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某種原因,這三天範前進沒有過來伺候她,非但範前進不來了,就連雙雙也很“絕情”的回雲都上班去了,醫院裡除了鄭家二老,居然就剩下鄭焰紅自己孤獨的住着院。更加詭異的是打從三天前,連前幾天絡繹不絕的探望者也嘎然絕跡了,彷彿她從前一天高高在上的常務副市長一下子變成了一個具備高度傳染性的傳染源一般,所有人都對她避之唯恐不及了。
父母早上還沒有過來,護工扶着鄭焰紅去處置室拆完線,她雙手捂着肚子慢慢的回到病房,誰知道剛走到門口就呆住了,因爲她看到屋裡面坐着兩個人,當然是熟悉的人,而且是熟悉的故人,卻又是她一直以爲自己已經忘卻了卻又始終陰魂不散般纏繞在她生活中的人---林茂人跟他妹妹林茂玲。
看着這個依舊看上去溫文儒雅的男人,過了這麼久他依舊毫不顯老,看着她的眼神依舊是那麼充滿了濃情蜜意,但鄭焰紅的心頭卻翻涌起狂暴的浪潮,彷彿恨不得撲上去一口咬住他的脖頸,把他一腔陰險的血液全部順着她的齒痕放出來。
但是,她卻讓自己愣住了,傻傻的站在門口,用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般的神情微微張着嘴呆了呆,然後猛然間閉緊了就又按捺不住一般猝然間瞪的更大,瞬也不瞬的盯着林茂人的臉,彷彿不敢相信是他一般,更加不捨的挪開,彷彿一挪開眼睛他就會消失一般緊張、恐懼、痛苦、糾結、委屈、埋怨,卻又……患得患失。
也不得不說女人的眼睛會說話是一項天賦異稟,卻偏偏鄭焰紅就有這樣的技能,她就能夠不開口就用一雙眼把心裡所想的統統表達出來,(當然,她更加超越了一般人的水平,已經把這項技能超凡入化到把她想要表達出來的情緒全部表達出來,至於內心真正想的是什麼反倒沒人看的出來了!)隨着鄭焰紅看的越來越久,她那雙大眼睛裡的心碎就越濃烈。而林茂人的眼睛也就被她看的紅了起來,他衝動的走到門口想要扶住鄭焰紅,可她卻猛然間醒悟過來一般趕緊甩開了他的手,擡起袖子飛快的擦了一把眼淚,勉強換上一種客套的神情哽咽着說道:“哦,林書記您怎麼來了?”
林茂人仰天嘆息了一聲,兩行清淚還是忍不住落了下來:“唉!紅紅,你怎麼可以這樣子不會照顧自己呢?啊?我每天每天都在逼自己相信你很好,你很幸福,沒了我你只能更加快樂……所以我才逼自己不來打攪你……可你!”說到這裡,林茂人衝動的緊緊抓住鄭焰紅的肩膀,受傷般低吼道:“可你這個臭丫頭居然把自己糟蹋成這麼一副鬼樣子?你的紅撲撲的臉蛋呢?你胖乎乎的身材呢?你看看你看看,茂玲你來看看……她居然把自己弄成了這樣一副瘦骨嶙峋的鬼模樣!鄭焰紅,你還敢說你過得很好嗎?啊?這就是你過得很好?很好你倒是不要這麼蒼白呀,很好你倒是不要這麼消瘦呀,很好你倒是神氣起來呀?你不是在趕我走的時候很神氣的嗎?你不是言之鑿鑿我離開了你會很幸福的嗎?這就是你幸福嗎?給我解釋!你給我解釋!”
林茂人一邊吼一邊搖晃着鄭焰紅,而鄭焰紅卻如同一個沒有感覺的布娃娃一般被動的被他要的前後搖擺,就把頭上鬆鬆挽着的一個髮髻給搖晃開了,一頭長髮就掉落下來,烏黑烏黑的更把她那張消瘦的小臉襯得煞白煞白。
林茂玲看不過去衝了過來拉開了哥哥嗔怪道:“哥你怎麼回事啊?你沒聽護工說她剛纔拆完線嗎?你沒看她剛纔走路都捂着肚子的嗎?你還這樣搖晃她,等下她暈倒了看你怎麼……哎呀紅紅你怎麼了?”
