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貴原本就是一個商人,對於接觸行政人員有的是手段,此刻就笑的老臉上都是菊花摺子,謙卑的說道:“呵呵呵,也行啊,丫丫,既然趙書記賞臉,咱們就一起吧?正好趁空把我的事情也說說,省的再麻煩趙書記了不是?”
“丫丫?呃……哦哦哦,我聽錯了聽錯了。<>”趙慎三猛然間聽這位比他爸爸看起來還要老相的老爺子叫女兒的名字,吃了一驚,但很快就看出來這老頭是跟劉涵宇說話,就趕緊遮掩了一下。
劉涵宇卻早就把趙慎三家的情況摸了個一清二楚了,此刻就笑着說道:“看你老李,怎麼在什麼場合就叫我小名啊?看人家趙書記都誤會了,人家家裡的小千金也叫做丫丫來着。”
李富貴趕緊道歉道:“哦哦哦,原來這樣啊,哈哈哈,那可真是有緣啊!”
劉涵宇說道:“趙書記,不好意思,我在二樓還有一桌客人要去招呼,我們家老李找你有點事情,你們慢慢談,成就成,不成就不成,我可從來不摻和他生意上的事情,真不需要看我的面子。”
趙慎三看這女人說的那麼真誠,倒不好意思直接就不聽人家說什麼了,就笑着說讓她儘管去忙,他一定陪好家屬的。
劉涵宇走了之後,李富貴才說道:“趙書記,小劉小名叫鳳丫,我習慣叫她丫丫了,不好意思跟您家千金重名了。”
趙慎三一愣之下“噗哧”笑了說道:“呵呵呵,李大哥你可真是禮數周到,就算是重名也是我女兒小重了劉縣長,怎麼你給我道歉呢?行了,咱們第一次見面,原本我應該跟你喝一杯的,可是現在中午有禁酒令,我也不敢頂風違紀啊,那就以茶代酒,敬大哥一杯。”
原本趙慎三舉起茶杯伸向李富貴,作爲平輩的人只需也端起茶杯碰一下就是了,可李富貴卻趕緊站起來彎着腰雙手舉起自己的杯子,把自己的杯口一直錯到趙慎三的杯底飛快的碰了一下,更加滿臉都是誇張的諂媚說道:“嘿嘿,怪不得我們家小劉總說趙書記是一等一的好領導好班長,說跟着您幹能學很多本事呢,今天一見,果真是儀表堂堂,平易近人啊,認識您,真是我的榮幸。”
看着一個父親樣的老頭子這麼奴顏婢膝的對自己,而且還是跟他平級的同僚的老公,這可就讓趙慎三十分吃不消了,他哭笑不得的求饒道:“李大哥,您能不能不這麼客氣啊?論級別,我跟劉縣長肩膀四齊,論年紀,您更是當仁不讓的我大哥纔是,怎麼您非要弄得這麼客氣呢?咱們弟兄倆好好說會話不行嗎?”
李富貴卻始終如一的卑微着,好似趙慎三是李文彬一般恭恭敬敬的看着,就連坐下也是斜着**坐了一半椅子,兩人又扯了一會子閒話,終於他轉入正題了:“趙書記,我原本的生意大多在a省,但我家小劉突然調到雲都來了,我也總不能爲了生意鬧一個兩地分居呀,所以就很沒出息的跟着小劉過來了。剛來也不瞭解行情,就貿然在雲都搞了一個房地產公司,但您也知道,現在城市房市都是有價無市,沒什麼搞頭,反而是在風景區蓋那種小戶型的休閒房很有前景,前幾天您不是搞了個什麼風景區帶動小農經濟的路子嗎?我看了就覺得很好,如果能在您的項目裡拿到一點改建新農村工程啊,或者是以項目開發爲由批一點建築用地,都可以一舉兩得。你們縣裡找別的公司也是找,找我也一樣,我可以保證我的公司資質齊全,質量過硬,決不能給小劉和您下巴頦底下支磚頭的。當然,該有的股份也好,提成也好,我都按照老規矩一點不少行不?”
趙慎三暗暗吃了一驚,心想這個人別看表面上跟搖尾巴的狗一樣沒品,說出話來的確是滴水不漏,十分上道,而且他能夠嗅覺靈敏到這麼快就盯上了趙慎三準備大規模開發的山區旅遊興農計劃,想伸進一腳來佔一塊地方,可這個人也有趣,他老婆都在這裡上班,他難道就不怕有以權謀私的嫌疑嗎?
