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聽清楚了兩個女警關於夢到肖冠佳冤魂的談話,但馮琳依舊安穩的睡在被窩裡,輕蔑的無聲冷笑着,心想這兩個黃毛丫頭警察也真是太小看她馮琳了,也不想想,她是什麼人物?十六七歲的時候,就能夠精心設計,眼都不眨的把卡娃的母親推進茫茫大海,替生母報了奪夫之恨,爲她自己報了殺母之仇,做完回家,雖然生父因此把她驅趕回國,宣稱此生此世再不相見,但馮琳從來沒有後悔自己的選擇,她甚至連痛苦害怕的情緒都不曾有,有的,都是母親可以瞑目的欣慰跟揚眉吐氣般的成就感。{免費小說}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沒見那賤女人變成鬼找過她討債,何況一個肖冠佳呢!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再次朦朧入睡的馮琳居然真就看到了那個女警描述那樣的肖冠佳,他滿臉是血,渾身髒污,直勾勾的站在牀前看着她,那樣子是那麼的淒厲,眼神充滿了怨毒跟不甘,把一隻手平平的舉起來放在她眼前,手腕上是一個驚秫的大口子,已經沒有鮮血流出來了,失去血液滋養的肌肉翻開着,呈現出一種死灰色,像一個妖異的、已經夭折了的嬰兒的嘴巴,正對着馮琳的雙眼,那嘴巴彷彿又有了生命一般微微張開,裡面出現一種龐大的吸引力,彷彿想把馮琳的靈魂整個吸出來,被這張嘴巴吞噬掉一般,由不得她不驚叫着讓他滾。
可是奇怪的是,她的噩夢卻沒有如同那女警一樣轉瞬既醒,而是輾轉反側,感覺到已經翻身下地了,卻無論她在地上如何躲閃掙扎,肖冠佳依舊站在他跟前,迫使她被動的面對着肖冠佳那恐怖的傷口跟更恐怖的臉。
等馮琳連哭帶罵滿地打滾的終於掙脫了夢靨,渾身冷汗的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她依舊躺在那張牀上,側臉一看,昏暗的地燈映照下,兩個警察睡的很是安穩,看來她在夢中的驚叫根本沒發出聲來,別說掙扎躲閃了,連身子都沒有動一動。
自那天起,這種夢靨糾纏住了她,只要一睡覺就會出現,無論她在夢裡如何痛罵、羞辱,肖冠佳就是定定的看着她不走,倔強的馮琳醒來後並不害怕肖冠佳,但她卻也越來越不願意睡覺了,畢竟每天晚上面對那麼一個恐怖的人,跟恐怖的畫面並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故而這幾天下來,因爲潛意識裡拒絕睡眠,馮琳的精神時刻處在一種緊繃狀態下,這種長時間的抗拒跟緊張,更導致她頻繁的出現幻覺。就這樣,她倔強的跟自己的意識爭鬥,跟不存在的肖冠佳鬥,還需要從能夠獲得的可憐信息裡面判斷目前的新局勢,還得打點起精神跟接連不斷的詢問審查作鬥爭,委實是人間地獄般的經歷,她短短几日瘦成這樣也就不難理解了。
現在,無論如何,趙慎三答應讓她離開這裡了,這讓她大大的鬆了口氣,甚至現在就想趕緊離開這個折磨人的地方,到另外一件屋子裡好好睡一覺了。
“趙書記,我明白,我都明白,但無論你能否做到,我都感謝你,謝謝你還有一點同情心。至於你說的我跟你們配合,這一點我從一開始,就從沒有抱有任何的牴觸情緒,而是全心全意的配合你們的,否則,你們不明不白的扣押了我這麼久,我始終沒有找我的律師來,這不是我最大的誠意嗎?”馮琳說道。
趙慎三笑了:“馮女士,你這麼說話就沒意思了,你的律師問題我們上次就說過了,等你的問題到達司法程序的時候,肯定會讓你找的,你不找我們替你安排也行,這不是你我能決定的事情。換句話說,你的律師不來,不是你不想讓他來,而是規則不允許他來,這跟你的誠意可沒有任何關係。”
“你……趙書記,你何苦如此咄咄逼人呢?我馮琳雖然現下落難,日後未必就不能重見天日,也許咱們還會有情況逆轉的那一天,你何必一點餘地都不留呢?”馮琳幽幽的說道。
趙慎三不屑的一曬說道:“我剛剛就已經說過了,你以爲你還有賴以脫困的唯一靠山,就是這個原因支撐着你一直不開口對嗎?其實,你的靠山雖然還沒倒,卻也岌岌可危了,他此刻自保尚且不暇,哪裡還有餘力來顧忌你?就算是他舍不下你的柔情想要救你,他也怕陷進這個深淵無法自拔,最終救你不成,白搭進來一個他呢。我勸你還是清醒點吧,那個人,指望不上了。”
一開始,馮琳一直篤定的以爲趙慎三提到的所謂靠山,是她的叔父姚老,這讓她心裡十分鄙夷,覺得趙慎三就會用這種手段危言聳聽的蠱惑她,還是把她當智商低下的女人來看待了,但聽着聽着,她的神情變了!趙慎三明明指出的是跟她有着男女情緣的人,不過在她的認知中,趙慎三掌握到她的情感生活,除了死了的肖冠佳,也無非就是一個朱長山罷了,難道,趙慎三以爲她指望朱長山來救她嗎?
