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
風毓臉上一愕,明顯不清楚,但此時細想,當時晨曦手上的確好似拿着一卷明黃色的物事。
難不成晨曦找蕭景泰攤牌,就是因爲賜婚這件事?
因爲她本是雙子星人,根本就無法與地球人成親,所以接到賜婚聖旨後,纔不得不編排藉口狠心拒絕了蕭景泰?
一定是這樣.......
風毓眸光閃了閃,笑道:“我整日裡在內宅,自然不知道!”
看着小嬌妻這幅委屈的模樣,葉敖東也深覺內疚,他嘆了一口氣,握着她的肩膀說道:“對不起毓兒,我沒有能履行當初對你的承諾,讓你進監察司!這一次你的成績不俗,若是你有意向進其他部門,可以告訴我,我一定竭盡全力!”
風毓早在認命嫁給葉敖東的時候,就對進監察司失去了興趣。
她考監察司本就是爲了蕭景泰,如今夢碎,一切都是枉然,自然也沒有在意。
至於張嫣,她還在以爲自己搶走了本該屬於她的那個位置而自得吧?
她以爲這樣就能噁心她了麼?
真真是可笑......
風毓眼下還要花精力去對付晨曦,自然沒有時間去其他女官部門,便婉拒了葉敖東的好意。
“母親說毓兒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侍奉好翁姑和夫君,其他的,放一放無妨!”風毓笑着說道。
葉敖東聽了明顯很高興!
他這丈母孃真真是太難得了啊......
夫妻倆一起在堂屋內用了晚膳,待紅招領着丫頭們將碗盞撤下去後,風毓這才說起了自己的想法。
“夫君現在公務繁忙,妾身原不該再拿自己的瑣事來煩你的!”
挑起話題後,風毓擺出了矮人一等的姿態低頭坐在那兒。
葉敖東見狀自然不能無視。挪着身子坐過去,一手兜攬住她的纖腰,低聲問道:“怎麼了?你我夫妻一體,說什麼煩與不煩的,不是見外麼?”
風毓嗯了聲,擡起頭來看着葉敖東說道:“今日送湯,其實妾身是親自過去的。只是當時在衙署外面碰到了晨曦......”
“她?”葉敖東反問一句。而後自己點了點頭,應道:“是,晌午那會兒的確聽說外頭有個女子來找蕭景泰。原來就是她啊!”
“妾身原想着仇家宜解不宜結,而且她貌似跟蕭表哥關係也不一般,而夫君你又跟蕭表哥一個衙門做事,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關係也不好弄得太僵,這才嘴欠先跟她打了招呼。”
說到這兒。風毓又低下了頭,神態遲疑,顯然是受了莫大委屈的樣子,看得葉敖東心裡也跟着着急上火。急忙問道:“她怎麼着你了?”
“她說上次她敢那樣設計我,就是做了準備要跟我撕破臉皮,問我有沒有健忘!”風毓眼眶通紅。模樣屈辱,貝齒緊咬着下脣。自嘲的說道:“是我自己自討沒趣了......”
“她竟然敢這樣對你說?”葉敖東瞪大眼睛問道。
風毓撇撇嘴,冷笑道:“她現在厲害了,怎麼不敢對我這麼說?!”
“毓兒......”葉敖東心疼的握緊了風毓的小手,神態堅定的說道:“你放心,我說過,你是我的人,只要有我,就沒有人能欺負你,就算是蕭景泰的人也不行!”
風毓眸光柔和的看向他。
葉敖東微垂的眼瞼難掩此刻眸底的憤怒,嘴角抖了抖,沉聲說道:“你不是想要她辰家的不傳秘技嗎?這次找機會收拾了她,爲夫給你一併帶回來!”
風毓眼睛一亮,用充滿崇拜的目光看着葉敖東,柔聲道:“夫君.....你待毓兒真好!”
葉敖東伸手摟緊了風毓,輕笑一聲後,打橫將人抱了起來,俯身在她耳畔低語:“這就好了?一會兒還有更好的,毓兒要不要看看?”
風毓臉頰刷拉就紅了一片,立馬將臉埋進了葉敖東的懷裡。
這個死鬼......
