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遠航笑道:“盧書記真不愧是我的老上司,到現在還是我動一動您就明白我的用意了。唉,看來我這個孫悟空還是永遠翻不出您這位如來佛祖的掌握啊。”
這幾句話從趙慎三仰或是鄭焰紅嘴裡說出來,聽的對象是盧博文的話,都還可以說得過去,畢竟人家有父子關係,從黎遠航這個跟盧博文歲數差不多,職務聽上去也差不多的市委書記嘴裡說出來,可就很有些不倫不類了。
盧博文畢竟修養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淡淡笑笑說了句:“遠航真會誇張。不過我倒真知道你跟紅紅打的什麼小算盤。說她是孫猴子倒也像,看看裝模作樣的跟沒事人似的,其實她心裡比遠航你要難受。”
“爸,我可只是吃我的飯沒招您啊,您可別把矛頭指向我。”鄭焰紅叫道。
黎遠航卻落寞的喟嘆道:“焰紅妹妹,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能夠經常受到盧老師的指點,多羨慕人啊,還不滿意?就像我,不知道多懷念當初在教育廳的時候可以時常聆聽老師的教誨了,可惜現在一下去,離老師就越來越遠了!”
盧博文暗暗冷笑黎遠航真會見縫插針,看來這段時間他感到不對頭了,卻依舊不以爲意的說道:“遠航啊,咱們私人場合你這麼隨便喊喊也就罷了,出門可不能叫我老師的。雖然咱們都幹過教育事業,畢竟我從來沒有摸過教鞭,哪怕是在哪個學校掛名當幾天老師呢,也算是師出有名,你這麼稱呼我我可是愧不敢當哦。”
黎遠航被盧博文兩個軟釘子下來,終於有些尷尬的不再說這樣的矯情話了,安靜的吃了一陣子,盧博文主動說道:“剛纔話說了一半被打斷了,現在我就來說說你們的小算盤吧?”
“我纔沒有什麼小算盤呢,是我們黎書記要請您吃飯,我順便跟着蹭幾口而已,就不信您能猜到。”鄭焰紅說道。
“省裡這次搞直管縣研討,明面上是爭取大家的意見,順便收集一下各地市上報縣的基本情況,接下來再決定是否執行這項措施。”盧博文說到這裡突然住口了,開始一本正經的夾了一條蒜燒黃魚慢條斯理的吃着。
黎遠航跟鄭焰紅都關心這個問題,盧博文一開始說就都放下了筷子眼巴巴看着,誰知他說了半截突然不說了,黎遠航還把持得住,鄭焰紅就着急了:“爸爸,您既然說‘明面上’這麼說的,那麼實際上呢?”
“你不是來蹭飯的嗎?幹嘛着急?哦,爸爸?”趙慎三半天沒說話,此刻是在憋不住了,就揶揄了鄭焰紅一句,對盧博文笑了。
“去,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是不是想省裡隔着我跟黎書記把你的鳳泉縣要了去,你就少了一層管教了啊?我告訴你,我們寧可把桐縣交出去也斷不會放手鳳泉的。就算是扛不住把鳳泉給了省裡,像你這樣影響力大、工作能力強的幹部我們也不會放走,肯定會在直管前把你換過來,隨便弄一個不怎麼地的幹部陪嫁的。所以你還是老實點吧。”鄭焰紅一翻白眼說道。
誰知道吃完了黃魚的盧博文卻微微頷首說道:“看來省委對下面幹部的想法推測的還是對的。就知道大家會先軟磨硬抗,最後萬不得已的丟車保帥,所以,早就制定好了對付你們的策略。遠航啊,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此刻也沒外人,你想知道的事情呢又不是什麼機密,無非是早兩天晚兩天罷了。那就是,省裡隔過各地市直接通知的這些縣是必須直管的。還有紅紅說的有能力的幹部不放出來這個想法,也早就被省委組織部猜到了,你還以爲你很聰明呢。這些資源大縣的幹部一般都是能力很強的,省裡通知他們準備基本情況彙報的時候讓他們把黨政一把手的情況也一併彙報上來,早就進了省人才儲備庫,在交接期間決不允許地方私自更換。”
黎遠航失聲問道:“啊?那麼省裡還讓地市自己選報一個候選縣幹嘛?難道就是掩人耳目的?”