李富貴看趙慎三聽完他的話低頭吃飯不語了,知道他在權衡,但他卻不想給趙慎三考慮的時間,就緊逼一句說道:“趙書記,您如果害怕我家小劉在縣裡,我承包桐縣的工程有嫌疑的話,別的縣也行啊,只是我知道好多大項目直接都被大順昌公司給攬去了,您不是跟大順昌的老闆是至交嗎?如果您能幫我牽線搭橋一下,我從他們手裡拿工程也是一樣的,鳳泉有好多個地方位置都不錯,也很有搞頭,如果您有興趣,象徵性的投點資,我給您一些股份一起幹如何?”
趙慎三更加對這個小老頭刮目相看了,更加覺得就這麼神神叨叨的兩口子,沒幾天呢就把他的老底都快摸透了,什麼他跟大順昌的老闆是好友,看這隻老狐狸的笑臉,明明就是知道大順昌原本就是他趙書記的公司,這是來搶飯吃了呢,只是這麼隱秘的事情知道的原本也就三五個人,省領導別說了肯定不會泄露,剩下的可就只剩下黎遠航跟鄭焰紅了,難道是從黎書記哪裡走的風?應該不會啊,黎書記跟着兩口子能有什麼交情呢?居然能夠爲了這個女人先是想順勢拿走他的縣委書記,現在居然連生意都要拱手讓人了?
趙慎三想到這裡自己都覺得絕無可能,就想着也許真是這老頭子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他跟方天傲的關係,這才上門的,就笑了笑說道:“李大哥,我可真不能不佩服您做生意做的精明,我這邊工程還沒策劃好呢,您就上門來了。<>不過您找我可是捨近求遠了啊,因爲旅遊興農原本就是政府工程,我這邊調子一定,怎麼幹可是劉縣長的事情了,您怎麼不找她偏找我呢?其實我看只要您的公司資質齊全,實力雄厚,參與投標競爭也是可以的嘛,也沒誰規定自己人開公司不能參加投標啊!”
李富貴更加甜的笑了笑說道:“好我的李書記啊,您就別逗了,我家那丫頭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她也就是個幹活的命,您指揮到哪裡她打到哪裡罷了,還真能拿的住這麼大的主意啊?可能您對我的實力不太清楚,我今天把我公司的註冊單據以及旗下建材、建築分公司的從業資格證以及人員配備情況都拿來了,您先看看再說吧。”
這老頭還真是辦事情有充分的準備,居然伸手就從身邊的公文包裡拿出來一個檔案袋遞給了趙慎三,弄的趙慎三措手不及的十分爲難:“哎呀,李大哥李大哥,您可別讓我看,我都說了現在還沒有項目招標,等有的時候,您直接拿給項目辦就是了,我從沒做過生意的人,就是讓我看不也看不懂撒!”
李富貴也不勉強,笑着收了回去說道:“也是,趙書記任重道遠的人,這東西自然不屑研究了。對了,您對你們縣裡的鼎盛公司瞭解不?有個朋友介紹說他們的公司想要出售,我也正打算在有工程可做的縣市區弄一些分公司,今天過來一來是跟您見見面,接接頭,二來就是去這個公司看看,瞭解一下事情可爲不可爲。”
趙慎三更加覺得頭大了,對於這個倒了血黴的鼎盛公司,他一向覺得應該叫倒黴公司纔對,看看劉天地因爲這個公司弄得好好的縣長沒了,弄回來的錢也沒了,現在一個空架子在那裡,這老頭居然要當冤大頭,可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了!他正想好言相勸說出實話來,猛然間看到李富貴目光閃爍,裡面盛滿了得意的狡獪光芒,心裡打了一個突,覺得這件事好生詭異,劉涵宇多精明一個人啊,而且劉天地那筆款子最後查封歸還的時候還是她經手的,她能不瞭解箇中底細?怎麼會這個老頭子卻來向他打聽呢?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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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盛公司我倒是跟他們打過交道。”趙慎三轉念間起了提防之心,字斟句酌的說道:“當初這個公司的真正老闆就是前任縣長劉天地,公司倒是實力挺好,也曾經在早期建造過好幾處挺不錯的高檔住宅區,聽說也盈利不少。只是因爲後來用人不當,用了個惡霸當經理,導致了一場人命案,處理完之後就沒怎麼了解他們的情況了。李大哥既然有心收購,還是好好調查調查的好,你們畢竟在商言商,萬一有什麼不妥的話,砸在手裡可就不好辦了。”
李富貴趕緊浮起滿臉的感激說道:“嘖嘖嘖,要不怎麼說辦什麼事情都需要先找自己人打聽打聽呢,就您剛纔跟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吶,我一定會仔細的,謝謝您。”
趙慎三可是再也不想跟這個老滑頭坐下去了,剛好看到喬麗麗過來接他,就站起來說道:“哎呀李大哥,原本應該多陪陪您的,你看看催命的又來了。我下午還有個會,得回去準備了,這樣吧,等我這幾天去雲都,專門請李大哥喝酒好不好?”
