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面對喬遠征的勸誡,居然真的如同沒了心臟的空殼一般,居然是無論譏諷吵罵,還是好言好語相勸,統統都是不置一詞,一直保持着沉默。(小說)
喬遠征說了一陣子,看好似面對一塊木頭一般,也不禁有些氣餒了,就懊喪的說道:“**的趙慎三你到底打得什麼主意?會不會放句屁啊?難道我說了半天都說給牆聽了嗎?你就是頭豬也該哼哼一聲啊!”
趙慎三終於痛苦的說道:“遠征兄,你我兄弟,我也不跟你說客套話了,家裡的奶奶跟父母孩子,還盼你有暇時照看一二,我在這裡也並非是真的想要遁入空門了此一生,只是最近我覺得我需要這裡的氣氛來緩解我心頭厚重的壓力,而且有些事……我還需要時間來想通,所以暫時還不想離開這裡,所以請你不要再勸說我了。”
看着趙慎三那種發自內心的痛苦,更看着他毫無生氣的眼神,以及飽含着濃濃寥落的語調,喬遠征明白這個人這次真的是傷到了極處,一時半會兒的想讓他走出低谷回到正常狀態也不可能,而且即便讓他回去了,橫亙在他心頭的那根刺還沒有拔出,熟悉的環境只會讓他更加的鑽進牛角尖,越發不能自拔,他也就打消了這次就帶走趙慎三的想法了。
兩兄弟於是不再說話了,一起坐在山邊的石頭上,看着黑黝黝的山下,任山巔的風吹着他們,但兄弟間的情愫卻在沉默間默默的濃厚。
了悟大師跟李文彬的身影終於出現在後門邊了,李文彬默默地走了過來站在兩人身後,突然幽幽的說了一句:“唉!如果上天也能夠給我一個逃避工作的理由,我也一定會來找大師一起享受着清靜無爲的生活的!可惜呀,我李文彬沒有你趙小三瀟灑,更加不可能丟的下我的事業跟我的家人,所以註定我沒有你這樣的福氣,還需要在塵世上忍受辛苦操勞啊!”
趙慎三趕緊轉過臉,看到一身便裝滿臉慈愛的李文彬,習慣性的叫了聲:“李伯伯……”但很快就意識到這麼叫不對了,趕緊改口叫道:“李書記,您……謝謝您爲了我專程跑一趟雲都,我也明白您對我的一片拳拳愛心,怎奈慎三已經對塵世了無掛礙,更加無法擔負起您厚重的期盼,所以很對不起您,恐怕要讓您白跑一趟了。【‘小說`】”
李文彬帶着些譏諷一曬說道:“切,你小子未免太會記仇了,我也無非是對你太過器重,一時之間被郝遠方弄得錄音帶矇混住了,我也是人啊,又不是神,怎麼會明辨是非到一時之間就能聽出那是拼接的玩意兒呢?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吧?再說了,我一個長輩,就算慪氣說了你幾句不中聽的話,讓你以後不準叫我伯伯了,你何至於就真的不叫我伯伯了?至於你說的回去工作不工作,老實告訴你小子,我根本就沒打算接你回去,你的心病不在我這裡,雖然是我讓對你停職待查的,但要解開你的心結,那個繫鈴人可不是我,但我估計也很快,你呀,解開了心裡的疙瘩就趕緊去省裡找我報到就行了!遠征,咱們該走了,就別打擾兩位大師靜修了!”
喬遠征跟趙慎三都是一愣,沒想到李文彬專門跑來一趟,居然連勸說趙慎三都不曾就要走了,難道說他此來就僅僅是爲了拜會了悟大師嗎?
無論如何疑惑,也只能是乖乖的聽話了,喬遠征就跟着李文彬走了,而趙慎三默默地送他們到山門口,看着他們上車而去的身影,他的心裡不由的涌起一陣寂寞……
李文彬回到市裡就通知了黎遠航他先過來了,嚇得還在市委安排明天迎接事宜的黎遠航屁滾尿流的趕到李文彬住下的賓館,再三請罪不知道爲何李書記會突然間如此神出鬼沒的出現在雲都?李文彬告訴他不耐煩明早跟着大部隊羅嗦,更加想提前來一晚上見見鄭焰紅,讓他彆着急。
黎遠航一聽李文彬要見鄭焰紅,就明白一定跟趙慎三有關,就趕緊解釋道:“李書記,其實關於小趙的職務,我也一直是在艱難的替他頂着呢!唉!您是不知道啊,因爲現在桐縣的工作已經成了全國矚目的樣板工程了,不說別的,就單單絡繹不絕的參觀團就夠那個新調來的**志受得了,以往小趙在的時候仗着人頭熟,老資格,下面好多肥一點的科局級單位還買他的帳,總是把那些招待任務給分攤下去,縣財政的負擔就小了很多,可是現在這個**志新來乍到的誰買她的帳啊!所以就單這一項都找我叫過多少次苦了啊,而且這女人也算是個心眼子多的,有好多事情她處理不了的話,就直接讓下屬單位的領導找市裡的對口領導彙報,這下可好了,就連市裡的班子們也是一片叫苦聲啊,一個個都圍着我問到底小趙幹不幹了?爲什麼桐縣現如今已經是全國樣板工程了,還瀕臨國家首長親自來調研驗收,卻就這樣放任一個縣委書記長期沒理由的不上班呢?您說我能怎麼辦?唉!我怎麼不知道您對小趙的感情呢?所以但凡有一點法子,也不會跟您打電話叫苦啊!”