“趙書記,您爲什麼一定要莫須有的給我臆造出來一個情人呢?我如果告訴你我沒有情人,也不願意找什麼靠山救我,你會不會很失望呢?更何況,你說的那個人跟你也有着莫大的關聯,你真的就不怕說來說去被方廳長當真了,追查他的話,到最後查到你頭上或者你妻子頭上?唉,別這樣了,沒用的,真沒用的,我跟朱長山無非就是早年間的主僕關係,現在大家都發展的不錯,重逢了就當朋友罷了,總往男女私情上拉扯很粗俗的。(。)”馮琳一臉無奈的說道。
趙慎三緩緩說道:“我當然知道朱長山已經不是你的情人了,要不然我剛纔爲何說你這隻母螳螂把他跟肖冠佳都往死裡咬,他也已經是你標註上棄子的一個悲情人物了,我怎麼會說他是你的靠山呢?馮琳,我說的是誰你不知道嗎?你在江州爲什麼能夠呼風喚雨?還不是因爲有他,你的計劃爲什麼會步步實現,更是因爲他在幫你暗中籌劃,你目前最驕傲的,不就是他還完全沒暴露嗎?”
“趙慎三你!唉……連書記呢?我能不能見見她老人家,我想,有些話跟她講比跟你們講更有價值。”剛剛趙慎三第一次提到她的靠山,馮琳就隱隱覺得不對頭,這會子越聽越不對味,她心裡那種隱憂也越來越重,不詳的感覺讓她幾乎要慌亂起來了,震驚的衝口叫出對方的名字,趕緊做作的嘆息一聲,倉皇失態的想要終止跟趙慎三的談話了。
“你想找連書記?也是呀,晉方平是個副部級的領導幹部,有關他的情況我們這些小人物的確不夠斤兩去調查,你跟連書記講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你確定你找連書記要談這方面的情況嗎?馮琳,你要明白,我是想幫助你的,但若是你讓我把連書記驚動來了,你又說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情況,那你可就是自己犯傻了。”趙慎三悲憫的揭露了對馮琳來講殘酷的真相。
“晉方平?怎麼會扯到他?他是江州的幹部,跟雲都的案子有什麼關係?他僅僅是我叔叔的下屬,又跟我能扯上什麼關係。趙慎三,你這麼做,就不怕引火燒身嗎?你難道爲了這個連你自己沒準都會燒死在裡面的破案子,真想把全天下的官員都得罪乾淨嗎?你就不怕來日被人拉清單?”馮琳聽到“晉方平”這三個字從趙慎三口中吐出來,可以說是打碎了她一直賴以支撐的高樓大廈,一剎時心臟都收縮了,不甘滅亡的力量讓她猛地站了起來,衝着趙慎三就吼叫起來,也忘記考慮她其實不該對晉方平這個人物如此熟悉的,更不該聽到這個名字就如此激動,若她真是一個她一直想表現出來的不問世事的良家婦女,對政壇人物是絕不會如此熟悉跟觸動的。
“拉清單?”方子明有滋有味的把那杯茶喝完,兀自不捨的把杯子放下,在那裡拿着一邊把玩一邊聽趙慎三跟馮琳交鋒,此刻把杯子一放,帶着譏諷的笑容說道:“馮琳,你父母當年就是因爲在文革中被紅衛兵拉清單才被迫去了國外,沒想到這個字眼還能從你嘴裡說出來。不過我告訴你,趙慎三還真不怕被拉清單,因爲他絕對不會把天下官員都得罪乾淨的,他得罪的,都是違反法律的不法之徒,那種人根本沒市場,誰會跟在他們**後面清算清廉幹部呢?你還是想想看你自己怎麼過的了這一關吧。對了小趙,昨晚咱們審問晉方平,他不是說已經給雲都方面打過招呼,讓把圖書館項目交給天源瑞通了嗎?你剛纔怎麼不問馮琳他們的最終計劃呢,問好了,咱們也好兩下印證趕緊錄口供。”
