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門,發現走廊和房間裡也一個人都沒有。敲門也沒有人應。
因爲太渴,我下樓去便利店買了一瓶水,順便又打包了一個飯。現在精神病院已經被封了,這裡本來就有點偏,如今就更冷清了。我提着飯在精神病院門口呆了一會兒,又走回了房間。吃飯之前打了楊一的電話,沒有人接。又打了風塵的電話。依然是不接,再打劉義成和林軒的電話,果然都不接。
明明我都還沒有醒,他們跑到哪裡去了?
因爲太餓,我暫時放下了一切,先喝水吃飯。等到吃飽了以後,又把他們的號碼打了一遍,還是沒有人接。
想着那幾個人應該是在一起。我也沒有多大擔心,便坐在房間裡等他們回來。但他們去做什麼了呢?爲什麼全體都不接電話?我記得我暈過去之前,聽到的人叫我。現在想起來,像是風塵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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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當時殺死夏莎的就是他?
我回憶起那一隻黑色的如同鬼魅一樣的手,又想起夏莎死前的場景,忍不住一陣寒毛倒豎。當時鬼影把楊一和風塵引開,然後又用迷香把我迷暈後帶入了另外一個空間(也就是她口中所說的過去的空間)。爲的,就是讓我看看從前的扭造和掏空?
二十年前的最底層地獄……
就是六鬼門曾經被關的地方……她把我帶到了那裡,應該不僅僅是爲了讓我去看扭造和掏空,但她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
我忽然想起來剛醒過來的時候。那一雙不像是屬於自己的腳。
爲什麼我會醒在那個地方?我是附身到了誰的身上?
不不不,扭造和掏空都叫我“小沫”,應該是輪迴前的我。可我不是陰靈女嗎?爲什麼會出現在十八層地獄裡?
我越想越覺得哪裡不對……
楊一口中,我從前不是一直和他住在那棟硃紅色大門的黃泉路上?又或者,是在我夢境當中那一片草原的某個地方?無論怎麼想,我也不可能會出現在十八層地獄。
難道是,我去那個地方辦事?
可掏空和扭造的語氣裡,好像我跟他們特別熟一樣。而且夏莎死前的那個眼神……那種不捨……
我們總不會是朋友吧?
想到這樣一種可怕的可能性,我差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能,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會是他們的朋友?一定,是哪裡弄錯了!
對,是哪裡弄錯了!
有可能,作爲陰靈女身份的我,會去十八層地獄半事呢?雖然這種可能性有些牽強,可是也只能這樣去猜測了。
我在腦中東想一下,西想一下。成功地把原本就不清醒的大腦直攪成了一坨翔。我再次撥打了一遍風塵的電話,他終於接了。
“你在哪裡?”
風塵那邊的風很大,一邊說話,裡一邊傳來“嗚嗚”地風聲,他說:“我們現在新樹村裡呢。”
“你們在新樹村?在那裡做什麼?是你們送我回來以後再去的嗎?”我問。
“對。你什麼時候醒的?醒了你自己弄點吃的,因爲不知道你會什麼時候醒,給你準備吃的沒一會兒又要涼了。你牀頭的那個抽屜裡,我們給你留了一部分的錢。”風塵說。
這都不是重點,我重複問道:“你們跑回新樹村做什麼?”
“帶警-察過來找夏莎的屍體,咱們回去再說吧。”風塵那邊不但吵,而且似乎很忙。我的話都還沒有說完他就已經掛了電話。我再打過去的時候,他就沒有接了。
於是。我又打了林軒的電話。
他倒是很快接了。
“怎麼回事啊?你們在忙什麼,不然我去幫忙吧?”
林軒說:“那個地道的入口太小了,行動不方便,所以現在要把地道鑿開。信號不是很好……”
“不對呀,你那邊風很大,不是在海邊嗎?”
“因爲鑿地道,所以就把房子推倒了一大部分,進風。”林軒解釋了一翻,“你就不用過來了,等夏莎的屍體拖出來,我們就回去了。”
我莫名其妙,還想再問。但是林軒已經掛了電話。我在房間裡忐忑地坐了一下,覺得反正他們也是遲早要回來的,就在房間你等好了。想到我剛纔思考到的一些線索,我連忙拿出,用備忘錄記錄了下來。
一直到傍晚的時候,楊一他們一行人才回來。因爲太髒,又累,他們先去洗了澡,接着,纔來找我一起去吃飯。
我雖然很着急,但這時候正是用餐的高曲終奏雅期,餐館裡的人非常多。也不方便我問,我便說:“吃完飯,你們都到我的房間裡來吧。”
其實我要問的問題並不多,第一個問題是,“夏莎,是我們殺的嗎?”