怕什麼有什麼,林茂玲剛說擔心鄭焰紅暈倒,她居然真的就那樣蒼白着軟軟的出溜了下去,嚇得她趕緊衝過去幫哥哥扶住了,林茂人不假思索一伸手攔腰抱起了鄭焰紅,看着她緊閉的雙眼,心疼得無以復加,猝然間崩潰般的把嘴貼在她的額頭上,含糊的呢喃了一句:“寶貝呀對不起……我也不想你這麼難受的……”
林茂玲嘆息着說道:“唉,哥,趕緊把她放到牀上去吧,等下人家的家人看到了不好……”
鄭焰紅被安置到牀上之後,林茂人依舊不肯放開她,就坐在牀邊捂着她冰冷的手,雙眼緊盯着她的臉,那眼淚一滴滴“啪嗒,啪嗒”落在她臉上,卻如同落在瑩潤的玉石上一般濺了起來,碎成一蓬水霧散落下去。
“唉……我的寶啊……”林茂人低沉的嘆息着。
“哼,你叫誰呀林書記?她是你的寶嗎?如果是的話你怎麼還忍心如此陷害她呢?”一個女人嬌柔的卻又是冰冷冷的聲音響了起來,林茂人猛然間一擡頭,就看到劉佩佩那張酷似鄭焰紅的臉出現在他朦朧的淚眼中間了。《免費》
“劉佩佩?你怎麼會在這裡的?我不是已經放了你跟黃天陽自由了嗎?生意也已經另外派人過去接管了,還給你們倆留了那麼大一筆錢,你們倆爲什麼不在國外逍遙幸福呢?爲什麼還要陰魂不散的出現在我面前呢?”林茂人雖然情緒十分激動,但依舊木木的說道。
“哈!是啊,我也不明白您那根神經搭對了線,您終於大慈大悲的高擡貴手放過我跟天陽了,還‘慷慨’的給我們倆結算了這麼多年爲你賣命的工資,那些錢也的確夠我們倆在國外豐衣足食一輩子了,可是你別忘了,我們倆也都是有爹有媽有親人的人,並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現下我妹妹遭了難,我這個做姐姐的難道不該出面照顧她嗎?雖然我這個姐姐做的不稱職,但是我總算還是沒有害過我妹妹,不像有的人,口口聲聲叫人家寶貝的,卻暗地裡下刀子想要殺了人家!林書記,你敢承認她成了這幅鬼樣子與你無關嗎?”沒想到劉佩佩犀利起來居然口齒如此凌厲,一聲聲的就把林茂人給問住了。
林茂玲震驚的看着劉佩佩,難以置信般的問道:“天哪,嫂子……呃,佩佩,你跟鄭焰紅是姐妹麼?怪不得長得那麼像,可是沒道理呀?你們倆籍貫不同家境不同,怎麼會是姐妹那麼離譜呢?還有,你說我哥哥放過了你,還什麼生意的,難道你跟黃天陽不是私奔了,而是我哥哥逼你們的嗎?”
劉佩佩滿臉惻然的看着林茂玲說道:“茂玲啊,這些年你們家人包括媽媽跟豆子都以爲我是個拋夫棄女跟人私奔的賤女人,還覺得我換老公比換衣服還要快,其實誰也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你的好哥哥在導演的啊!他在人前一副愛妻情深卻妻子不爭氣的無奈,其實背地裡……”
“夠了!”林茂人生恐劉佩佩說出隱情,就怒吼着叫道:“劉佩佩,你不要不識好歹,我放過你們倆就夠意思了,你要是再壞了我的事,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鄭焰紅卻已經睜開了眼睛,她在牀上幽幽的說道:“何必呢?都別吵了,沒意義的……真的,怪沒意思的。”
幾個人都愣住了,林茂玲先反應過來,她卻被鄭焰紅雙眼裡空茫的神情嚇壞了,撲過來問道:“天哪紅紅,你這是怎麼了啊?爲什麼看起來跟神經了一樣呢?看你的眼神,怎麼全然沒有以前那個俠義樂觀的神采了呢?你就算是不想看到林茂人我也理解呀,他那個人那麼不光明正大,的確跟你的性格不配的!今天是我來省城看大哥,聽他說起你病了來探望,這個人非要死皮賴臉的跟了來,你要是不喜歡權當沒看到他就是了,爲什麼眼睛裡都沒有生氣了呢?紅紅,咱們倆總歸是好姐妹吧?你可不能想不開啊!”
