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義母曾經告訴過我,幸福不在於是否能夠永恆,而是在兩人相愛期間,能夠相濡以沫,不辜負對方,那便是幸福!”
“我一直不信,也不願意去理解……詩兒,清哥哥知道錯了,你能夠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嗎?”
小手慢慢的爬上了元清的俊臉,她不敢置信,“所以,那****在書房外聽到的你口中的那個女子是我?”
他揚眉,“不然你以爲是誰?”
頓時,眼中的淚水毫無預兆的落下,將元清嚇了一跳,“好端端的,怎麼哭了?”
“清哥哥,是我,是我,真好!”
精緻的臉上,露出一抹動人的笑意,看的他幾乎癡了。
“哭哭笑笑的,像小孩子一樣!”
“你才小孩子!”她不依的拍打他。
夢連詩當然不會告訴他,這段時日,她一直在吃自己的醋!
呃,若是被他知道了,以後還不被他笑死!
“詩兒,以後你乖乖的待在我身邊,我會想盡一切法子治好你的!”
她吸吸小鼻子,嬌嗔道,“人家又不是牛皮糖,纔不要粘着你!”
聞言,元清笑出聲,“誰說不是?”
“不知是誰不知羞,才三歲,就知道纏着我了!”
夢連詩圓圓的大眼睛咕嚕咕嚕直轉,“反正不是我!”
似乎是想起了某件事,她“嘿嘿”的壞笑,“這十多年來,我總覺得有個人在默默的給我治病,夜裡總覺得有人在摸我的臉,說,是不是你?”
她笑的像偷腥的貓兒,那抹高興瞬間感染了他。
於是,大方承認,“當然是我!”
“十多年前,我就承諾要娶你了,自然要守護好我的小妻子!”
“誰,誰是你的,小妻子?”
“自然是你!”他點點她的小鼻子,寵溺道。
她不依的在他懷中拱了拱,沒有反駁!
“對了,我今日從外面帶回來的那個人,你派人盯着他的一舉一動,我總覺得這個人,不簡單!”
猛的,她從他懷中起來,講起自己來此的目的。
“哦?怎麼不簡單?”
“那個人,是我今天在大街上救下的。當時,我並沒有覺得什麼,後來我無意中看到他手中的老繭,還有他身上淡淡的藥香味!”
“雖然我後來問過他,他家世代行醫,曾經習過琴,故而手中有繭!”
“可我卻發現,那老繭分明是長期練功留下的,彈琴不過是遮掩的幌子而已!”
“試問,一個長年練武之人,怎麼可能不是幾個小混混的對手,而且還那般巧合,被我看到,並且救下?”
“所以啦,我就順着他的意,將他帶回來!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元清發現,他的小尾巴其實相當的聰明,遠在他想象之上。
也是,她的父母皆是人中龍鳳,她又怎會差呢?
夢連詩發現,她滔滔不絕說了一堆,眼前這個男子竟然一點都不吃驚,唯一的解釋便是,“你派人跟蹤我?”
“詩兒,這不是跟蹤,是保護!”
“你知道的,我不能讓你在我的眼皮底下出事!”
“哼!”
她又怎會不知?
可是一想到沒人跟蹤,她這心裡就堵得慌——最重要的是,她居然沒有察覺!
於是,某人看到他的小尾巴一言不發的推開他,走到牆角里,蹲下。
他走過去,好奇,“你這是做什麼?”
“我在畫個圈圈詛咒你!”
元清頓時哭笑不得。
他小心的將她拉起來,凝聲叮囑,“這些天,你要格外小心,千萬要提着着他!”
“恐怕你也發現了,府中多了些探子,不知與那人是不是同一路的!”
“我知道,此刻讓你離開,你必定不會同意!”
她傲嬌的甩了甩髮絲,一臉俾睨天下的傲氣,“那是自然!”
“我不會去算計人,但是我也不會任由別人算計於我!若是他人做了什麼對我不起之事,我定要讓他千百倍的還回來!”
夢連詩咬了咬脣,小心翼翼的問:“清哥哥,詩詩是不是一個壞姑娘?”
“怎麼會?”
元清揉揉她的小腦袋,“詩兒,就算你變壞,也有我在你前面。放心,我絕不會讓你變成最壞的那個人!”
“嘻嘻,沒想到,清哥哥也會說情話!”
“三年前,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覺得好眼熟,又好陌生。因爲,我覺得清哥哥太過嚴肅,都不愛笑,一點都不可愛!”
“記得孃親曾經教導我們,笑着是一天,難過着也是一天,我們何不笑看人生,至少在別人看來,我們是堅不可摧的!”
元清看看她,到底還是個孩子,說話還是這麼的孩子氣。
“詩兒,人世間,姿態萬千,不是每個人都會有那樣樂觀的心態。起碼,我沒有!”
“不過,清哥哥答應你,以後一定經常笑。當然,只笑給你看,好不好?”
“清哥哥你長的這麼好看,若是笑的話,恐怕會招來許多桃花。嗯,該何時笑,你自己拿捏就好!”
“前提是,我可不想收拾麻煩事哦!”
兩人說開,夢連詩的嬌蠻公主姿態一露無遺,沒了三年前見她時的那抹清冷孤傲。
其實,這樣很好!
這種病情,最忌諱將事情悶在心中!
詩兒,相信我,我一定會想出辦法,治好你的病,讓你能夠像正常女子一般生活。我不會讓命運殘忍的剝奪你當母親的資格!
是的,這種病,註定了她不能夠成親生子!
