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說已經看過執法記錄，那麼應該也知道我家裡安裝了攝像頭吧？”
許恆看着周婭楠，心不在焉的問道。
看似心不在焉，實則目光落在對方的大腿上，但注意力全在周婭楠的神情上。
這是許恆獨創，學名叫雙重表象掩藏真實內心術，是一門很高深的觀察手段，沒看過幾十年大長腿練不出來。
但周婭楠的反應很正常，下意識點了點頭：“對，我們找到了攝像頭跟監控主機，但是主機裡是空的，裡面沒有安置內存卡……”
她已經皺起了眉頭。
起初她確實沒在意這些監控設備，沒人居住的舊房子裡有不值錢的閒置電器也挺正常。
但現在許恆既然提到了，說明就不正常了。
“你這麼大聰明，肯定猜到了吧，沒錯，裡面本來是有內存卡的，攝像頭也是正常運行的。”許恆咧嘴一笑。
“所以你是讓我們去找到那張丟失的內存卡？”
周婭楠問完就暗自搖頭。
如果許恆說的是真話，對方既然拿走了內存卡，估計就會選擇銷燬，很難再找得回來。
“不是！”
許恆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看向傅詠晴：“師姐，手機借我一下。”
傅詠晴沒有多問，直接將手機遞給許恆。
許恆避開周婭楠的目光，在手機上打字，將那臺藏起來的監控主機位置寫出，隨即又遞還給傅詠晴。
傅詠晴僅僅掃了一眼，便眉頭一蹙，瞪向許恆。
“咳，師姐，快去快回。”許恆訕笑道。
那臺微型監控主機，被他藏在鄰居家外牆壁的牆角下。
這意味着他是偷偷摸摸在別人房子下挖了個洞，甚至還偷接了人家的電源，只留下一條隱藏的線路連接攝像頭。
傅詠晴沒有說話，意味深長的看了許恆一眼後，直接起身準備前往。
只是隨着她這一起身，曲線完美的臀部正好呈現在許恆面前，近在咫尺。
兩瓣豐腴的臀肉將米色的直筒西褲撐得滿滿的，沒有絲毫褶皺，高挑的雙腿在略顯寬鬆的褲管中，依然顯得修長筆直。
——恐怖如斯！
許恆表情僵固在原地，目送着傅詠晴離去。
並不是被師姐的身材所震撼，他早就看膩了。
純粹是因爲明白了師姐最後那個眼神的含義，分明是要秋後算賬，俗稱“晚點再收拾你”。
媽的，都怪杜國武。
要不是他罵師姐，說不定師姐會看在兩年沒見的份上放我一馬的。
許恆當即又看向還躺在地上的杜國武，目露不善。
“你又要幹什麼？”周婭楠看到他的小動作，眼皮不由得一跳。
當下也顧不上好奇傅詠晴會去哪裡取證據了，直接就喊人進辦公室，將杜國武給擡走。
“周隊，你跟我師姐認識麼？”
許恆已然完全坐進沙發，兩隻手搭在沙發靠背上，翹着二郎腿，臉上是說不出的囂張與愜意。
“不熟。”周婭楠看都不看許恆一眼，冷漠應了一句，顯然不太想搭理他。
許恆眉毛一挑：“那就是認識咯，這麼說來，你也是天司大學府畢業的？”
“……”周婭楠乾脆不說話了，直接靠到沙發上，閉目養神。
看她這樣，許恆也不再說什麼，同樣閉上眼睛休息。
天色依舊未亮，巡檢司裡很安靜，辦公室裡更安靜。
片刻後，
傅詠晴就回來了。
許恆見她手上多了一臺被防水布包裹着的儀器，這才鬆了一口氣。
“內存卡還在麼？”周婭楠坐起身子，面色凝重。
“恩。”
傅詠晴淡淡點頭，擡起另一手，纖細如嫩荑的手指間，夾着一張內存卡。
“師姐，給我，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小黑子在陷害我。”
許恆當即跑上前，他現在只好奇到底是誰將報紙跟紀念幣放進老房子裡。
將內存卡塞進手機裡後，便順利打開了裡面的視頻文件。
周婭楠與傅詠晴也都走近前來。
監控記錄只保留了最近十四天的內容，許恆打開了前天的監控畫面，選擇倍速播放。
從前天的白天開始，老房子裡風平浪靜，毫無動靜。
許恆也注意到餐廳裡的那張餐桌，畫面顯示得很清晰，桌面上只有厚厚的灰塵，並沒有那份報紙。
一直到前天傍晚七點左右，家裡的大門被人打開，正是放學回來的許恆。
從畫面中可以看到，許恆似乎微閉着眼睛，進門後很自然的去按燈光開關，做了一個換拖鞋的動作後就往屋裡走。
然後十分瀟灑的甩下書包，摸着肚子往餐廳走去。
看到這，傅詠晴眉頭輕蹙，看向了許恆。
“你那天……又做夢了？”她問道。
夢境的事情，許恆跟她提起過，只是她也查不出許恆的狀況是怎麼回事，所有人都說這是一種癔症，夢遊。
“恩，夢到老許了，但最有意思的是，我夢到老徐在看報紙，並且拿出三枚硬幣讓我去買吃的，等我醒來，就發現餐桌上真的有一份報紙，下面藏着三枚紀念幣。”
許恆指了指餐桌位置。
傅詠晴與周婭楠都扭頭看了過去，餐桌上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而這時候，畫面裡的許恆已經坐在餐桌面前，然後就停止不動了。
畫面如同卡格定住。