如果非要用一個字眼來形容此時此刻馮琳的心情的話,那麼“心膽俱裂”這四個字相比之下還算貼切,有什麼比信念崩塌更爲可怕?此刻馮琳的信念就徹底被趙慎三和方子明一唱一和的對話給徹底摧毀了,她失去了一切的清醒,心臟剛剛因趙慎三提到晉方平而收縮起來,此刻又因方子明的一句“昨晚審問晉方平”這句話生生碎裂,無數的鮮血從破碎的心臟裡蜂擁而出,在她的胸腔裡瀰漫成一窪粘稠的血色沼澤,把她的所有計謀、對策、篤定盡數絞碎在裡面,混合成不可分辨的血色泥漿了……
馮琳並沒有跟剛剛一樣激動地吼叫,她呆滯的又一次跌坐在那張牀頭,長髮再次遮住了她的臉,讓對面的兩個男人看不到她眼裡的絕望,一霎時的萬念俱灰讓她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般,就那樣木呆呆的坐着,一言不發。
方子明開口說道:“小趙,你接着問呀!”
趙慎三憐憫的看着馮琳,惻隱之心那麼明顯,好久方搖搖頭說道:“沒用的方廳長,她不會說的,反正咱們已經明白了他們的計劃走向,明天的招標會按照計劃行事,把項目交給姚靜怡的廣成貿易就是了。我看,咱們繼續詢問也不會有什麼進展了,還不如節省點時間趕緊去再審問一下毛天祿,弄清楚他跟林茂玲之間的經濟往來,這線索上的斷點就能順暢了。讓馮琳好好思考一下該如何配合咱們,這兩天忙完,再來問她吧。”
方子明一怔,不明白趙慎三爲什麼突然間提到另外兩個他根本不知道是誰的人名。當然,如果趙慎三告訴他陳偉成叫毛天祿,他是會知道的,告訴他林茂天省長的堂妹是林茂玲,他也會知道,可突兀的提出兩個名字來,一時之間顯然是反應不過來的。
但方廳長的機變能力怎麼會差,立刻不屑的一曬說道:“切,我就知道你來之前的菩薩心腸用不上,這女人我跟她打交道這麼多天了,都沒有問出什麼有價值的情況來,偏你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跟連書記立軍令狀說一定能讓她開口,還要求只要她開口,就請求連書記把她換地方關押,現在明白事不可爲了吧?我看你的婦人之仁還在繼續作祟,又心疼這女人受打擊了需要恢復,這才讓我收兵的吧?哼,我陪你白跑一趟無所謂,我看你怎麼跟連書記交差。”
趙慎三依舊憐憫的看着馮琳,苦笑着說道:“總要試試才知道的嘛,就算她不講,我回去還是要請求連書記給她換地方的,畢竟她還是姚老的親侄女,又牽連着跟僑商的關係問題,處理不慎也不好。其實她剛剛有句話說的還是對的,咱們也不能因爲這個案子得罪過多的人,能通融處就通融一二吧。”
馮琳雖然心神大亂,但她堅韌的神經並非一日養成,也就絕對不會一瞬間徹底崩塌,搖搖欲墜的意識大廈裡,始終有一根頂樑柱屹立不倒,這就讓她在混亂中一直在聽着兩人的談話,更加從趙慎三的態度中看到了一線轉機。她也的確不是等閒之輩,這麼快就勉強穩住了心神,還做出了一個冒險的決定---連書記不是說她開口就給她換地方嗎,那麼,何不扔出對她沒有作用的外人來做籌碼,換取趙慎三此行的突破,也換取她自己安靜睡覺的一方淨土呢?
