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廁所裡的竊笑聲突然一滯。
似乎是被許恆的笑聲弄得有點猝不及防,一個「嘿」只笑出了一半就停住了。
但僅僅一瞬,廁所裡的笑聲又繼續響了起來。
「嘿嘿嘿……」
「桀桀桀……」許恆也跟着笑了一聲。
「嘿嘿嘿?」對方的音調明顯出現了一絲變化,彷彿多了一些疑惑。
「桀桀桀?」許恆也跟着改變音調,表示你疑惑你媽呢?
「嘿!嘿!嘿!」對方似乎還聽懂了,笑聲陡然加重,傳達出了怒意。
「桀桀桀桀!」許恆露出了經典反派張狂肆無忌憚的大笑。
程書雁在一旁,當場都看傻了。
這你倆都能交流上?
「這玩意果然是有意識的,故意耍我們玩,待會不管發生什麼,你都站在這別動,我去去就回!」許恆看向程書雁,低聲說道。
「你要去哪?」程書雁擡頭看向許恆的背影,驚訝道。
「我進去讓他別笑了,我們害怕啊!」許恆激動笑道。
程書雁:「???」
砰!
下一刻,又是一聲悶響。
許恆再次一腳踹開了廁所門。
笑聲又戛然而止。
許恆的身影也突然消失,進入無蹤隱匿,只在原地留下一縷寒意緩緩飄散。
「吱呀!」
這一次,廁所門被緩緩的關上。
許恆已然進到廁所裡,這回是從裡面把門關上了。
儘管他依舊保持着無蹤的隱匿狀態,可對方似乎能感覺到他的存在,竟也沒有出現,更沒發出這種毛骨悚然的笑聲。
許恆卻並不在意。
他就站在門後,「咔嚓」一下將廁所門反鎖,然後慢悠悠的來到蹲便器前。
隱匿的狀態下,廁所裡只能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隨後彷彿傳來褲腰帶被解開的聲響。
許恆已然在蹲便器前,一屁股蹲了下去。
他依舊還在無蹤狀態裡,沒人能看得見他。
可蹲下去後,便池裡就陡然涌起一陣寒意,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鑽出來。
這陣刺骨冰寒的感覺,連許恆這個小寒節令師都有點受不了。
凍得他小眼一眯,皺成一朵小雛菊。
幾乎同時,便池裡緩緩探出一隻纖瘦到皮包骨的小手。
手呈爪狀,掌心與手背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條狀疤痕。
隨着手臂緩緩向上探出,那些條狀疤痕也緩緩撐開,露出裡面密密麻麻的尖銳小獠牙。
它們像嗅到了獵物的味道,撐開一張張猙獰的飢渴大嘴,嗷嗷待哺。
「噗~」
突然,許恆感覺小眼一鬆,宛若一聲汽笛發出的長嘯。
後門一響,黃金萬兩,噴涌而出,一瀉千里,蕩氣迴腸!
那隻剛探出一半的猙獰小手,瞬間像受到了什麼刺激,宛若邪物遇上陽剛的浩然正氣,驟然冒起一陣白煙。
所有條狀疤痕紛紛緊閉,整隻手瘋狂顫抖着縮了回去。
「你幹什麼,***幹什麼?你瘋了?」
一道氣急敗壞的暴怒吼聲,瞬間從便池裡傳了出來。
聲音宛若一個孩童,卻夾帶着一種尖銳器物摩擦的悚然感,充滿暴戾與怨毒。
「你甚至連一點恐懼都沒有,爲什麼,爲什麼你不怕我!」那聲音愈發尖銳與瘋狂,好像接受不了這個狀況。
「噗嗤!」
這一次,聲音是從許
恆嘴裡發出來的。
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
「抱歉,我一想到你躲在便池裡嚇唬人,實在是……笑死,弱爆了,也太沒排面了吧,試問這讓我怎麼害怕得起來呢?」
許恆笑得很開心。
自從掌握了十等分技巧,他早已熟練掌控體內的節氣。
不僅能從手上釋放節氣,也能從腳下釋放,更能從其他竅穴地方釋放出來。
剛纔就嘗試了一下,沒想到對方還中招了。
嗖!
這時,一股強烈的寒冷颶風從地下席捲而起。
許恆感覺不對,蹲姿未來得及變,卻還是靈敏矯健的往旁邊一躲,避開了污穢的噴濺。
不過此時,他的無蹤也已然達到極限,現出了身形。
眼前幾乎同時多出一道身影,剛好與他四目相對。
許恆是蹲着的,對方卻是站着的,能平行對視,可見對方多麼瘦小,似乎是兩三歲孩童的軀體。
但許恆根本看不清它的真實容貌。
這鬼東西披着一件大人穿的白色背心,***在外的手臂與小腿,包括脖子跟臉頰,竟都長滿了那種密密麻麻的條狀疤痕。
此刻他身上的疤痕盡數撐開,無數尖銳小獠牙也遍佈全身,看得許恆頭皮有些發麻。
「你在找死,你在找死啊,你在……」那東西全身小嘴都在不斷張合,同時發出惡毒的聲音。
那雙充滿戾氣的怨毒眼睛,直勾勾瞪着許恆,又瞪了瞪小許恆。
隨後聲音突然一滯!
