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就是猜到了方天傲此舉一定是鄭焰紅指使的,而他要尋找方天傲又不被市紀委有可能盯他梢的人懷疑,就只能藉助妻子的身份作掩護了。【`小說`】畢竟夫妻一起吃飯很正常,而盯他個縣委書記很正常,盯市長可就要思量思量了。
“唉!我真是可憐,上午被田主任脅迫答應他一個條件,現在又被老婆逼迫。得,鄭市長請講吧,我無不從命。”
“到酒店後,你只准聽不準參與,更不准問。答應就去,不答應現在你就走,本市長沒空陪你,上班期間不接待老公。”鄭焰紅刁鑽的說道。
趙慎三目瞪口呆的說道:“不是吧領導?讓我裝啞巴?被矇在鼓裡的可是我呀,爲什麼不讓我問?”
鄭焰紅收起了戲謔正色說道:“趙慎三,我不想再重複了,這件事你不要過多參與,對你不好。”
趙慎三沉默了,終於點頭說道:“好吧,我聽老婆的。”
兩人出門,趙慎三的車還停在那裡,他走過去對吳鴻說道:“小吳,你跟徐師傅一起去吃飯吧,下午找個地方休息下,等我電話就是了。”
打發走自己的車,趙慎三拉開市長專車的副駕駛,鑽進去說道:“嚴哥,多日不見了,啥時候閒了帶嫂子侄子去鳳泉玩呀,泡泡溫泉啥的,做兄弟的還能招待不起嗎?常言道有權不使過期作廢,等我不在鳳泉當縣太爺了,你再要這種方便可就沒有了。”
小嚴眉開眼笑的說道:“你嫂子也說過好幾次了想帶孩子去鳳泉溫泉山莊游泳玩,我沒好意思開口。既然趙書記說了,我週末就帶她們過去。”
趙慎三好似想到了什麼,打開手提包找出了一張卡遞給小嚴說道:“這是大順昌的消費卡,嫂子他們如果想泡溫泉、游泳爬山啥的都能刷。我知道我出面她們玩不好,那就讓她們自己啥時候想去圖個自由吧。”
小嚴推辭了幾句,很開心的收下了。整個過程鄭焰紅都聽着看着,卻沒有插嘴問一句,車到了酒店門口,夫妻倆下車進去了。
方天傲已經在房間裡了,身上還穿着昨天那套“殺手”的行頭。看到趙慎三,“忒兒”就笑了:“我看到手機通了一下就掛了,知道你肯定怕有人監聽,也沒給你回電話。你倒是機靈,還知道跟着鄭市長找到我呀?”
趙慎三卻詭異的連連做手勢,啞巴做手語一般比劃不停,就是不開口說話,弄的方天傲莫名其妙的,又看不懂他自創的手語表達些什麼,目瞪口呆的看了個眼暈。
鄭焰紅瞪了裝腔作勢的趙慎三一眼,自顧自走過去坐下了,招呼方天傲道:“天傲,別理他過來坐。你辦的挺順利的,辛苦了,人安置妥當了吧?”
“是的,那混蛋昨天被我連唬帶嚇的,苦膽都差點破掉了,半夜跟我出來,現在就在鳳泉縣委招待所。”方天傲得意的說道。
趙慎三吃了一驚,沒想到方天傲居然把人藏在他眼皮子底下,這還真是比田振林把穆仁義藏在神牛峽賓館更加出人意料。看來論心計,誰都不比誰差。他急着想詢問詳情,剛張口,卻看到鄭焰紅警告的眼神,只好硬生生憋了回去,氣悶的低頭吃菜,那神情就可笑的緊了。
方天傲當然發現了趙慎三的古怪,忍不住大笑着問道:“我可算是看明白了,原來市長妹子不讓他說話呀?很對很對,讓他一開口,還不跟機關槍一樣問得我不知道該回答哪一條問題呀,閉嘴好,閉嘴好。”
趙慎三狠狠地瞪了方天傲一眼,用脣形無聲的說了句:“等着瞧!”
鄭焰紅說道:“上午市紀委送這個人去神牛峽的田振林已經找過趙慎三了,以私人名義拜託趙慎三幫他尋找這個人,他們已經知道人是你弄走的。看樣子咱們動手很是時機,否則他們一定儘快轉移了,再想找可就不容易了。”
方天傲說道:“我昨天囑咐好我的手下,讓他遇到大人物逼問釣魚客是誰,不妨在難以抵擋的時候泄露出是我,就是想讓他們着急一下子。今天都找三弟了,看來真是點到麻穴了。那麼下一步該怎麼辦?”