“趙書記,你剛剛說的毛天祿跟林茂玲,是不是陳偉成和林茂人書記的親妹妹?”馮琳再次撩開頭髮,幽幽的問道。
方子明心裡一震,作爲警方的參與者,他的任務一直很單純也很簡單,那就是肖冠佳的死因問題,其餘的調查參與均圍繞這一主題開展。故而,毛天祿跟林茂玲的事情他是不知道的,剛剛趙慎三提出來,方廳長明白一定有用意卻不明白用意所在,更不知道這兩個名字所代表的是何方神聖,此刻聽到馮琳點破這兩人的身份,才讓他大吃一驚,更明白這個案件牽連之廣,簡直是讓人難以置信了。
“是的,你認識?”趙慎三有些迷惘的答應道。
“是的,我認識,不單認識,我還清楚他們之間的交易內幕,如果我說出來,能不能作爲你今天的調查成績,讓你可以給連書記交差,也把我從這個破地方弄出去?”馮琳說道。
趙慎三故意做出十分意外,十分詫異的樣子看着馮琳,好似也被驟然間打亂了計劃,不能夠很順暢的繼續進行,而是需要一邊思索一邊說話一般,緩慢的問道:“據我掌握的情況,你們並不是一條線上的啊!你的目的很明確,設計這個計劃清除掉你想清除的人,最終得到雲都圖書館項目,徹底打擊姚靜怡,也在你生父臨終前給他最後一次能力展示,並最終得償你跟晉方平雙宿雙飛的夙願,這纔是你的所有目的呀!林茂玲跟毛天祿的參與屬於自發性的,僅僅是爲了借你鬧騰出來的這潭渾水摸幾條他們感興趣的大魚,你怎麼會連他們的情況都知道呢?”
馮琳蒼白的臉上露出了震驚,她萬萬沒想到,趙慎三居然會那麼理解她的想法,連她的計劃最終想要達到何種目的都如此清晰,這可不僅僅是一個調查官員應該瞭解的事實,而是屬於一個知己能夠親身體會到的一種感覺了!是啊,沒有誰能夠了解到馮琳幼年慘遭骨肉分離,一直暗中希冀親生父母對她的認可跟寵愛,以及她早年做下讓父親痛恨的事情,遭到父親驅逐之後,渴望重新獲得父親接納跟欣賞的迫切心情,要不然,她也不會一直跟卡娃明爭暗鬥,但凡是卡娃的生意,她都或明或暗的插一腳,或者搶走,或者破壞掉,就是不想讓父親覺得兩個女兒中間,卡娃纔是唯一優秀的一個。而且,出於正室千金的莫名優越感,馮琳更不能容忍身份尷尬的私生女卡娃超越她,這纔不惜甘冒奇險,策劃出這麼龐大可怕的計劃來了。
但是,馮琳這個計劃,就連她唯一死心塌地愛着的男人晉方平,也僅僅是以爲她只是想清除掉礙眼的肖冠佳,順便拿下利潤豐厚的雲都圖書館項目,根本不明白她內心世界中,最最渴盼的並非龐大的利潤,錢對她來講,除了數字的積累,已經不具備任何能夠改變她生活條件的意義了,多年來失去父親認可的缺憾卻莫名的強烈,讓她不惜瘋狂的想要挽回這個挫敗。而這一點,卻被一個可以稱作敵人的趙慎三給一語道破,怎不讓馮琳心裡莫名的泛起了驚濤駭浪般的感動呢?若不是境遇所限,她想,她一定不介意多一個趙慎三這樣的藍顏知己,反正在她眼裡,男人各有各的用處,多一個總比少一個強。
“馮琳,你怎麼不說話了?我問你怎麼會認識毛天祿,還知道他們的情況呢?”趙慎三看馮琳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半天不說話,忍不住催問道。
馮琳收回了心神,想到趙慎三詢問的這個毛天祿,她滿臉毫不掩飾的鄙夷:“毛天祿一直想下基層擔任一把手,也能夠滿足一下他的虛榮心,脫離總是在陳書記手下低聲下氣的生活,所以,他是最早就通過林茂天省長搭上晉方平主任的人,我怎麼會不認識他呢?至於林茂玲,她雖然名下有公司,但經營的都是服裝設計、加工、銷售種類,根本不具備地產投資的資格,這次從她的公司賬上過手資金,是某人爲了巧妙地給林省長送禮,通過毛天祿搭橋走的迂迴路線。”