李富貴趕緊答應着站起來送趙慎三,看着他的身影出現在樓下上車走了,才坐了下來,但他臉上卻已經沒有了低俗跟諂媚,完全是一種高深莫測般的深沉了。
這件事情過後幾天,完全沒有李富貴的消息,劉涵宇也從來沒有再提起過一次,趙慎三就把這件事忘記了,誰知道這天上班,喬麗麗不經意間說道:“小高告訴我,劉縣長她老公準備把鼎盛公司給收購了,現在正在談呢,這老頭子估計是看劉天地走着背字,把價錢壓到肉裡頭了,兩下僵持着呢。”
趙慎三沒在意的說道:“其實要我說,只要能出手,即便價錢低些也出手罷了,劉天地再搞這個公司實在是沒什麼意思了。”
喬麗麗笑道:“哈哈哈,原本就是活該,巴不得劉縣長家老頭制住了他呢,也給小高出出氣。”
“你小女孩子家管人家的事情幹嘛?以後跟小高說話別那麼口無遮攔的,弄不好就被誰做文章了。”趙慎三訓斥道。
“知道了。”喬麗麗吐了吐舌頭,鑽進自己屋裡去了。
趙慎三近期的業務重點就是在冬天的雪災中給他帶來無限麻煩的清水河鄉。這個鄉在桐縣雖然是經濟基礎最差的一個鄉,更是範圍最大的一個鄉,但是卻因爲跟鳳泉縣僅僅一山之隔,毗鄰的風景自然也相差不大。隨便一處山溝溝,都是上有山下有水盡頭又飛瀑,說不盡繁花野草滿山開放,飛鳥松鼠悠然自得,更有豐饒的山核桃、獼猴桃、柿子、山楂、沙梨等營養豐富的野生水果,真是一派未經雕琢的天然景觀。
在趙慎三看來,這個地方窮,純粹就是因爲前任領導不下去實地勘察,更加沒有把心思用到脫貧致富的改造上來,生生讓山裡的善良老百姓守着金碗沒飯吃。
爲什麼窮?一個字---路。
清水河雖然跟鳳泉一山之隔,但人家那面因爲鳳泉山景區,境內兩條高速交匯,更加在溫泉、鳳泉山留了兩個出口,直接跟省城相通,自然是交通便利之極。而這邊呢?則是一條多年的黃土路,下雨塌方了再修修,路面坑窪了再補補,平常尋常的小轎車根本就不敢跑,路面上的裂縫說不定就把車陷進去了。山民們有些有錢些的,統統都是買了摩托車代步。有什麼土特產也運不出來,都在當地三文不值兩文的被小販們收走了。就靠那幾畝地,縱然是年年豐收,又能有多大的收成?也無非是夠吃罷了,所以經濟條件真的是很差。
趙慎三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修路。
他已經跟市交通局、規劃局等單位都協調過了縣內的幾條公路。另外他還在省城頻繁的協調,也已經初步跟省交通廳達成了協議,之後從鳳泉—省城高速再弄一條支路,讓高速公路從鳳泉的溫泉鎮開始到桐縣的清水河神牛峽,開出一條15公里的分支,出口就在清水河最整的最好的農家旅遊區。要是通了,省城的人想週末過來享受天然氧吧般的農家樂,那可是方便快捷的很。
另外桐縣境內通往幾個縣裡着力打造的鄉鎮的道路,也需要跟市裡趕緊協調好劃出線路,一旦確定下來之後,光是施工、協調資金等事項就夠頭疼的了,所以趙慎三在辦公室裡坐的時間很少,大多數時間都在馬不停蹄的奔波在雲都或者是省城的路上。
於是乎趙書記在一個週一,因爲要直接守在省城坐等省交通廳批那條十五公里的計劃,就不去縣裡的直接在省裡等人家上班,臨時讓喬麗麗去取一些款子給他打過來他要中午安排一下,沒想到都到了九點了還沒打過來,他就發火了:“麗麗,咋回事?不知道我急着用嗎?幹嘛還不趕緊給我打過來?”
