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命了

這時候已經有兩三桌的客人拿到了紙卷, 想要阻止是來不及了, 剩下二三十人因爲離得稍遠,正伸長了脖頸等着, 謝四少喝止了幾個丫鬟,把她們喊過去。

他接連從竹筒裡又拿出幾份“典故”,打開來掃一眼, 直接丟到桌子上, 擡頭看向司徒緋。

“郡主,這是怎麼回事,我想你得給我們謝家一個解釋!”

拿到紙卷的客人意識到不對, 有人忍不住打開,匆匆一掃,便急着去看別人的與自己是不是一樣,席間亂成了一團。

司徒緋開始被謝四少質問還有些莫名其妙, 等見舉座譁然,也變了臉色,急着吩咐那丫鬟:“拿來我看!”

紙卷很快被送到她手上, 司徒緋看罷勃然大怒,重重將它拍了到桌子上:“去把侍衛們都叫進來, 封了園子,立刻給我查, 查出來是誰這麼大膽,連我的東西都敢調換,我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明月坐在一旁冷眼相觀, 自然看明白是有人處心積慮調換了司徒緋準備的典故紙,她挺好奇那紙上寫了些什麼,令得衆人這麼大反應。

沒用她疑惑太久,一旁的謝平貞因爲關係到謝家,伸手過去也取了一份。

趁她打開看的工夫,明月跟着偷偷掃了兩眼。

原來那上面是關於謝貴妃的黑材料。

受紙張所限,字數不多。

大意是說太醫院的太醫左已平這些年幫着謝貴妃在後宮做了許多殺人不見血的缺德事,謀害皇嗣,嫁禍后妃,就連皇后病故這兩人亦脫不開干係。如今左已平良心發現,想要下謝氏這艘賊船,全家人都被滅口,連具屍首都找不到,他死前曾將詳情寫成書信,連同謝貴妃的罪證一同交給了皇上,這就是前些日子皇上要將謝貴妃打入冷宮的原因。

左已平這名字明月頭一回聽說,仔細在心裡記下來,想着回去問問費長雍,紙上所說是不是實情。

如果是真的,謝貴妃又怎麼捱過了這一關,起死回生的呢?

該不會真是拿謝平瀾去交換,以平息皇帝的怒氣吧。

謝貴妃在後宮未倒,所生皇子雖然非長非嫡,今年才八歲大,可誰知道將來的事,謝家還有兩位侯爺,在座衆人突然獲悉了一個大八卦,卻不敢就此議論發揮,見司徒緋如此氣惱,連忙出言勸慰,又把散開的典故紙送回去。

混亂稍歇,座中有人驀地發出一聲驚呼。

“死人了!”

席間死了人,這下是真的亂了套。

出事的就是旁邊謝四少那桌。衆人紛紛離席,尖叫的,往後躲的,慌張之下帶倒了凳子,撞到了旁人。

侍衛們上前,護住了司徒緋。

女客這邊有人直接嚇暈過去,明月到底經多見廣,好奇心蓋過了驚詫,她伸長了脖頸想看看死的到底是什麼人,半晌那邊才清出場來,侍衛提了燈籠上前。

死者現出真容,竟是那位姍姍來遲的卓公子。

卓公子白衣位於左前胸的位置殷紅一片,一柄小刀插入心臟。

他後背倚在迴廊的柱子上,臉色平靜,似是到死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殺死他的是長桌上分月餅的銀質小刀,刀身小巧精緻,只有兩寸長。

剛纔所有人都在關注典故紙被偷樑換柱的事,惦着紙上所寫是不是真的,兇手趁着這陣混亂,從桌子上拿起刀給了卓公子一下,一刀致命,因爲發生得太快,竟然沒有人發現。

因爲齊大士關照,卓公子是和他坐在一起的,那桌除了卓公子和兩位少俠,剩下的全都大有來頭。

謝四少、李克明以及安陸侯的公子趙彬等人都在其中。

陳大學士的外孫以及好友因爲一會兒要做評判,也被請到了這一桌。

按說這些人平時不會與卓公子有交集,誰都沒有理由去殺他。

銀刀殺人,這種手法更像是江湖人所爲。

衆人紛紛將懷疑的目光投到那兩位少俠身上。

齊大士臉色不善,道:“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拖下去吧,都是我考慮不周,壞了郡主和大夥賞月的興致。”

這位卓公子出身寒微,活着的時候還有一副好皮囊,說不定會扶搖直上,人一死齊大士態度立變,不再是剛纔讚不絕口的模樣。

司徒緋忍無可忍,砰地一聲摔了杯子,尖聲怒道:“出了這麼多事,難道我還能繼續賞月不成?給我查,去把京兆尹給我找來,敢當着我的面殺人,不管是誰,我絕饒不了他!”

