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砸門聲愈發劇烈,哐哐作響,卻絲毫不見損壞。
許恆跟程書雁相互對視了一眼。
看來也不用去找了,鬼物又自己找上門來了。
「我去開門,然後一起出手!」程書雁當即邁步就要上前,乾脆利落。
「程同學!」
許恆突然喊住了她,笑眯眯道:「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比如伍詩曼之前說的是真話,宿舍裡其實是安全的,只要躺在牀上,就能等到天亮離開?」
「爲什麼這麼說?有什麼依據嗎?」程書雁微微皺眉,有些不解。
「因爲那鬼物在敲門啊。」許恆下巴往門口方向一擡,目光依舊看着程書雁。
程書雁一怔,隨即反應了過來。
對啊,鬼物怎麼可能需要敲門?
那女人真想進來的話,區區一道沒上鎖的破木門,怎麼可能攔得住?
「可是伍詩曼的話……真的能信嗎?」程書雁有些遲疑。
「能不能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照目前這個情況看,她說的可能是真話,那她的動機是什麼?」
許恆說到這,陡然壓低了聲音:「又或者,是不是程同學你在說謊呢?她們其實不是消失了,而是被某個人殺了?」
「你覺得是我?」程書雁並不笨,一下子聽出許恆的話意,微微皺起了眉頭。
許恆保持淡淡的笑容,沒有說話。
程書雁也沉默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你的懷疑是合理的,但我並沒有那麼做過,之前所說的也都是真話,伍詩曼跟另一個女生,並不是我的舍友,不過我現在好像沒辦法證明自己,你若覺得不放心,我們可以分頭行動。」
「害!怎麼能說是懷疑呢,同學之間開個小玩笑而已,活躍一下緊張氣氛嘛,你別這麼當真啊。」許恆當即擺了擺手道。
「……」程書雁面無表情,無言以對。
試探得這麼明顯,最後卻又如此敷衍的解釋了事。
但凡許恆長得醜一點,她覺得也許能當場確診厭男症!
「誒,你要去幹嘛?」
這時,她看到許恆突然又朝宿舍門口走去,當即問道。
「她太吵了,我去跟她說一下別敲門了,敲得我怪緊張的。」許恆應道,繼續往門口走去。
又來?
程書雁頓時一怔:「既然她進不來,你不打算先留在宿舍,看看能否等到天亮?」
畢竟許恆剛纔說的也有道理,那鬼物可能真的沒法進來,宿舍是安全的,只要不給她開門,可以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我不喜歡被動啊。」
許恆頭也不回道,大步流星來到宿舍門前,一把就擰開了門把手。
「吱呀!」
木門應聲而開。
漆黑的樓道里,一名穿着小白裙,裙襬卻沾滿血跡的女子,披頭散髮的站在宿舍門口。
門開了,她也停止了砸門,緩緩擡起頭看向許恆。
那張毫無血色的臉龐,像是泡在水裡很久,蒼白而浮腫,皮膚隱約有種脫落感,似乎一碰就會爛掉。
「我兒子呢?你們見到我兒子了嗎?我剛剛聽到他的聲音了!」
她緩緩開口,聲音陰冷,透着一股滿滿的怨恨。
說話之際,她直接跟許恆擦身而過,飄進宿舍裡,四處張望,好像真是來找兒子的。
「在哪呢,到底在哪呢?」
女子邊找邊不停地念叨起來,牀鋪上,牀底下,她反反覆覆的翻找。
許恆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口道:「這位……同學?你兒
子不在這裡!」
他覺得確實可以喊一聲同學。
這女子看上去太年輕了,儘管那張臉已經被水泡的沒法看,可依舊能分辨得出是學生模樣。
關鍵是,她看上去好像有點眼熟!
許恆確定沒見過也不認識對方,但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騙我,他一定在這裡,我聽到他喊我了,一定是你們把他藏起來了,你們這對狗男女,快交出我的孩子,交出來啊……」
女子聽到許恆的話語後,驟然像變了個人,聲嘶力竭的咆哮道。
她披散在身上的亂髮不斷飄揚,臉龐變得無比猙獰,眼珠子也快瞪得掉落出來。
程書雁一看情況不對,正準備要出手。
許恆卻伸手攔住了她,朝女子說道:「同學,我知道現在肯定很着急,但你先別急,冷靜一下,你確定剛纔聽到你兒子喊你了麼?」
「我,聽,到,了!」女子一雙怨毒泛白的眼珠子,死死盯着許恆,一字一字的念道。
「那就好,你彆着急,這說明他可能不是被藏起來了,只是不小心死掉了,所以纔沒出來。」許恆鬆了一口氣,安慰道。
「……」
剎那間,女子臉上表情凝固。
程書雁也傻眼了,呆呆看向許恆,沃阿油堵因?
