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各位愛卿還不知道吧?最近一個月內,京城裡多少女子慘遭蹂躪,死於非命。如果不是站在你們面前的國師大人,恐怕下一個出事的會是你們其中某些愛卿的女兒吧?”
想起這件事,軒轅齊便怒從中來,他一直以爲,至少他們不敢如此公然的欺上瞞下。不過,顯然他低估了他們的膽子了。
有些大臣聽了他的話,頓時臉色大變,兩腿更是忍不住的直顫抖。
“朕還從來不知道,天子腳下,居然發生這樣的事,而諸位大人卻一個都不知曉?大理寺卿何在?”
“下官在!”
一箇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恭身下拜。
“你身爲大理寺卿,這等事本該由你上奏,爲何拒不稟告?”
“回稟皇上,微臣早已在半個多月前便上表奏摺,上達天聽,怎奈皇上並未回覆微臣。微臣等不到皇上的下命,只好暗中查訪,可派去的人皆石沉大海,想來,早已凶多吉少了!”
“既然如此,爲何不早早回稟?”
“啓稟皇上,自從微臣遞上摺子的那一日起,不知爲何,微臣的嗓子便發不出聲音來。大夫醫治多時,始終找不出所以然來。可昨日不知爲何又突然能夠說話了……”
軒轅齊自然知道,這其中定是有人做了手腳。
哼,他們的膽子倒是大得很,居然將手都伸到他身邊來了?
還是他們就那麼相信他不敢將他們怎麼樣麼?
龍袍之下的大手緊握成拳,心中更是涌起一陣挫敗感——到底該如何做,纔能有一個清明的官場?
“石大人,這件事朕會調查清楚的,先退下吧!”
石晟擡頭,欲言又止,可觀察了一眼皇帝的表情,只得默默退下。
對於這個空降的國師,石晟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激動,他相信,不久的將來,這朝中會有很大的變動——總而言之,百姓有福了!
……
下了朝,夢連衣並沒有早早的回伊人山莊,而是來到了御書房。
“這是什麼?”
軒轅齊看着她遞過來一張字條,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 шшш ◆ттkan ◆℃O
“這是你可以重用之人的名單!”
“身爲一國之君,賢臣良將是必不可少的。就今日一看,握住大權之人多是不服你的,胸懷抱負之人,卻官微人輕。”
“我知道你想要改革,可是那不是一蹴而就之事。朝中若是無一人支持你,你就無法改革。就像大理寺卿,空有一腔熱血,還不是一樣躲不了暗箭。”
夢連衣一撂衣襬,坐在一旁的座椅上,端起茶,正欲喝時,放下茶杯,陡然冷笑,“看來,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動手了!”
“怎麼了?”
軒轅齊不解其意。
“這茶中下了一種名爲火焰鳳梨的慢性毒藥,這種毒並不會立刻要人的命,只會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慢慢的無力,逐步走向死亡!”
“看來,這藥下了有一段時間了!”
夢連衣起身,走到他身邊,執起他的手,“皇上平日裡喜歡喝茶嗎?”
軒轅齊看着她的舉動,便知道她的意思了,“平日裡我甚少喝茶,只是王福總會在這裡放上一壺,並且定時加上。起初我並不明白他的用意,現在看來,我倒是有幾分明白了!”
“明白又如何?你還不是照樣中毒了!”
軒轅齊挑眉,中毒?
爲何他的身體沒有感覺到絲毫不異之處呢?
“你若是察覺到不異,也就離死不遠了!”
夢連衣搖搖頭,“身爲帝王,你居然連這點防人之心都沒有,真不知道這麼多年你是怎麼活過來的?”
對於她的話,他倒是不甚在意,優雅而坐,拿起桌上的摺子翻看,“怎麼活不都活過來了!”
“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在意你身體裡的毒?”
他輕笑,“怎會不在意!只不過我知道你可以解此毒,自然也就放心了!”
……
夢連衣頓時有些氣結,她幾時告知他,她會解此毒了?
“你怎麼知道的?”
“首先,你可以輕易辨別出這種毒;其次,你探出我中毒,卻沒有一絲驚慌;再者,伊人公子本事大得很,相信區區毒素想必是難不倒你的!”
夢連衣真不知是不是該多謝他對她讚譽有加了。
嘆息一聲,她抽出腰間的小匕首,輕輕劃過手指,血慢慢滴進杯盞之中……
軒轅齊大吃一驚,匆忙跑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急聲問,“你這是做什麼?”
“你以爲我爲什麼那麼有自信能夠解你的毒?”
他一滯,的確是沒有想過她的血居然能夠解百毒。
“別愣着了,喝了它,你體內的毒三天之後自然消除!”
杯盞裡是小半杯的血,他突然有中奇怪的感覺,喝了她的血,似乎他們就能夠更親近一點了。
端過杯盞,一飲而下,一股腥甜之氣上涌。
“怎麼樣,第一天當國師的感覺如何?”
她聳聳肩,輕輕吐了兩個字,“麻煩!”
軒轅齊贊同的點點頭,“不錯,是很麻煩!”
你一個人麻煩就夠了,爲何要把我拖進這漩渦裡?夢連衣忍不住再心裡嘀咕。
“你在嘀咕什麼?”
“啊?沒什麼!”
她回神,指了指他桌上的摺子,“你先看着吧,我還有事,先撤了!”
“等等!”
軒轅齊捧起桌上一半的摺子丟到她懷中,“身爲國師,理應爲皇上分憂。這些是你今天的任務,看完了再走!”