盧博文搖頭道:“那倒也不然。今天李書記在會上說的你沒聽明白嗎?選拔的確是按照兩條路子進行的。市裡呈報的也在考覈之列,如果符合省裡直管後擴大縣官權限,會在短時間內有較大程度的經濟騰飛,可以把省裡這一決策的效果很明顯的凸顯出來的,就可以一併直管。如果是如同紅紅所說,隨便報了搪塞省裡的,那肯定不管用。”
“我們上報桐縣可是真的經過衡量,覺得桐縣作爲我市第一大農業縣。又經過小趙在那裡的一系列改革,很具有代表性的,而且他搞得三年脫貧已經成功,五年富裕還能提前一年達成,當然能夠很快的顯出改革成效的,您覺得符合條件嗎?”黎遠航迫切的說道。
“桐縣的情況省裡都知道。”盧博文悠然說道:“不過第一期畢竟是實驗性質的,能最後確定省管的縣城一定不會很多,雲都如果已經有了鳳泉,也可能不會再考慮第二個了。”
黎遠航滿臉難以掩蓋的失落,黯然的說道:“這樣啊,這次省裡很奇怪呀,提前一點消息都沒有透露,昨天雷霆通知,今天就蓋棺定論,這也太倉促了吧?”
盧博文笑道:“哈哈哈,遠航,你怎麼這麼說話呢?誰告訴你說已經蓋棺定論了?我盧博文嗎?咱們出了門我可不承認告訴過你什麼結論。省裡僅僅是今天先開一個研討會探探底,弄不弄都在兩可之間呢,吃飯吃飯。”
黎遠航突然明白過來,原本就是省裡開個會罷了,是他非要問人家盧書記內情的,人家說了他又這個表現,由不得盧書記不馬上恢復了客套了。他弄了個大紅臉,趕緊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是捨不得小趙罷了。唉!”
盧博文多聰明啊,馬上說道:“常委會不決定,一切都還在未知數,你也不必這麼早就難過。就像我,難道就不心疼我的中平縣嗎?中平縣是我們h省第一大產糧區,各項數值在全國同類縣中都名列前茅,我爲什麼就不敢藏私直接報出來了?這是社會發展的潮流,我們不順應潮流,就會被潮流衝上岸的。遠航,紅紅,你們的眼光可不要太短淺啊。”
鄭焰紅也是一臉的懊惱,嘟嘟囔囔的抱怨道:“由不得黎書記想不通,我也覺得這次事情怎麼那麼突然呀?說起來還是老爹呢,我昨晚回家吃飯您倒是提前說一聲也行,也能夠來得及讓我們趕在給省裡彙報前趕緊調整,這下子可好,我們培養多年的一員大將就被省裡劫道了!”
趙慎三明知道鄭焰紅是故意抱怨以便顯得黎遠航的失態不那麼明顯,就尷尬的咳嗽着說道:“咳咳,鄭市長,我可從來沒聽您誇過我是您的一員大將啊?看着弄得我多不好意思的,其實我哪裡有那麼重要啊?”
盧博文一曬,輕蔑的說道:“切,鄭焰紅,就你那幾個小九九頂啥用?你知道嗎,就算趙慎三不是現任的鳳泉縣委書記,這次省管縣一旦實行,省裡也會直接把他要走擔任某一個直管縣委書記的。他這個人才是桐縣宗教旅遊文化帶動農業發展的項目成功後,就被省裡直接收入人才庫了。故而,這次雲都無論交出哪個縣,趙慎三你們都留不住。這下子死心了吧?”
果然都不說話了,連趙慎三都覺得無話可說了。
盧博文站起來出去了一下,黎遠航趕緊追了出去,還把包間的門關上了。鄭焰紅看只剩下趙慎三他們倆了,就偷偷的笑了,低聲說道:“黎書記熱辣辣的心思呀……哈哈哈,爸爸這一次算是把他所有的退路都給堵死了,他如果不想讓你出來可是不可能了。”
趙慎三詫異的問道:“哦?難道爸爸說的不是真的?”
鄭焰紅一曬說道:“你看看你問的多愚蠢,我又不是省委常委,爸爸說的話是真是假我怎麼知道?我就事論事而已!”
