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頗爲無語的看着郭富朝,心裡實在是十分同情這個倒黴的縣委書記了,設身處地替他想想,也的確是有一種脣亡齒寒般的驚悸。(免費小說)因爲同爲外地幹部,想在本地勢力的夾縫裡生存並發展下來,的確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遠的不說,單看看黎遠航跟郝遠方,就可以推測郭富朝初到桐縣,懷着一腔開拓發展的雄心壯志,卻遭遇到劉天地的種種阻撓的時候,的確是會急於搬掉這塊絆腳石的,跟縣委書記聯手也在情理之中,可是最終卻落了這麼一個既可悲又可笑的下場,也的確是大出常人意料了。
但是,趙慎三並沒有把這番惻隱之心甚至是同仇敵愾之心表露出來,因爲他上午才聽劉天地給他描述了一個陰險專橫、做着縣委書記卻時刻覬覦政府權力的郭書記,此刻又聽郭富朝給他攤開了一個陰險狡詐,爲了把控桐縣的權利蛋糕不擇手段陷害同僚的趙縣長,在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求證之前,他逼自己不被直覺所迷惑,選擇了旁聽但不信任的態度,決心聽完了之後也就罷了。
“好了,說完了我的遭遇咱們接着說工作。”郭富朝在短暫的失態之後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緒,接着說道:“趙縣長,我之所以告訴你剛剛的事情,並不是讓你同情我或者是提防劉縣長的,而是在你口口聲聲提到兄弟之情的時候,給你舉個例子罷了,你大可不必對我萌生惻隱之心,其實現在回想起來,六年前的那場鬧劇算得上是我千金難買的教訓纔是!”
趙慎三尷尬的笑了一下含糊說道:“哪能呢。”
郭富朝突然站了起來,意氣風發般的仰着頭說道:“不吃一塹不長一智,那是成長路上必不可少的生花妙筆啊!讓我一輩子都會對‘兄弟’一個詞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好了,言歸正傳,現在,我跟你簡單說說那個所謂的政府亮點工程、新農村建設的試點項目、少數民族文化一條街的內幕吧。”
趙慎三又是頭皮一緊,心想無論如何不能聽下去了,要不然劉天地日後知道了,他豈不又變成郭書記的同謀了嗎?就趕緊苦着臉說道:“郭書記您先停一下,聽我說一句話行嗎?就一句!”
郭富朝停下了腳步,慢慢的又坐回到椅子上說道:“你說!”
“我……我肝不好……呃……醫生讓我去北京做個檢查,所以……”趙慎三其實內心深處很不是滋味,因爲他聽得出來,郭富朝的遭遇多半是真的,那麼他此刻這種搪塞就很有點不通情理了,但是他委實是不想陷進着無謂的爭鬥裡了,所以就吱吱唔唔說了出來。
“哦,這樣啊!那正好,你既然打定了主意準備置身事外,就更無所謂我們倆孰是孰非了,就權當聽一個故事吧。我剛剛已經講過了,今天咱們這種性質的談話僅此一次,等咱們出了茶館,我就是桐縣的縣委書記,而你就是副縣長,咱們的關係僅此而已!所以,趁咱們還可以稱兄道弟,就當閒聊吧!”郭富朝雖然已經滿臉的意興索然了,但依舊這麼堅持己見的說道。
趙慎三看人家縣委書記都把話說到這種份上了,他要是再推脫豈不是成了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混蛋了嗎?就趕緊陪着笑臉說道:“嘿嘿,看郭書記說的……您接着講,我洗耳恭聽。”
“唉!是啊!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一潭污濁不堪難辨深淺的渾水,如果換做我是你,也會竭盡全力避退三舍的!可惜……當年的我如果有你這般見識圓滑,也斷不至於遭人暗算差一點折戟沉沙了……”郭富朝突然間喟嘆起來。
“這個……”趙慎三無話可說了。
