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確實不是張怡。他明明白白的是一個男人的輪廓!
這個男人周身都被霧氣籠罩着,只能勉強看出來穿了一件大衣,面目模糊。我心裡“咯噔”一下,心想這不會就是扭造的原型?
一想到扭造,我連連退後了好幾步。他似乎在看着我,沒有動作。我迅速轉身。開跑了起來。可無論我往哪個方向跑,都像是沒有止境般,再回過頭來時,那個人依然在原地。
對了,張怡呢?
我忽然想到了張怡,奇怪了,她去哪裡了?
我往四周環繞了一圈,除了那個一身霧氣的男人,其餘地方都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瞧不見。我心下着急,又一點安全感都沒有。小腿肚子顫得發酸,也實在是跑不動了。
這時候,才忽然想起胸前掛着寵承戈送我的那個項鍊。他說沒有必要不要拿出來,在我看來,現在已經迫在眉睫了。
我的手抓住那條項鍊,正要將它拿出來,忽然一隻手伸了過來,握住了我的手小臂。
沒有想象中的冰涼,他似乎是一個活人的手。
但是爲什麼看不清楚容貌。
我正要開口說話,他忽然“噓”了一聲,意思是叫我安靜。我閉上了嘴,心下稍微有點放心,這是個人,並且是來救我的?
我當然不能完全相信他,但目前我已經沒有了別的想法,只好聽他的保持安靜。而現在,我才發現那之前的喘息聲,好像不見了。
我側耳聽了一會兒,發現真的不見了。
“我們從這條小路回家,咱們那個空間一般人都找不到。”耳邊那個人說。
我腦子裡有些迷糊。回什麼家?
“後面有人追來了,你先回去,認識路吧?”那個人說。
我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回哪裡去啊?我眼前一片漆黑,連都看不見一條,怎麼會認識路。
感覺到身邊的人正要離開。我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忽然一個擁抱蓋住了我。“周沫……” wωω¸ⓣⓣⓚⓐⓝ¸C○
我如五雷轟頂,驚得渾身都顫了起來。這……這個人的聲音好熟悉!
但……究竟是誰?
我的腦子裡想不出來。而那人已經放開了我,用手摸了摸我的臉,輕聲說:“你不要怕,只要進了家門,他們就找不到了。”
“進哪個家門?”我終於忍不住問出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我進了一個未知的空間?
現在是什麼情況?
眼前的視線一片黑暗。接着身邊那個人就不見了蹤影。他的速度非常快,一轉眼就不知道去了哪裡。我心下着慌,大聲叫了一句:“喂!”
“周沫?”臉上好像被人扇了一耳光,我的眼前漸漸清明起來。身下是堅硬的地板,頭靠着牆。幾雙眼睛都在盯着我。
我一把抓過張怡的手問:“你沒事吧?”
張怡搖搖頭,“你怎麼暈了過去?發生什麼重大的事情了?嚇了我一跳!”
徐朗胖胖的手在我腮上擰了一把,接着說:“還好,沒什麼事。”
我坐起來,頭暈得厲害。並且後腦勺到脖子那兒都好痛,好像是被人一棍子敲暈的一樣。我看了張怡一眼,又看了一眼四周。當時我跟她在一起,她手上也沒有拿棍子,再說她爲啥要給我這麼一悶棍?腦子秀逗了?
剛剛我明明已經感受到扭造了,怎麼現在忽然暈倒在走廊裡?
“我怎麼會暈倒了?是不是有人打我了?”
“誰打你啊?又沒瘋!”張怡摸了摸我的頭。她纔剛剛挨着我的脖子,我就疼得抽了一口氣。這可真是見了鬼了,到底是誰打的我?
劉義成問:“你怎麼了?”
我便把見到扭造的事說了,我從地上爬起來,忍着疼扭了一下脖子。
忽然楊半仙問:“你不是說感覺到扭造了嗎?怎麼現在什麼也沒有發生?”
張怡也問我:“是啊,他……是要來殺我的?”
而我卻猛地朝楊半仙看上去,問道:“你……你剛纔說什麼?”
“我問你是不是感覺到了扭造?”楊半仙不太耐煩地重複了一遍。
我半張着嘴,指着他說:“你,你再說一遍……”
“你聾了嗎?”楊半仙有些溫怒。
我說:“後面有人追來了。你先回家……說,說這一句試試看?”
楊半仙一怔,目光直直地向我看過來。他萬分吃驚。嘴脣動了好幾下,半晌都沒有說話。我催着問:“你快說啊!”
我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那個男人的聲音這麼熟悉了!當時腦子不清楚,沒能反應過來。我還在奇怪當時哪裡來的安全感。原來……夢裡的那個人是他!
爲什麼會是楊半仙?
“你快說啊!”
楊半仙說:“後面有人追來了,你先回家……周沫……”
我盯着他,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他的手臂:“我剛夢見你了。在一個未知的空間。”
楊半仙也看着我,他的目光深沉,專注。大而黑的眼球裡。泛着一絲絲藍色的光芒。
“你究竟是誰?”我問。
爲什麼我會三翻五次無緣無故的夢見他?
爲什麼在黃泉路的那間臥室裡,我會夢見他在我房間的窗口站着?
爲什麼,小懸說那個房子。本來應該是我的?
我忽然將這些信息全部都串連了起來,冥冥之中……我眼楊半仙之間,好像有很多我從未想過的牽絆。
“你不是說,我們上輩子並不熟嗎?”我吸了一口氣,逼問道,“楊一,你是在騙我吧?”
楊半仙垂了眸,擡手將我的手拉開,輕聲說:“周沫……你那時候……”
我盯着他的臉,想要知道一個結果。
“你那時候,終究是……沒能認識回家的路啊……周沫……”楊半仙微皺着眉頭,“你竟然還能夠想起來……”
我和楊半仙身上聚集了太多目光。他顯然是顧及大家都在身邊的狀況,抿了嘴脣說:“人都會選擇記住印象深刻的,你想起這些……也不算太奇怪。你是陰靈女,終究還是跟別人不一樣的。不用多想。”
他很快又恢復了一慣的表情,就好像剛剛的專注而悲傷的人不是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