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京城內,一條無人小巷深處。
鮮血淌溼了地面,三名男子躺在血泊中,其中兩人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也不知是傷勢過重還是不堪折磨,早已不省人事。
唯一清醒着的乾瘦男子,也已然苟延殘喘,卻還在忍受許恆的拷問。
“說,天命教總部在哪裡,有多少據點,你知道多少個成員信息?”
“什麼?這個問題我剛纔問過了?廢話,我當然知道,現在是要試試你會不會前後回答不一致。”
“我你媽,現在是快問快答,你還敢猶豫思考?快點交代。”
“你是誰引薦入教的?以什麼方式引薦?對方家中多少口人?”
“哦對了,你家裡幾口人?雙親可還在世?尚能飯否?”
“恭喜你成功熬過了第二輪,現在開始進入第三輪,也是最後一輪確認口徑是否一致的環節。”
“來,重新回答一遍剛纔的所有問題,你們說天命教派了新的人來接替你們,他們什麼時候到?”
……
生命是可貴的,無論是自己還是他人的,任何生命都不容輕視。
許恆很早就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面對這三名早已沒有還手之力的男子,他還是心存善念,守住本心。
爲了避免自己會變得嗜殺成性,也爲了避免這三人被恐懼嚇死,許恆並未下死手。
他一直等到三名男子不堪折磨,暈厥過去後,才心慈手軟的抹掉他們脖子。
“魚生於水,死於水;草木生於土,死於土;人生於道,死於道。
“現在讓你們死在這條小巷的道路上,也算給你們一個善終了。
“唉,我都有點討厭自己了,對邪教之人還這麼仁慈,實在是太聖母心了。”
許恆搖頭感慨。
出於善念作祟,他還是忍不住在三具屍體上一番摸索,爲死者收斂遺物。
乾瘦男子在斷氣前,還保留一絲清醒,臉上有不甘有恐懼,還有絕望。
他拼盡最後一口氣,撐開沉重的眼皮,臨死也要看許恆一眼,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混邪教,我不如他。”
……
將三具屍體安頓好後,許恆也起身離開了這條小巷。
高端的屍體往往不需要過多處理,就堆在無人的角落,拿塊破布蓋上即可。
從他們身上,許恆蒐羅出三塊天命教的身份牌,外加幾疊印着陌生文字的黃紙,應當是平安京的紙幣。
但這一次最重要的收穫,主要體現在信息方面。
這三人來自一個名爲天命教的邪教,通過潛伏在天蠍軍中的內奸,獲取情報信息,跟與平安京進行勾結交易。
不過前不久,天牢營派來的探子將他們大半成員起底暗殺,連幾位上級都失聯了,這三人才按照級別順位,暫時接管了平安京的據點,掌握住剩餘的下線成員。
可天命教內卻派出了新成員,要頂替他們三人接管這個據點。
三人自然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結果在路上看到許恆露出馬腳,這才故意說那些話,吸引許恆的注意,準備借他立功,恢復教內對他們的信任跟信心。
萬萬沒想到,他們苟過了天牢營探子的搜捕,卻遇到一個老六,反過來讓他們陰溝裡翻了船。
他們死不瞑目。
許恆則對這個戰果頗感滿意。
這次主要還是歸功於在學校三個月的刻苦鑽研。
他閒來無事之下,
愣是把節氣十等分這個技巧,玩出了花樣。
師姐當初說過,節氣等分是一種運用技巧,並不能提升什麼實力。
可許恆卻自己搗鼓出一種神奇的變化,將每縷節氣都分成十等份後,分別其他等份節氣交融,竟能形成獨立的節氣存在。
原本正常的節氣運用,就是一縷節氣可以施展一次【無蹤】或【寒追】。
多縷節氣是無法同時融合使用,也無法起到疊加增強能力的威力。
但將每一縷節氣分散後,在把A節氣的十分之一,與B節氣的十分之一,以及其他八縷節氣的十分之一,進行融合後,竟然也能成功。
不過這種人爲干預的融合,並不能達到完美,產生的節氣還是會存在排斥感,導致用這種節氣施展能力時,效果大打折扣,大概只能發揮正常節氣的三分之一威力。
比如用這種融合節氣,施展【無蹤】,持續時間沒有減弱,但只能隱匿身體的一部分,無法完全隱身。
【寒追】也是如此,威力同樣減弱到三分之一。
但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融合節氣存在可融合的特性。
如果十份1/10的節氣,融合後只能發揮【寒追】三分之一威力。
那麼用三十份1/10的節氣,融合後會是什麼效果?
