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教育司跟天司大學府,都斷定我無法考到高分,敢情是那羣人都知道考試內容啊!”
這一刻,許恆總算明白了。
天司大學府的那個劉琪說過,這次高考改革之下,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會更加公平,但必然也會犧牲到少部分人,比如小寒節令是首當其衝。
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教育司這次改革也確實沒什麼大毛病。
畢竟相對比其他節令能做出的貢獻力度,小寒節令確實顯得有些雞肋,所以減少一些扶持,去培養更多有用的人才,也算是合理的趨勢。
不過教育司估計也沒想到,小寒節令裡也突然出一個妖孽級天才,所以才找天司大學府合作,談了一個免試名額。
教育司重視一切人才,但天司大學府更看重的是利弊跟名聲。
爲了一個妖孽天才級別的小寒節令,百年名校是否有必要破例?
從劉琪的態度不難看出,他們是覺得沒必要的。
但如果加上讓傅詠晴欠人情,那就可以有必要了。
所以許恆很不爽,不爽到當場拒絕了他們,也是無可厚非。
但是……你們爲什麼不早說呢?
你們早給我透露考試內容,我說不定就從了啊。
“你露怯了?”
楚紅玉注視着許恆,冷冷說道:“若是不願入勾陳營,可以去申請調入三軍。”
節令十二營,在戰場上是屬於特殊的存在,像是特種部隊,有各自能影響戰局關鍵的任務。
而三軍則分爲前軍,中軍以及後軍。
“前軍”一般負責先鋒,“中軍”是主將大本營,擁有最大兵力,“後軍”主要負責掩護和警戒。
這三軍幾乎都由武者組成,是真正的主力大部隊,影響戰局大勢的存在。
小寒節令師若是轉入三軍,大概也只有兩種打法。
要麼是在前陣殺些無名小卒,但持久力肯定遠遠比不上武者,殺敵速度又比不上立夏小暑之類的節令師。
要麼是潛入敵軍大後方刺殺將領,且不說難度有多大,就算最後僥倖得手,自己多半也要交代在那,很難回得來。
許恆想都不用想,橫豎都是九死一生的局面,跟留在勾陳營沒什麼區別。
“楚將軍,你誤會了,我沒有起怯意,而是深刻認識到我們勾陳營肩負重任,我常常爲自己無法替你分擔壓力而感到自責愧疚,夜不能寐,食不知味,輾轉反側,進退維谷啊……”
許恆表現出痛心疾首的模樣,險些聲淚俱下。
楚紅玉冷冷盯了許恆半響,才淡漠道:“讒言講得不錯,你應該去當文官,來我勾陳營屬實屈才了。”
“楚將軍謬讚,謬讚了。”許恆露出了笑容。
“滾去換衣服,七天之內帶着名冊目標的人頭來見我。”楚紅玉冷聲說完,身影逐漸淡化,眨眼消失不見。
許恆這才慢慢收起了笑意,表情略顯凝重。
這位楚將軍的實力,恐怕不比師姐弱呀。
不過這是在教育司佈置的模擬場景裡,居然也能構建出這麼強大的實力?
他搖了搖頭,沒再多想,轉身推開小茅屋的破舊木門。
“吱呀”一聲,隨着木門推開,一股濃郁的木頭黴味撲鼻而來。
屋裡光線很昏暗,到處都落滿了灰塵,角落裡也佈滿蛛絲,上面纏着許多蟲子。
天知道這是有多少年沒人進過這裡面了?
小屋的空間並不大,
一目瞭然,許恆一眼就看到牆壁上掛着幾十套黑袍,跟楚紅玉的一模一樣。
中間還有一張佈滿裂痕的小木桌,上面散亂堆砌着幾十塊牌子。
許恆走上前,輕輕揮手,一陣厚厚的灰塵瞬間飛起。
那些身份牌也一下子露出真容,皆是金屬材質。
正面簡單雕刻着“勾陳”二字,下方刻上了職務身份。
職務有大有小,全都扔在這裡,顯然楚紅玉真的是個光桿營長。
“我記得她好像說過,桌上的身份牌讓我隨便拿?”
