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測
我想着陳雨講述的推測,開始的時候就覺得有點意思,但想着想着心裡就一陣怕,猛然擡起頭跟她說:“我靠!你都已經猜到這一步了,那還搞什麼搞?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史前人拼命想掩蓋這個秘密都沒能成功,導致了史前文明的毀滅,你們還專門去挖掘這個秘密?是不是嫌死的慢?”
“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的。”陳雨對這個問題似乎考慮過很久,也很全面,她道:“如果一直讓秘密沉寂下去,我們會不會遭到跟史前人一樣的命運?不能不說這個秘密很誘人,假設有人真的發掘出來,又可以掌控它的話,那會是什麼樣的一種局面?”
“那估計比核威懾還要威懾。”
我們倆談了一個上午,文哥始終沒回來,趁着中午吃飯的時間,我又在餐廳那邊找機會用座機撥打了我爸的號碼,但已經關機了。
午飯過後半個多小時,文哥回來了,這貨的涵養功夫讓我望塵莫及,絲毫不提我給他一頓老拳的事,招呼我們出發。我們從桐柏向北到了安陽,有幾個臨時調派過來的人在這裡等,文哥把我們送到這兒就又走了。
臨走之前,文哥想拍拍我的肩膀說兩句話,但我馬上躲開了,他也不覺得尷尬,收回手,小聲對我說:“行動上的事,你有決定權,小雨只是提出一些建議和參考,另外,不要忘記我們的交易。”
說完這個他就走了,我咬着牙,硬是憋住沒和他再多說,確實,這個交易吊的我心裡非常癢。
接下來就沒有什麼意外,我們在幾個夥計的陪同下再次趕往石堰川,一直到接近石堰川的時候,陳雨才把具體的路線通知了其他一些守候在附近的後援人員。我們回到石堰川地下古城週近,歐陽還帶着幾個人守在這兒。
其實我不知道陳雨或者文哥安排的具體計劃,估計還會和之前一樣,我想着,已經在下面吃了大虧,這次有了經驗,情況會好很多。但是在這裡等了兩天之後,我就覺得不對,因爲後續趕來的人員不僅多,而且隨身都帶着非常沉重的裝備,有的東西還需要兩個人擡,一路走過來,把人都累得夠嗆。如果僅僅勘察地下古城,根本用不到這樣的東西,我馬上懷疑了,去找陳雨問。
“這不是我的決定,文哥帶着玉姨的話,我無法拒絕的。”陳雨坦白的承認了,她背後的人還是不肯放棄暗河裡的蹊蹺,一下子調了這麼多人過來,是想大幹一場。
“怎麼這麼死板?還嫌出事的人太少?”我很氣憤文哥他們不守承諾,我一直都隱隱認爲,廖大龍離開時的忠告絕對是有道理的。
“他們的想法,可能我和你,永遠都不會懂的。”陳雨低着頭,等再擡起頭時,臉上就掛了一個招牌式的笑容:“我相信,在你的英明領導下,我們會做的很好。”
“拉倒吧,你忽悠我又跑到石堰川來,我有什麼好處?”
“你想怎麼樣?想吃豆腐?”陳雨指着旁邊的草窩子,作勢要脫衣服:“就現在吧。”
“說說而已,何必當真。”我趕緊就落荒而逃,這個女人一旦豪爽起來,那是非常要命的。
那些人到這裡的當天就進入遺蹟那邊開始佈置,大型的機械根本帶不上來,他們用鑽孔機在暗河的河岸上打眼,澆進去速凝的水泥混凝土,作爲支架,左右兩邊佈置了六個支點,想用槓桿滑輪組合把暗河裡那個大方塊給吊上來。這是首要任務,至於東西真吊上來之後能不能運的走,那就是後話了。
進度很快,一切準備就緒後,大部分人都集中到了暗河那邊。這次的潛水裝備也比上次先進了很多,這沒辦法,必須要人下水去,在大方塊上找支撐點。他們又在暗河故道邊上進行了一次爆破,把缺口擴大,引走更多的河水。河水下降之後,那個大方塊的一半已經露出水面。
這應該是個很重要也很神秘的東西,一直沉睡在暗河底部,但是我在岸上怎麼看,都覺得它就是一個大鐵塊。