它似乎愣住了,竟然就這樣沉默,自慚形穢的低下頭,然後自卑自閉了。
許恆也被他這反應弄到有些迷糊,但也感覺得出來,這玩意看着嚇人而已,實則沒那麼厲害,最多也就相當於建氣十層的節令師水平!
什麼?
我也是建氣十層?
不,我是建氣六十層,碾壓局!
許恆嘴角微微揚起,正要動手,卻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
「糟了!」
他一聲驚呼,瞬間又引來對方的注意。
「你這有紙嗎?」許恆跟他對視,輕聲詢問道。
對方愣是呆了好一會兒,隨後暴怒:「你覺得呢?你好大的膽……」
「不是吧,你住在這種功能房裡,結果你連個紙都沒有?」許恆打斷了對方的話語,有點惱火。
人生自古誰無屎,有誰拉屎不用紙?
好像也不一定非得用紙?
突然,許恆目光微微一亮,上下打量起對方。
對方:「?」
許恆:「!」
「等……」猙獰鬼物似乎覺察到什麼,正驚呼。
但話沒喊完,就陡然被許恆一把抓了過去。
刺骨的小寒節氣宛若化成一條鋒利的刀繩,包裹着它全身,令它根本無法掙扎與反抗。
「嗷啊……***啊啊啊……」
下一刻,廁所裡爆發一片悽慘的泣聲嚎叫。
……
門外,程書雁聽着廁所裡的巨大動靜,驚疑不定。
若不是許恆剛纔吩咐過,她早都想破門而入,看看裡面是什麼情況了。
不過聽着這悽慘的聲音並非來自許恆,她還是忍住了衝動,只剩滿心的好奇,那鬼物到底是被許恆收拾得多慘?
而此時,廁所裡。
許恆早已提褲穿戴整齊,一臉的舒暢與滿足。
人生得意須盡歡!
外界總說驚蟄清明與立夏,才能剋制清明節氣污染。
其實不然,我小寒節令纔是清明節氣污染的剋星啊!
許恆目光掃向一旁,那瘦小的鬼物已經抱着身體,完全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原本白白淨淨的背心,此刻已經無比狼藉,這黃一塊那黃一塊的……
「嘖,真是不自愛。」
許恆搖頭嫌棄了一句,隨後才繼續道:「行了,趁我還沒對你下手之前,你趕緊交代清楚,怎麼樣纔可以離開這地方?」
那鬼物頓時瞪大眼睛看向許恆,你這還叫沒對我下手?
不過聽着許恆後面的話,它目光中又多了些疑惑:「離開?你們不是食物嗎?你們怎麼能離開?」
「食物?」
許恆一聽,當即擼起袖子朝他走去:「我今天讓你見識見識誰纔是食物!」.
「不,不要,媽媽,救我……」小鬼物已然清楚許恆的實力,當即嚇得「哇」的一聲嚎嚎大哭,嘴裡還喊着媽媽。
「哧!」
下一刻,鬼物似乎過於恐懼,刺激過度,頭頂上一條最大的疤痕突然裂開。
整個腦袋到脖頸處,瞬間一分爲二,裡面竟也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尖銳獠牙,冒出一股股惡臭的腐味。
隨即只聽「咻」的一聲,它的脖子突然被拉伸變成,整顆腦袋化成的血盆大口,瞬間飛竄而起,直奔許恆。
「好傢伙,偷襲?」
許恆當即掌心黑芒閃爍,一道發亮的圓環從手中貫穿。
刺骨冰寒的小寒節氣化成一柄黑色濃霧利刃!
寒追不肅殺,何以見春來!
「啊……」
鋒芒閃爍之間,鬼物慘嚎了一聲。
整顆腦袋瞬間爆開了一大半,化成一縷黑霧噴涌而起,身子也如若像泄氣的皮球,迅速癟了下去,直接栽進便池裡。
許恆眉毛一挑,眼疾手快的按向牆上水箱的沖水鍵。
「嘩啦」一聲。
年久破舊的便池裡,竟涌出略微泛黃的自來水,直接將一切都衝得一乾二淨。
許恆有些無奈,白忙活一場,一點線索都沒套取出來。
是敵人太狡猾了啊!
他微微搖頭,擰開廁所門走了出去。
程書雁當即迎上前來,目光好奇的往廁所裡看:「那鬼物呢?」
「在我的超度下,他安心的離開了。」許恆應道。
程書雁瞪大眼睛。
剛纔分明聽到那鬼物慘叫,還哭着喊媽媽救命,你確定他是安心離開了?
「不過那鬼物年紀不大,卻是條漢子,寧死不屈,最終都不願意透露離開此地的線索。」許恆解釋道。
「會不會是你殺得太快了,他來不及說?」程書雁根據自己在外面聽到的聲音,提出了質疑。
「怎麼可能?我如果要殺他,也就一瞬間的事,但我進去那麼久,已經給足他時間了。」許恆直接搖頭。
因爲是詭物,他沒辦法用【寒芒】進行拷問,那玩意對人會有折磨痛感,但對詭物只是消磨一些鬼氣而已。
「那現在怎麼辦?繼續找其他鬼物?」程書雁問道。
「砰砰砰!」
突然,外面傳來劇烈的砸門聲。
砸的也正是許恆兩人所在的這間宿舍門。
「開門,我要找我的孩子,我聽到他喊我了,開門啊……」
急促的砸門聲中,一道焦急的女人聲音傳了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