鄭焰紅的眼神略回過了一點生氣,她看了林茂玲好久才認識了一般,看破紅塵般的喃喃說道:“我認識你是茂玲姐啊,只是我累了,很累很累的。無論是感情還是事業全部被我弄成一團糟,所有跟我親近的人統統被我連累的失去了快樂,我覺得我就是一個大大的禍水,所以我想退出了。這次如果我不被抓去坐牢,我就辭職回老家去了,反正我已經被範前進淨身出戶了,雲都原本就不是我的老家,已經沒有我可牽掛的任何東西了,我走了大家就都乾淨了。”
聽着鄭焰紅說的話無一句不是傷心失望透頂之後的抱怨,可是語氣卻木木的沒有絲毫抑揚頓挫,如果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也就罷了,可這幾個人都是十分了解鄭焰紅是一個愛恨分明的性情女子啊,她能夠變得如此了悟紅塵,那可就是跟形同槁木差不多了啊!
林茂人看着這個他這一生唯一真正動情又真正愛着的女人竟似完全變了一個人,讓他神魂顛倒的那種靈動狡獪,讓他心折的衝動熱情,讓他癡迷的嬌柔嫵媚統統消失不見了,非但如此,連讓他念茲在茲的那一副豐腴誘惑的身材也變得那麼消瘦羸弱,在寬大的病號服裡搖搖晃晃的逛蕩。從看到這女人的第一眼起,他就覺得自己對她因愛生恨又因恨生怨,最終終於唆使哥哥替他出面整治,是不是太過分了?如果因此毀掉了這個女人,那他的成就感又在哪裡?揚眉吐氣般的自豪又做給誰看?剩下的後半生,又到哪裡再去找一個這樣的女人陪伴?
“紅紅,你說什麼?怎麼你跟範前進已經離婚了嗎?我怎麼不知道?”林茂人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
鄭焰紅無所謂的咧了咧嘴,好似在笑又好似在哭一般做了這麼個表情之後就又用那種無可不可的語氣淡淡說道:“是啊,其實我們倆早在我假扮你老婆去給你們母親過壽辰之前就離婚了,那次去你家就是想完完全全給老太太一個真真正正的好兒媳的,可是佩佩姐回來了,你們倆又是那麼的伉儷情深,我還有留下的必要嗎?還有晚上跟你琴瑟和諧給你一個驚喜的必要嗎?我回去之後就哀求範前進爲了我們倆的前程繼續假扮夫妻,他終究是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看我受傷成那個樣子,自然是不忍心不答應我的。其實我早就是一隻離羣的孤雁,這一生對感情已經不再做任何的奢望了,唯有事業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支撐,可是現在也沒有了。不知道爲了什麼,連我的秘書也跟着我倒黴,他老婆發神經出去打一個賣假藥的居然被扯到我身上,哈!我鄭焰紅就算再不濟,也不能跟我的下屬搞到一起呀,所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我反正已經是臭了一個省了,還有什麼臉面再呆下去?所以……沒意思的,一切都沒意思,我走了就一了百了了。”
說到最後,鄭焰紅終於忍不住動容了,她蒼白的臉瞬間因爲激動而緋紅了,眼裡也充滿了譏諷,這樣的她反倒讓林家兄妹放心了,因爲這纔是他們記憶中的鄭焰紅了。
“紅紅,你居然離了婚纔跟我去我家的?爲什麼我都一點也不知道?”林茂人泥塑木雕般驚叫道。
鄭焰紅黯然的從枕頭邊拉過自己的手提包,默默打開了掏出一個小本本遞了過去說道:“是啊,我跟範前進說我愛上了別人要離婚,他當然不答應,我跪下來求他說如果不能跟我愛人在一起就活不下去了,他打了我兩個耳光答應了我。呵呵,誰知道我過了一個年回到家裡,卻滿心都是傷痕,又回頭哀求他收留我跟我假扮夫妻……現在想起來當時我的狼狽還是……無地自容呀!不過都過去了,我鄭焰紅將門虎女怎麼能就此倒下?認栽了從頭再來也就是了,可是誰知道我居然扛過了感情折磨,事業上又被徹底毀了……唉!心強命不強啊,奈何奈何?不如歸去了……”
林茂人看着那張貼着鄭焰紅照片的離婚證,嘴裡喃喃的念道:“**年元月10號,那不是臘月十七嗎?就是我們在教授樓,我哀求你幫我哄哄媽媽的那天辦的嗎?紅紅,你居然真的準備給我一個完完整整的妻啊……可我……劉佩佩,這就是你做的好事?你這個女人簡直就是我林茂人的災星,爲什麼那一天要貿貿然闖進家?還用我的隱私要挾我假裝對你恩愛有加?現在你看到了吧,這就是你的妹妹,你看看你把她害成什麼樣子了?你滿意了吧?”