趙慎三暗暗慚愧自己不該究根問底了,這種事,還真是別太明白的好。
好一陣子,盧博文跟黎遠航一起進來了,飯局也就該散了,於是就散了,盧博文直接走了。
黎遠航的情緒不高,勉強笑着說道:“既然都下午了,你們倆同時回省城一趟也不容易,就回家休息半天吧,我自己回市裡就是了。”
鄭焰紅謝過了黎遠航,跟趙慎三一起上車就要回家。還沒走到家,黎遠航又給趙慎三打了電話,讓他送鄭焰紅回家後返回去接他,他要帶他一起去辦點事情,趙慎三隻好答應了。
“這個黎書記到底想幹什麼呢?神神叨叨的,越來越奇怪。剛纔爲什麼不直接讓你跟他走,這纔多大會兒又折騰你跑回去。”鄭焰紅不滿的牢騷道。
趙慎三無奈的說道:“沒法子,誰讓他是領導呢?反正還早,老婆你乾脆也先別回家,去逛逛街買些新衣服穿吧,眼看天冷了,該買厚衣服了。我去看看他幹嘛,事情不大就趕回來接你。”
鄭焰紅想了想說道:“咱們倆倒也罷了,孩子們都長高了,去年的衣服還真是都小了。那好吧,你把我放在百盛門口吧,等下電話聯繫。”
趙慎三急匆匆按照黎遠航說的地點跑了回去,看到黎遠航的車停在路邊。看到他,黎遠航搖下車窗衝他招招手。趙慎三就只好把自己的車停好鑽進了他的車裡。
“小趙,剛纔盧書記走了之後,我又打電話給省委組織部,詳細詢問了這個省管縣方案的底細,發現也不是不可操作。只是我需要知道你真實的想法,你能坦誠的跟我說說嗎?”
趙慎三心裡暗暗叫苦,後悔沒有詳細跟鄭焰紅商議一下黎遠航可能讓他回來幹嘛,想出一個對策來再返回。此刻被擠在牆角也不得不說道:“黎書記,您是瞭解我的,我是從您身邊出來的人,什麼時候也不可能對您有隱瞞呀!您問吧。”
“還是關於省管縣的事情。”黎遠航說道:“焰紅同志在席上就說明了市裡的態度,我們的確都不捨得把你這員大將拱手送給省裡的。現在你就告訴我,你自己是願意留在市裡呢還是省管?”
趙慎三爲難了。他早就知道只要他所在的鳳泉縣被省裡直管,無論是否是每個省管縣都能夠享受副地級高配,他趙慎三卻是穩穩當當的有一個名額跑不掉的。可這當口黎遠航這麼追問,讓他如何回答呢?如果直言想走,豈不顯得他趙慎三太過背恩忘主?若說不想,黎遠航剛纔已經聲明瞭他可以去省裡操作,萬一讓他去把自己“操作”掉了豈不是吃了大虧?
看着趙慎三神色變幻不定,黎遠航的臉色慢慢的沉了下來,帶着濃重的壓力冷冰冰的說道:“小趙,你剛剛纔說你是從我身邊出來的,應該明白你這些年上升空間這麼大,級別躥升那麼快是因爲什麼。別以爲歸省裡管了就能夠跟現在一樣順風順水,要知道你在雲都這個小環境裡也許是相對優秀的人才,我們都把你當成大將來使用,一旦到了省城這個大環境裡,你可就什麼都不是了。一旦被淹沒在能人輩出的人才洪流裡,被遺忘、被擱置是顯而易見的結局。再說了,盧書記不是也說現在一切僅僅是研討,成與不成還在兩可之間嗎?你可別打錯了主意,到最後兩頭都滑落了。”
趙慎三聽的一陣陣心裡火起,萬沒想到黎遠航居然會說出這麼難聽的話來。以前這位主子爺雖然也不見得就真的對他實心實意的欣賞重用,最起碼錶面上還過得去的,這麼撕破了臉的**裸威脅還是第一次。看起來,他爲了壓制自己還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了。
“黎書記這麼說我就不懂了。”趙慎三心想我也不能窩窩囊囊的就把這麼好的機會讓出去,就語氣平和的說道:“關於省管縣的事情,我從接到省裡通知到現在都懵懵懂懂的根本不知道內情。如果不是您帶着我跟盧書記一起吃飯,我連鳳泉被省裡內定都不知道,哪裡稱得上想脫離市裡呢?還有您說我打什麼主意,我連事情始末都不明白,能打什麼主意?不過有一點黎書記說的倒是對的,那就是我趙慎三並不是什麼出奇的人才,別說是省城這麼大的環境了,就算在雲都,我算的上什麼人才呀?自從被鄭焰紅送給您當秘書,先是化解礦難風波耽驚受怕,又在金佛寺蹲了差不多一年爲您積德。後來從您身邊下基層去任職,我比得上高市長身邊的吳克涵區長嗎?還是比得上被林書記帶走安置、現在已經是水利廳副廳長的陳思遠廳長嗎?