趙慎三“震驚”的看着馮琳,半晌才“近乎呆滯”的接着問道:“馮琳,你今天的態度很好,這對你,對我們來講,都是非常好的轉變,你如果真能夠講明白毛天祿跟林茂玲的事情,我等下就可以先斬後奏把你帶出這裡,想必,連書記不會怪罪我的。”
馮琳索然的嘆息了一聲,眼神裡露出一種莫名的悲憤跟時隱時現的絕望,黯然的說道:“趙書記,如果晉主任真的被你們控制了,也許……算了,亂蜂蜇頭,且顧眼下吧……我告訴你們毛天祿的情況。其實,這件事還得從頭說起,從一開始肖冠佳出事,我就頻繁地出現在h省紀委,但並沒有正面接觸陳偉成書記,而是找當時公開主管這個案子的省紀委副書記左秋良……”
趙慎三心裡暗暗點頭,他知道馮琳說的是真的,因爲他就曾經在去省紀委面見陳書記的時候,親眼看到過馮琳在左書記屋裡哭訴。
“左秋良跟林茂人是同鄉,私下更是很好的朋友,他因爲跟林茂人的朋友關係,跟林茂天省長也很貼心。這個人很不滿意陳偉成書記多年來坐鎮省紀委不挪窩的狀態,雖然他明白自己不做一個提拔過渡,從紀委副書記直接接任紀委書記沒有任何的可能性,但是陳書記壓在那裡,有機會的時候又不向上級推薦他,這讓他十分窩火,覺得自己被埋沒在省紀委了,搭上林省長後,他看到了希望。”馮琳講別人的事情,自然沒那麼多顧忌,悠然的講的很是清晰。
方子明在馮琳沒有開始這段講述的時候就站起來出去了,但很快就又返回,在他進門之後,趙慎三聽到很近的隔壁有一聲很輕微的“咔噠”聲,彷彿是關門的聲音。
“林省長雖然答應過左秋良有機會會給他機遇,但正廳級向副部級跨越,這是中組部才能決定的權限,他作爲一個常務副省長,顯然並不具備這樣的條件,h省局面很是穩定,常委的格局短期內也不會發生大的變化,白省長一直處在下風,想扭轉這種局面,沒有一次大的契機是絕無可能的。但左秋良並不想安穩的等待這個契機自己到來,他想瞅準機會,自己製造出一個契機出來,而且,他也在某人的暗示下,把製造這個契機的突破口鎖定在陳偉成書記身上。”馮琳的情緒更穩定了,慢條斯理的說道。
“這些情況,你是個人猜測跟推理,還是你有真憑實據可以證明?馮琳,我理解你急於離開這間屋子的迫切心理,但是,你如果是信口開河的臆造主要領導們的問題,後果可是會適得其反的,你一定要明白,你所說的每句話都代表着什麼,你必須要爲你說的每句話負責。”趙慎三擔憂的制止道。
馮琳看出來了趙慎三對她的擔憂,眼神裡終於泛起一絲感激,但她堅定地點點頭接着說道:“我可以承諾爲我的每句話負責,這都是左秋良親口跟我說的,我有證據證明,不過,這證據要等到適當的時機我才能交給你們,現下只能口頭說出來,你們接着聽嗎?”
趙慎三嘆息一聲沒說話,眼神看向馮琳,帶着濃重的擔憂跟關切的警告。方子明明白這是趙慎三故意獲得馮琳的認可心理,接下來更對趙慎三不設防備的透漏情況,卻故意不滿的瞪了趙慎三一眼,轉臉對馮琳和顏悅色的說道:“馮琳,你的態度很好,要知道你所交代的每個問題只要有價值,都能夠實實在在的減輕你最後的量刑結果,這一點我最有發言權,你可以接着說了。”
馮琳也在看着趙慎三,對他滿臉的擔憂跟眼神中的含義很是感激,聽到方廳長的話,才轉臉對着方廳長說道:“方廳長,我信您的承諾,但願您日後不要失信於我這個小女子。左秋良在打定主意要算計陳偉成書記之後,就開始着手在他身邊安插釘子,很快就通過一個叫馬慧敏的女人把毛天祿收攏到旗下,然後,從毛天祿嘴裡隨時隨地探聽陳書記的情況。”
“馬慧敏?”方子明又打斷了馮琳:“武平市紀委書記馬慧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