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了!
我本來就是靠着牆角蹲着的,但電話鈴聲響起之後,我不由自主的又後退了一點,後背緊緊貼着牆。電話鈴聲本身很正常,可它這時候響起來,卻太不正常了,就好像自己家裡的洋娃娃突然半夜跟自己說了句話一樣,讓人渾身直冒雞皮疙瘩。
三臺河子這個地方,邪到了這個地步?
我們四個人都被嚇了一跳,但金瓶梅和趙英俊是見過世面的人,很快就恢復過來。電話鈴聲每間隔一秒鐘就響一次,叮鈴鈴的聲音聽起來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覺。
這種老式電話沒有其它任何功能,唯一的作用就是通話,既然鈴聲響起來,那就只能說明,有人朝這裡打電話。
“廢棄這麼多年了,電力系統不是早癱瘓了嗎?”趙英俊定了定神,慢慢就靠近了電話機,電話機上有一根線一直通到外面,但廢棄的三臺河子地下工事不可能再有任何一臺哪怕很小的電力設備正常運轉。
現實生活裡,電話鈴聲響起來不過是件最普通的事情,但我們四個人面對叮鈴鈴來回響着的電話,好像一下子就手足無措了。
噗!
趙英俊吹了吹電話機上的灰塵,一點沒錯,就是這臺老式電話機在振鈴。金瓶梅疑『惑』了一下,開始朝那邊湊,我和曉寧也跟着慢慢走過去。?? 解密天機檔案48
趙英俊好像忍不住了,看了我們一眼,就伸出手想去接電話。但金瓶梅按住了他的手,低聲說:“我來。”
“我來。”趙英俊堅持要自己接電話。
“不要和我爭了。”金瓶梅輕輕推開趙英俊,他們的舉動看似很細微,但我心裡卻頓時頗有感觸。任何一件極其普通的事情如果猛然間發生了出人意料的變化,那麼這個變化背後的情況,誰都無法掌控。說白了,只是接個電話,可誰也無法保證接電話的後果是什麼。所以兩個人爭來爭去,其實是在搶着冒險。
沒有相當的交情,是做不出這種舉動的。
最後,還是金瓶梅堅持着拿起了話筒,屋子裡瞬間變的無比安靜,連呼吸聲都能聽的到。此時此刻,我很希望是金瓶梅的手下在別的地方誤打誤撞的打來了這個電話,否則的話,事情解釋不清楚。
“喂?”金瓶梅小聲的對着話筒喂了一聲。
話筒裡沒有馬上傳出迴應,有一股細密的電流聲刺啦作響。金瓶梅也不說話了,拿着話筒眉頭緊皺,我朝他身邊又湊了湊,耳朵幾乎貼到金瓶梅的臉上,想聽聽話筒裡有什麼聲音。
大概過了半分鐘,話筒那邊終於傳出了一個讓我聽起來很陌生的聲音:“離開這裡,馬上!”
對方只說了這幾個字,就掛掉了電話。這種老式的內部電話是靠一個總機來接線相互聯繫的,如果沒有接線員的提示,接電話的一方不可能知道電話是從哪個地方,是什麼人打過來的。
這個詭異且莫名其妙的電話讓我心裡慌慌的,金瓶梅比我鎮定,放下電話之後就望着趙英俊,可能是跟對方商量怎麼辦。
“能聽出他的聲音嗎?”
“很陌生,這輩子第一次聽到。”金瓶梅搖了搖頭。
如果是正常人在這種環境下接到這樣一個電話,第一反應肯定是馬上離開,至於其它事情,他們不會考慮。但金瓶梅沒有離開的意思,他雖然也有點發虛,卻沒有我慌張的那麼厲害。甚至在掛了電話之後,金瓶梅還繼續他之前沒做完的事,在屋子的角落裡到處尋找着什麼。
“大哥!”我急匆匆的朝門外瞥了一眼:“我要是你,現在馬上招呼兄弟們撤!”
