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女子如此明目張膽的打量,蕭景泰表示非常的不適應。“看夠了沒有?”
低沉、略帶着些微沙啞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晨曦這才恍然回神,緊接着她驚叫了一聲,神色瞬間頹廢到了極致,只一雙黑嗔嗔的眸子,還有些不死心的緊盯着蕭景泰看。
掃描沒有失誤,眼前這人,是地地道道的地球土著!
吐血......
晨曦情緒一激動,胸腔內的氣息一陣翻涌,疼得她差點兒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她的錯覺啊!
星艦根本就沒有回來,他們真的撇下了她走了......
可是已經抵達地球的星艦爲何會在任務執行一半的時候,突然掉頭離開了呢?
這完全不符合邏輯啊,更不符合他們星球一貫秉承的人文理念啊!
晨曦垂眸沉思,驀的,她想起那道從星艦上空滑過的激光。
“蟲洞......”她微弱的聲音因着此刻的判斷而升高幾個分貝:“應該是蟲洞的干擾造成的......”
怎麼那麼倒黴,在回星艦的同一天,碰到了被蟲洞吸入時空隧道的穿越者呢?
晨曦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
“蟲.....蟲洞?這都什麼跟什麼來着?”蕭景泰一頭黑線,忽的俯身,以指腹觸碰她的下巴,輕輕捏住後,強勢的擡起。
“你究竟是誰?”
他的手指乾燥,修長,帶着些微的冰涼,指腹與下顎肌膚的接觸,甚至能讓晨曦清晰的感受到那層薄薄的磨繭。
此人慣於兵戈,晨曦想到。
被人如此鉗着下巴盤問,晨曦還是第一次。
她輕笑,果然是軍隊出身又掌管刑部的人啊。
粗魯又無禮!
晨曦下意識的想要躲開蕭景泰的鉗制,手剛握上他厚實的手腕關節,便感受到一股泅泅如熱流般的能量從她的掌心內滲入,遊向了她的四肢百骸。
溫暖,舒適!
她乾涸枯竭的能量被激活,此刻竟有種久旱逢甘霖的感覺。
晨曦驚訝的張了張嘴。
這個男人身上的磁場和氣息,竟然能幫助她修復身體的能量以及臟腑的重創......
晨曦的雙眼,因這個驚人而不可思議的發現而發亮。
這種閃閃發亮的眼神,就像是某個吃貨,遇到了這個世間上最令她垂涎欲滴的美食.....
蕭景泰眨了眨眼,他有一瞬間以爲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晨曦吧唧着小嘴,握着蕭景泰的手腕捨不得撒手,呵呵笑道:“是你救了我吧?謝謝啊!”
軟糯甜脆的聲音敲擊在心田,有一種癢癢的,酥麻的異感。
蕭景泰面對眼前這女人熱切的眼神,竟莫名的生出一種被調.戲的感覺。
這種感覺,非常非常的不好!
他抽出另外一隻手,一根一根的撥開晨曦的指節,陰沉着臉再次說道:“回答我剛纔的問題,你究竟是誰?爲何會出現在陵園?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是否與你有關?”
晨曦訕訕的收回了小手,心裡卻在盤算,這身子受創嚴重,急需這位蕭侍郎身上的磁場幫助修復,不管如何,都要找個理由留下來,至少,現在是不能被轟走的。
“我,我叫晨曦!”晨曦低着頭,表現得有些柔弱無依,可憐兮兮道:“昨天是我兄長尾七的日子,我去陵園,是爲了祭拜他。只是沒有想到自己的身體會那麼不爭氣,竟然舊病復發,在陵園裡頭昏迷了過去。我醒來後看到的那個人就是你啊,至於那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真的不知道......”
祭拜?
大晚上的,她出現在陵園,是出於跟他一樣的心情,爲了祭拜心中惦記的人麼?
不過蕭景泰不會只一味相信一個陌生女人的一面之詞,他甚至連一絲停頓都沒有,旋即續問道:“你兄長叫什麼名字?葬於陵園的哪個位置?”
“辰墨,我的兄長叫辰墨!”晨曦脫口回道,擡起一雙微紅的眼,哽聲道:“他生前是朝廷任命的欽天監,因重病之故,在一個月前,向朝廷請辭的,他的陵墓就在右陵的東南角。”
蕭景泰盯着晨曦,晶亮晶亮的黑瞳噙着霧花,不像是說謊的模樣。
再者,欽天監辰墨這個人,他在蘭陵的時候,也曾聽說過。觀星算卦,倒是蠻準的,以前族中有動土遷移等安排的時候,族長總會不辭辛苦派人來金陵請教辰大人的批卦。
只是沒有想到,族長口中年輕有爲的欽天監辰大人,竟然是眼前這個小女子的兄長,還英年早逝了......
“請...節哀!”蕭景泰神色緩了緩道。
“謝謝......”晨曦低頭擦淚。
“你....是病了?”蕭景泰試探着問道:“不是受了內傷?”
晨曦額了一聲,點頭道:“病了。”
“看起來很嚴重。”蕭景泰揹着手,目光銳利的掃着她。
年齡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光景,竟已然是病體沉痾。
真是可惜!
“我相信自己.....會好的!”
只要讓我留下,晨曦心裡默唸。
燈下的晨曦樂觀的微笑,跳動的燭火映在她幽黑的瞳孔上,好似璀璨的明星。染着微嫣的雪白麪龐,在橘黃燈罩下,帶着朦朧的光暈,是一種介於青澀少女與成熟曼妙之間的迷濛魅惑,看得人,心頭一蕩!
蕭景泰喉頭緊了緊,忙收回視線,耳根微微滾燙髮紅。
晨曦也在打量着他。
只不過她只是用單純的、不帶絲毫雜質的目光去審視眼前這個地球成年體。
二十六歲的刑部侍郎,嗯,能憑自己的真本事爬到這個位置,委實有些能力!
人類的生存,不管是在哪個星球,向來都是優勝劣汰,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地球人類要都是蕭侍郎這種人才,那倒不算白瞎了地球這麼好的資源......
“既然你已經清醒過來,那天亮後,就離開這兒吧!”蕭景泰說完,攏了攏身上的油光水滑的狐狸毛大氅,邁長腿徑直出了客房。
冬陽一直站在房門口候着,廊上雖然燒着一個炭盆,可他還是凍得直哆嗦,眼見着郎君出來,他精神一振,差點兒撲過去抱住他喊一聲萬歲了。
“郎君,那小娘子......”冬陽指了指屋內。
“醒了,明日讓她收拾收拾走人。”蕭景泰說完,快步走出院子。
冬陽在他身後追上,便又聽蕭景泰頓了頓,補充道:“告訴長英,調查一下那個女子的身份。”
冬陽凜神,點點頭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