「你說什麼?我兒子……死了?」
女子臉上瞬間充滿戾氣,全身逐漸涌現一片片猩紅血霧,一股恐怖的陰寒之氣,瀰漫了整間宿舍。
「是你們殺了我兒子,是你們……」她的聲音逐漸淒厲,有種要進入發狂的感覺。
「等等!」許恆突然喊道:「同學,你可不能胡說八道啊,什麼叫我們殺了你兒子,我們是好人呀,絕對不會殺人的!」
「那我兒子去哪了,他在哪裡?」女子厲聲吼道。
尖銳的嗓音,竟令人感到耳膜隱隱作痛。
「嘶,小點聲,還有沒有一點公德心了,大半夜的別吵到其他宿舍同學睡覺呀。」許恆捂着耳朵,皺眉斥道。
女子身上的血霧愈發濃烈,那種恐怖的怒意,隨時都會爆發。
程書雁已經怔怔的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許恆到底要幹什麼。
她能感覺到,許恆就像一個喜歡玩火的人,越玩越起勁,看上去好像還有點興奮。
「同學,你冷靜點,聽我說,不出意外的話,我其實見過你兒子。」許恆低聲道。
「嗖!」
女子當即席捲全身血霧,瞬間掠到許恆面前,長滿尖銳指甲的手指,直接抓住了許恆的喉嚨,那張快要脫落爛掉的鬼臉,湊到了許恆面前。
「我兒子到底在哪?」她張開嘴,喉嚨深處發出尖銳的咆哮。
「他被人抓走了,我親眼看到的,這位同學,你也不想你兒子出事吧?」許恆沒有任何反抗,任由對方抓着脖子,臉上甚至還露出了陰森的威脅笑意。
女子頓時瞪大了眼睛:「誰抓走了他,是誰?」
她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的猙獰與戾氣逐漸退散,低聲呢喃:「爲什麼?爲什麼要抓走他?他只是個孩子,他什麼都不懂,還有你們,你們爲什麼不救他……」
說到這,她臉上的戾氣驟然又涌現起來,表情瞬間再次猙獰:「你們眼睜睜看着他被抓走,是你們,是你們害了他!」
她淒厲的叫聲,透着滿滿的殺意,手上愈發用力,尖銳的指甲,幾乎全摳進許恆脖子上的血肉,鮮血直接冒了出來。
「許恆!」程書雁有點坐不住了,驚聲喊道。
她還是沒搞懂許恆想幹什麼,但看現在這形勢,許恆更像是在送死。
然而許恆卻沒有理她,眼眸依舊看着面前的女子,說道:「同學,你太不講理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怎麼就不問問我們有沒有救他呢?」
這話一出。
女子手上動作頓時一僵,手指竟微微鬆開了,臉上戾氣也消退了些許,多了一絲錯愕與期待:「你們……你們救了他?」
「並沒有!」許恆斬釘截鐵道。
「???」
女子與程書雁同時驚呆了。
「不過……」眼看女子要徹底進入瘋狂,許恆又當即開口道:「我看到他被人抓到哪裡去了。」
「在哪?」女子這次戾氣爆涌,毫無收斂。
「在那邊廁所裡,糟了!」許恆剛回答完,又臉色一變,驚呼道:「那些畜生,他們要把你兒子衝進便池裡了,快,我們快去救他,再晚就來不及了啊!」
嗖!
話音剛落,女子竟直接捲起大片血霧,「砰」的一聲撞破陽臺門,直接掠進廁所。
「走!」
許恆同時朝程書雁喊了一聲,拽着她迅速衝出宿舍。
兩人直接穿過漆黑的走道,衝下樓梯,直接回到宿舍一層。
那股濃烈的腐臭味,瞬間撲鼻而來。
但許恆並未停下,繼續帶着程書雁衝進一樓的一間宿舍。
這些宿舍都沒有門,裡面也空蕩蕩的,連牀鋪都沒有,只有滿牆的塗鴉,不知畫着什麼。
「你……你到底在幹什麼?」程書雁這時候才終於有機會發問,滿臉不解。
許恆伸手抹去脖子上的血跡,臉上露出了笑容:「你沒看出來麼?我開啓了隱藏劇情啊!」
「???」
程書雁頓時懵了。
隱藏劇情?
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騷話?
敢情你把這當成玩遊戲了嗎?還隱藏劇情?瘋了吧!
「你真的沒發現嗎?這棟宿舍的真相,可不是簡單躺在牀上就能通關的呀!」許恆問道。
「什麼意思?」程書雁一愣。
「剛剛那個女人,你不覺得她長得很像一個人嗎?比如伍詩曼?」
「什麼?她是伍詩曼?」程書雁滿臉驚駭,這是她完全沒想到的。
「不,我只是說長得像,但她並不是伍詩曼,準確的說,她可能會是伍詩曼口中的那個姐姐……」許恆眼眸微微眯了起來.br>
程書雁頓時更加錯愕,一頭霧水。
「這……到底怎麼回事?」
「你還記不記得,伍詩曼說過她姐姐是怎麼死的?」許恆問道。
程書雁一怔,回想之前伍詩曼說過的話。
她姐姐是躺在宿舍牀上,遭遇了一些詭異現象,後來就莫名其妙被殺了……
「你是想說,躺在牀上纔是死因?」程書雁疑惑道。
許恆頓時一臉無語,搖頭道:「躺在牀上是一個關鍵點,但你再展開一下思路,加點線索進去,比如廁所裡的那個鬼孩子!」
孩子?
程書雁這才陡然反應過來,當即瞪大了眼睛,滿臉驚容:「你是說伍詩曼的姐姐躺在牀上,被……」
許恆點了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也是見到那個女子後,才慢慢想起來。
對方長得太像伍詩曼了,但思維好像很混亂,十分容易受自己言語的影響。
所以他簡單試探了一番後,隱約有所猜測。
女子似乎是受到過很大的刺激,精神失常了,哪怕化爲鬼物,也依舊是精神不太正常。
「所以伍詩曼的姐姐,其實是死在這裡面了?」程書雁臉上逐漸有了些變化。
原本一直能沉着冷靜的她,這一刻似乎有些害怕了。
如果只是簡單的被詭異殺死在這裡,她還不至於如此。
但若是另一種死法,那她有點接受不了。
「不一定!如果她姐姐是真死在這裡面,那隻能說這是一件惡劣的兇案。」
許恆搖了搖頭,隨後表情漸漸難看起來:「但如果伍詩曼說的是真話,她姐姐只是在這裡面訓練了一次,然後失敗退出了呢?那麼,這將會是一件令人噁心作嘔的大事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