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巡檢司大容市分局。
周婭楠一大早就上班了,腦袋有些昏沉。
這一個月爲了調查許恆家那間老房子的異常,她查閱了無數資料,結果一無所獲。
不過這段時間以來,老房子卻沒再發生任何詭異現象。
負責蹲守在那的兩名巡檢司女成員,起初還每天警惕,到後來都無聊到靠打掃衛生來打發時間,還添置了些許傢俱進去,都快把那當成自己家了。
“許恆那小子心也真大,房子扔給我們就不管了,回學校一個月,連個電話都沒打來過,對調查進度就這麼不上心?”
周婭楠搖頭,倒也沒多想。
多數不成熟的年輕人都這樣,玩世不恭,缺乏責任心。
“恩?”
途徑辦公區的過道時,周婭楠突然停了下來。
今天局裡的氛圍好像跟平時不太一樣,大夥怎麼都湊在一塊,聊得這麼開心?
“周隊,您來啦?”
一名成員看到她,當即打了個招呼。
“恩。”周婭楠點了點頭,“你們在聊什麼這麼開心?”
“您還不知道麼?負責保護許恆安全的隊員,昨晚回來換班了,跟我們說了件有意思的事情。”那名成員笑道。
隨後,便將事情詳細的講了一遍。
竟是關於許恆昨天參加體檢,最後放下豪言的那件事。
辦公區裡的衆人已經是第二次聽了,卻還是忍不住樂笑了起來。
周婭楠也有點聽傻了,腦補出許恆說那些中二話時的模樣,差點忍不住跟着笑出聲。
那小子可真逗。
“他這都回學校一個月,修爲怎麼一點進步都沒有,還是建氣三層啊?”周婭楠有些無語的說道。
上個月許恆纔剛在巡檢司,做了一次測試,正是建氣三層。
現在都三月份了,那小子一點進步都沒有?
“畢竟是高中生嘛,我聽說他剛轉進南校區,現在每天都忙着上那些理論課,估計是沒時間修煉的。”一名成員笑道。
“這倒也是,節令考的理論課還是挺重要的。”有人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離高考就只剩三個月,那小子連理論課都沒完成,境界也才建氣三層,怎麼還好意思當衆揚言,說要爭奪今年的市節令狀元?”
“這很正常,男孩子嘛,肯定好面子不服輸。”
“我當年高中的時候也這樣,雄心壯志,估計比那小子還中二,現在想想,還挺懷念當初的那種年少輕狂。”有人滿懷感慨。
“你可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吧,那小子好歹還是武道天才,聽說都打通八脈了,卻反而轉去南校區報考節令,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還能怎麼想?肯定是想學他師姐唄,棄武從節令,揚名立萬,可惜他節令天賦太一般了。”
“估計他們北校區的老師聽到這消息都懵了,居然放跑了一個武道天才。”
……
衆人又議論起來。
周婭楠聽了片刻,開始覺得無趣,纔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給許恆打了通電話。
“喂,你小子真打算參加今年的節令高考?”電話一接通,周婭楠就直接開門見山,她想勸住許恆。
“沒錯,你也是來勸我的?別勸了,我快被你們煩死了,先是北校區的老師跟領導,然後又是監天司的人……”許恆在電話那端瘋狂吐槽。
周婭楠連勸說的話都沒能說出口,
又直接嚥了回去。
行,看來誰都勸不住這小子了。
“你師姐知道這件事麼?”她問道。
“當然,我立春之前早就跟她說過了,她答應我高考那天會回來。”
“她最近還是沒聯繫你麼?”周婭楠皺眉道。
“沒有,沒別的事掛了,我最近忙得很……嘟嘟嘟……”
電話那端,瞬間只剩被掛斷後的忙音。
周婭楠當即瞪了瞪眼。
好心好意打個電話勸你,居然還這麼不耐煩?