她窩進他的懷,聆聽他強勁的心跳聲,嘴角露出一抹安心的笑。想起自己的病,又將那抹笑容隱了下去。
連師父那般醫術高深之人都治不好她的病,難道她真的活不久嗎?
剛剛的那一抹愉悅瞬間變成了苦澀——時間最殘忍的事,莫過於得而復失!
若是從未得到過,那麼就不存在失去一事。想想他們如今的情形,她忽然心生後悔!
清哥哥,若是有一****當真離開了,你會如何?
接下來幾日,夢連詩若無其事的找陸離去玩,彈琴,吹簫,有時候兩人還悄悄出府,去吃大街上的餛飩,或者瞧瞧跑去鳳來儀,偷瞄第一花魁的風姿……
於是,元清每日裡皆聽到關於她的報告:“公子,今日小姐與陸公子一同吟誦彈奏……”
“公子,小姐與陸公子悄悄出府,給府中上下人等買了許多小玩意兒……”
“公子,小姐與陸公子去了……去了……”
來人看着自家公子一日比一日黑的臉色,欲言又止。
“去哪裡了?”
元清強忍着怒氣,咬牙切齒的問。
“鳳,鳳來儀!”
“啪”的一下,狼毫筆應聲而斷。
是可忍孰不可忍,元清不停的在桌案前走來走去,心裡那個火啊……
嘖嘖,怎麼沒見她陪他一起看書讀詩?
怎麼沒瞧見她買東西給他?
現在居然還膽敢去妓院?
當真以爲他沒有脾氣麼?
小祖宗,你這是在公然挑釁啊!難怪公子這麼生氣了!
站在一旁低眉順耳的人在心中腹誹。
不過,稀奇真稀奇,跟隨公子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看他如此狂怒,絲毫不遮掩呢!
“雪狼,去給我看看,他們現在在哪裡?”
“屬下領命!”
半刻之後,向來不輕易露面的元大公子屈尊降貴來到了煙花之地。
“可有一位小姐與公子來此?他們現在何處?”
元清無瑕不理會衆人看到他時的反應,逮過老闆娘,開門見山的問。
“他們,他們在樓上!”
老闆娘被這架勢嚇的說話都結結巴巴的!
元清瞧了一眼樓上,連樓梯都免了,徑自一躍,隻身飛到了樓上。
推開她剛剛指的那扇門,擡眸所到之處,看到是她正攬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小嘴兒嘟起,正準備非禮……
“詩兒,你這是在做什麼?”
他火大的拉起她,讓她的“獸!行”沒有得逞。
剛剛那位險些被非禮的女子忙不迭的退下,心下無比感謝眼前這個眉目俊俏的男子。
“咦,清哥哥,你來啦?”
“我告訴你哦,這位姐姐可好玩了,剛剛……”
元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跟我回去!”
夢連詩低下頭,眼中頓時浮起一抹頑皮之色。
被拖走之前,她看了一眼醉的不省人事的陸離,丟下一句話,“來人,將陸公子擡回去!”
出鳳來儀大門時,她聽到元清冷清的聲音:“你成功惹惱我了!”
元府。
自元清帶着夢連詩回府,整個府中頓時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寂靜之中。
“說吧,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不遠處,元清環抱着手臂,淡淡的問着她。
一路走回來,他已經恢復了冷靜,慢慢的想通了她這幾日並非頑劣之舉,而是有意爲之。
只是這丫頭也忒託大,居然敢以身飼虎。
“呃,我以爲你要先與我算賬來着?”
“我還不那般小氣!”
夢連詩在心中撇嘴,你還不小氣?
剛剛在鳳來儀大發雷霆的人可不是她吧!
“你那是什麼表情?”元清眯眯眼,危險的瞪着她。
“沒有,清哥哥,我發誓,絕對沒有一眯眯嘲笑你的意思!”
她嬉皮笑臉的看着他,吃定他不敢拿她怎麼樣!
元清那個無奈啊,這妮子分明是吃定了他。
“說吧,你發現了什麼?”
定了定神,他問出心中的疑問。
“清哥哥,你知道我師父叫什麼名字嗎?”
元清心裡一突,真的會是他想的那般嗎?
“怎麼這樣問?”
夢連詩皺起小小的眉頭,“這幾日,我每天都在他身邊,時間長了,我發現他身上許多習慣竟然都與師父那麼相似!”
“你知道的,我與師父相處了十多年,對於他的某些習慣我自是十分熟悉。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有哪些習慣!”
元清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說,這位陸離公子可能是你師父?”
“可是,你與他相處了十多年,難道沒發現他的臉上究竟有沒有易容嗎?”
夢連詩也是一陣苦惱:“那時候我哪有想那麼多嘛!”
“現在想來,我好像真的沒有與師父近距離相處過,就更別說近距離觀察他的臉了!”
“嗯,既然這樣,那你都發現了什麼?”
“起初,我並沒察覺有何不妥,只是覺得他很熟悉,尤其是身上的藥香。那時候我以爲,每個行醫之人身上多少會沾染一些氣味。可是,我後來想到,你的身上就沒有這種氣味,你不也是常年與藥爲伍嗎?”
“當然,這可能是巧合!直到那****看到他寫的字,奸詐的奸,他竟然和師父一樣都喜歡寫成三個女字……雖然字體能夠改,習慣卻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改的!”
“之後,他身上的疑點就越來越多了……”
他想了想,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同時也欣賞她的心細如塵:“可是,這與你今日去鳳來儀有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