鄭焰紅說道:“天傲,這個人你有把握已經徹底收服,他會絕對聽你的話嗎?像這種鼠首兩端的小人,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咱們最好放棄。省的咱們這邊的計劃被他打亂了。”
方天傲豪氣沖天的說道:“這點你絕對放心!姓穆的跟他老婆還有剛畢業的女兒都在大順昌工作,我一說給她們轉成正式員工,還提高待遇,讓他女兒當溫泉宮的業務經理,又告訴他跟咱們做對的後果,現在那孫子真恨不得管我叫爺爺呢。絕對不會出問題的。”
“穆仁義告訴你是趙慎三那裡的副縣長趙元素跟計生委主任李輝挑唆的,咱們就採用笨法子,也從這小卒子開始反擊。樹葉動帶動枝條,枝條動必然撼動樹幹,樹幹也動的話,那隱藏的根基還能穩當嗎?天傲,你回去後就讓穆仁義在鳳泉縣城公開露面,尋找到趙元素跟李輝,鬧騰着要他們兌現承諾,趕緊給他調動工作……”鄭焰紅說到這裡,突然沉吟了一下,接着說道:“要不然這樣。【`小說`】讓趙慎三回去後跟着兩個人正面接觸,用咱們掌握的情況點一點他們倆,但你們安排好,讓這個姓穆的人聽到給他承諾的趙縣長跟李主任在趙慎三面前是多麼的卑微可憐,更能震撼他搖擺不定的心,徹底斷了他那邊的路子,才能夠義無返顧的站出來指控這兩個包藏禍心的小人,咱們就……”
鄭焰紅話還沒說完,方天傲就打斷了她鼓掌叫好:“妙啊!這一招小趙明修棧道,我帶穆仁義暗度陳倉用出來,保證讓他們魂不附體,無法收場!焰紅,你還真是一個女諸葛啊!”
鄭焰紅不屑的說道:“切!世人都推崇諸葛亮計謀蓋世,依我看他也就是一個有幾分愚忠的陰謀家罷了。看看他擅長用的那些計策,火攻、礌石填谷,哪一樣不是用無數的人命做代價的陰鷙謀略?這種毫不仁慈的方法就註定了他難成大器,也不全是因爲阿斗扶不起來。爲政者爲了達到目的,一味的使用陰謀就墮入下品了,要用光明正大的陽謀來以德、以理服人。咱們爲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萬不得已使用計策反擊已經很無奈了,決不能損害任何一個無辜者,就讓這幫小人狗咬狗亂起來,讓他們的主子以及主子的主子們心裡亂一亂,知道咱們不是好欺負的就行了。爲什麼我今天不讓趙慎三說話呢?就是因爲他是受害者,如果讓他參與,他必然不甘心在對手慌亂不堪即將露出馬腳的時候收手,但咱們還非得這麼做不可。”
聽到這裡,方天傲更是滿臉的欽佩,趙慎三卻滿臉漲紅,殺雞抹脖子般的比劃着要說話,鄭焰紅斜眼看看他沒搭理他。他終於忍不住了,把手舉得高高的說道:“報告,請示話語權!”
方天傲樂的哈哈大笑,鄭焰紅終於不耐煩的說道:“能不能憋死?如果能就繼續憋着,不能就說吧。”
趙慎三終於說道:“居然是趙元素跟李輝這兩個王八蛋?怪不得那天他們倆找我彙報工作,我提到我因爲被人舉報正在接受調查,這兩個龜孫子神色倉皇的,原來是心裡有鬼啊!憑什麼就要放過他們呀?我絕對不同意!這跟焰紅說的陰謀陽計謀仁義道德沒關係,是不能助長這種官場不正之風!你們知道這兩個人爲什麼要對付我嗎?還不是因爲兩人工作不好好幹,天天拿着事業經費遊山玩水吃喝嫖賭嗎?我正在追查李輝在計生委不作爲、私生活紊亂、浪費公款的各種問題,如果跟我的事情糾結在一起你們不讓查,這豈不是另一種程度上的以私廢公嗎?”
