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菲櫻如釋重負,長長出了一口氣,所幸季嫣然求生*強烈,ying侹了過來,總算沒有浪費自己這麼多的真氣,從來不做虧本生意的人,今天居然心甘情願地做了一筆虧本生意。
之前寒菲櫻沉浸在全心全意救治季嫣然的專注之中,現在見太子妃眼睛睜開了,心下猛然一鬆,這才發覺自己都快要虛脫了,縱然是自己這樣的頂尖高手,也架不住真氣無休止地消耗,從來沒有覺得這麼累過,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珠,靠在牀邊的玉柱上微微喘息。
丹妃遞過一方手帕,關切道:“世子妃沒事吧?”
寒菲櫻疲憊地搖了搖頭,揮揮手示意自己無事,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死而復生的季嫣然身上,自己這個當初力排衆議的人,反被擠到了角落裡。
剛好,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雖然明顯是吃力不討好,但她也完全不在意,她救季嫣然也不是爲了所謂的感激和銘記。
季嫣然雖然睜開了眼睛,可臉色還是白得嚇人,如果不是寒菲櫻輸入的大量真氣支撐着她最後一絲心脈,現在早就見了閻王爺了,乾啞的嘴脣蠕動着,“水……水…”
皇后大喜,急忙命令道:“快拿水來!”
嬤嬤小心翼翼地把溫水喂到太子妃的嘴裡,她艱難地動了動嘴脣,雖然是虛弱到幾不可聞的聲音,卻是宣告她已經有了生命跡象的信號。
原本死氣沉沉的產房驀然有了生氣,一派喜氣洋洋,蕭遠航驚喜交加,“嫣兒,你醒了,真是太好了。”這個時候的他,和剛纔寒菲櫻傾心救治時候的不耐煩判若兩人,對季嫣然的死而復生表現得最爲欣喜。
皇后和太子自然是高興,丹妃的臉上釋放出一抹恬淡的笑意,容妃也在笑,“真是太好了,恭喜皇后姐姐,恭喜太子殿下!”
有一個人卻如同被雷劈中了一樣,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動,木頭般地站在那裡,兩眼呆滯,心好像被栓了塊石頭直沉下去,耳朵裡轟地一聲,如同被針刺了,尖銳地疼痛,不敢置信,一個明明已經死了的人,怎麼可能起死回生?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妖術…”
容妃離蘇太醫最近,早就看蘇太醫不順眼了,此時逮到一個機會,豈能放過?當即大怒,“蘇太醫,你身爲太醫院院正,不僅要醫術精湛,更要德高望重,有濟世情懷,可你醫術不精就算了,爲了自己的老臉,竟然想將錯就錯,罔顧太子妃性命?如今世子妃救活了太子妃,你不但不虛心求教,反而置喙爲妖術,如今歹毒心腸,到底是何居心?”
蘇太醫驚恐萬分,一個多年的老太醫,還登上了院正的寶座,不應該出現這樣低級的失誤,可事實活生生擺在眼前,根本容不得他狡辯。
面對皇后和太子射過來利箭一樣的冷光,他腿腳一軟,幾乎癱倒在地上,太子妃是何等尊貴的身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個已經歿了的人活過來了,要是普通人也就算了,問題是那是當朝太子妃,不要說皇后和太子,就是季相都饒不了他,面色灰白,眼底滲出絕望的光芒。
皇后目光陰沉地掃了他一眼,冷道:“拖出去!”
“是!”左右答應一聲,立即把昔日風光無限的蘇太醫當垃圾一樣拖走了,在皇家就是這樣,一朝天堂,一朝地獄。
寒菲櫻冷眼旁觀,脣角浮現一絲冷漠的笑意,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不過是咎由自取而已,一把年紀的人居然還看不透?
行醫者出錯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算一時誤診,也罪不至死,但錯就錯在明知道是自己可能是錯的,還將錯就錯地一條道走到黑,沒有半點醫者仁德之心。
在見自己有可能會救活季嫣然的時候,竟然想借助援手間隙,趁機殺了季嫣然保全自己的名聲,這般歹毒的心腸,哪裡是太醫?分明是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比劊子手還要殺人不見血。
在這位蘇太醫心中,什麼都沒有自己的榮華富貴重要,就算尊貴如太子妃,也必須爲自己的前程鋪路,連太子妃都敢動手,更不要說別人了,以前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的性命,真是枉爲醫者父母心。
皇后看着季嫣然大大的眼睛,喜極而泣,“我的好兒媳,你可算是醒來了!”
蕭遠航握着季嫣然的手,原本已經冰冷的手,現在在寒菲櫻真氣的激盪下,有了一絲溫暖,溫聲道:??“你爲本宮誕下了一位小郡主,功不可沒,本宮會好好賞賜你的!”