佛門清淨地出了人命,不大會兒工夫消息傳開,廣佛寺的方丈親自找了來。

司徒緋不好意思出面,打發了王府的屬官去,又是許諾出銀子給佛祖重塑金身,又是賠不是,好不容易把老和尚哄走了。

這邊今晚赴宴的所有賓客暫時都不得離開,等着接受盤查。

盤查的重點自然是卓公子那一桌。

明月和其他的小姐們因一上來就被認定手無縛雞之力,又是坐在郡主身旁,由始到終無人中途離席,故而只是例行公事,由王府的嬤嬤記下名字詢問兩句,就輕輕放過了。

司徒緋無暇再管明月,打發了個丫鬟去安排車輛把明月送回閔府。

離開廣佛寺的時候明月聽着外邊十分喧囂,輕挑車簾,望見寺院外邊的石階上燈籠火把亮如白晝,京兆尹來了,京衛指揮使穆致堯接到消息也派了兵馬過來,那位卓公子雖然是個平民百姓,但死得轟轟烈烈,各路人馬如此緊張不是重視他的死,而是擔心殺他的人還隱藏在園中,會危及郡主的安全。

今晚對很多人而言註定是無眠夜。

明月回到閔府還不到二更天,閔家人沒想到她出去賞月回來的這麼早,連忙把她迎進去。

明月吩咐丫鬟去準備熱水沐浴,順便把費公子喊過來。

等她洗漱好了,安巧帶着費長雍的貼身小廝回來覆命,說費長雍已經睡下了。

明月換了月白色的單衫,坐在鏡子前自己拿梳子梳着頭髮,同門口的小廝道:“大過節的,怎麼這麼早就睡了?喊他起來吧,出事了。”

小廝不敢多問,領命而去。

明月聳了聳肩,對着鏡子中的自己眨眨眼睛,露出了一絲壞笑。

事情已經發生了,對他們而言稱不上十萬火急,明天再議也沒什麼,不過明月已經知道費長雍先前表現出來的多半不是他的真面目,這小子自打提議進京就一直在算計自己,待他自然也就沒有那麼體貼客氣。

過了差不多有一刻鐘,明月梳好了頭髮,費長雍打着哈欠來了。

“師妹,出了什麼事?”

明月把丫鬟都打發出去,關上了房門,神神秘秘把今天晚上發生的兩樁怪事和費長雍說了,問道:“你怎麼看?”

費長雍先是嘀咕了一句:“急急忙忙把我叫來,嚇了我一跳,還當朝廷和陳王爺打起來了,這跟咱們有啥關係?”

明月不滿,拿眼睛瞪他。

費長雍改口道:“好吧,有那麼一點關係。不過人死不能復生,明天再說也是一樣。我怎麼看一點都不重要,明天估計着事情就真相大白了,是齊大士帶去的那兩個江湖人做的,他們和卓公子素有仇隙,不滿姓卓的受到貴人青睞,一時衝動,趁着混亂之機拿刀殺人。”

這同明月的判斷大相徑庭。

明月聽他說的煞有其事,懷疑道:“別又哄我。怎麼可能?”

“不信就等着瞧好了。”

明月突然反應過來,抓狂道:“誰要聽官府給出什麼結論啊。那兩人想殺卓公子什麼時候不能殺,何必要當着衆人的面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如此糊塗結案不過是騙騙傻子!”

“對呀,就是騙騙傻子。我都說了,這事我怎麼看一點都不重要。”

明月看着費長雍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地深深吸氣。

這纔是這傢伙的真面目吧。

她坐下來,冷靜道:“重不重要的,說說看嘛。先說謝貴妃那事。”

費長雍笑了:“就我所知,謝貴妃那事大半都是真的。左已平現在下落不明,各方都在找他。至於是誰把這事抖落出來,要看對誰有好處,最可能的就是景國公的侄女李賢妃,她的堂弟李克明今晚不是在場麼。她以爲抓到了謝貴妃致命的把柄,哪想到皇帝竟然大事化小,眼看着不了了之了,豈能不慌?”

明月眉頭深鎖,歪着腦袋理順那昏君後宮的關係,她最關心的還是謝家怎麼轉危爲安的,但看費長雍這樣子,顯然他也不清楚。

費長雍站起身,走到了窗戶前,將窗子推開,兩手叉腰擡頭看向天上的圓月,留給明月一個背影:“八月十五,原以爲今晚冷冷清清,沒人陪我賞月,唉!”

明月聽着費長雍喟然作嘆,想他中秋節一個人過沒甚滋味,早早就睡下了,還待尋詞安慰幾句,卻見他退了一步,兩手造作地往半空一挽,捏着嗓子唱道:“你靠欄檻臨臺榭,我準備名香爇,心事悠悠憑誰說?只除向金鼎焚龍麝。與你殷勤參拜遙天月,此意也無別。”

明月:“……”

費長雍一折戲尚未唱完,聲情並茂繼續跟上:“韻悠悠比及把角品絕,碧熒熒投至那燈兒滅,薄設設衾共枕空舒設;冷清清不恁迭,閒遙遙生枝節,悶懨懨怎捱他如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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