別說他們倆了,把雲都市歷任領導的秘書們都數過來,非常委的副縣長也只有我趙慎三這麼一個倒黴蛋了吧?在桐縣我又三次被查兩次差點死於非命,要不是我賤命一條耐折騰,恐怕早就被黑死在關押我的廢礦井裡了吧?我跟鄭焰紅結婚的時候有些誤會我休息了幾天,省委李書記都親自替我請假了,雲都市還不是把我黨內外雙開除讓劉涵宇同志主持工作?若非首長回鄉視察需要我,恐怕我早就被雲都官場給無情淘汰了吧?還等得到現在被省裡直管了被人才洪流淹沒?哈!我好容易死裡逃生在桐縣熬過三年多,還沒等我的計劃收穫成績又莫名其妙的去了鳳泉,剛到鳳泉報到第二天,就莫名其妙接到省裡通知讓來開會。現在都沒弄明白到底咋回事呢,又被您說成一個翅膀硬了就忘記自己是老幾的野心家了……唉!黎書記,如果您說我趙慎三上升得快,我可真是沒什麼話說了。至於您問我的問題我倒是可以很明確的回答您,我趙慎三無非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黨員幹部,組織怎麼安排我怎麼接受,我自己無權作出任何決定。”
雖然趙慎三這番話絲毫不帶情緒的說了出來,但那字字句句中飽含的痛楚黎遠航怎麼聽不出來?他萬沒想到這幾年趙慎三並非是不記恨他的薄情,而是記在心裡不說罷了,今天終於把人家逼急了,這可就連轉彎的機會都沒有了。
黎遠航滿心的懊悔,後悔自己不該操之過急,送走盧博文之後就打電話詢問了組織部的熟人,得知盧博文所說省裡內定鳳泉直管是真,任命趙慎三一事卻有待商榷,似乎大有可操作性。他就想以鄭焰紅也不願意放走趙慎三這個人才爲冠冕堂皇的理由,想說服趙慎三暫時離開鳳泉,讓劉涵宇過去。之後哪怕任憑趙慎三挑選一個正處級單位呢,也不想放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在叫回趙慎三之前,黎遠航被鄭焰紅的表現給誤導了,還以爲鄭焰紅跟趙慎三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意味着什麼,就想哄的趙慎三自己答應放棄這個機會,他就能讓趙慎三以個人在雲都的目標尚未完成爲由,拒絕被省裡使用。可是他又怕讓趙慎三以這個理由回桐縣的話,省裡要走了桐縣卻不要劉涵宇,就想哄的趙慎三以什麼理由暫時休息一段時間,等省裡落實了這件事之後再回來。
剛剛看着趙慎三聽完他的話之後就滿臉爲難的沉默了,黎遠航一陣火氣往上衝,完全忘了他對人家原本就不算厚道,還以爲自己真的是一個提拔人家於泥塗之中的救世主呢,冷嘲熱諷一番話說出來,就會使得趙慎三羞愧無地,趕緊答應他的要求才是。
萬沒想到趙慎三從怎麼替他隱瞞礦難到替他賺取京城的功勞,歷數到一次次對人家的不公平待遇,還沒有一個字是他這個上司兼“恩主”能夠理直氣壯去反駁的,這個被動的局面怎麼不讓他難以承受呢?
“小趙,你這麼說是在埋怨我了?”黎遠航已經懊悔不堪了,卻拉不下臉來挽回,就依舊沉着臉冷冷的說道:“我一直以爲你對我是一心一意的,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怨恨我,看來……我對你的一番苦心還真是盡數付之東流了啊!小趙,你這麼說虧心不?你只看到了我對你的不公平,怎麼沒看到你現在的成就呢?如果我真如你所說一味的打壓你的話,你能夠短短數年間從一個副縣長成爲縣委書記嗎?一個人不能忘本懂嗎?我作爲一個一把手,有時候迫於輿論或者是上層的壓力,表面上懲罰你一下,其實最後還不是獎大於罰?雲都市誰不說你趙慎三每次都因禍得福?難道你就沒有想到過你這個‘福’因何而來?沒有我黎遠航的一次次的小罰大獎,能有你今天的榮耀輝煌嗎?小趙,我還是那句話,人不能忘本。算了,我看咱們不需要再談下去了,你回去吧。”
趙慎三的脣邊露出了一絲譏諷的微笑,他想說你黎書記之所以對我小罰大賞,是因爲難以一手遮天,形勢所逼不得不然,要不然你還不早就兔死狗烹把我連骨頭帶肉都吃掉了?
