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戲開臺

李祺在豐陵大牢裡數了一年半的螞蟻。

飯菜都是餿的, 通風不好, 加上蟲子老鼠隨處可見,每隔一段時間牢裡便有病死的犯人被擡出去, 李祺就算家境敗落,好歹打着景國公府的旗號在京城混得還不錯,哪受過這個罪。

由風流倜儻的年輕人變成臉色蒼白的病鬼, 再這樣下去, 用不上兩年非見閻王不可。

這一年多,他不知後悔過多少次,不該被江容容那小賤人迷惑, 乃至落了單,莫名其妙被抓,蹲了大牢。

這臭皮囊最是靠不住,想那江容容在牢裡呆了這麼久, 任她如花似玉,這會兒也該殘得不像樣子了。

這天李祺正無聊抓蝨子,腳步聲響, 牢頭帶着兩個獄卒走過來。

“就你小子,出來吧!”

李祺暗暗吃驚, 卻見其中一個獄卒爲他打開了牢門,三人面色不善盯着他, 不禁打了個冷戰:不是要送他歸西吧。

他向後扒拉了一下亂髮,露出一臉諂媚的笑:“老爺們放小的出去,不知是要做什麼?”

“哪那麼多廢話, 磨磨蹭蹭!”獄卒推了他一把。

那牢頭到彷彿是發了善心,道:“別的奸細一早就和朝廷交換俘虜了,最不濟也有人交錢來贖,哪像你個殺胚在老子這裡一呆就是一年多,耽誤老子收孝敬不說,還得養着你。上頭有令,把你們這些沒人管的狗奸細送去開州戰場統統殺了祭旗,省得佔地方。”

李祺迷迷瞪瞪就被拉上囚車,照牢頭所說,他一直被關在牢裡是因爲朝廷那邊不肯拿俘虜出來交換,小公爺爲什麼不換他回去?他活着對所有人而言都已經毫無價值了麼?

同行的一共是六輛囚車,相隔一年半,他再次看到了江容容。

她竟然還活着,可惜離得遠,押送囚車的密州兵也不容他看清楚。

等出了密州,所經之處全是荒涼的戰場,李祺才後知後覺地害怕起來。

不不,他還有大把的才華未及施展,怎能就這樣被押赴戰場,然後人頭落地?

路上只要得了空,他就苦苦哀求,百般許諾,也不管押囚車的人能否做得了主,他這麼努力,換來的只有毒打,以及其他犯人,尤其是江容容鄙夷的眼神。

出發的第七天,衆人行至荒郊野外,李祺估計着他們已經深入開州境界,離着戰場不遠了。

北風由曠野吹至,半空時不時飄落雪花,身上單薄的衣裳哪御得了寒,全身都凍僵了,現實由不得他不絕望,閉着眼睛喃喃祈禱死時不受苦,來生投個好胎。

就在這時,只聽對面山道上傳來一陣馬蹄聲。

聽上去來人不是很多,途中突遇馬隊,還是令押囚隊的差役們頓時警覺起來,收攏隊伍,準備先看看對方是什麼來頭。

勁風吹在臉上如刀割,李祺掛着兩管鼻涕眯眼望去,恍惚就見雪霧中有十餘騎飛馳而至。

當先兩位騎士看上去都頗年輕,頭戴皮帽,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看到路旁停了六輛囚車,只是漠然地掃了一眼,連約束着馬匹減速都不曾,便從衆差役身邊錯身掠過,馬蹄騰起的塵土嗆了衆人一頭一臉。

“呸呸!”吃了灰的差役們都露出怒色。

不過開州眼下處於混亂狀態,情況頗覆雜,對方人數雖然不多,卻神情彪悍,一個個腰間鼓鼓,就差將“我不好惹”寫在臉上了,差役們生怕這些人同自己不是一路的,不敢攔下盤問,只盼着這些人快點離開。

五六匹馬飛馳而過,當中竟然有位身着騎裝的女子,頭戴帷帽,前面有輕紗遮着臉,外罩大紅色斗篷。

不但是差役們,連幾個犯人都有些傻眼,呆呆望着她回不過神來。

那女子騎術十分不錯,到了近前,揮手衝離得最近的那名差役便是一鞭子,斥道:“看什麼看!”

那差役躲閃不迭,所幸這一鞭並未抽實了,他狼狽站定,回頭罵了一句:“你他孃的。”

這時候那姑娘已經跑出去十餘丈遠,只能望見一個背影了,可她偏偏耳朵極爲好使,將繮繩向後一帶,停下坐騎,用帶着白絨毛的小皮靴磕了磕馬鐙,帶着手下人轉圈兒回來,將幾輛囚車團團圍住。

這下不問來頭是不行了,領頭的上前詢問,可對方根本就不理會,那姑娘喝了聲“打”,手下人如狼似虎撲上來,也不管差役還是犯人,見人就揍,頃刻間連囚車都拆毀了好幾輛。

李祺眼見一個壯漢刀劈下來,擦着他的耳朵斬在木柵欄上,直嚇得哇哇大叫:“饒命,好漢爺,我是冤枉的,救命啊!”