“要是沒有這個電話,說不定我就真的走了。”金瓶梅蹲在地上,頭也不回的說:“就因爲突然出現這個電話,讓我覺得,這個房間裡一定有什麼我們沒找到的東西。”?? 解密天機檔案48
“你長大了。”趙英俊在旁邊對金瓶梅說:“我很欣慰。”
“別扯淡了,過來幫忙。”
我實在看不出這個房間裡還能有什麼,但沒辦法,他們不走,我跟曉寧也沒法走。讓我想不到的是,金瓶梅最終用事實證明他的直覺出奇的準確。我不得不承認,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就好比地球上那麼多人,只有牛頓先提出萬有引力定律,而別的人卻無法做到。
金瓶梅在另一個牆角那邊,發現了一點東西。這個房間的地面是水泥地面,堅固但不夠精細,抹的很粗糙。他讓我們把幾把手電一起照過去,在光線非常充足強烈的環境下,牆角一小塊水泥地面跟別的地方出現了細微的偏差,它的顏『色』偏淺,而且抹的比較平整,一看就知道,當初抹地面的人做的很用心細緻。不過,這些偏差確實很細微,如果不是非常仔細的看,根本看不出來。
“這塊地面上的水泥是後抹上去的。”金瓶梅沒有多考慮就做出了判斷。
“砸開看看。”趙英俊立馬就蹦了出去,翻騰了半天,找回來一截彎曲的鋼筋,用它來砸地面。
鋼筋不順手,砸的很慢,金瓶梅更乾脆了,直接從屋角的鐵架子牀上卸下來一條牀腿,兩個人乒乒乓乓砸的很有勁。
“我提醒你一句。”曉寧可能也忍不住了,對金瓶梅說:“你現在所做的事,跟當時和我舅舅達成的協議不一致。”
“比如說,我們在找一把螺絲刀,但我費盡力氣先找到了一條繩子,你可能覺得奇怪。”金瓶梅邊幹邊說:“可是,螺絲刀很可能是綁在繩子另一端的。”
“算了算了。”我拉住曉寧,通過這些天的接觸,其實我能看出來,金瓶梅是那種外表溫和,但骨子裡卻非常固執的人,很難說服他,所以我也不想讓曉寧白費口舌。
這層水泥並不厚,而且抹水泥的人顯然缺乏相關的常識,用的是純水泥,這反倒沒有水泥砂漿堅固,所以金瓶梅和趙英俊齊心協力的砸了一會兒,就把這一層水泥漸漸砸掉了。
“果然內有乾坤。”趙英俊用鋼筋朝地面搗了搗,水泥下面,明顯是一層很厚的木板。
他們兩個用鋼筋把這塊很厚的木板慢慢撬了出來,木板下面是個很窄的小洞,小洞只有兩米多長,小洞之後,是一個挖出來的小地下室,只有七八平米那麼大,人站進去就直不起腰。
這個形狀不規則的地下室裡有電線,只要拉到上面的房間『插』頭那裡就可以接上電,其它的擺設很簡單,一個低矮的小桌子,一個小凳子,這種凳子在部隊裡被稱作小馬紮。
小地下室鑽進去兩個人就稍顯擁擠,所以我只能趴在洞口看。金瓶梅在兩個角落裡翻了一下,捧出一個落滿灰塵的東西,他吹了吹灰塵,把東西放到了小桌子上,然後轉身坐在桌子對面的小馬紮上。
“那是什麼?”我趴在洞口問道。
“錄像機。”金瓶梅用手比劃了一下凳子和桌子之間的距離,說:“這個房間的主人,可能經常到這個小地下室裡來,坐在凳子上看錄像。”
西海河工程進行的時候,外面還沒有徹底脫離計劃經濟,放像機這種東西要靠進口,是絕對的奢侈品,尋常老百姓根本沒有渠道購買,而且壓根買不起。只有西海河這種執行特殊任務的地方纔會配備一些。
這時候,趙英俊拿着鋼筋棍在另一個角落裡噹噹的敲了兩下,他發現了一個小鐵皮桶。
“又是什麼東西?”
“好像是……”趙英俊翻騰了一會兒,轉頭說:“錄像帶,全是燒燬的錄像帶。”
“錄像帶?”我想着,這個房間的主人既然躲在地下室裡看錄像,就說明這些帶子不是普通帶子,否則也不會避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