劉佩佩也是滿臉的震撼看着林茂人手裡那張離婚證,呆了一般說道:“林茂人,你居然怪我?如果不是你從娶了我那天起就開始折磨我,我又何嘗不想將錯就錯的跟你好好過一輩子?要不然我幹嘛要給你生豆子?可是你卻天天折磨我,我都已經生不如死了,怎麼會讓我的妹妹再去步我的後塵呢?你現在說你深愛着紅紅,那你追我的時候不也是一腔真誠嗎?我又怎知你是不是跟對待我一樣先把紅紅騙到手然後再折磨她啊?我劉佩佩反正這一生已經這樣了,還不如纏着你讓你放過我的妹妹,所以我纔回去拆散了你們。可是如果你是真心實意的愛她,爲什麼不當着我們的面把你的心裡話說出來呢?如果當時你替她做主了說明了真相,天陽在外面等着,我怎麼會勉強自己纏着你那麼久呢?你還不是虛僞的跟我秀恩愛氣走了她?看着她心碎的跑了,連豆子都氣的不得了,可你呢?居然好似沒事人一般跟我鬥智鬥勇,這就是你一個男子漢應該做的嗎?好吧,就算那時你被我脅迫了不得已放走了紅紅,那麼現在呢?紅紅好端端的被審查,知道內情的人都說是新來的林省長的意思,你能說不是你做的手腳?你這麼先毀了她的感情夢想又毀掉了她的事業,這跟殺了她有什麼區別?現在你居然怪我?林茂人,你還是不是一個男人啊?”
“老天,這到底是哪裡錯了啊?你們一個個都這麼神神秘秘的?佩佩,你跟林茂人到底在搞什麼名堂?爲什麼硬生生把個鄭焰紅給當成犧牲品了啊?人家無非是倒黴催的愛上了你個混蛋林茂人罷了,憑什麼就該爲你們夫妻倆的恩怨買單啊?佩佩你把話說明白,難道紅紅居然住着院還遭到審查了嗎?而且聽你說的意思這件事跟我大哥還有關係?天!這哪跟哪啊!不行,紅紅你別絕望,我現在就去找我大哥去,反正他向來拿我這個小妹妹沒法子,我鬧也鬧得他出面撤銷調查!”林茂玲是真心實意的喜歡鄭焰紅的,更加真心實意的希望這個感性的女子嫁進她家,現在明白了鄭焰紅去她家的時候居然已經離婚了準備弄假成真的,更覺得這份情誼難能可貴之極,再想到老母親跟侄女兒子都喜歡鄭焰紅,就想趕緊出面替她消除隱患,就衝動的喊道。
林茂人已經痛苦不堪的坐倒在椅子上了,聽着林茂玲的話好似沒有絲毫阻攔的意思,劉佩佩自然是已經面露驚喜了,可是鄭焰紅卻猛然間坐了起來一把拉住了林茂玲,眼睛裡都是堅決一字字說道:“不管用的茂玲姐,林省長剛分來咱們省,還沒有正式上任呢怎麼會介入我的事情?這是佩佩姐揣測的罷了,您貿然衝去替我出頭只能是更加害了我,所以別去!”
林茂玲說道:“嗨!我管他介入不介入呢,反正你被審查是真的吧?就算不是我大哥的意思,他總是常務副省長吧?幫你問問囑咐一下還不是好多了?你怎麼不讓我去呢?”
鄭焰紅垂下眼睫毛低聲說道:“你不明白的,林省長原本不知道我跟你哥哥的感情糾葛,如果知道了,萬一遷怒與他,說他爲了一個女人玩陰謀,眼看他現在事業正旺盛的時候,我已經這樣了也就罷了,再連累他的話那可就……所以別去……”
“紅紅你腦袋進水了吧?他那麼樣對你你還爲他着想?你這個死丫頭真不爭氣,唉!氣死我了,得得得,我不願意看到你們了,我走!”劉佩佩一聽鄭焰紅居然在擔心林茂人,氣的臉紅脖子粗的說完一跺腳就走了。
林茂玲啼笑皆非的看着這一對“歡喜冤家”,好久好久突然間大笑起來:“哈哈哈,你們倆簡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一個在這邊苦苦熬着,另一個在那邊苦苦想着,卻就是不捅破這層窗戶紙,這是何苦來哉?真讓我們這些局外的太監們急死了!林茂人,我都不知道你小子哪裡來的魅力,你看看人家紅紅,什麼條件不比你強啊,偏還爲了你寧願丟掉了事業,你但凡是個有心的,我看你怎麼樣袖手旁觀!我算是明白了,我也不管了,你們倆自己處理吧!”