對方並不理睬他,到是有人發現了江容容,向那女子稟報:“小姐,這裡竟還有個女犯。”

紅衣女子正是明月,程猴兒、隋順等人下手頗有分寸,別看那些押囚車的差役被打得滿地爬,各自抱着手腳呻/吟呼痛,其實並沒有受到真正的傷害。

這是早就安排好了的相遇,只是包括李祺在內的幾個犯人並不知道。

明月居高臨下隔着薄紗打量了一番江容容,一年前她生着病,沒同李、江二人見面,但聽巫曉元說李祺是爲這姑娘來的密州,想來她生得不差,但這會兒可看不出來半點姿色。

她揚了揚下巴:“帶走!”

隋順不由分說,伸手把江容容像抓小雞似的抓到了馬背上。

高亮、山柱和巫曉元都同李祺打過照面,這次沒有來,連豐衝到隊伍前面,打了個唿哨,幾匹馬稍稍散開,便要接着趕路。

這要是等他們走了還有自己的好?李祺不及多想,大聲叫道:“容容,容容,不要丟下我!各位好漢爺,我同那姑娘是一起的。”

他叫得聲嘶力竭,眼看着對方一行人連頭都未回,一顆心不由地沉入谷底。

若是大家都沒活路也就罷了,憑什麼江容容那賤人可以逃出生天?

李祺心裡正轉着惡毒的念頭,突見那女子將馬停了一停,稍微回了一下頭,跟着就有一個人掉頭回來,幾下劈開他的囚車,將他丟在馬背上,喝道:“抓緊!”也不管他會不會墜落馬下,衝着馬屁股就是一鞭子。

李祺得救,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接下來這一路直將他顛得七葷八素,他硬是手腳並用,緊緊攀附在馬背上,頭暈眼花跟着跑出去十餘里路,明月方纔勒住了馬,開口道:“休息一會吧。”

李祺如奉綸音,鬆開幾乎失去知覺的雙臂,滾落馬背,就勢爬行至明月跟前:“多謝小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

明月不等他說完,退開兩步,掩鼻嫌棄道:“誰讓他過來的,趕緊拖下去。”

程猴兒走過來踹了他一腳:“走遠點兒,那邊有個水坑,自己洗洗去,臭要飯的都比你乾淨。”

李祺很委屈,這能怪他麼,誰在大牢裡呆上一年多,都會變成這德行。

大冷的天,水坑裡的水都結了冰。

江容容瑟縮在旁,沒人理她,看上去確實像極了要飯婆。

李祺狠狠心,拿石頭把冰面敲碎了,呲牙咧嘴用冰水把身上洗了洗,又跟程猴兒借了把刀,把頭髮削短,鬍子刮乾淨了,冰面照不出他癆病鬼一樣的臉色,乍看像是剛還俗的僧人,他又舔着臉討了身衣裳換上,心道這下可以同那幫人說上話了。

不知那小姐是什麼來頭,倘若同朝廷有些瓜葛就好了,最好是能說服她,送自己回京城。

這時候李祺還不知道京城已經易主,落到了杜昭手中。

他想搭上話,程猴兒卻嚴令他不準再靠近明月,衆人亦不理睬他。

李祺本就帶着病,又被冷水一激,不由連打了幾個噴嚏,隨即就有人警告他,若是病倒了就丟他一個人在半路上。

李祺心裡苦啊,不敢坐下來,生怕一放鬆真得病倒了,旁人說笑休息,他在咬着牙扎馬步,旁人坐着吃東西,他在連跑帶跳,努力發汗……

連豐幾個遠遠抱着臂,看李祺被折騰得如此之慘,活像一隻大馬猴,忍不住暗自偷笑。

明月也挺想笑,不過她牢記謝平瀾的叮囑,怎麼都要拿出費長雍五成做戲的功力來,才能引得李祺上鉤。

天黑之前,衆人又趕了一段路,方纔就近找了個小村莊住宿歇息。

遠離了白天出事的地方,李祺算是鬆了口氣:看起來不會有人來追擊他這個逃犯了。

聽那些人閒聊,他們竟是在茫無目的地瞎逛,陪着那位“小姐”出來散心。

夜裡李祺只分到了一牀薄被。

後半夜他被凍醒了,不敢再睡下去,起來活動活動,摸着黑在屋子外頭打了兩趟拳。

一年多不得自由,拳法生疏得連接不上,李祺忍不住咒罵了兩聲,突聽旁邊房頂上有人斥道:“滾!”

話音未落,“嗚”,半塊瓦片帶動風聲迎面砸來。

李祺險些被砸中面門,駭了一跳,藉着淡淡的月色,影影綽綽瞧見有個纖細的身影坐在房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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