“桐縣雖然地處偏僻經濟相對落後,但是因爲是附近近百里唯一的城市,農村有了錢的人想改變生活環境,自然依舊是對成爲一個城市人趨之若鶩的,所以近幾年來縣城的房地產十分火爆,房價更是一路攀升,從我初到桐縣的幾百元一平米飆高到現如今的接近兩千,高檔小區沿着南環北環一個接着一個,可是依舊是供不應求,可想而知好位置的地價會如何高法了。”郭富朝這個人也很有特點,他能夠在情緒正激動的時候突然間扯回到工作上,絲毫不需要半點的過渡,剛剛發過感慨就直奔主題了。
趙慎三默默地點點頭,郭富朝就接着說道:“縣城最火爆的房地產開發公司叫做《鼎盛房地產有限公司》,公開的法人是一個本地的商人、回民買老六,但是誰都知道其幕後的股東就是劉縣長的八個弟兄,那個人僅僅是一個傀儡罷了。他們在縣城早期的房地產開發中佔盡了拿地、批手續的天時地利人和,早已經賺的盆滿鉢滿了,但是卻依舊貪心不足,在已經沒有黃金地段的情況下又盯上了西關的回民聚居區,這次是打着發展民族文化的旗號準備大肆開發商用民用兩種用途的建築,政府在城郊劃好了回民新村讓村民遷移過去,而現在的民居就蓋成下面是底商,上面是商品房的三層樓房,可想而知價格跟銷路有多火爆了!”郭富朝神色淡然的揭開了一個驚天的秘密。{更新超快小說}
就算是趙慎三抱定了只作壁上觀的態度,此刻也不得不動容了!畢竟這種投機取巧的生意他也是做過的,但像劉天地這樣肆無忌憚的他還真是不敢!箇中人都知道,政府規劃移民新村,拿地幾乎是不用掏錢的,而改建政府面子工程更加不需要掏半個字兒,只要有批文就一切ok!這麼說也許有點複雜,換言之就是一句話---如果郭富朝說的是真的,那麼劉天地僅僅需要安撫好老百姓,就等於白白的拿到了這利潤龐大的工程,比空手套白狼還厲害!
郭富朝自然把趙慎三的變化看在眼裡,他就接着說道:“從項目確定一開始,我就以老百姓拆遷工作不容易做爲理由持反對意見,但是劉縣長爲了達到目的,不惜一邊搬動市領導給我施壓,另一方面又舊話重提用我的把柄相要挾,我迫於雙重壓力只好暫時同意了。誰知道這個人在利益驅使下居然肆無忌憚了,生怕另設分管會影響他的操控,居然**裸的親自出面直管了這個項目,此刻回民新村已經全部竣工,他就開始緊鑼密鼓的逼着老百姓搬遷了。”
趙慎三不假思索的脫口說道:“這個人也不得不說是一個梟雄了!”
“哈!是啊,這個人如果生在亂世,絕對是一個狠角色!不過現在畢竟是法治社會,他想要喪心病狂的賺昧心錢,我就拼着這個書記不當,也不能答應!”郭富朝再次慷慨激昂的說道。
“……”
“其實這段時間,劉天地的日子也不好過,因爲老百姓世代住在繁華地段經營些小生意,而他一下子讓人家住到冷冷清清的新村裡去,豈不是把人家的生路都給斷了嗎?所以拆遷安置工作遭到了極大地阻撓,他已經遭到好幾次羣衆圍攻的事件,也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了。正好這個時候,你來到了桐縣,劉天地生怕你瞭解了內情會在上面對他造成影響,自然是不惜一切力量想要把你拉過去的,上週咱們來雲都,他可能看出來了我對你抱有信心會拆穿他的嘴臉,就慌了陣腳,一再的告誡我不能破壞了六年前的約定,還故技重施的搬出綠林好漢的那一套,用喝酒認兄弟的伎倆想把你也儘早拿下!”郭富朝看出了趙慎三的無語,卻不管不顧的接着說了下去。
趙慎三此刻已經不難猜測當時爲什麼他藉口嘔吐躲開之後,回到屋裡就恢復了郭富朝弱劉天地幾分的局面,那肯定是劉天地又提起了郭富朝的把柄,迫使他不得不暫時低頭了。
郭富朝最後滿臉的凝重嘆息着說道:“唉!背景就是這麼個背景,而我之所以上週五冒着跟劉天地撕破臉的風險突然間獨斷專行調整了分工,把這個熊熊燃燒着的炭爐子塞到了你懷裡,說白了就是想借你的特殊身份把屬於黨的幹部塞進這個利益集團裡去,讓你利用你誰都不靠的優勢異軍突起,分化甚至摧毀他們的利益集團,淨化桐縣官場的烏煙瘴氣,還百姓們一片朗朗晴空!”
