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了

了卻了這繁華夢。他還是他麼,肯定不是。

放棄了就是放棄了,哪怕是說要回去喝湯。這其實也並不是必須要做的事情,他已經明白了這樣的道理,可這道理確實有些讓人難受。失去了目標的人該怎麼辦?頹廢下去,還是頹廢下去這是他必須做的一個選擇。做選擇這件事情其實不復雜,複雜的是周圍的聲音,你要不仔細聽都不能明白人家是反對你還是反對你。當然他周圍沒有這些人,要有,也隔得遠,他完全可以不聽。

他不聽的代價其實很大。這樣孤獨的路就只能一個人走,走快走慢都不知道,漸漸就迷失在路途,跟不上別人的節奏。他很茫然,原本以爲了卻了一些事情,就可以獲得想要的自由,最終發現這生活沒有任何改變,自己過去做的事情,本質上對於生活沒有任何的幫助。他不明白的是怎麼會有如此的感受,本該快樂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出現的反倒是更多的煩惱。

正常的生活如何?他想都不敢去想,畢竟現在想這樣的事情顯得多餘,他自然不是多餘的人,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可是大街上的人彷彿沒有看見他一樣,自顧的走着。至於大家的歸途,他很清楚,卻並不能參與其中。他遊蕩,自由的遊蕩,無所顧忌的遊蕩,卻明白始終只是遊蕩。這對於他來說是痛苦的,這種痛苦會麻醉了他。

更遠的更遠是什麼地方,他已經不想追尋,他確定自己累了。休息是一種選擇,坐在長凳上,等着公交車。他不在乎來了幾趟,也不管去向何方,他只是等着。等是唯一可以打發時間的事情,你要是讓他去一個地方,反倒是沒有辦法好好消化這段時間了。當然也有跟他一起等待的人,不過最終大家都走了,他也看見了近處的街燈。一晃眼看去,這一排街燈並不孤獨,卻又孤獨的站在原地。他大概覺着自己也跟這些燈一樣,其實並沒有任何的獨特的地方。最後一班車來的時候,他踏上了他自己的旅途。

他下車時候已經是深夜,他明白在這樣的地方,他不可能有更多的地方可去。只能是四處尋找,彷彿是在尋找自己的獵物。他彷彿覺着自己能找到一些東西,這是他很久以前已經開始尋找的東西,可最終他失敗了。他彷彿覺着自己根本就不該來,他看不見自己想要尋找的任何事物,卻又隱隱覺着自己應該是有所感應的。

最後這一點感應也消失了,他倒是顯得淡然了些。不過他卻還是漫無目的的走着。大概也只有這樣走着,纔會顯得他還有些事情可以做,可以毫無顧忌的揮霍這多餘的時間。他知道自己多餘的是時間,自然也不想着休息。就算這裡的人都已經睡下,他也還在堅持着。空了的靈魂,是不需要休息的。他卻還是疲憊了,這種疲憊在身體裡蔓延,卻沒有辦法到達他的大腦。這個指揮系統還在支撐着他繼續走下去。

清晨時候,他坐在山頂,看着日出。他想起了以前見過的一個人,他竟然在追逐太陽。想在想來這是可笑的,這東西哪裡能追得上。不過好在他最終沒有追上。至於之後的事情,大多隻能是當成了一個神話。他倒是不覺着,只不過在這一步步的追逐中,漸漸失去了追逐的慾望,因此大家都失去了一些能力。人瞭解了太多事情後事可怕的,自然就會失去一些東西,當然作爲人本身來講,有可能不會承認。他就經常推諉很多事情,自然不覺着有什麼問題。藉口在人的身體裡是慢慢萌芽的,一開始或許就不說藉口,後來漸漸就有了這些東西。現在要說追日的事情,大概有一萬個理由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

周圍還有一些其他的人,他們自然也是來看日出的。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笑,這大概也就是這裡可愛的地方。通紅的天,外加上這些被雲染紅了臉的人,也算得上美景。他見人多了也就下山去了。好的東西只能獨自看着,人多了,哪裡還有美景是屬於自己的。

或許就這樣活着很好,畢竟他已經回不去他自己的世界。想到這些他加快了腳步,他得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在人流穿梭,他自然的就已經獲得了這裡新的身份。不過他現在還有些不適應這樣的生活。畢竟陌生的環境,其實並不陌生,只不過是他現在用了一種新的眼光來看着一切。這自然是一種進步,他走出了自己的圈子,要開始獲得一種新的身份。

早餐是需要的,人都需要補充這些東西。以前他從來不計較吃了啥,主要是他覺着不重要,畢竟只是餓了,就吃下一些東西,現在卻不能。他看着寫滿牆的名稱竟然覺着有些眼花,最終只是隨便點了一些東西,坐在一旁慢慢吃着。人們這時候也注意到了他,還主動跟他打招呼,這讓他覺着有些不好意思。他只是對着這人點了點頭,那人並在他對面坐下。明顯這人的生活要精緻很多,每一樣食物的搭配都是經過仔細推敲的。他看着這人笑了笑,對方也對他笑了一下。

他吃了早餐,站起身跟對面的人打了招呼就走了。對方點點頭,然後繼續看着自己手裡的東西。這時候他彷彿覺着自己有了目標,也有了自己要做的事情。閒逛不是他該做的事情,他該做的事情遠不止這一樣。他首先得找到事做,畢竟討飯這並不是一個特別好的行當,雖然他曾經很輕鬆就做到了這麼一件事情。

不過他最終還是選擇了要飯,畢竟他現在已經身無分文。窮壓垮了他的尊嚴,他只能如此跪下,在生活面前他其實是一個地道的失敗者。當然他也在思考着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或許這第三人稱是該扔掉了,卻做一個有自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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