李文彬微微笑笑說道:“遠航同志,首先我要糾正你幾點錯誤的認識。第一,桐縣的女縣長無法掌控全局的原因我已經說過了,那隻能是你黎書記用人不力,至於你出於什麼考慮讓這個**志去那麼複雜的地方擔任縣長,我想不用我多講吧?而且,據我所知,趙慎三同志請假之前是把黨委的事務委託給縣委副書記管理的,而那個老同志在縣裡德高望重的很得人心,處置黨委事務也很是得體,你幹嗎突然之間讓組織部出面口諭桐縣,讓那個**志黨政一把抓啊?第二,就那個**志的威望,你不是說在縣裡不足以服衆嗎?那又爲什麼她一發動,中層幹部就紛紛給市裡的對口分管領導施加壓力呢?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說我對小趙有感情不願意你罷免他,這一點你錯了!而且錯的非常離譜,因爲我李文彬在h省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因爲私人感情任免過任何一個幹部,一個區區趙慎三無非一個縣處級幹部,何德何能讓我對他情有獨鍾啊?我爲什麼關注他你不知道爲什麼嗎?所以我覺得你今天跟我說這番話十分的不得體,十分的多餘,更加十分的欲蓋彌彰!”
黎遠航可不傻,李文彬一番話雖然是帶着笑意侃侃而談,但內中暗含的風刀霜劍他可是一點都沒錯過,登時就面紅耳赤的不敢說話了,正好已經結了喬遠征電話的鄭焰紅也走了進來,看到黎書記也在,神色微微一冷,打了一句招呼:“李書記,喬處長,黎書記好。”
李文彬可沒有給鄭焰紅好臉色,直接就沉着臉問道:“鄭市長,你作爲一個政府一把手,對於現如今雲都最重要的工程怎麼持這種草率的態度呢?你看看遠航同志都被你的不作爲弄得腹背受敵了,你如果感情跟工作拎不清的話,我建議你也學學趙慎三同志,乾脆遁入空門去當什麼‘空寂’大法師去算了,別佔着位置不幹活,弄得下面一片罵聲的。”
鄭焰紅多要強的一個人啊,被省委書記這麼責罵,如果是平時早就炸了起來辯解,可今天她卻神經了一般猛地撲到李文彬腳邊,居然蹲在地上拉着李文彬的手使勁的搖晃着,滿臉的激動跟震撼,期期艾艾的問道:“李……李伯伯,您剛剛說什麼?什麼趙慎三遁入空門做了空寂法師?他去哪裡了?您知道嗎?您快告訴我吧!你叔叔……求您!求您了!”
看着這女子滿眼的悽楚跟狂熱的希望,那種對趙慎三無比真摯的感情一覽無遺,縱然是李文彬想要拿拿架子,卻也不忍心起來,因爲他眼前同樣出現了趙慎三那雙包含痛苦的雙眼,明白這對年輕人雖然貌似已經無法複合了,但兩人心裡那份愛卻因爲離別反而更加濃厚了,所以,也是時候讓他們自己去解開這個心結了。
“哼!你搖晃我幹什麼?你多厲害啊,逼走了老公鬧出了一幕全省出名的鬧劇,讓我這個主婚人都好沒顏面的沒派上用場,此刻哭着喊着管我要什麼人啊?要找你難道不知道他會去哪裡嗎?你們倆在一起那麼久,如果小三出家會去哪裡你都猜不出來的話,我看你就算找到他意義也不大了吧?”李文彬雖然已經心軟了,卻還是覺得有必要給鄭焰紅一點教訓,就繼續訓斥道。
鄭焰紅默默地聽完了,神情很是悽楚的沉默着,黎遠航不知道兩人在打什麼啞謎,傻傻的看着,當看到鄭焰紅雙眼越來越亮,臉頰也一改這些天的蒼白,換生了一中激動的潮紅時,就明白她一定想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