趙慎三聽的心旌神搖,甚至有一霎那是熱血沸騰了。他心想自己也是黨培養的大好乾部,爲什麼就不能跟郭富朝一樣有這麼遠大的抱負,踏踏實實的替百姓們做點好事呢?既然現在已經被放在了桐縣,那麼何不展開手腳做一番事業呢?
可是,很快的,趙慎三就被自己剛剛萌生的衝動嚇了一跳,他趕緊就鄙視了自己的輕狂,覺得現在已經不是熱血青年了,怎麼還會被郭富朝一番蠱惑就迷了心竅呢?用腳趾頭想也不難猜測,劉天地如果僅僅是憑藉地方勢力,這麼多年來在桐縣隻手遮天,甚至連上任縣委書記都會臨陣倒戈屈服於他,如果上面沒人支持僅憑土霸王的兇悍的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能夠達到如今這種局面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上下都有人,而且上面那個人一定還是非同小可的人物!
趙慎三馬上就在心裡冷笑了,這個郭富朝也真好玩,難道把他趙慎三當成三歲小孩了嗎?以爲他被人一鼓動就傻乎乎衝了上去給他當槍使嗎?還只說劉天地的飛揚跋扈,完全不提背後的靠山有多硬挺,一旦他趙慎三被蠱惑的熱血衝頭衝了上去,就算是一腳踢在了鐵板上又能怎樣?到時候郭書記大可以推說不知情就再次成功的裝孫子,跟劉天地依舊固守六年前的屈辱同盟。
想到這裡,趙慎三就隻字不評論郭富朝講述的駭人事實,苦笑一聲說道:“呵呵,郭書記太擡舉我了吧?我哪裡有那麼大本事,可以讓您把我當成孫悟空來指望了呢!其實,我就是想安安穩穩下來混一年趕緊回市裡,家裡老婆孩子還有三個老人,離開我也委實過不下去!我上午還跟劉縣長說起來的,就上週四晚上咱們仨喝醉了,回到家老婆跟我不依不饒的鬧騰,連我的手機都摔碎了呢!唉……拖家帶口的,有多少雄心壯志也磨平了啊……所以,我就這麼混一年趕緊回來算了!對不起郭書記,辜負您的期望了……”
郭富朝也很有意思,聽趙慎三這麼一說反倒什麼有關工作的話也不再說了,微笑着說道:“談工作到此結束,如果想繼續聊天咱們就繼續聊,如果你不想跟我這個煞風景的人繼續呆下去咱們就可以結束了,我說過,這樣的談話僅此一次,以後不會有了。”
趙慎三到了此時,反倒很佩服起郭富朝的氣概來,就不好意思的趕緊笑道:“看郭書記說的,我怎麼會不想跟您聊天呢?而且……我也不是一個一味躲避怕事的,而是……唉!實在是一言難盡啊……不過既然您說了咱們不出這個茶館可以以兄弟相交,那麼我今天也就以兄弟的身份跟您說幾句掏心窩的話,這也是我唯一的一次跟您談這些,也可能……會有不到之處,希望您能夠諒解。”
郭富朝的臉上表情柔和了起來,點頭說道:“你說吧兄弟。”
趙慎三就推心置腹般的說道:“郭書記,其實咱們幹行政的人,心裡都明白想幹成一番事業需要具備什麼樣的條件,現在的社會哪裡還有僅靠業績就能提升的幹部呢?哪一個不是有伯樂舉着才能出人頭地的?就像我,說句不怕您笑話的話,如果不是跟着鄭市長去市裡當了秘書,現在不還是窩在教委裡碌碌無爲嗎?所以據我猜想,劉縣長未必靠的僅僅是地方關係,您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還是不要跟他撕破臉的好。當然,您剛纔談到的羣衆問題也很麻煩,劉縣長這麼一意孤行下去遲早會激起民憤引發大的信訪事件的,到了那時上層必然會干涉,您再乘勢而起豈不是事半功倍?爲什麼在這個時候就非要忍耐不下去呢?而且把我拉進去沒一點用處的,我人地兩生的怎麼可能跟劉縣長對抗呢?”
郭富朝的眼睛亮了亮說道:“唉,你的思路就是不一樣啊!可惜呀……算了,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強人所難了,接下來就走一步看一步吧……謝謝你兄弟,能有剛剛的那番話,我就沒有白認你這個兄弟!”