楊一沒有說話,其他人也跟着人不說話。我看了一眼劉義成,他趕緊擺手:“很顯然,不可能是我。”
“當然也不會是我。”林軒也搖搖頭,說,“你暈過去以後,就不見了人影,那個洞裡是一絲光線也沒有,我們又看不見。最後沒辦法,冒着生命危險我們打亮了手電筒,才發現你不見了。連同夏莎也不見,鬼魂的氣息也離得遠了。所以我們猜測是夏莎帶走了你。但帶去了哪裡,我不從得知。”
劉義成接着說:“這樣一來,我們就只好去先找楊一和風塵。但連他們我也找不到了,又感覺不到氣息。那個山洞裡就那麼大的地方。前面堵住再沒有路了,我們只好又往回走。你知道,那種地方呆得太久很容易缺氧,於是我們只好先上來了。”
林軒接着說:“後來,就等着楊一和風塵忽然冒了出來。還帶着你。才明白應該是他們把你從鬼影手上救了回來。”
我狐疑地看了他倆一眼,按照他們的說法,這麼長時間,他倆都沒有問?
我又看一眼楊一。他面無表情。
“你猜也猜得到,是我們倆個呀,還問什麼問?”風塵嘆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說:“當時我們被鬼影帶走,去了另外一個空間。後來我們出來以後,便順着她的蹤跡,找到了她。後來發現,她和你在一起。”
“你們在哪裡找到她的?”我問。
“也是在異空間。”風塵說。
我又問:“那是十八層地獄嗎?關了六鬼很久的地方。”
聽到十八層地獄,風塵的臉色稍微變了一下,問我:“她告訴你的?”
我點點頭,接着打開,看了一眼我之前做的記錄,說:“那是二十多年前最底層的地獄,在那裡我看到了扭造和掏空,他們住在一個房子裡。那個房子有很多個房間。大概其實三個人也住在裡面。”
風塵並沒有急着說什麼,而是問我:“然後呢?”
“我想問,地獄怎麼會是那個樣子的?”
“你以爲是什麼樣子?”風塵笑着問。
“我以爲會受刑。”
“當然會受刑。”
我想了想,解釋道:“我覺得應該是上刀山。下火海,油鍋裡烤,或者被無數次斬殺。”
風塵笑了笑,說:“人世間最可怕的痛苦,並不是你說的那些。心理上沒有任何希望,纔是最大的痛苦。最底層的地獄裡,會不斷重複,讓他們最痛苦的事,比如親人的離世,被滅門等等……”
我忙追問道:“那你是知道其他三個鬼的底細了?”
風塵搖搖頭。
“不能吧?你都去過那個究竟,把夏莎殺死了。怎麼會不知道?”我懷疑地看着風塵,總有一種他在騙我的直覺。
風塵說:“我以前知道,但他們從陰間消失以後,那段記憶就自動消除了。這方面楊一應該跟你講過吧。我們要一個一個解決,並且一個一個從頭開始來尋找。”
“可是你們的很多說法,前後都對不上。”我頓了頓,有幾句話在心裡徘徊了半天,終究還是以比較委婉的方式說了出來:“楊一,雖然我的記憶力不是很好,但是,有好幾個方面,你前後說的都不一樣。”
楊一還沒有開口,風塵就已經幫他回答了:“這就有幾方面的原因了,一是他離開陰間太久,有些東西改過了他不知道,二是到陽間來以後,陰間的很多東西會自動忘記。他記得一部分,不記得一部分,又弄錯了一部分,自然就會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了。”
我先是在心裡翻了一個白眼,接着把風塵瞪了一眼:“我又沒有問你。”
楊一溫和地笑了笑:“就是這個原因,我只說我記得的,但有些時候弄錯了,自己也不得知。”
“好,”我點點頭,繼續說,“就算是這樣,那我問你們另外一個問題——爲什麼,我會從那個地方醒過來?會醒在那棟奇怪的房子裡房間的牀上?爲什麼扭造和掏空會對我那麼熟悉?”
“你跟他們說上話了?”楊一吃驚地問。
我說:“應該是我以陰靈女小沫的身體醒過來的,所以這才更加奇怪。”
“小沫,爲什麼會出現在十八層地獄,而且……他跟六鬼曾經認識?”劉義成也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