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
掛在小酒館門上的鈴鐺,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響。
有人推門而進,竟是一名身材火辣的女子。
“一拉死一媽塞(歡迎光臨)!”兩名店員當即鞠躬,歡迎來客。
許恆聽着這陌生的語言,面具下的表情一陣古怪。
平安京語真刁鑽,一拉就死一媽?這歡迎語聽起來跟罵人似的。
不過目光順着門口望去,女子也正朝他看來。
對方同樣戴着一張白色的鬼怪面具,身上披着一件看似浴袍的寬敞白袍,衣領往外拉得很開,露出小半片白花花的胸肉,兩坨雪白巨峰擠出的深溝令人歎爲觀止。
許恆面色凝重,此女不簡單。
“天命所歸!”許恆露出腰間的身份牌,同時開口唸出暗號,聲音特意壓得很低沉,略顯沙啞。
“應劫而生!”女子當即應道,隨即邁步向前朝許恆作了一輯:“參見教父大人!”
“過來坐下吧,看看喜歡喝什麼,自己點。”許恆擺了擺手,淡淡說道。
有錢就是這麼大方。
女子顯然是擅長平安京語的,點酒的方式跟許恆的隨手瞎指不一樣,簡單與一位店員交流後,便取來一小瓶清酒,坐到了許恆對面。
略顯熾熱的目光,直視着許恆。
“不知教父大人有何指示,爲何突然要求面談?”她低聲問道。
“唉,寂寞啊!”許恆心事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拿起酒杯,在手中輕輕晃動卻不喝。
“教父大人這是……何意?”女子頓時一怔。
“你聽不懂我的意思麼?呵,也是,你又怎能懂呢?自從教中那些兄弟姐妹慘死於天牢營探子之手,我便再未合攏上眼,睡過一次安穩覺。”許恆自嘲似的一笑,語氣中滿是落寞與悲傷。
“教父大人可是需要雪女爲您哄睡?”女子目光熱切的問道。
“???”
許恆面具下的表情一呆,有點傻眼。
啥?啥情況?
我想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啊,怎麼就變成是否需要哄睡了?
你要說不需要吧,氣氛都烘托到這了,可你要說需要吧,那也確實不太好,咱又不是那種人。
“什麼話,什麼話這是?在你眼中,本座是那種人麼?”許恆語氣一寒,冰冷的目光直勾勾盯向女子。
雪女當即低下頭,慌亂道:“教父大人恕罪,雪女並非那個意思。”
“罷了,念在你一片忠心,我不與你計較。”
許恆擺了擺手,繼續道:“教中那些兄弟姐妹,應劫而生,應劫而死,這雖是他們之天命,但他們不能白死,今日叫你前來,是有一件重任要交給你。”
“請教父大人下令,雪女必當全力以赴。”雪女激動道,似乎爲自己能接到重任,感到激動驕傲。
“本座有一枚埋藏在天蠍軍多年的棋子,此人俊朗帥氣,年少有爲,如今已得到天蠍軍重用,本座決定啓用他,但他還未學過平安京語,從明日起,你負責對他的教導與貼身保護。”
“教父大人,這……”雪女似乎突然有些失望。
“怎麼?你不願意?你可知此少年之身份,乃是教中長老的子嗣,本座念在你這些年忠心耿耿、任勞任怨的份上,才安排這門美差給你,你若是不願,那本座便另外安排給他人……”
“不,雪女願意,多謝教父大人!”雪女陡然嬌軀一顫,再次激動起來。
如此能接近教中長老子嗣的機會,
的確是件大美差啊!
“很好,去吧,明天我會安排你們相見!”許恆擺了擺手。
雪女再次感謝一番,恭恭敬敬的離去。
許恆依舊坐在原位,放下手中酒杯,恢復了先前不動如山的氣勢。
片刻後。
“叮鈴!”
一名男子推開了小酒館的門,邁步走了進來。
在對過身份牌與接頭暗號後,許恆擡手示意對方坐下。
“坐吧,這酒給你點的,想喝就喝。”他指了指雪女剛纔點的那瓶清酒。
“多謝教父大人。”男子坐下後,拿起酒就往嘴裡灌了一大口。
許恆面具下的表情頓時一黑,讓你喝你還真喝?
“你可知我叫你來面談的原因?”
“屬下愚鈍,請教父大人明示!”男子當即放下酒瓶,惶恐應道。
“愚鈍?哼,愚鈍之人,又豈配入我天命教?”
“教父大人恕罪!”男子愈發惶恐。
“罷了,先談正事,教中在平安京經營多年,辛苦攢下的家底,皆在上次被天牢營清掃一盡,如今我們快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是時候捲土重來了。”
“教父大人的意思是……”
“重操舊業,傳令下去,所有在平安京內的教中成員,無論何種手段,務必在全面戰役打響之前,累積大量物資財富。這是教中長老的密令,屆時若是長老能滿意,教內兄弟姐妹們論功行賞,職務皆可往上升……”
“是!”