提到小郡主,丹妃忙道:“快把小郡主抱過來給太子妃看看!”
嬤嬤立即抱着襁褓中的嬰兒過來,季嫣然看着自己努力誕下的女兒,雙眼緊密,睡得極爲安靜恬淡,初爲人母的甜蜜和苦澀交織,眼淚竟然流了下來,她以爲自己已經死了,想不到又有一次活過來的機會,嗓子澀啞,“母后,殿下,兩位娘娘,嫣兒讓你們擔心了!”
皇后故作不悅道:“說這些見外的話幹什麼?你與我們都是一家人!”
容妃擦着眼淚,安慰道:“一切都過去了,真是皆大歡喜啊!”說完,她忙推在一旁靜氣凝神的寒菲櫻過來,“太子妃,這次你可得好好感謝世子妃,連太醫都說你沒救了,是她說你只是暈厥岔氣,一定會活過來,一定會沒事,最後果然證明世子妃是對的!”
季嫣然向寒菲櫻投去一道感激的光芒,動了動嘴,“謝謝!”
寒菲櫻剛纔眼底的堅韌和執着褪去,化作一片漠然,淡淡道:“太子妃不用感激,我只不過是不希望小郡主一出世就沒了娘,何況對我來說,也不過是舉手之勞,太子妃言重了!”
此話一出,本來一片歡騰的氣氛立刻變得有些尷尬,這本應該是個洋溢着感激讚賞的場合纔對,爲什麼寒菲櫻居然這麼不上道?難道還是介意剛纔對她的冷淡?還是想乘機獅子大開口?
寒菲櫻說完,不理會其他人的驚愕,象徵性地朝皇后一拜,“如果皇后娘娘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妾身告退!”
也不等皇后恩准她退下,轉身就走,丟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覷。
這下,連一向善查人心的皇后也摸不透寒菲櫻到底想幹什麼?當初救人的時候,她可沒把東宮當做仇人,看那一臉的急切和執着,不知情的,還以爲太子妃是她親姐姐呢!
可現在人是救過來了,她卻又一副仇人相見的冷漠,說話也直來直去,毫無後宮中人的婉轉敷衍,一點情面都不講,狂妄得實在可以。
丹妃微微一笑,“久聞世子妃率性,臣妾今日纔算是見識到了!”
皇后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些,沒有必要和一個不知禮數的商賈之女計較,看向季嫣然,表情柔和得如同一個慈母一樣,“你一向心底柔軟,宮人若有什麼怠慢伺候不周的地方,就派人來告訴母后,母后來責罰她們!”
“多謝母后!”季嫣然輕聲道。
容妃見季嫣然真的醒過來了,而且和太子之間也是夫妻伉儷情深的模樣,不禁有些失望,原來是以爲太子妃和太子之間有了間隙,所以寒菲櫻才努力救治季嫣然,加深季嫣然和東宮的矛盾。
可沒想到,季嫣然在生死線上走了一遭之後,竟然沒有半點對太子有恨意的神情,她也覺得索然無味,東宮誕下小郡主,她在這裡湊什麼熱鬧?便道:“太子妃剛剛生產,需要休息,皇后姐姐,臣妾們先行告退!”
皇后微微頷首,再過一個時辰天就亮了,到底不是年輕人,身體支撐不住了,也覺得濃濃倦意也升騰了上來,威嚴的目光掃過衆人,“本宮先回去了,你們要好好伺候太子妃,不得有誤!”
“是!”
至於皇上那邊,皇后也派人稟告太子妃已經醒過來了,她沒怎麼提寒菲櫻的功勞,但她知道,就算她不說,容妃也一定會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想起寒菲櫻,皇后心中越發不安,她入宮多年,閱人無數,自認爲能看透人心,可寒菲櫻一個這般年輕的女子,卻像個謎團一樣撲朔迷離,神鬼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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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睡不着的人很多,衛妃被皇后訓斥之後,灰溜溜地回去了,她一個太子寵妃,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皇后有所怨言。
可關起門來之後,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到侍女身上,很快侍女們都被皮鞭抽得紅一塊紫一塊,咬着牙不敢哭,一哭衛妃就打得更狠,只盼着衛妃趕快把這口惡氣出出來了事。
衛妃想起寒菲櫻那個兇狠的女人,總覺得心中不安,連蘇太醫都說太子妃已經歿了,蘇太醫是太醫院院正,醫術精湛自不用言,想到這裡,衛妃的心略微放了些,可一想到皇后娘娘聲色俱厲的臉,心又提了起來,昨日的事又浮現在腦海裡。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