈雲浩負責。”鄧湘濤介紹着說。
其實,由鄧陽春負責情報處的工作,並不是最恰當的選擇。可是,井山並不適合現在的古星了。對井山,鄧湘濤並沒有偏見。他在擔任古星區長後,井山對他的工作也是很支持的。可是,井山在政保局掛了號,如果繼續在古星工作,暴露的機率非常大。
就算井山換一個身份,經常化妝,避免白天露面,但是,他的職務實在太重要。一旦出事,整個古星區會遭到毀滅性打擊。鄧湘濤在潛伏組的時候,一直只與下面的組員發生縱向聯繫,避免組員之間發生橫向聯繫。
可是,他擔任古星站的站長,以及現在的古星區長後,只能儘量避免下面的部門發生橫向聯繫。但是,部門的頭頭之間,還是有所聯絡。
此次事件之後,他必須嚴格執行保密制度。部門頭頭之間,除了見面開會外,平時不能發生橫向聯繫。比如說,新上任的沈雲浩,很多事情就要對他保密。特別是於心玉的身份、住處,除了他和鄧湘濤外,儘量不讓更多的人知道。
“我的任務呢?”於心玉問。鄧湘濤找她,不僅僅是通報人事變動,很有可能還會給她安排新的任務。
“隨着日軍開赴前線,我們的任務也發生也變化。電訊處的工作,也要隨之發生變化。”鄧湘濤緩緩的說。
於心玉與朱慕雲不一樣,她是電訊處長,對古星區的情況,除了特殊情況外,其他事情全部可以告訴她。況且,有很多事情也瞞不了她。作爲電訊處長,重慶過來的電文,第一時間會到她手裡。
只是,鑑於於心玉的職業,她白天要在電話局當接線生,電訊處的工作,需要交給其他人員處理。但是,最近國軍與日軍將有一戰,古星區身處日軍大後方,必然要隨時保持與局本部以及各個戰區之間的聯絡。
最近,鄧湘濤也接到了通知,第五、六、九戰區,分別派出了他們的情報員和物資採購員。他們的任務,也是打探日軍的動向。同時,儘可能的採購一些軍用物資。雖然國日雙方在交戰,但他們之間的物資通關並沒有關閉。
甚至,從淪陷區的書信,依然能抵達國統區。國統區發到淪陷區的信,只要地址還在,也都能收到。當然,雙方都設立了郵電檢查所,所有進入對方的書信,都有可能被拆看。
至於貨幣也是如此,雖然日軍發行了軍用票,“華北自治政府”也有聯銀券,但是法幣依然能在淪陷區的大部分地區流通。就算現在的中儲券,也只能在有限的區域流通。
“請區座指示。”於心玉說,之前軍統的行動她是清楚的。可現在的情況發生了變化,特別是沈雲浩這個行動處長,想必會給日軍不斷帶來“驚喜”。
“最近會有其他戰區的人來古星,我們要配合他們的行動。同時,趁日軍開赴前線的時機,在古星搞破壞,同時,要抑制新四軍的活動。”鄧湘濤緩緩的說。
這幾個任務都不簡單,特別是抑制新四軍的活動,就更需要特別的安全。雖然他在新四軍有內線,但想要對付新四軍,只能借日軍之手。而古星周圍的日軍,只能自保,根本沒有多餘的力量對付新四軍。
因此,抑制新四軍的任務,只能交給古星周邊的國軍。比如說湖北省保安處、第五、六戰區所轄之部隊。
“行動處是不是負責搞破壞?”於心玉問,要搞破壞,最好的辦法當然是爆破了。
爆破的威力大,破壞力強,她雖然沒有聽到城南倉庫的爆炸聲。可是今天回來後,已經聽不少人說了。她是接線生,如果願意,可以隨時聽到別人的通話。因此,電報局的接線生,消息是最爲靈通的。
特別是法租界每天發生的大事,基本上電報局都是第一時間知道的。當然,這有違他們的職業道德。因此,這種消息,一般都不會外傳,最多也就是內部溝通。
“不錯。”鄧湘濤說。日軍一走,軍統必須行動起來。雖然他把唐新擠走了,但並不說明,他就不願意行動。
在古星,必須要讓日軍知道,軍統一直在行動。更重要的是,要讓那些漢奸知道,如果他們膽敢做賣國求榮的事情,下場會很慘。
“新四軍那邊怎麼辦?”於心玉問。與其他戰區情報員、採購員的配合,與她基本沒什麼關係。最多,也就是收到其他戰區的電報後,及時傳遞給鄧湘濤。
“我們只需要配合就可以了。”鄧湘濤說,這件事他不想多說。這件事,與古星的關係不大,無需告訴於心玉。
“區座,目前國共雙方正在聯合抗戰,我們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妥?”於心玉說,新四軍雖然與日軍交手不多,但在古星周邊,也還是總能聽到他們在抗戰。
反倒是打着抗日旗子的忠義救國軍,一直以來,除了打着抗日的這面大旗外,並沒有幹符合他們身份的事情。對了,最近收留了易尚海部。十七支隊的作用,可能也就是如此了。他們一直盤踞在管沙嶺一帶,兩年多了,新四軍的根據地增加了好幾十塊,可他們依然緊緊守着自己的那塊地盤。
“不是跟你說過麼?黨國目前的主要對手雖然是日軍,但最大的敵人,永遠都是共產黨。”鄧湘濤說,國共雙方不管如何聯合抗戰,因爲主義不同,他們絕對不可能真正聯合。
對目前的中國來說,也只適用於一個主義、一個領袖、一個政黨。如果共產黨不能附庸於國民黨,他們之間的矛盾,就是不可能調和的。
“是。”於心玉說,她只是覺得,外敵還在,黨國就如此防備新四軍,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不管怎麼樣,國共雙方都算是自家兄弟。現在外敵入侵,只有把外敵趕走後,兄弟之間再起爭執也不遲。
朱慕雲晚上約於心玉吃晚飯,但於心玉推辭要加班。古星區的人事有了調整,最近任務又比較重,她需要更多時間來工作。目前古星風平浪靜,她也沒想過能從朱慕雲嘴裡,聽到什麼重要的消息。
朱慕雲確實沒有什麼重要的情報,他只是準備了一箇中儲券的推廣計劃。上海在這方面,雖然有了比較成功的經驗,但那都是建立在恐怖活動的基礎上。如果不想在歷史上留下罵名,這種事還是以和平方式解決比較好。
朱慕雲的方法,真要說起來,其實也很簡單,當然,也很和平。這是他在城南倉庫處理爆炸現場的時候,突然之間想起來的。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人要是餓到了極點,什麼事情都能幹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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