……
一夜之間,許恆在小酒館裡先後見了十餘名下線核心成員。
他們各自都有好幾個手下,聯合起來在平安京內,也算一股不小的勢力。
除了雪女之外,許恆給其他人的任務只有一個,斂財,大量的斂財。
最終,在天色明亮之際。
許恆與最後一位成員談完正事,便率先起身離去。
那位成員恭送他離開後,本也想走,結果卻被店員攔下,因爲酒錢還未結算。
許恆倒沒理會那麼多,自己如今是教父,日理萬機,公務繁忙,忘記買單這種瑣碎小事也是很正常的。
他離開酒館,便又尋了一處偏僻人家,翻牆入院,將身上衣物一換,摘下面具,便出發前往一處小院。
那是雪女的住處。
“咚咚!”
他敲開了雪女住處的大門。
再次見到那位身懷兇器的雪女,此時的她沒再戴面具,露出一張嫵媚的精緻臉龐。
“天命所歸。”許恆當即開口。
雪女卻看着他一愣,顯然沒想到來人會如此年輕,且相貌真如教父大人所說,的確俊朗非凡。
“應劫而生!”她輕聲應道,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一抹喜色,一顰一笑間,竟風情萬種。
許恆也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燦爛笑容:“姐姐,我是來跟你學習外語的。”
“好,快進來,去姐姐房間學哦。”
雪女臉上喜意更濃,沒想到這位教中長老的子嗣,竟如此親和好說話。
……
與此同時,平安京城外。
不遠處的一片石林裡,一道身影藏於角落,冷冽目光注視着城門。
“如此森嚴守衛,那小子真的能進得去麼?亦或是他早已死於半途?又或是……”
人影低聲呢喃,正是千里迢迢趕來的楚紅玉。
她這一路沿着地圖路線而來,並未見到有何異樣,也沒發現什麼新鮮死屍。
結果到了平安京外,發現城門守衛這麼森嚴,連她想混進去都頗有難度,不由得狐疑。
許恆區區一個建氣境小寒節令,加上語言不通,按理來說是不可能混得進平安京的。
一路過來又沒發現他被殺。
那大概只有兩種可能性是最大的,要麼他被人抓走了,要麼是迷路,跑到別的地方了。
至於許恆是否真混進了平安京,這個可能性在她看來極其渺小。
不過來都來了,還是要找機會進城打聽一下。
若是運氣好,有機會先斬首幾個名冊目標,那更是極好之事。
然而,接連幾天下來。
平安京的守衛絲毫不見減弱,甚至隨着全面戰役的接近,守衛愈發警惕。
這讓連續蹲守了三天的楚紅玉,不由得皺緊眉頭。
其實以她的實力,想要潛入平安京,這些守衛是無法覺察的。
但她氣息太過強大,如果有大師以上的存在,守在城門附近,她若接近,必然會暴露。
所以她想等一個合適的契機,抓住一些出城或者準備進城的人,拷問城內情況。
可是接連三天,竟沒有一個出城或進城之人。
不過想想也正常,全面戰役即將打響,該出城的早就已經出城,而這種關頭,自然也不會有人輕易進城。
“罷了,只能賭一賭,若真被發現,便退走再尋良機。”
楚紅玉決定不再浪費時間等待。
她開始朝城門靠近,算好距離之後,便立即施展出無蹤,整個人消失無影。
嗖!
城門口,一支巡邏隊經過。
一陣微風也若隱若現的從他們身側掠過,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覺。
片刻後,楚紅玉在城內一處角落現身,微喘着氣息,快速取出一瓶節氣液,灌入口中。
以她此等實力,短時間內動用秘法,連續施展兩次無蹤,增加了隱匿時間,不止消耗巨量節氣,對體力也是很大的虧損。
好在一瓶節氣液服用下去後,隨着體內節氣慢慢恢復,狀態也逐漸迴歸正常。
“看來運氣還不錯,今天沒有大師以上的人坐鎮城門。”
楚紅玉緩緩調整着呼吸,目光往四周掃了一眼,便往一處方向行去。
在出發之前,李將軍給了她一份密函,上面記載天牢營埋在平安京中的探子聯絡方式。
她本是喜歡親力親爲的人,輕易不願麻煩任何人,這次來平安京也打算自己去尋找是否有許恆的蹤跡。
不過現在既然在城外浪費三天時間,自然是去找天牢營的探子打聽消息才最爲快捷。
她換上一身衣着,戴上面具完成僞裝,便來到了一條主幹街道上。
這裡人來人往,有些小動作反而不會太容易引起注意。
聯絡天牢營探子的方式較爲麻煩,需要分幾處地方留下不同的符號。
然而,當她正準備前往第一處聯絡點時,街道對面卻走來幾道身影。
那是幾名男子,穿着寬敞的衣物,手裡各提着一瓶酒壺。
一路勾肩搭背,左搖右晃,時不時朝過往的女子吹個口哨,又或是一記鹹豬手往人家翹臀上一拍,接着就肆無忌憚的放聲大笑。
這種現象,在平安京屬於常見的。
但楚紅玉卻整個人僵化在原地,面具下的臉龐,充滿了驚駭與難以置信。
她甚至以爲自己看錯了。
那幾名勾肩搭背的男子中,有個笑得最歡、最放蕩不羈的少年,除了許恆還能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