但是,趙慎三很明白“留餘”的真諦,就淡然一笑說道:“黎書記,是非自有公論,我趙慎三從來不是忘本之人。剛纔說的那些話若非只有咱們倆,若非您把我逼得不得不說了,估計到死我都不會說給第三人聽的。此刻再跟您表白我的忠心似乎有些虛僞,那麼我就先回去了。剛剛說的話有不當之處,還希望您‘一如既往’的對我‘寬宏大量’,那就是慎三幸甚,鄭焰紅幸甚,也是您黎書記的‘仁德’了。我先走了,再見。”
看着趙慎三果真拉開車門就上了他自己的車揚長而去了,黎遠航瞬間覺得一陣寒意透骨而來,覺得自己在氣勢上徹底輸給了這個小小的縣委書記、曾經的狗腿子趙慎三了!
氣咻咻一踩油門飛馳而去的趙慎三到了百盛商城門口,停好車也不給鄭焰紅打電話,自己走進商場四處尋找她。想着她要給孩子們買衣服,就直接去了四樓童裝區,在一個女孩子衣服專賣的櫃檯前就看到了鄭焰紅。
“這位美女真有眼光,一看您的樣子,就能猜出您女兒肯定也是個小美女。這套衣服最適合跟您一樣端莊的小美女穿了,回去給孩子穿上,你們母子倆可是要得到百分之一百二的回頭率呢。”店主是個中年婦女,正巧舌如簧的忽悠鄭焰紅。
手裡拿着一套漂亮女孩衣服的鄭焰紅滿臉的幸福跟慈愛說道:“是啊,我女兒的確很漂亮啊,這衣服她穿應該合適。”
“嘖嘖嘖,一看您就是個愛孩子如命的媽媽,這套衣服因爲進價太貴,我就進了這麼一套,就是給您這樣有眼光的媽媽留的,那就給您包起來吧?”店主笑着說道。
趙慎三默默地站在鄭焰紅身後不遠處,心裡的感動跟幸福一波波涌上來。他心想有這麼好的妻子,對他的女兒都能視若己出疼愛有加,還對他一心一意的愛着,那麼黎遠航帶來的氣憤又算什麼呢?得妻如此就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就算是黎遠航能夠活動的把那個副地級的職務給了劉涵宇又能怎樣?他趙慎三也不會少了什麼,依舊有這個優秀的女人帶給他一份恆久不變的幸福。
鄭焰紅買完之後喜滋滋轉過身,就看到丈夫站在那裡了,開心的嗔怪道:“看你這個人,來了也不說一聲,嚇我一跳。”
趙慎三溫柔的走近她,伸出胳膊攬住了她的肩膀,擁着她往前走。那個店主看到了就羨慕的說道:“怪不得您這麼漂亮,先生也這麼帥呀?哎呀你們一家子要是一起出來了,還不得羨慕死人哪?”
“呵呵是啊,我們倆兒女雙全呢!”趙慎三得意的說完,擁着妻子就往男孩子的地方走去了。
鄭焰紅不放心的問道:“黎書記找你回去幹嗎去了?我看你這麼開心,應該不是勸你把名額讓給那個劉涵宇吧?”
趙慎三淡淡的說道:“老婆,這會兒別提他好嗎?想想看,因爲工作忙,我們夫妻倆多久沒有一起逛過商場了?走吧,咱們給一家子都買些禮物好不好?包括咱們倆。對了老婆,上次巧蘭姐給咱們一張沙發券,我們還沒空領呢,等下換換沙發……”
說到這裡,他趴在妻子耳朵上耳語道:“巧蘭姐說沙發好軟,今晚怎們可以在上面試試看哦。”
鄭焰紅看他那麼神秘,還以爲他說什麼呢,聽完了才明白是輕薄她,就臉色緋紅啐了他一口說道:“我呸,還縣委書記呢,大庭廣衆說這個,羞不羞啊?也不知道受什麼刺激了,這麼顛三倒四的。走走走,買禮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