喬麗麗委屈的說道:“劉縣長說了,今後任何領導都不允許提前支取現金然後用發票沖掉,還說咱們縣委這邊的特殊費用讓縣委辦提前造好預算,以辦公經費的名義支出來,到月底的時候按發票多退少補。”
趙慎三聽的心頭一陣懊惱,心想這女人還真是事兒稠,以前都是這麼樣先用後衝的,爲什麼好端端的突然卡他呢?他怒不可遏的衝麗麗吼道:“算了,你去告訴縣委辦公室李主任,讓他去陪劉縣長轉圈子吧,耽誤了高速公路審批,我看是誰的責任!”
說完,怒衝衝掛了電話,但生氣歸生氣,事情該辦還得辦啊,要知道人家省廳憑什麼單單爲了你一個**大的山區鄉專門開15公里的高速公路啊?而且這段路還需要挖空一整座山做一個隧道,日後就算收費貴一點,也不知道啥猴年馬月才能收回成本了。如果不是趙慎三走了上層路線再三的磨,人家也不會答應批的。這眼看就剩下一哆嗦了,怎麼能因爲沒有打過來錢就不弄呢?所以他氣呼呼的從自己卡上去了些錢安排好了東西,拿着就去省廳了,一整天腿都快跑細了,到這裡批一下,到那裡蓋個章,中午又請吃飯,一直到日落西山,這件事纔算是徹底辦好了!
晚上趙慎三回到家,已經累得癱在沙發上不想動了。同在一個小區住,所以趙媽媽經常帶着一個家裡請的阿姨幫他們打掃一下,順便做好飯。今天老太太自己過來了,看兒子累成這樣,老太太心疼極了。
剛好擺上飯,鄭焰紅也回來了,看到婆婆過來,很親熱的打了招呼道了謝,然後就坐到趙慎三身邊嗔道:“你這個人,既然已經回來了,怎麼還讓媽在那裡忙呢?媽媽不回去,那邊也等着呢。”
趙媽媽趕緊說阿姨在家做飯,她不急着回去,也在這裡吃飯的。
趙慎三疲憊的說道:“唉!我今天就爲了弄一個高速公路審批手續,從上午跑到下午,這還是我人頭熟,你說如果是一個兩眼一抹黑的老百姓想辦這樣的事情,那還不得跑三天啊?”
鄭焰紅笑了說道:“是啊,咱們國家的辦公程序繁瑣我估計是世界排名很靠前的,怎麼你拿下來了?恭喜恭喜。”
“哼,說起來氣死了,今天我們那位寶貝縣長不知道又發什麼神經呢,居然不允許我提前支取活動經費了,弄得我掏自己腰包墊支了才辦下來。”趙慎三想起來上午的事依舊餘怒未消。
“呵呵呵,按理說呢,政府一把手管財政,這樣做也無可厚非,不過她明知道你在跑項目還這樣做,動機就很成問題了。”
“什麼動機?她無非就是依仗那杆筆抓在她手裡,不用用心裡不舒服罷了,還能怎麼樣?”趙慎三倒沒想那麼多。
“你呀,還真是好騙,我要是你的搭檔,也要這樣弄你一下子!”鄭焰紅說道。
“啊?怎麼說?”
