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時琛盯着她,很快直起腰,重新站直了身軀,低沉而有條不紊的道,“太太,你也知道,我前段時間不斷要跟找她的那羣人交涉、還有應酬,每天還要騰幾個小時去你們家獻殷勤,公司的事情免不了延遲跟耽誤了不少……我今晚在公司加班,挑了那些不能再繼續拖下去必須要處理完的事情解決了,所以才——回來晚了。”
溫薏沒說話。
她心裡其實沒有多大的感覺,就音調頗有起伏的哦了一下。
她本就是猜測,而且也就蘇媽媽告知她的時候閃過了那麼個念頭,後來也沒再去想了,現在被他特意拎出來解釋一番,倒顯得她有多在乎似的。
溫薏心生煩躁,不想再跟他說話,抓了抓頭髮,直接躺了下去,背對着他,被子遮過腦袋。
墨時琛站在原地看了她一會兒,也沒再出聲,任由着她去了,轉身進了浴室。
男人洗了戰鬥澡就出來了,大概十分鐘左右,等他一身冰涼水汽上了牀摟抱着那側的女人時,她還沒有睡着。
溫薏忍了忍,最後還是沒忍住,伸手要將他摟着自己的手掰開,可非但沒用,反而被男人抱得更緊了,他湊過去貼着她的耳朵,沙啞低沉的道,“我很累,溫薏,你這段時間別跟我鬧,我會想辦法在短期內解決這件事……你別整天嚷嚷着要跟我離婚,分開,嗯?”
她沒回他的話,但也許是困了,又或者知道自己掙脫不出他的懷抱,掙了幾下後便也沒再動彈,臥室裡靜了下去,溫薏背對着他被抱在懷裡,這個姿勢算是相擁而眠。
墨時琛本就睏倦,摟着女人溫軟的身子,嗅着她發間淡淡的,若有似無的香,很快的睡了過去。
溫薏腦子裡閃過很多複雜纏繞毫無章法的內容,最後在身後淺而均勻的呼吸中,也逐漸有了睡意。
手機震動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溫薏應該算是已經睡着了,正是迷糊進入睡眠中的最後階段,所以這突兀的聲音一響起時,她第一時間被驚醒了。
這個混蛋,他到底是多久沒好好睡了……連手機靜音都忘記調了。
溫薏本想直接將他踹醒,可一回頭,在月色下隱約看到男人熟睡的眉眼,一時又心軟了,從他的懷裡爬了出來,越過他去拿擱在牀頭那邊的手機。
來電顯示:醫院。
李千蕊又出事了麼?
溫薏脣上掠過冷然的弧度,下意識就想把手機扔回去,可轉念又想起之前她拉黑了李千蕊跟她爹的號碼,如果讓他知道她看到醫院給他打diànhuà也沒理——
雖然她直接的感覺就是不關她的事,不是她的手機也不是她想搭理的人,可萬一那女人又出了什麼事,說不定又要吵一架。
溫薏把手機扔到了原處,一腳重重的男人的身上,把男人生生踹醒了過來。
墨時琛皺着眉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着月色看着剛躺下去的女人,嗓音沙啞緩慢,還有幾分平日壓根見不到的迷茫,“怎麼了?”
她仰面而躺,閉上眼睛,淡淡的道,“有人給你打diànhuà,吵醒我了。”
男人清醒了一點,但剛從深睡中醒來,他也懶得去思考,又湊過去抱住了她,下巴抵着她的發頂,啞啞的道,“明天再說,我困,睡覺。”
不知爲何,她心頭有些不該有的柔軟,但也只是很短的時間,短到可能來不及讓她察覺,就已經出聲了,“是醫院打來的,可能李千蕊又出什麼問題了。”
墨時琛閉上的眼睛又睜開了。
他看着溫薏闔眸的側臉,聲音清醒了點,“不用……”
管字還沒說出口,手機又震響了。
他反身伸手去拿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來電顯示果然還是:醫院。
思慮幾秒,正準備掛斷,溫薏翻了個身道,“你還是接吧,性一侵對女人的精神傷害可是很大的,尤其她可能還是性一侵加虐待……想不開自殺之類的,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念之間,墨時琛還是擰眉點了接聽,但聲音極端的冷,“我把人交給你們,三天兩頭給我打diànhuà,我真是要懷疑你們醫院的醫學水平跟常識了。”
“墨……墨先生,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李xiǎojiě她今天好像跟人吵了一架,然後說什麼也不肯配合治療,還鬧着要出院,回國……”
他眯起眼睛,好笑的問,“吵架?”
“用中文吵的……我們當時不知道說的什麼,後來聽您找的那位會中文的護士說,好像是……您太太的朋友,惡言惡語的中傷了李xiǎojiě……您知道,她現在的精神狀態非常脆弱且敏感,是禁不起刺激的……”
墨時琛沒有吭聲,語調淡了下去,“她們爲什麼會在?”
“這個……我們也不清楚,好像是當時李xiǎojiě在湖邊曬太陽……她們就走過去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
“今天下午。”
他沒說多的,只淡漠道,“我知道了。”
那邊也不敢再問他能不能過去,只小心的說了一句,“李xiǎojiě她……最聽您的話,如果您方便的話,還是希望您能過來勸勸她,實在不行的話,通個diànhuà勸一下也行。”
“嗯。”
墨時琛掛了diànhuà。
他在打diànhuà跟人說話,她自然是睡不着的,只是身後的男人掛了diànhuà後好一會兒沒動靜,既沒有下牀要去醫院,也沒有躺下來的意思。
溫薏狐疑,轉過了身。
卻見男人正低頭看着她。
到底是月色,看得清輪廓,也看不清面容,至少表情是模糊的。
她能確定的是,他的確是在看她,而且應該,有一會兒了。
在這深夜無燈的安靜裡,
她心沉,面上卻轉笑,“你這麼看着我,怎麼好像醫院的事情還跟我有關似的?”
“沒有。”
“說吧,”溫薏打了個呵欠,淡淡懶懶的道,“何必遮遮掩掩。”
“沒什麼,”他的聲音比她更淡,“只是醫院那邊來diànhuà,說今天你朋友在醫院跟千蕊吵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