呵,狗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
另一邊,南校區教學樓。
許恆掛完電話,滿臉疲憊的嘆了口氣,邁步走進了教室。
體檢的情況傳開後,昨晚北校區的老師跟領導直接跑來他宿舍,苦口婆心勸說他回去,還說節令高考的報名單他們去攔截,幫忙撤銷。
許恆自然不會同意,好不容易把他們送走,監天司的人卻又打來電話,也是勸他彆着急今年考試,甚至引導他可以考慮報名武考,武道師不弱之類。
於是這一整晚忙活下來,想去睡覺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當一名天才不容易,當一名有大秘密的隱藏天才,更不容易啊!”
許恆感嘆不已,覺得心累。
最慘的是現在外界都把他當蠢材了,認爲他是失了智,好好的武道天才不當,非要跟平平無奇的節令天賦過不去,鑽牛角尖。
此時坐在教室裡,許恆也明顯感覺到氛圍有點不對勁。
以往他來聽課,幾乎沒什麼人會注意到他,偶爾也就一些小學妹忍不住多看他幾眼。
但大多數時間,大家還是集中注意力在學業上面。
可今天,老師在上面滔滔不絕的講課,周圍的學弟學妹卻總頻頻回首顧盼,每次被許恆發現後,他們又迅速扭頭過去,裝作無事發生。
許恆並未多理會,將心思都放在課堂上。
放學後,便跟往常一樣去了趟食堂。
用完膳,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周遭稀奇古怪的目光並未減少,反而還有變多的趨勢。
許恆已然習慣這一切,無視那些愚昧的目光。
心如止水,毫無波瀾。
我許恆如此成熟心境,又怎會在意這些?
古人云:世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該如何處之?
只需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於是,許恆對於那些不明真相的同學們,始終抱以寬容平和之心,並不計較他們不理解的目光,只是好言相勸:“我你媽,看什麼看,信不信我抽死你們?”
砰!
回到宿舍,房門關上的那一刻。
許恆用最兇狠的表情,輕輕拍着自己的小嘴。
“讓你犯蠢,讓你犯蠢,爲什麼就是管不住這張帥氣的小嘴?非要說那些中二的話?”
連續拍了三次,完成了吾日三省吾身。
許恆才恢復平靜,一屁股坐到了牀上,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眸。
“鬥來!”
他已經無法再忍,要開始吸納小寒節氣,建氣三層根本沒法見人,必須得狠衝。
……
時間飛逝,三個月眨眼過去。
北新曆273年6月8日,高考日。
這是全天下十三洲府,一年一度的高考日。
時間一致,考題一致,武考、文考、節令考,都在今天開始。
許恆早早就起牀完成洗漱。
回到牀前,緩緩打開一個金屬盒子,莊重的從裡面取出一套嶄新的衣服。
這是傅詠晴之前離開時,送他的禮物。
一套輕便款的戰鬥服,裡面是全黑的緊身衣褲,能完美根據體形包裹全身肌肉,擁有減少利器外傷的防護作用。
外面則是一層略顯寬鬆,材質輕薄的稀有布料,不止是加強防護作用,也起到了美觀的效果。
許恆換上了戰鬥服,又從金屬盒裡取出兩把黑刃匕首,別在了腰間。
這也是師姐特意爲他挑選的兵器。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材料打造,但肯定價值不菲,能更大程度發揮他的“寒追”能力,還減少節氣的消耗。
穿戴整齊後,許恆又給自己梳了一個大人模樣的頭髮。
額前劉海都掀到發頂,只留下一小撮髮梢呈弧形倒掛下來。
顏值與氣質,在這一刻提升到極致。
意氣風發凌雲志,曾許人間第一流!
“今天之後,一切誤解都將煙消雲散,我將開啓新的人生之旅。”
“師姐,你會來看我嗎?”
許恆一把推開宿舍門,迎面灑來一縷熾盛陽光。
瀟灑美少年,起行望青天,玉樹臨風前,大步流星去。
他走向考場,如若走向一片光明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