但視頻上還在飛快走動的時間，以及許恆呼吸時胸膛微弱的起伏，證明了監控畫面是正常的。
許恆就是這樣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眯着眼睛，一直到昨天的中午。
唰！
突然，視頻畫面裡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一份報紙十分突兀的出現在餐桌上，毫無預兆，就這麼憑空出現。
“什麼？”
許恆頓時驚呼出聲。
他一直在等，就想看看報紙是誰放進來的，完全沒想過竟然會是憑空出現。
“倒回去再看看。”周婭楠皺眉道。
許恆快速將視頻畫面回放，還調慢了倍速播放。
然而結果沒有變化，報紙還是突然就出現了，並且出現的時候，上面就佈滿了灰塵。
緊跟着畫面裡的許恆也緩緩起身，拎起書包走向門口換鞋，然後像是聽到了什麼，打開了門，唐候就進來了。
後續的事情，許恆當時也已經被喚醒，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這是什麼情況？”許恆滿臉愕然。
這算不算清明節氣污染，撞鬼了？
周婭楠搖了搖頭，面色凝重的看向傅詠晴：“小寒節令師。”
傅詠晴默不作聲，點了點頭。
“什麼，這是小寒節令師乾的？小寒節令師竟然還有這能力，是隔空拋物嗎，還是瞬間移動？”許恆心頭猛地一跳，緊忙詢問。
這能力厲害啊。
關鍵是……我覺醒的也是個小寒節令啊！
然而，傅詠晴跟周婭楠都沒有理會他。
兩人對視了一眼後，周婭楠說道：“視頻發給我，內存卡你們自己保存好。”
“人我先帶走。”傅詠晴淡淡道。
周婭楠遲疑了片刻，還是點頭同意了：“可以，但在我們驗明視頻是否經過特殊處理前，他不能離開大容市。”
“恩。”
傅詠晴看向許恆：“我們回家。”
許恆看了看傅詠晴那張冷豔而面無表情的絕世容顏。
突然有點不想回家了，巡檢司好像也挺好啊……
……
最終，兩人還是離開了巡檢司。
許恆心裡有些迫不及待，想將自己覺醒小寒節令的事告知師姐。
但看着不知不覺已經獨自走在前方的傅詠晴，還是沒有着急說出來。
他了解師姐，從小到大，師姐如果走着走着就走到前面，把他落在身後都沒察覺，就代表師姐有心事，在想事情。
她做任何事都是這樣專注，而且不喜歡被人打擾。
當然，如果打擾她的人是許恆，那就無所謂了，畢竟小時候的許恆，在街上看到什麼好吃好玩的，都會跑上去喊“師姐我要”。
而現在，許恆長大了。
他默默跟着傅詠晴，就這樣一前一後，往老房子的方向走去。
此時的天色逐漸明亮。
只是遠處一排排高大的黑色煙囪，正冒着一股股黑煙，讓天看起來有些灰濛濛的。
街道上，無數錯亂的電線從房屋前橫穿，在密密麻麻的廣告牌間纏繞成團。
所有房屋都顯得很髒亂破舊，一些鏽跡斑斑的鐵皮頂上，還堆着各式各樣的垃圾。
大概是時間還太早，街上幾乎沒有什麼來往的行人，顯得有些蕭條冷清，連清晨迎面吹來的風，都顯得比平時還要格外的涼。
“冷嗎？”
這時，傅詠晴的聲音突然在身旁傳來。
許恆這才緩過神，師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跟他並肩而行了。
“小寒節纔剛過，你應該多穿點衣服的。”傅詠晴平靜的說着，將手中那件黑色大衣披到了許恆身上，又爲他整理了一下衣領。
原本還有些寒意的涼風，已然被這股暖意完全隔絕。
隱約間，許恆還能聞到一絲淡淡的清香， 是從師姐的大衣上散發的。
“師姐，我不冷。”
許恆笑了笑，正想將衣服拿下披到師姐身上，卻發現師姐正略帶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這是很少見的事情，難得可以看到師姐露出一點表情。
“師姐，怎麼了？”許恆問道。
“你長高了。”傅詠晴美眸往上一擡，看向許恆的頭頂，語氣依舊那麼平靜柔和。
“咦，還真是，我記得兩年前我纔剛到你肩膀，現在好像都比你高了。”許恆這時候也才發現，自己這兩年確實長高了不少。
師姐是一米七，他至少一米七六點三，而且他現在還在長身體，以後還會更高。
“還不錯，回家吧。”
傅詠晴擡起手，揉了揉許恆的腦袋，眼眸微眯，滿意的點了點頭，便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許恆愣了一下，又不由得搖頭笑了笑。
師姐這是還把我當小孩子看待呢。
他目光看向前方，快步追了上去。
“師姐，我要！”許恆大喊道，手指向街道前面一家早餐店。
傅詠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家店，愣了一下，隨即輕輕揚起了嘴角。
——師姐笑了。
我回家後不用挨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