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不止一次的強調了這麼一個人。可惜他不知道是不是她,或者她本來就虛無縹緲。當然要不是一直在追尋,大概也就不會有這麼樣的想法了。他逃出來了,卻總覺着有陰謀的味道。他習慣了喝下陰謀,因此滿腹也都有了陰謀的氣息。因此他不信任任何人,包括自己。自己騙自己的事情常做,漸漸就習慣了。要是有一天不騙自己一次,都覺着生活沒有滋味。生活,他自然是不順暢的,甚至有些寸步難行。
當然這不是他想要的日子,可是卻如此的清晰的過着這樣的生活。追趕的她,始終是比自己快樂一步。自然也就漸漸失去了快樂。或許她不存在,要是不存在,他的存在也就沒有意義了。這樣一想,他還是希望她能存在,起碼在記憶裡,她是能熬湯的,至於味道,那不重要,反正他都沒有喝過,自然就不計較味道了。要是真的存在,自己卻永遠找不着這麼樣的人,也是奇怪的事情。這世界並不大,並沒有那麼複雜。可就是記憶中的她卻如同消失了一般,從來沒有出現過。
他終究是不明白一些道理的,卻總要朝前走着。哪怕是騙了自己,也騙了更多的人,也得走。陌生人容易相信他的話,自然也有興趣聽他講一個故事。他也習慣了講一講這些故事,不過真的聽懂的人很少,大家都覺着就是一個笑話,他自然也漸漸的當成了笑話來講。不過還是有人不肯笑,甚至還哭了。最後一問,原來不過是覺着這故事裡的人過於殘忍。他想了一會,也覺着有些殘忍,可不殘忍的故事,哪裡還能是故事。平淡的生活是不配故事的發生的。
人們崇拜的是英雄人物。最起碼要做出一點事情來,讓大家覺着與衆不同。他見過的很多,自然那些人也就成了故事裡的英雄。當然他沒有說,有些事情是假的,有些事情是他眼睜睜看着發生的。自然也不會有人質疑,大多數人開始反思過去的故事,自然也就當成他在說謊。可他說謊這事情,已經被很多人發現了。他只能離開,遠遠的離開。逃離時痛苦的選擇,可不逃離他也沒有地方可去。失敗總是這樣發生的,勇敢面對,基本不可能。這就是他的痛苦,卻也是他繼續活着的理由。能逃開,自然就逃了,不能逃自然也沒有其他選擇。後路永遠都在,追尋是最無聊的解脫。或許他本就不改如此,應該守着橋邊,看着過往的人羣。至於人羣中人們在想什麼,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孤獨時候,他總是疑惑,畢竟其他時候不適合疑惑。她總是在這時候干擾了他的思考。記憶這東西,你要說很好,也會很好。可要是你不需要的時候,它還出來,這就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了。這樣的情況經常有,也就註定了他會整夜的睡不着。當然他大多數時候睡的地方也不怎麼樣,不然也不會經常被冷醒。不過好處是,他還是可以看見她。這是他最可恨的地方,總是不能管住自己,卻又痛恨這虛無縹緲的追逐。夜景還是這夜景,可這一日,他卻躲在一堆亂草之上。
遠離,是他唯一的選擇,真的幹不過追他的人,也自然只能逃跑。跑的次數多了,他開始掌握了套路,這些套路是逃避出來的經驗。你要是問他,他絕對不會教給任何人。身後的黑暗還在,身前的篝火也在。當然他處在的位置有些尷尬,就在這光明與黑暗之間。他追尋的她大概也是這麼一個處境。不然兩人不會一直見不着,也不會繼續這樣的關係。他彷彿明白了一些東西,當然這是沒有人訴說的事情。他見不着她,自然也就不能把這事情說明白了。好在這樣的夜晚,他還可以自言自語,還可以高歌。
陰雨總是能破壞一個人的睡眠。他的睡眠自然也不可能避開這些東西。好在這雨天亮纔開始下,不然,他真的就找不着地方睡了。這荒山對面,就是城市,他確信自己走不進這城。就算看見了她站在城市中間,卻還是不敢靠近。遠處追趕他的人,又一次靠近了他。跑,不顧一切的跑或許是一條不錯的出路。至於背後的她,只能留在背後。在回來時候,她或許已經在這城市消失。可自己回去了,也等於失去了她。追趕了很久,現在終於是可以放下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趕上她的步伐。
決戰總是要來的,他身後的鐵鏈也就這麼消失了。終究是要跟着黑暗的力量較量一場,就算自己背後的光明,其實站得很遠。他希望這光明站遠些,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會如何笑話這卑微的光明。鐵鏈終究是他的武器,他也明白了自己揹負這東西幾千年來的意義。這些混蛋,自然沒有想過他會爆發出如此的力量,還以爲他只是一個囚徒。他當然是囚徒,只不過是他自己囚禁了自己的心。要不然,就憑這些人,怎麼可能抓住他。
他最終是輸了,黑暗很快就包圍了他的軀幹。抗爭的代價有時候是很大的,在這一刻,他彷彿又看見了離的很近的她。失敗的可怕讓他覺着有些痛苦,這種痛苦在他的骨髓裡蔓延。當初的痛還在,他想笑,這是他該笑的時刻。畢竟沒有人知道他是多麼的輕鬆,也沒有人知道他終究只不過就是做了一場夢。這夢裡的人,或許真是存在,或許不過就是他虛構出來的。虛構很久了,他有些覺着自己存在的意義就是虛構着。可惜的是這虛構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代價就是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誰?
她的存在和自己的存在都不再重要,甚至黑暗也不再重要。畢竟這世上有很多瘋子在,他不過就是其中一個罷了。要是真有她,她爲何永遠出現在虛幻的記憶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