葉府這廂溫存旖旎,而蕭府,氣氛卻似寒冬般,蕭索悽清。
蕭景泰回府之後,就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就連蕭沁和沈如晗過來,他也躲着人不出來。
聖旨賜婚這麼大的事情,現在整個金陵城都知道了。蕭沁剛剛知道消息的時候,心裡還在暗罵這個臭小子好謀劃,一步步地將晨曦從一個小婢女送上了女官的位置,又能請到陛下親下聖旨賜婚,這樣一來,這樁親事對整個蘭陵蕭氏來說,便是無上的榮光,族中長輩們也不敢挑任何錯兒。
可誰知道,這喜事兒沒有她料想中的氣氛,這臭小子回來後,竟像是受了多大打擊似的,將一個人悶頭關在屋裡,連自己的叫喚聲都不搭理,這太反常了。
因沈修和回來,蕭沁不得不回去張羅晚膳,再者她現在是有了雙身子的人,自己不吃不要緊,這腹中的孩子是一到點兒不吃飯,就餓得她手腳發軟,蕭沁只好先行回了攬月閣。
沈如晗不放心蕭景泰,一個人在房外等了好久,可直到掌燈時分,也不見他出來。
“冬陽冬陽,四哥到底是怎麼了?”沈如晗回頭看着冬陽喊道。
冬陽也耷拉着腦袋,一副懨懨的模樣,搖頭道:“表娘子,兒不清楚!”
“你一直跟在四哥身邊,他的事情你怎麼會不清楚?”沈如晗氣憤道。
冬陽苦笑,聳了聳肩。
沈如晗真是敗給這主僕倆了,轉身走下長廊,看到晨曦起居的耳房也緊閉着,內裡昏昏,不由皺眉問道:“晨曦還沒回來?”
“是,她還沒回來!”冬陽應道。
沈如晗在想,四哥這幅模樣。八成是跟晨曦有關,再加上晨曦這麼晚了尚未歸來,就更加印證了她的猜想。
兩個人彼此有情,現在陛下下了旨意成全二人,得以終成眷屬,這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啊?
真不明白他們二人到底在鬧什麼彆扭......
沈如晗氣鼓鼓的跺了跺腳,邁着小碎步出了竹笙院。直接去了外院尋蘇管家。
“表娘子!”蘇管家客氣的喚道。
“蘇管家。你讓人去一趟崔府,給崔表哥送個信,就說四哥從衙署回來後。一個人關在屋裡已經近兩個時辰了,讓他有空的話,過來勸勸他!”沈如晗直截了當的說道。
蘇管家一陣錯愕。
讓人去送信給崔郎君,請崔郎君來勸自己郎君。這聽着好像有些彆扭啊!
“表娘子,這事兒郎君不知道吧?”蘇管家問道。
“我要能見着四哥還需要讓人去找崔表哥來麼?”沈如晗翻了一個白眼。催促道:“蘇管家,你就趕緊讓人去吧,要是四哥將來怪罪,我自己負全責好了!”
“哎。表娘子你誤會老夫了,呵呵,行。老夫這就派個人過去崔府一趟!”蘇管家說道。
“好,勞煩你了!”沈如晗微微一笑。轉身回了攬月閣。
晨曦是在快宵禁的時候回來的。
她今日在回不回來這個問題上掙扎了許久。回來面對蕭景泰,讓她感到尷尬和慚愧,但如果不回來,萬一他出了什麼事情,自己不能第一時間守護在他身邊,她會更加不安。
蕭景泰體內的納米系統已經膨大,晨曦一直在擔憂納米系統會損壞他的肝臟功能,所以這個時候,就算看到他會尷尬也好,會讓他不喜也罷,晨曦還是舔着臉皮回來了。
竹笙院內安靜得落針可聞,晨曦邁步走進去的時候,廊下同福和冬陽以及櫻桃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三人的目光出奇的一致,都帶着期許,顯然,他們以爲只有晨曦能勸的了郎君,只有晨曦知道郎君究竟煩惱的是什麼。
“晨曦,你總算回來了.....”櫻桃快步迎上來,咧嘴問道:“你還沒用膳吧?郎君一早回來了,可到現在還不肯出來,你不如去勸勸他,再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也不能這樣虧待自己的身子啊!我去將飯菜熱一熱,一會兒你們一起吃!”
晨曦露出牽強的笑意,點了點頭道:“好!”
