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身體終究還是有了些睏意,他還是躺了下來,摟住了已經熟睡過去的女人的身體。
一夜過去。
池歡第二天上午起來的時候,發現陰沉了許久的天終於放晴了。
陽光明媚,金色的光線灑進室內。
給人一種視覺上溫暖的感覺。
她慣例的洗漱完,換了衣服準備下來吃早餐,卻在帶shàngmén時,眼角的餘光無意中瞥到斜對面的書房門微微張開了幾分。
隱約有人聲響起。
她怔了怔,墨時謙沒去公司上班?
池歡朝着男人的書房門口走了過去,剛一靠近,就聽到了風行的聲音。
她探過頭,從門沒有完全合上的部分看了進去。
書房的落地窗前,擺着兩張椅子。
墨時謙向來端正,只是身軀微微往後仰,手隨意的搭在扶手上。
風行速來是漫不經心的姿態。
青白的煙霧在陽光下繚繞。
只是這一次抽菸的是墨時謙,那根燃到一半的香菸被他夾在指間。
風行輕笑,慵懶的語調中夾雜着玩味,“她說她什麼都不記得了,你相信?”
墨時謙的嗓音淡漠得沒有任何的溫度和波瀾,“不然呢。”
“她是個演員,並且演技不錯。”
他們背對着她,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她也看不到男人臉上此時的表情。
墨時謙好一會兒沒說話。
風行偏頭看他,“如果jiānkòng沒有被調換或者偷樑換柱,裡面的那個的確是她,那麼可能性就那麼幾個,她主動私會裴易,那估計真的**一度……”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墨時謙陰沉凌厲的視線打斷。
“……”
風行攤手,“你瞪我幹什麼,我只是分析一下可能性,又沒說一定是這樣,你還說都不給人說了?”
墨時謙面無表情,將手指間的香菸送到脣邊,又吸了一口。
“要麼就是她受人脅迫,有人威脅她那麼做,故意拍給jiānkòng看的,最後的可能性就是她的精神跟意識被人控制了,無非也就是被催眠的。”
墨時謙脣間和鼻息間徐徐的吐出煙霧,淡淡的道,“我仔細的看過也調查過那天晚上每一個跟接近過她或者跟她說過話的人……”
“你費這功夫幹什麼,直接找個靠譜的催眠師,強行讓她回憶不就行了。”
墨時謙垂着眉眼,盯着菸頭。
這是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方法,他當然想過。
如果她是被催眠了,只要是更厲害的催眠師,多半能喚醒她那天晚上的記憶。
只是……
門外,池歡退了出來。
她轉過身靠在一邊的牆壁上。
池歡低着頭,深色如海藻般的長髮垂下,讓人無法真切的看清楚她臉上的神色,細白的齒重重的咬着自己的脣,修剪得整齊平滑的手指摳入了掌心。
解開……催眠……
她閉上眼睛,平復有些亂的呼吸,還是轉身朝着樓下走去。
書房裡。
風行挑高着眉,嗤笑着道,“你不會是……怕她說忘記了都是假的,所以不敢讓人給她催眠?”
“不是,”墨時謙緩緩吐出煙霧,過了好一會兒才輕描淡寫的道,“她有心理創傷,曾經接受過催眠治療。”
…………
墨時謙跟風行下樓的時候,池歡還在餐廳吃早餐。
等風行驅車離開,他才折到餐廳。
女人聽到動靜才擡頭看他,正咬着小籠包,含混不清的道,“你在家啊。”
他眉梢微微挑起,“李媽沒告訴你?” ▪ttκǎ n▪Сo
池歡眼神閃爍了下,但幾乎只是一閃即過。
她垂着眉眼,若無其事的道,“可能說了吧,我沒怎麼在意。”
男人皺起眉,神色間對這句話很是不悅。
他就站在餐桌旁,身形頎長而冷峻,低眸注視着正在吃早餐的女人。
她將長髮綁成了鬆散的丸子,額前偶爾有幾縷碎髮落下,一手用勺子舀着糯米粥喝,另一隻手不怕油膩的捏着包子。
吃相算不得多優雅貴氣,但也不粗魯,人好看,吃東西自然也是養眼的。
“等你吃完早餐,我們就去領證。”
這話說得很平淡,平淡的就像在說我們中午在外面吃飯。
池歡遲鈍了三秒鐘,才驀然頓住了正低頭準備喝粥的動作。
她把勺子放回到碗裡,擡頭看向那站着的男人,“什麼?”
“結婚。”
她好半響沒有做出反應,因爲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細細的將思路整理了一番,她才明白了個大概,紅脣牽出輕輕的笑,“怎麼突然要結婚了?”
男人反問一句,“突然麼?”
似乎的確也算不上突然。
因爲這非但不是他第一次提結婚,而且已經是不知道第多少次了。
不過以前都是提一提,問一問。
這一次他是準備付諸行動了。
池歡看着他的眼睛,問道,“我的可疑排除了嗎?你對我的懷疑已經完全消失了嗎?”
過了會兒,他淡淡的道,“我們遲早都要結婚的,既然你什麼都沒做,只是不記得了,那這件事就跟我們結婚不存在矛盾的地方。”
從邏輯上來說,似乎說的過去。
他的邏輯總是讓她找不到lòudòng。
池歡低頭,重新拿起被她放下的勺子,無聊般的攪拌着碗裡那半碗粥。
半響後,她才搖了搖腦袋。
墨時謙看着她搖頭,眉頭重重的皺了起來,緊繃着聲音沉聲問道,“你不願意嫁給我?”
她撐着下巴,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哦,那你覺得我爲什麼不願意嫁給你?”
爲什麼不願意?
男人的眼底聚集起清晰的陰暗和冷酷,弧度完美的下頜線條也呈現出緊繃。
“覺得我喜歡別人?”
“沒有。”
這兩個字,他是跟着她的聲音就驀然吐出,果決得像一把利刃砍下,沒有任何的猶豫。
只是太過迅速果斷……
反倒是不像墨時謙的風格。
他從來都是淡漠而有條不紊的。
池歡不解的問,“你心裡明明就談不上斬釘截鐵的相信我,爲什麼要逼着自己以結婚這種破釜沉舟的方式來接受我呢?”
墨時謙眉眼深邃,淡笑了下,“你爲什麼覺得,我是在逼自己接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