“憑什麼?”
“憑朕是皇上!”
……
夢連衣咬牙切齒的瞪着他,哼,當皇帝很了不起嗎?
“難道還要朕給你下道聖旨不成?”
朕朕朕,他這會兒倒是擺起皇帝的架子來了。
泥煤,剛剛她就不該浪費自己的血給他解毒的。眼前這個笑的像狐狸的男人根本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對他再好也沒用!
夢連衣,你遲早笨死。明明知道他的德行的,卻還是忍不住的一次又一次上當!
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找了個位置坐下,看了一眼那些礙事的摺子,一本一本看過,然後分門別類的放着……
軒轅齊也不管她,自顧的看着。
御書房裡悄無聲息,偶爾有蘸墨水的聲音,時而夾雜着夢連衣懶懶的呵欠。
與她這樣近距離的相處,是他根本想都不敢去想的。雖然他們並沒有有任何交談,但只要擡眸之處能夠看到她,對他而言也是莫大的幸福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她起身,拍了怕衣襬,毫無形象可言的伸了個懶腰,“我弄好了,先走了!”
“等等,這纔多久,你不會是忽悠我了吧?”
“這麼多摺子,我通常都需要半天才能看完,這才一個時辰,你居然說你都看完了?”
夢連衣轉身,對他翻了一記大大的白眼,“皇上,做什麼事情呢,都是講求效率的。批摺子也是!”
軒轅齊纔不信這個邪,起身走過去,看到她擺放整齊的摺子,拿起最上面一本,是關於軍隊訓練一事提出其見解,他還看到她在上面稍作修改。清秀的字跡就如她的人一般,讓人耳目一新。
“這些,你是如何懂得的?”
他越看越驚奇,從來沒有想過,將士們還可以如此訓練。
“有人教,自然就懂了!”
其實,她還是有所保留的。畢竟她的身份特殊,留在這裡不過是一時之計,她不會將隱憂擴大的!
“其實,這些我父皇曾經教過我,只是那時候年幼,總是一知半解,後來父皇過世了,再也沒有人能夠講給我聽,是以這些都給耽擱下來了!”
夢連衣的眼神微閃,這些東西都是孃親交給她的,說是另一個世界纔有的,他說他父皇曾經給他講過這些……不會是她想象的那樣吧?
她咬了咬脣,早就聽說孃親年輕之時有不少風流債,沒想到居然都跨國了!
一個男子從一個世界追到另一個世界,不是愛又是什麼呢?
“那,以後我講給你聽!”
許是看不慣他有些落寞的模樣,夢連衣一時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便又給自己攬了活兒。
瞬間,她覺得自己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做!
“好啊,以後你給我講!”
他的眸底快速的閃過一絲得逞之色,可惜她並未察覺到。
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看似精明,實則迷糊的很,最容易被感情矇蔽,心軟的不得了。
看來,以後可以多試試了。
……
伊人山莊。
一連幾日,夢連衣都沒有再進宮,而是整天困在房裡唉聲嘆氣。
門外,來喜悄悄拉了拉賈青的袖子,“青姐姐,你說公子最近是怎麼了,幹嘛總是唉聲嘆氣的?”
賈青一言不發的將袖子抽走,找了個遠離來喜的地方閉目養神。
真不知道這丫頭上輩子是不是鸚鵡,居然這麼多話?
來喜不甘被冷落,提起裙襬跟着她,“這幾天你一直跟着公子,你倒是說說啊,公子她到底怎麼了?”
“呃,時而傻笑,時而發呆,時而又唉聲嘆氣……再這樣下去,她都快成爲怨婦啦!”
“最重要的是,我發現她最近喜怒無常,一點都不像平常的她了!”
平日裡的公子,雖然也笑笑鬧鬧,可終歸是有着距離感,淡淡的疏離,讓她又敬又怕,卻又忍不住想要親近。
賈青由窗內看了一眼那個花一般的女子,忍不住嘆口氣,縱然是男兒裝又如何?她終歸是女子,該來的怎麼都逃不過!
只是,她一想到那個男子,相貌出色,溫潤如玉,笑時如狐狸般狡黠,怒時若猛虎般嚇人。這樣的男子,會是公子的良配嗎?
何況,他們的身份……
跟着公子八年了,她記憶力的公子一直是清清冷冷的,似乎什麼都不在她的眼睛裡,可她又顧及到每個人的感受……這樣矛盾的她,饒是賈青也看不透。
聽說,公子是重創之後才從那樣的地方出來的,性情大變,不再是曾經嬉笑玩鬧的小女孩兒,而是一個懂得收斂自己情緒,凡事沉着勇敢的大姑娘了!
算了,她只要公子不會受到傷害,其他的一切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何況,她的感情線是出了名的大條,這個小皇帝怕是有的磨了。
想到此處,賈青有些忍禁不俊。
來自很少看到賈青笑的,一時居然回不過神來!
天,漸漸的黑了,月亮,慢慢爬上枝頭,整個伊人山莊似乎披上了一層薄紗,朦朧而神秘。
一道黑影由外面飛入,避過巡邏之人,熟悉的來到夢連衣的房門處。
“軒轅齊,你將我這伊人山莊當作你家御花園了是吧?想來便來,想走就走?”
屋內,夢連衣冷然的聲音響起,還夾雜着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男子朗聲一笑,推門而入,“你不肯進宮,我只得出來了!”
“說吧,發生什麼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