她先行回房換下了身上的官服,洗了一把臉後,這纔來到蕭景泰的房外。
“郎君......”她低聲喊道。
屋內靜謐無息,可晨曦還是能清晰的感應到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後那微微停頓的呼吸。
“我知道你還沒睡!”晨曦貼着門說道:“冬陽、姑奶奶、表娘子他們都在擔心你。郎君開門出來用膳吧,若是你還在因爲今日之事煩惱、生氣,那請把這些過錯都放在晨曦身上吧,若是因爲不想看到晨曦而把自己關起來,那更是我的過錯,我......”
不等晨曦把餘下的話說完,房間的門猛的打開了。
蕭景泰修長偉岸的身形就像一堵厚重的圍牆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冷冽到幾乎讓人窒息的氣息從頭頂籠罩下來,將她緊緊圈住。
晨曦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哆嗦,身子向後退了一步。
蕭景泰的雙手像是兩把鐵鉗一般,緊緊的抓住了晨曦的手臂,冷峻的面孔在燭火的掩映下忽明忽暗,只有一雙幽深如墨的瞳眸,閃爍着逼人的神采,緊緊看着晨曦。
這個女人,接下來是不是要說搬出去?
爲了兩廂自在,所以,眼不見爲淨嗎?
在金陵,她舉目無親,能搬到哪裡去?
蕭景泰遏制着自己翻涌的情緒,咬牙說道:“你未免太高估了自己,情愛一貫不是能左右我的物事。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的下,你不必爲此胡思亂想!”
晨曦盈亮的眸子閃了閃,點頭說道:“好,我知道了。既然郎君並非生氣,那就不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過,出來用膳吧!”
她說罷,輕輕扭身,脫開了蕭景泰的鉗制,往堂屋的方向走去。
二人相對無言,靜靜的各自用完了晚膳,便回到自己起居的房間休息。
對於二人之間的問題,冬陽和同福、櫻桃幾個也算是瞧出來了。
冬陽心裡納罕,這陛下賜婚不是天大的好消息麼?怎麼郎君和晨曦倒是鬧起了彆扭了?
不過對於感情的事情,他是門外漢,也不曉得其中的彎彎繞繞,只能看着乾着急,又無可奈何!
攬月閣那廂,蕭沁聽說蕭景泰在晨曦的勸說下出來用了晚膳後,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看來只是小兩口鬧性子呢!
也是,就她和沈修和這老夫老妻的人了,也沒少有不愉快的時候,他們這些小年輕,年少氣盛的,有時候鬧彆扭也實屬正常!
想明白之後,蕭沁便將這事兒拋開了,倒是聽閨女沈如晗說讓蘇管家打發了小廝去請崔榮紹過來,少不得一頓嘮叨。
蕭沁是覺得,這榮紹又不是四郎身邊的老媽子,他也是個年輕的大小夥,有自己的生活,哪能事事煩擾人家呢?
好在因爲崔榮紹的父親母親從清河回來了,他身爲人子,少不得陪在父母膝下盡孝,這纔回了小廝,說等明日下了朝有空再過來,又讓小廝帶話給蕭沁,說景泰沒事,不必憂心!
次日,蕭景泰起了一個大早,洗漱用膳後,直接就上朝去了。
而晨曦又刻意推遲了起榻的時間,所以,有心安排的話,兩個人就算同處一個屋檐下,一天下來,也打不着照面!
蕭景泰昨晚想了許久,他不想就此接受命運的擺佈,隨時接受死亡的要挾,他幾經考慮之後,決定放手一搏,儘管只有一半一半存活下去的機會。
早朝後,蕭景泰去了衙署告假,而後徑直去了南宮宇下榻的客棧。
至於晨曦,這一天依然是在忙碌中度過,直到黃昏時分,才從衙署裡出來。
長隆的馬車如期而至,晨曦卻不想早早回府,笑着婉拒了長隆的護送,說想自己一個人去東市上逛逛,宵禁前,會回蕭府。
長隆是授命於蕭景泰的下屬,而蕭景泰曾經對他說,聽從晨曦的吩咐,所以他沒有多想什麼,便答應了。
晨曦像以前入府當差前那般,邁着閒適的步履漫步東市街頭,只是心情卻與昔日裡的雀躍截然不同。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需要藉助外界環境的喧囂來躲避內心的孤獨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在走到‘第一道甜味’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
甜品店門前依然熱煙繚繞,就算不是節日,這裡的門店生意,也還是那麼的好。
櫻桃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吃甜的東西,能變得幸福!
晨曦眨了眨眼,邁步走了進去!()
ps:感謝熱戀^^、北辰若殤打賞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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