許恆那段時間就在做這個嘗試,藉着北斗的天賦影響,他真的嘗試成功了。
結果就是三十份1/10的節氣,融合成一縷粗大節氣後,排斥感增強了,可是用來施展【寒追】時,竟然分成了三道寒刃,可以分別攻擊不同的目標。
每一道寒刃的威力,依舊只是原本的三分之一。
但這種減弱,只是相對許恆自身而言。
畢竟他的【寒追】是六倍增幅加強過的,哪怕減弱到三分之一,還是有普通小寒節令的雙倍威力。
普通【寒追】本就以破壞力聞名,雙倍威力後必然也不容小覷,對付二階武者跟除垢境節令師,也就一擊直接重創致命。
許恆最後還反向思考了一下,增加節氣的融合,能產生分裂攻擊。
如果減少節氣的融合數量,又會如何。
於是在嘗試之下,三份1/10節氣,融合後再施展【寒追】,就形成了那種細微如針的小黑芒。
因爲它的輕盈,竟能直接彈出去。
雖然在飛行過程中威力還會逐漸遞減,但只要命中對手,就會如【寒追】一樣在對方體內亂竄破壞。
偏偏又因爲它太細,如針,在對手體內裡亂鑽破壞時,會產生不一樣的疼痛折磨。
所以它不止適合用來拷問敵人,還能當暗器使,猝不及防就得中招,打亂對手的出招動作。
很妙!
所以許恆對這兩項新研發的能力,進行了命名。
前者屬於是一氣化三刃,於是就叫【三刀】。
許恆不確保今後還是否能分出更多寒刃,畢竟他現在的極限,也只能融合三十份1/10的節氣,再多會導致排斥性變大,直接崩潰。
所以起名【三刀】,既方便以後出現四刀、五刀之類的;又方便自己問敵人,是否能接自己三刀。
至於那種細微如針的,原本他想叫“寒針”,但諧音聽起來太變態,針可以等同籤,所以“含籤”也不行。
於是最終以【寒芒】命名。
一點寒芒先至,隨後對手嚎嚎大哭,妙啊!
“從現在起,我就是天命教在平安京的據點暫代教父,我的名字叫勞六。”
回到大街,融入人羣,許恆摸出一塊天命教的身份牌,心中唸唸有詞,幫助自己代入這層新身份。
在解決那三人之後,他就已經有了一個新計劃。
按照天命教內部的分級,每個據點的最高負責人職務爲教父。
教父負責統籌據點所有成員的行動,也負責與平安京官員的交接,並定時向主教彙報據點情況。
勞六是那三名男子中的之一,他也是三人裡職務最高的。
不過這三人原本只是據點的中層小頭目,但天牢營探子將他們據點掃蕩一遍後,高級別的負責人要麼死要麼失聯。
按照順位,就是勞六暫代據點教父一職。
所以許恆決定用他的身份,取締這個位置。
反正根據他們三人的說法,據點的多數成員都沒有見過面,只知道對方代號跟聯絡方法。
這也是在天牢營進行掃蕩後,他們據點還能苟延殘喘下來的重要原因。
他們接管的下線成員,也是身份最隱蔽的那一批,從未見過面,而且大多還潛伏在天蠍軍內部,進入靜默狀態,等待啓用。
而且教內新派來接管據點的成員,還在半途中,也沒跟他們見過面。
所以取締勞六這個身份,難度不算太高。
唯一的麻煩就只剩平安京對接的那位官員,與三人都相熟,以及許恆還不會講平安京的語言。
“學一門新語言,應該不難……死記硬背這種東西,最簡單不過了。”
許恆眼眸微眯,在心中盤算一切。
首先要拉出幾個下線成員, 讓他們教會自己平安京話,然後去跟平安京的官員見面,假裝自己就是教內派來接管據點的新教父。
另一方面,在真正的新教父與其他成員到來前,得想辦法截住他們,再悄咪咪解決掉……
如此一來,天命教在平安京的據點,就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拿下了。
最後再利用這層身份,反向收集情報給天蠍軍,促進全面戰的勝利。
這樣就算不去斬殺名冊裡的目標人物,通關之後,也能夠拿到一個很高的分數。
完美,計劃通!
……
很快,入夜。
平安京內亮起無數盞燈籠,燈火通明,別有一番異域景緻。
街道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許恆白天在一間酒館外,留下了一盞燈籠,此時也亮着紅色燭光。
街上來往的大多數人都不曾在意那盞燈籠,偶爾有一兩人匆匆瞥了燈籠一眼,又不動聲色的離去。
片刻後,他們去往各自的聯絡點,取到了一份密函。
打開看過後,他們臉上表情各異,有人狐疑,有人皺眉,也有人欣喜……
隨着夜色漸深。
街上來往的人逐漸減少。
一間偏僻的小酒館裡,除了兩名店員之外,就只有一位客人,顯得格外安靜。
那客人一身黑袍,臉上戴着一張嘴角長出獠牙,額頭長雙角的紅色惡鬼面具。
他桌前擺着一杯清酒,卻未動過分毫,人也坐在椅子上,許久未曾動彈過,看上去頗有一種威懾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