雖然進度一直在趕,但這裡太潮了,光等着水泥陰乾就浪費了幾天時間。真正要動手的時候,陳雨估計還是怕出事,叫我在這段河道的西邊等待,有消息的話會及時通知我。我巴不得這樣,趕緊就跑到距離他們百十米遠的地方,找了個比較舒服的地方靠着石頭坐下。秦飛在旁邊生火,用後面夥計過來時帶的牛肉燉土豆,很普通的菜,但在這樣的環境下吃起來就覺得非常有趣。
我吃過之後,秦飛又滿臉笑容的過來幫我揉肩膀,我們兩個盯着一百多米外來回晃動的手電光,一邊聊着天。此時此刻,我覺得處境是相當安全的,不遠處有那麼多人,而且入口還有人守着,所以我很放鬆。秦飛的推拿非常到位,我懷疑他過去在澡堂子裡打過工。
但就在我渾身輕鬆,暈乎乎想要打盹的時候,猛然感覺到了一陣讓我無比不安的氣息,這種氣息從何而來,我根本不知道,那就是自己的一種直覺。我一下子睜開眼睛,周圍還和原來一樣,除了不遠處偶然傳來一些響動之外,寂靜無聲。
我真的看不出什麼,但心頭的不安感覺越來越強烈,這種感覺讓人不由自主的煩躁,我覺得屁股坐的發麻,就想翻身站起來活動一下。
不能不說,我的運氣還算很不錯的,就在我一翻身的同時,一把刀子從我身後的石頭旁邊刺了過來。對於這突然而來的襲擊,我沒有任何的防備,只是因爲恰好在翻身,所以刀子從我左腰邊緣刺了過去。我穿着集體配備的夏季防水衝鋒衣,很薄,鋒利的刀子沒能刺中要害,但是留下了一個刀口,鮮血狂噴,我一下子吃痛,捂着腰就站起來。
“媽的!”我轉身的同時,就看到石頭後面有一條影子嗖的朝後跑,估計是刺殺失手,覺得沒機會,所以立即逃遁。那一刀子捅的我很疼,隨手一摸,都是血。我心裡冒火,擡腳就追過去。秦飛知道出事了,用對講機通知其他的人。但這丫還是老毛病,通知了別人之後作勢幫我一起追擊,可是追了幾步就遠遠落到我後面。
我是那種見血就想發狂的人,那並不致命的一刀徹底把我惹毛了,我知道後面的人馬上就會趕過來,所以什麼都不想,一口氣就追下去。前面跑着的那條影子沒有朝入口逃,而是沿着暗河的河岸一路朝西邊去,暗河的西邊是我們很少涉足的地方,但當時憋着氣,不肯放鬆。
那條身影的速度算不上快,只不過我這種體力的人必須要使勁的跑,才能緊緊咬住對方。在這期間,我心裡暗暗吃驚,因爲我看到那條身影身上穿的也是我這樣的防水衝鋒衣。
憑剛纔他刺過來的一刀的力度來看,分明就是想一刀捅死我。這是陳雨隊伍裡的人?第一次石堰川行動時,因爲人不多,所以我能記住那些夥計,但這一次來的人就很複雜了,跟我碰面的機會太少,我根本認不出來。
我一分心,就影響了自己追擊的速度,前面的影子跑出去三四百米,突然就轉彎了,因爲暗河是從北邊流下來,然後在這裡向東去的,所以我們還是一前一後沿着河岸在跑。後方已經有人追過來了,我就又拼着加快了速度,一來是心裡實在火大,真被捅疼了,二來,這個暗中對我下手的人必須要抓住,如果被他逃掉,那以後就會很麻煩。
我對這裡的地形不熟,一直都是以前面的身影爲目標的,又跑了幾十米之後,暗河旁邊的地形變寬了,那條身影突然就離開了河岸,縱身朝左邊跳了下去。我追過去之後,發現這裡是一個二三十度的斜坡,坡度不大,所以我也跟着跳下去,繼續追。
再朝前跑,就是完全陌生的一片區域,我沒有任何的印象。我確實很想一口氣追上對方,如果我能攔住他,哪怕拖延那麼一會兒時間,後面的人一定會趕上來,把他制服。但跑到這裡的時候,我心裡猛然產生了一個念頭,那條身影明顯比我對這裡的地勢熟悉,但他一直不肯甩脫我,就這樣不緊不慢的跑,是在引着我?
我突然覺得怪怪的,覺得那條身影一定是我認識的人,而且是非常熟悉的人。他很瞭解我的性格,甚至連性格里的一些缺陷都清楚。像這樣的情況,估計別的人追幾步就會停下來,除非是人多膽子壯,一窩蜂的追下去。但我是那種被徹底惹毛了就會腦子發燒的人,不揪住對方胖揍一頓絕不會收手。這條身影可能就是了解我這一點,所以一路引着我跑,如果我再跟下去,後果就很難說了。
想到這兒,我頓時放慢了腳步,我真的認不出那條身影是誰,但我肯定,肯定他是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