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喬看了他一會,將茶蠱擱在桌上,輕輕勾脣一笑:“也許這個世上真有不要命的人。”
她低眸看杯裡漂浮的嫩綠茶葉,頓了頓:“可我更相信後者,將這件事前前後後的想了一遍,國師的確是最有嫌疑的那個,若是國師派人劫了糧車,能避人耳目,這麼快的轉移,又不費吹灰之力的找到,這就說得通了。”
“哦?那徒兒倒說說看,本尊爲何要這樣做?”夏侯青並不生氣,而是輕笑了一聲。
沈千喬擡起眸子,眼睛動了動,開口道:“其實我也現在有些糊塗了,如果是國師做的,爲什麼要將糧食又還回來?”她可不認爲這麼大費周章只是爲了讓她親他一下。
“就像周幽王爲博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本尊爲了博徒兒一笑,也並不是不可能。”
夏侯青低低的笑出聲,“若是這樣的話,徒兒可明白本尊的苦心?”
“國師說笑了,千喬可不敢自比寵妃褒姒,”沈千喬看着他,清醒又冷靜。
“那這個可能推翻了,又怎麼解釋本尊的動機?”夏侯青饒有興味的盯着她,輕輕嫋嫋的道。
沈千喬哼笑了一聲,眉眼間嫵媚流轉,“所以還有一種可能,這劫了糧車的人跟國師關係匪淺,國師不願意交出他來,便找了幾個毛賊出來應付,爲他開脫。”
夏侯青黑眸頓了下,臉上的笑意收斂,深深靜靜的看着她。
沈千喬自然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擡起眸子和他對視:“看來千喬猜對了。”
安靜的夜晚,她穩穩的坐在他對面,眼裡閃爍着狡黠的光芒,瑩白如玉的臉龐在昏黃的燈火下鍍上了一層柔和,這一眼仿如望進了他的心底。
夏侯青低下眸子,“本尊今晚過來可不是聽你說這些有的沒的。”
他從腰間扯下了一個牌子扔在了她的跟前。
沈千喬看了一眼,便認出這是隨意進出宮的腰牌。
“你以後不去女學了也好,那樣就有更多的時間呆在本尊身邊了。”夏侯青嗓音低沉。
沈千喬沒有伸手去撿,只是望着他,拉長了笑:“國師這是還嫌那點醜事不夠張揚,想要整個宮裡甚至整個北臨都知道?”
“醜事?”夏侯青挑挑眉梢,眯起眼眸:“這徒兒每日早上去給師父請安,在徒弟眼裡是見不得人的事情?”
呵,明知故問!
沈千喬就是見不得他做盡骯髒下流的事情,可偏偏這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要只是請個安這麼簡單,那倒沒有什麼,”她順着他的話說,突然話鋒一轉:“可每日國師這將人從早留到晚,就不擔心外面的流言蜚語嗎?皇宮裡那麼多人,那麼多雙眼睛都看着,國師這是將人都當傻子了,以爲他們都不知道?”
“知道什麼?”夏侯青脣上瀰漫出玩味的弧度。
沈千喬咬了下脣瓣,涼涼的道:“這孤男寡女的在一個地方呆上一日,還能有什麼好聽的?國師也許不在意,因爲沒有人敢在你面前提,可我是個姑娘家,該避嫌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