許恆想了一下,將“副營長”與“兵”兩塊身份牌收起來,塞進懷裡。
隨後取下掛在牆上的黑袍,拍了拍上面的落灰,直接披到了身上。
“入營考覈需要在七天之內完成,那兩個能拿捏的目標,好像是屬於敵方先鋒營的,只要這幾天兩軍有交戰,或許就有機會得手……”
許恆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轉身又離開了茅屋。
他準備去大營裡打探一下,如果這幾天之內有交戰,自己就不用潛到敵方營地裡了,那地方太危險。
歷屆高考的小寒節令考生,能潛進敵方營地的都不是簡單人物,結果多數沒能得手,個別最好的情況還是同歸於盡。
所以能智取還是要智取,身爲一名殺手,智慧很重要。
許恆再次回到之前的大營地,路上還真遇到有巡邏隊要查身份牌,他隨手一掏,結果竟是“副營長”級別的那塊。
巡邏隊的人當即臉色都變了,竟然朝他敬了一個軍禮,然後恭恭敬敬的目送許恆離開。
“好傢伙,真就只認身份牌?”
許恆微微錯愕。
自己沒有學楚紅玉那樣把兜帽戴起來,頂着一張學生嫩臉,拿出一塊副營長令牌,巡邏隊居然沒有起疑多問兩句?
“是因爲軍規本就嚴苛到這種程度?還是說因爲這地方是模擬空間,所以……”
許恆心裡多了一絲念頭,但還是繼續前行,在營地裡轉悠起來。
不多時,他走進了一片白色軍帳營地裡。
整片營地格外安靜,隱約還瀰漫着一絲淡淡的特殊香薰味,像是供香的味道。
“奇怪,這裡面沒人麼?”
許恆有些疑惑,正準備轉身離開,卻看到前方突然走出一道身影。
是洪文亮,之前新兵分配時站在旁邊的那個清明節令考生。
對方也早已換了着裝,披麻戴孝,苦着一張臉。
“胖……咳,洪同學。”許恆當即打了聲招呼。
洪文亮卻臉色一變,扭頭看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同時朝他使了使眼色,便快步離去。
“什麼意思?”許恆一怔。
小胖子那意思是別說話,而且不方便打招呼?
啥情況啊,連打個招呼都不行了?
“嘿嘿,勾陳營的人?這個時候來我明堂營,是要跟我們一起祭祖嗎?”突然,一道幽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許恆嚇了一跳,扭頭看去,竟是之前帶走清明節令考生的那個白衣男子。
對方面色蒼白,兩個黑眼圈極爲明顯,那無精打采、病懨懨的模樣,比鬼還像鬼。
“問你話呢,是想跟我們一起祭祖嗎?還是說,你產生了想被祭祖的覺悟,準備犧牲作貢獻?”對方說着,露出了陰森的笑容,手裡還抓出幾張紙錢,像是要撒起來。
“沒有,我走錯地方了,再見。”
許恆擡手舉起了勾陳營副營長的身份牌,隨後匆忙離開。
好在對方見到身份牌後,明顯愣了一下,沒有任何阻攔。
許恆順利走出了明堂營,眉頭緊皺。
對方好像不太把我勾陳營放在眼裡呀,雖然是我誤闖他們明堂營在先,但是拋開事實不談, 他居然敢出言威脅,回頭得找楚營長聊一聊,不能助長這種風氣。
“許同學,原來你在這,我找你半天了。”
這時,前方傳來聲音。
許恆擡頭看去,正是班長紀曉曉。
她已然換上了一身鮮紅的盔甲,看上去英姿颯爽,比自己這身破黑袍帥多了。
“班長,真巧,正好我也有事找你幫忙。”許恆一笑,迎上前去。
“幫忙?我正想問你呢,明天開始新兵訓練,用不用帶你一起來我們隊伍裡。”紀曉曉笑道。
“什麼新兵訓練?”許恆一愣。
“你不知道?明天所有新兵要參加訓練呀,而且是自由組隊,十人爲一組,七天後參加新兵選拔賽,成績拔尖的應該會被算進綜合成績。不過最重要的是十天之後兩軍交戰,那是真正的最終大考,也是刷分的好機會。”
紀曉曉說到這,臉上還露出期待的表情。
許恆卻完全聽懵了,這怎麼跟楚紅玉給自己的安排完全不一樣?
別人還有新兵訓練,還能組隊參加選拔。
而我卻直接要去做任務,成功了纔算加入勾陳營?這是什麼地獄難度?
“我看這次分配進來的小寒節令只有你一個人,你們勾陳營肯定組不出隊伍,所以就來問你需不需要進我們隊,你找我幫忙也是這個原因吧?”紀曉曉笑吟吟道,一副早有預料的表情。
“還真不是。”
許恆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本來想讓你幫忙打聽一件事,但現在不用了,已經得到答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