趙慎三也就不再說什麼了,兩人都有些動感情,但是也都不願意再說什麼了,就喝完了茶一起出來了。
郭富朝說道:“你如果想休息一下就回去吧,明天去上班就是了,關於分工我會再考慮一下的。”
趙慎三感激卻又內疚的點點頭沒說話,正要分手的時候,突然間他的手機響了,郭富朝看他臉色一變趕緊接聽了,也就停住腳步沒走,看着趙慎三滿臉恭敬的說道:“郝市長您好,您找我?哦哦,那好,我馬上到您辦公室去,嗯嗯,最遲十分鐘,好好,等下見。”
郭富朝聽到這裡,看到趙慎三掛了電話就臉上帶着神秘的笑說道:“郝市長找你呀?怪不得劉縣長那麼急……算了,你趕緊去吧,明天見。”
趙慎三一怔,但市長召見,他也的確沒時間琢磨郭書記的話了,趕緊匆匆道別了就上車直奔市政府大樓,又一路小跑趕到了郝遠方的辦公室。
市長秘書趕緊笑眯眯迎上來把他帶了進去,郝遠方看到他居然也滿臉笑容的打招呼道:“小趙回來了?辛苦了!”
趙慎三趕緊拘謹的走到郝遠方的辦公桌前站住了,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郝市長,上午開完會,幾個縣市區的副職們一起吃飯,想着下午不回單位了就喝了點酒,所以……”
郝遠方大度的笑道:“呵呵,沒事沒事,上午那個會結束以後,肖市長倒是邀請我跟你們一起吃飯的,只是我中午另外有個飯局就沒錯開,其實很應該跟你們這些基層的同志們一起坐坐的。坐吧小趙。”
趙慎三斜着**坐在了市長對面,生怕酒味薰到了領導不禮貌,坐下之前還特意把小凳子往遠處挪了挪。
“小趙啊,去了桐縣還適應吧?你下去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安排的挺不合適的,只不過當時情況複雜,黎書記又一力主張要以身作則,也只好委屈你了!”郝遠方一開口就悲天憫人。
趙慎三更是一怔,他萬萬沒想到以郝遠方內斂低調的性格,居然會公然在他面前挑撥黎遠航的關係,這可就大大反常了啊!
遇到反常到無法判斷的情形時,趙慎三總是讓自己保持憨厚到冥頑不靈的地步,傻乎乎感恩的笑了笑沒說話。
郝遠方就接着說道:“不過凡事都要一分爲二的看待,雖然你下去安排的有些虧,但是這也是一次很好的歷練機會,你如果把握好了,說不定會一鳴驚人,很快得到提拔重用的。”
趙慎三更加感恩的點頭說道:“謝謝郝市長,謝謝郝市長!”其實他滿頭霧水,根本不知道今天郝遠方是哪根筋不對了,居然會把他這個政敵黎遠航的秘書、對頭鄭焰紅的私人趙慎三叫來,閒着沒事了扯閒話套近乎的。
郝遠方並沒有讓趙慎三繼續迷糊下去,因爲作爲一個市長,他也的確沒時間跟這個人磨嘰下去,如果不是受人所託不得不伸手,他也斷然不會把這個早被他掃出視線的小人物叫來安撫的。
“小趙呀,我聽說你去桐縣之後暫時分管了一下計劃生育,現在讓你分管城建這一塊兒了?”郝遠方話鋒突轉,一下子把趙慎三拉回到地面來了。
趙慎三乍一聽郝遠方提起這個話題,心裡一凜,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下意識的想把話堵死,省的郝市長以勢壓人,趕緊誠惶誠恐般的說道:“……呃……郝市長,這個……上週五我不舒服請假了,今天去上班才聽說上週五縣裡開常委會調整了分工,這一塊兒的確分給我了,而且還不單單是城建,還有城市規劃、新農村建設等重要工作一併給了我。不過我覺得這麼重要的工作不可能讓我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副縣長分管,而是應該有深厚地方工作基礎跟經驗的常委們負責纔是,所以已經跟郭書記和劉縣長都溝通過了,他們倆也都同意會考慮我的意見,重新考慮分管人選的。”
