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恆有些沒脾氣了,忽然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他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下,離開了教務處。
拋開伍詩曼的事不提,自己畢竟在訓練空間裡沒遇到什麼危險,加上那中年婦女還有幾位校領導在場,都幫忙爲吳執說話,同時也給了自己很大的尊重。
這種情況下,他產生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
如果沒有伍詩曼的事,或許他還不會這麼束手束腳。
但伍詩曼的事偏偏跟訓練空間牽扯在一起,非要追究下去,除非把整件事攤開來,那樣就會將事情曝光,伍詩曼的家人會因此喪命,而吳執他們那羣人,恐怕就是被責罰嚴重一些,根本不用償命。
值嗎?
許恆不知道值不值,他只覺得心裡更加堵得慌,所以直接轉身走人了。
他緩緩朝宿舍別墅區的方向走去。
隱約間,似乎從左前方的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聲。
許恆擡頭看了一眼,那邊是集體宿舍樓區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許多學生鬧鬧哄哄的。
「叮鈴鈴……」
這時,他手機響了起來。
許恆拿起來一看,是程書雁打來的。
「喂。」許恆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更明顯的鬨鬧聲,顯然程書雁正在集體宿舍樓那邊。
「喂,許恆,伍詩曼自殺了……」下一刻,程書雁的聲音傳來。
許恆頓時呆在原地。
自殺了?
她自殺了?
「今天上午,許多學生都在傳她的視頻,是關於她引誘吳行……上牀的事,我猜她應該是借那個時候催眠吳行,問出了線索,不過學校裡流傳的視頻內容掐頭去尾……」程書雁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充滿憤怒。
「所以呢?」許恆突然問道,煩躁的情緒開始涌起:「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程書雁那邊陡然沉默,隨後才緩緩道:「我沒想幹什麼,因爲我根本對抗不了家裡的意志,我心裡很不舒服,想找人說說話而已……對不起。」
話音落下,她便掛斷了電話。
許恆滿臉鐵青,目光望向集體宿舍樓那邊。
自殺?
你自殺就自殺啊,你不能跑遠一點嗎?
爲什麼非得讓我知道啊?
這特麼關我屁事啊?
他無比惱火,心煩意亂,繼續邁步往宿舍別墅區走去。
只是走出十幾步後,他突然拿起手機,迅速撥通了一個號碼。
那是師姐的手機號。
然而電話那端,依舊是關機的提示。
師姐還在戰場,沒有歸來。
許恆又飛快撥通另一個號碼。
「喂,周隊,我有急事找我師姐,能不能幫我聯繫到她?」電話接通後,許恆立馬說道。
「聯繫不了,戰場是高度機密任務,你出什麼急事了,可以跟我們說,如果特別嚴重緊急,我們可以申請……」
「我想殺人。」
許恆直接打斷了周婭楠的話,語氣平靜道。
電話那端,周婭楠瞬間沉默了,隨即沉聲道:「怎麼回事?你想殺什麼人?」
「學生會的人,他們太噁心了,感覺不殺不行了呀。」許恆嘆了口氣,輕描淡寫道。
「學生會?等等,許恆,你別衝動,先跟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不管是什麼事,只要沒涉及你的生命危險,千萬不要找學生會的麻煩,每個學校的學生會,都是……」
啪嗒!
許恆沒有聽完周婭楠的
話,直接按下了掛斷鍵。
他知道周婭楠想說什麼,也知道學校所有人在忌憚什麼。
無非就是學生會那羣人的背景不簡單,他們家裡甚至還有一些大佬、功臣。
可是又如何呢?
他們曾爲天蠍洲立過功,流過血,可如今他們的後代卻爲了一己私慾,在天蠍洲視人命如草芥,在大學府裡肆意妄爲。
拼背景?
我拼不過!
拼勢力?
我也拼不過!