“這多簡單啊,就是說這樣一來,你趙書記今後但凡是花一分錢出來協調工作,回去報銷的時候都要經過她趙縣長,這樣的話就把你的花銷一分不差的掌握在手裡了。如果你們一旦出現矛盾,好多根本不能拿到桌面上說但又的確是因爲工作花掉的錢可就成了你大大的把柄了,此是一。還有就是這個下馬威一開頭,你如果不解決的話,日後你就需要經常地墊支了,而且在你去報銷的時候,因爲數額以及發票的原因,估計還得被她卡。就你那脾氣,沒兩次估計就得拍桌子,這可就正中人家下懷了,到黎書記那裡告一狀,哭哭啼啼說你趙書記野心大大的,想把政府權力也抓過去,你可就四面楚歌嘍!”鄭焰紅不愧是自己也是政府一把手,轉瞬間就把劉涵宇的小心眼分析的無比透徹,一番話只把個趙慎三給聽的目瞪口呆,半天不想說話了。
鄭焰紅分析完了,卻也不給他如何應對的建議,站起來就去洗了手,跟婆婆一邊閒話一邊吃飯。趙慎三等了一會兒也過來了坐下吃飯,卻不再提起自己工作的事情了。
第二天趙慎三回到縣裡,喬麗麗看到他就撅着嘴牢騷道:“趙書記,也不知道劉縣長吃錯什麼藥了,昨天就您的協調費用,李主任(縣委辦主任)都親自去找她商談了,說您這些天正在忙修路的大事,不可能每天都回來講明白那些需要費用的,無非是按慣例罷了,之後縣委辦公室會跟財政局溝通走平賬的,幹嘛非得在這節骨眼上卡咱們啊?您猜怎麼着,劉縣長就因爲李主任說錯了一個‘卡’字,幾乎沒有衝李主任拍桌子,說她僅僅是按照規矩辦事情,可沒有任何想‘卡’您的意思,還讓李主任給她道歉,並且說因爲這個字引起您的誤會她概不負責。最後李主任氣的什麼似的回來了,後來怕耽誤您辦事,把縣委辦的流動經費拿來了一些讓您先用着。”
趙慎三默默的聽完了,臉色卻沒有任何變化,更加沒有置一詞加以評論,只是淡淡的說道:“既然劉縣長這麼做了一定有她的理由,你把這些錢退給縣委辦,說我不用了。”
喬麗麗曾多次跟趙慎三一起出外協調工作,更加有好多東西都是她出面置辦的,自然明白沒有錢是不行的,就吃驚地說道:“啊?那怎麼行?難道事情不辦了嗎?”
趙慎三微微皺着眉頭道:“傻妮子,別問了,我讓你退你就退。”
“哦……”喬麗麗果真不敢問了,拿起縣委辦送來的錢還了回去。
李主任不知道趙書記怎麼了,趕過來詢問是不是不夠?如果不夠他去找縣長批呀。
趙慎三微笑着搖頭道:“不用了李主任,今後我這個書記用錢一概不需要縣委辦造預算給縣長審批,你們就權當我可以不花錢就行。”
“啊?”李主任也是一頭霧水,但看趙慎三不肯解釋了,而且拎起包就要去鄉里視察,也只好告辭了。
整整一天,趙慎三陪着市裡有關部門的領導們在山裡沿着即將大規模修水泥路的線路走了一圈,在清水河的神牛大峽谷路口,還讓市領導們親身經歷了一下趙本山大叔演的小品《三鞭子》,居然真的是把市交通局長彭學智的車給陷在了泥溝裡,還是清水河的鄉領導們跑到村子裡,找來幾個老鄉趕着牛車把車給拉了出來。
通過這件事,加上彭學智在鳳泉當縣委書記的時候原本就是趙慎三的朋友,更加是鄭焰紅在市裡的嫡系,故而十分爽快的就答應了批這幾條路的計劃。即便如此,一整天下來,陪着領導,又是吃飯又是避暑的,要說是不用花一分錢也不可能,喬麗麗拿着趙書記的小包,一路上不知道打開多少次,但趙慎三既然不說這些錢哪來的,她自然也就不敢問。
劉涵宇自從那天實行了“新規定”之後,就等着趙書記找她攤牌,但她除了等來一個縣委辦主任之外,就純屬空等了。整整一個禮拜,她眼看着趙書記兩頭不見日頭的跑協調,跑手續,還不停的召開羣衆工作協調會,她自然也參會了,更明白趙書記忙的都是什麼,還跟趙書記面對面商議過具體的運作過程,兩人什麼都談了,就是這個協調費用問題,趙書記居然隻字不提。她也已經打聽過了,縣委辦送去的流動資金都被趙書記退了,那剩下的就只能有兩個解釋了:第一,趙書記本領超羣,辦這些事情不用花錢;(劉涵宇自己都知道根本不可能)第二,趙書記掏腰包花自己的錢爲公家辦事了。(這倒是很可能的)
但這個人不找她報銷,難道真是錢多的沒地方花了情願高風亮節自掏腰包給縣裡辦事?這趙慎三看起來腦袋也沒進水呀,這種事當然不會辦!
那是爲什麼呢?難道是在給她下什麼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