郝遠方穩穩的看着趙慎三,自然明白這個滑頭的年輕人這是在堵他的話,可是他一個市長如果想要讓一個小小的副縣長就範的話,還是太過容易了,聽完了趙慎三的話,他淡淡的擺擺手示意趙慎三別急,就接着說道:“嗯,縣裡這麼分工的確有點違反常態,但是歷來縣裡的分工都是縣委書記根據每個班子成員的工作特點綜合分配的,郭富朝同志是一個有着豐富工作經驗的縣委書記了,他這麼做一定是慎重考慮之後才做出的決定,而且劉天地同志也是很欣賞你的工作能力,一力舉薦你負責這項工作的。小趙啊,你要知道桐縣歷來都是經濟發展不太靠前的縣,這次這個亮點工程是否成功,直接關乎着桐縣是否能在一兩年內升高一個檔次的問題,更加關乎着你下基層之後是否發揮了作用的問題,所以我認爲你不應該抱有畏難情緒,要知道什麼工作都是工作,更是什麼工作都需要人乾的嘛,之前因爲沒有合適的人選,劉天地同志一直親自抓怎麼過了?不是也沒有累趴下嘛!你更應該把年輕人的衝勁跟朝氣拿出來,轟轟烈烈的把這項工程辦的漂漂亮亮的,這纔是你下基層最大的收穫。”
趙慎三聽的冷汗直冒,他又不傻,自然明白郝遠方雖然說得委婉客氣,但人家是市長啊,就算是跟你唱着歌說,那也是鐵釘一般的命令啊!更何況剛剛連“畏難情緒”這樣的話都說了出來,如果再推脫的話可就真成了這句話背後隱含的“挑肥揀瘦”的意義之人了,再加上說劉天地沒累趴的這幾句,可就活生生的把他釘在十字架上無法掙脫了。
“郝市長,既然您這麼重視桐縣的經濟發展,更加這麼看重我的工作能力,我如果再推脫不管的話就不像話了。”趙慎三縱然是好似啞巴吃了黃連一般有苦說不出,也只好硬着頭皮做最後一番掙扎了,他先答應了之後接着說道:“不過……桐縣的情況跟別的地方不太一樣,因爲幹部的構成問題,情況可能複雜一下,這項工程又牽涉了好幾個相關的系統,我一個外地幹部一個人分管的話,恐怕不能服衆吧?郝市長,您看能不能建議這個項目依舊由劉縣長主抓,我協助分管具體跑腿幹活行不行?這樣的話就算是下面人不服我,有了劉縣長坐鎮想必也就易於開展工作了。”
郝遠方更加覺得這個年輕人滑頭之極了,他其實自己就是一步步幹上來的,當然,背後自然也是有後臺支撐的,可是他卻很不喜歡年輕人過於油滑,趙慎三這樣子到了最後還想拉個墊背的這個舉動更讓他不開心了,就淡淡的看着趙慎三半天不說話,最後才說道:“具體的安排我會徵求一下郭富朝同志跟劉天地同志的意見,最後再做決定。不過我還是希望你不要過多的計較個人得失,更不要去考慮這個項目之外的外在因素,只要本着你的職責跟良心辦事,組織上就不會讓你因爲外因受到影響的。我跟黎書記以及鄭市長都對你的成長十分關心,這纔會苦口婆心的指導你,相信你一定不會辜負我們的期望的。”
趙慎三還敢說什麼?趕緊站起來誠惶誠恐的說道“
是是是,我明白郝市長是想讓我提高才耳提面命的教導我的,那麼我就服從領導的安排,爭取把這個項目儘快推進,不辜負您對我的期望。”
郝遠方這才滿意的微笑着說道:“對嘛,年輕人就應該有這樣的勇氣跟擔當,你連景區改造那麼大的工程都能一個人拿下來,一個區區縣城新農村改造還不是手到擒來啊?我對你非常有信心,那麼你就回去吧,回桐縣之後儘快熟悉情況,儘快進入狀態,爭取在明年六月份省裡驗收新農村建設試點的時候,咱們桐縣第一個參加驗收,也能在全省弄出點動靜來!”
趙慎三趕緊連聲答應着,聽完了就告辭出來了,一出是政府的大院,他就趕緊給鄭焰紅打了電話:“鄭市長,您方便出來一下嗎?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急於跟您商量……”
鄭焰紅乾脆的說道:“我現在在丹桂園,你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