但沒關係,我可以尋求幫助。
許恆神情淡漠,拿着手機已然撥通了一個號碼。
那是商組織成員的號碼,在大容市舉辦拍賣會時,他跟所有人都交換了號碼。
「喂,許恆同學?」對方接到許恆來電,明顯有些意外。
「幫我聯繫組織負責人,我要加入組織。」許恆直接說道。
「你等等。」對方說完,立刻掛斷號碼。
片刻後,手機突然一響,收到一條信息:「老地方一敘!」
許恆收起手機,直接往教學樓區域後方的小樹林而去。
不多時,便來到樹林外的圍牆下,避開了監控視頻,站進角落裡。
「你想通了,決定加入我們了?」一道聲音從圍牆後方傳來。
許恆一驚,這次的聲音不一樣,雖然也經過一些模糊處理,但聽得出是個女聲。
「你們換人了?」
「我是商組織的人。」對方淡淡說道:「我們猜到你要做什麼,農組織認爲你不適合他們,所以由我們來接觸你。」
「你們猜到了?」許恆有些意外,對方這情報能力可真牛。
我剛決定要去殺人,你們就猜到了?
「不得不說,你這份心性很符合我們四民會,但你想要做的事,我們不太認可,你爲了這點事去得罪那些人有些不值,不過你可以當成入會條件提出來,我們會幫忙。」
「能幫到什麼程度?」許恆問道。
「維持明面上的公平,至少確保大人不會參與進小孩子之間的鬥爭裡。」對方應道。
「可以,我要的就是這個公平。」許恆點頭,隨後又道:「不過事後怎麼解決,你們能讓我不被查到,或者免除懲罰嗎?」
「這是不可能的。」
對方毫不猶豫的拒絕,說道:「首先我們是組織,跟邪教不一樣,我們維護法律,也不違反規矩,又或者說……你目前的級別,還不足以讓組織破壞規矩。」
「那我要是被抓去坐牢,你們不就白忙活了?」許恆皺眉道。
「你不用擔心,無論是坐牢還是幹什麼,都是可以爲組織效力的。」
對方說到這,又補充道:「還有,你前面的提問,其實在我這裡是扣分的,至少你應該要有點承擔能力,做違法的事就要認罰,否則你跟那些人又有什麼區別?」
「……」
許恆無言以對。
不過自己真動手殺完人,好像也挺難不被查到的。
那幾人實力都不弱,自己很難乾乾淨淨的收尾。
到時候只要立秋節令師出手一查,很容易被鎖定爲嫌疑人。
畢竟立秋節令是四大節令之一,其能力很妖孽,擁有【回溯】與【推演】兩種能力。
他們可以利用立秋節氣,對某些事物進行時間上的倒退或前進。
雖然時間很短暫,但應用範圍很廣泛。
如果受傷幾秒內,利用【回溯】,可以讓傷口恢復到受傷前。
若利用【推演】,可以讓傷口維持受傷狀態,加
速到受傷後的某個時間段,從而加劇傷勢。
但如果用在查案方面,他們可以對某些痕跡進行【回溯】,時間雖然短暫,但回溯的都會是關鍵時刻,比如留下痕跡時的那一刻。
據說大師級別能回溯出四五秒左右的過去,在關鍵時刻裡,運氣好還可能見到兇手的臉。
而【推演】也能妖孽,可以根據各種痕跡與線索推演出兇手,再進行反推去查找證據。
不過這種查案能力,基本只有大師或以上的立秋節令師,才能做得到。
一般普通案件是無法請動這種大師出手的。
但如果是學生會那羣人被殺,保不齊會來好幾位大師查案!
所以……
許恆突然擡頭看向眼前的那面牆,牆後那位商組織成員的話,恐怕另有它意。
做違法的事就要認罰?
我懂了,她是在暗示我,反正橫豎都會被查到,那麼就要把違法殺人變成合法殺人?
厲害,不愧是幹組織的,就是專業!