林茂人早就被鄭焰紅一招接着一招的奇門暗器弄得神魂顛倒,此刻就緊緊盯着鄭焰紅沙啞着嗓子說道:“紅紅,你真的還牽掛着我麼?寧肯自己徹底退出政壇也不願意連累我麼?”
鄭焰紅卻收起了剛纔的嬌羞,很是平和、很是理智的點點頭,依舊用看破紅塵般的超脫說道:“是的林書記,我早就已經不恨你了,真的。咱們倆既然沒有緣分在一起那麼又何必一定因愛生恨呢?世界這麼大,人這麼多,咱們倆能夠在滾滾紅塵中相識了還相戀了,更加在一起了就很難得了。你能說咱們在雲都的那麼多恩愛的日子是假的嗎?在竹陽我誠心誠意委身與你的時候,你知道我冒着成爲千夫所指的婚外情人的壓力有多大嗎?我得懷着多大的決然才能爲了你褪去衣衫?我們倆在一起情濃之時那種柔情蜜意,難道你就已經全部忘去了嗎?可是我沒有!就算我現在對你已經沒有了絲毫的愛情,但是我卻始終沒有後悔跟你在一起的那點點滴滴,因爲那是我這一生唯一一次嘗試愛情,最重要是我感受到了真切的幸福跟兩情相依的快樂,縱然是那麼短暫,那麼轉瞬即逝,卻也已經成爲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經歷,足夠我這一輩子去默默回味了……唉!我不恨你,就算真是你在背後害我,我也不怨你,更加不希望你也成爲咱們感情的炮灰。唉……只要你好好地,我也算是可以對你問心無愧了。”
“紅紅你……”林茂人看着鄭焰紅看他的眼神的確是月光般瑩潤皎潔,根本不夾雜絲毫的感情了,這反倒比他看到鄭焰紅暴怒的罵他更讓他恐懼了,他激動地衝到牀邊又拉住了鄭焰紅的手說道:“紅紅啊,你可別不要我啊,我雖然看似威風八面的,可是如果不是心裡還想着你,簡直跟你剛纔說的一樣沒有絲毫奮鬥的目標了啊!雖然你這次遭到審查的確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我相信以我的能力一定能夠幫你化解掉災厄的,等你沒事了之後,反正你不是要走嗎?就跟我去我任上行不行?我們倆遠離雲都的是是非非,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好不好?你放心,到了那時,我還是你在雲都、在竹陽那個深愛你的茂人哥哥,他會把你當成掌心的小珍珠一樣來寵愛的好不好?”
鄭焰紅悽然的搖搖頭說道:“不,已經晚了茂人哥哥,你走了這幾年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你雖然能夠回覆成以前那個茂人哥哥,可我卻已經回不去了!昔日那個可以爲了愛情瘋狂的我早就被接二連三的變故弄得如同驚弓之鳥了,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能讓我不寒而慄,愛情這東西……我更是已經不再相信了,所以,你就算是勉強把我帶走了,也只會是得到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那哥跟你能心貼心情濃的紅紅早就在看到你跟佩佩姐伉儷情深而逃出去的時候死掉了,這一生都不可能活回來了。”
林茂玲自己就是一個至情至性的女人,看着鄭焰紅雖然悽然但無比堅決的眼神,就挫敗的嘆息一聲說道:“唉!這就是命啊……擁有的時候不珍惜,現在沒了又悔不當初,林茂人,你真的是不虧!紅紅,你放心吧,就算你這輩子不能成爲我的嫂嫂,衝咱們倆的姐妹情分,你的事情我就不能不管,我會按我的法子跟大哥提的,你的口頭禪不是‘充其量壞不到哪裡去’嗎?所以放開心懷養好身子是正經,至不濟你也學我做買賣去,憑你的能力不愁幹不出一番事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