「行,我明白了,那你們準備一下吧,我現在就去動手了。」
許恆說完,便迫不及待的走了。
趁那羣人沒待在一起,抓緊先去把吳執兩兄弟給弄了。
片刻後。
一道妙曼身影從圍牆中走了出來,臉上帶着面具,目光注視許恆遠去的身影。
她拿起手機:「招攬任務已完成,不過目標說他現在就要去動手了……」
「現在就動手?他想什麼呢,你不攔他?」電話裡傳來沙啞的聲音。
「沒必要,我看他挺有自信的,說不定能打得過呢?」女子淡淡應道。
「打得過纔怪,學生會那幾個都是大四臨近畢業,基本都滿氣境了。」
「那你還讓我承諾這種條件幹什麼?」女子皺起眉頭。
「我也沒讓他現在就動手啊,我以爲他最少也要等幾個月,實力境界上來了,纔去教訓那幾人一頓。」
「現在怎麼辦?」
「算了,你吩咐下去,讓人多看着點,別讓他被人打死了。其實打不過也好,吃虧是福,讓他漲漲教訓,而且也避免打架鬥毆被抓去坐牢。」
……
與此同時,許恆已然繞回到教學樓區域。
他從小樹林離開,便直接施展【無蹤】,避開了所有監控。
長達二十四秒的隱匿潛行,直接讓他悄無聲息的躲進教學樓裡,處於視野盲區。
期間他還特意從教務處對面掠過,遠遠瞥見吳執兩兄弟還在裡面。
他們似乎認爲這件事已經解決,正與校領導們聊得很開心,而且還在喝茶!
許恆乾脆也耐心等候起來,順便將衣服內襯撕下來一塊矇住臉,同時將手機完全關機,免得周婭楠瘋狂打電話來騷擾。
不多時。
吳執兩兄弟便從教務處裡走了出來,臉上還帶着淡淡笑意,邊走邊聊着。
「哥,收到消息了,那***果然自殺了,不過……沒死掉,被立春節令師給續上命了。」
「呵,無所謂,那段視頻放出去,她遲早得變成她姐那樣。」
「那個許恆呢?今天我們給了他這麼大面子,他居然還敢給我們臉色看。」
「先讓他囂張幾天吧,等新生賽結束之後,再好好料理他。」
兩人一路走出了教學樓,卻又徑直往學校大門方向而去。
許恆從他們身後緩緩探出身子,眼眸間浮現起一抹笑意。
伍詩曼沒死成?
無所謂,跟我沒關係。
但你
們想在新生賽結束後料理我?
呵呵,你們怕是活不到那一天了呀!
現在居然還主動往校外跑,這不是給機會白送嗎?
許恆眸間的笑意愈發濃烈,體內小寒節氣緩緩擴散,身形瞬間隱匿。
他加快步伐往前跑去,甚至跑到了吳執兩人前面,直接衝出校門口,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剛好結束了【無蹤】的持續時間。
「呼!」
許恆不由得大口喘氣,教學樓到校門口太遠了,這二十多秒簡直是拿命跑出來的。
不過這至少剩下了一道節氣,不虧!
許恆調整好了呼吸,完全縮進角落,直到吳執兩兄弟從校門口出現,他也沒有輕舉妄動。
校門口還不行,得再等等。
他想等兩人走遠一點,最好是到偏僻無人之處,再直接動手。
但情況出乎他的意料。
吳執兩兄弟竟然直接走向校門口一輛豪華的轎車。
「他們居然有車!」
許恆瞪了瞪眼,我三千多億身家的人,連輛車都沒有,他們卻……
算了,先不管這個,機會難得,不能讓他們這樣跑掉。
許恆無法再等下去,當即又施展一次【無蹤】,飛快衝向前。
此時,吳行已經坐進了駕駛位。
吳執則剛拉開車門,準備進入後座,卻似有所感的一頓,動作一滯,往許恆這邊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是等了好幾秒後,他皺起的眉頭才微微鬆開。
「哥,怎麼了?快上車啊。」吳行已然啓動車子,扭頭喊道。
「沒事,應該是錯覺。」吳執搖搖頭,俯身要坐進車裡。
突然感覺脊背一涼,直覺一陣勁風襲來,緊跟着後背直接被人猛踹了一腳,整個人瞬間摔進車裡。
噗!
吳執當場噴出一口鮮血,心神巨震,後背竟被活生生撕開一道傷口,劇痛萬分。
「錯你媽,磨磨唧唧的不上車,浪費我無蹤時間……」
下一刻,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車裡響起。
吳行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覺一道冰寒的利器抵在自己喉嚨,耳邊傳來淡漠的兩個字:「開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