鄭焰紅怔了怔說道:“還有這種事?那個趙元素不是趙培亮同志的兒子嗎?竟然如此不成器?我原本還單純以爲趙培亮是黎書記的鐵桿手下,是他授意兒子……呃,這種事你們還是別知道的好。那這樣情況就複雜了,讓我想想看該怎麼辦吧。”
方天傲雖然不在政界,但商界跟政界的爾虞我詐也分別不大,他在聽鄭焰紅跟趙慎三說話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問題的關鍵,當即一笑說道:“這有什麼難的?你們倆都把簡單問題複雜化了。首先不該把這兩件事混淆在一起,這兩個人無論是受誰指使對小趙採取的行動,有哪一個敢說出來?他們的後臺們也不願意公開吧?或者說不屑於爲了兩個馬前卒現出原形。再有,我帶穆仁義過去找小趙的時候,我肯定不會露面,也不讓穆仁義當着小趙的面揭穿他們倆,聽完你們的話我就帶他走,然後再挑唆他出面找趙元素他們去鬧,這樣的話就把小趙摘出去了,下一步收拾他們倆完全從工作角度出發,跟挾私報復肯定沾不上邊了。”
趙慎三聽了眼睛一亮說道:“這個法子好。我的問題雖然讓我窩火透了,但我明白紅紅讓我放棄是爲了穩定大局,畢竟目前我還沒有脫離雲都,是不能徹底跟他們撕破臉的。但是,從工作角度出發,我絕不能容忍這些尸位素餐的蛀蟲在我的管轄下依舊橫行無忌。該處理我一定要處理,不整頓一下全縣的風氣,怎麼能夠帶動全縣的工作?鳳泉跟桐縣有着本質的不同,這裡經濟繁榮,從農民到市民統統都有了一定的經濟基礎,縣城的頭頭腦腦們手裡就有充裕的資金供他們揮霍。在這種大環境下,領導幹部三公消費現象十分嚴重。這個李輝小小正科級幹部,在計生委就能建立‘後宮’,聽說佳人無數。試想他不給這些女人甜頭,人家憑什麼陪他淫樂?那麼這錢從哪裡來?不從公費裡支出,他李輝一個月撐死了三千塊錢工資,供給這麼多女人可能嗎?我就不能讓他逍遙下去。”
鄭焰紅聽丈夫接納了她爲穩定放棄窮追猛打的決策,心裡一寬,就說道:“沒想到縣城裡面還有這麼奇特的幹部,那就按你們商議的辦吧。等下我走了,你跟天傲好好商議一下該如何進行,我不願意參與這種謀劃。”
趙慎三跟妻子達成了共識,也知道她的脾性的確不喜歡陰謀對人,這次要不是爲了他,她也不會跟方天傲一起搞這個釜底抽薪的計策了。當下果然不再提這個話題,三人一起吃了飯,鄭焰紅就先走了。方天傲跟趙慎三又詳細的擬定了一下回縣城後的操作計劃,一直到下午上班時分,趙慎三才打電話叫司機跟秘書過來,接了他回縣城去了。
穆仁義神秘從神牛賓館蒸發,被觸動的何止是田振林一個人?趙元素跟李輝在凌晨接到田主任電話後,就已經惶恐不安到極點了。上午那兩個會議,第一個趙元素是參加了,看着趙慎三神態如常的主持會議,他心裡暗暗期盼穆仁義的失蹤純粹是個人行爲,趙書記從頭至尾都矇在鼓裡。但第一個會議結束後田振林的來訪,就更在他蹲着的鍋底下添了一把柴草,讓他喝足了作料的鴨子般在鍋上艱難的蹣跚着。
惶恐不安的坐在會議室大休息室裡,趙元素好容易纔等待田振林走了,想湊過去假借彙報工作,看看趙書記的神態是否知道一切了。但趙慎三並沒有回來開會,直接驅車去市裡了。這代表着什麼?他哪裡安得下心,急急忙忙召喚了狗頭軍師李輝中午一起吃飯商議。李輝比他冷靜的多,聽他說趙慎三進市帶着秘書,當即斷言這一定是去辦公事,否則絕不會司機秘書一起帶着的。
這個決斷讓趙元素心裡稍微安定下來一點,他懊惱的說道:“唉!真不該做這件事,你看看趙書記那天跟咱們倆說話,都提到他被調查了,這不是懷疑我們了敲打我們是什麼?要不然他是那麼愛面子的一個人,怎麼會告訴咱們他被省裡調查呢?現在穆仁義這個王八蛋又跑了,肯定是覺察到不容易成功了想要反水。你說他會不會找趙慎三坦白告密,說是咱們倆挑唆他檢舉的?”
李輝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他畢竟老謀深算一點,看趙元素的神態,已經開始控制不住了,看來如果不給這個草包幾顆定心丸吃,沒準這豬頭就自己露出馬腳了,就不屑的說道:“老穆這人我瞭解,膽小怕事又想貪便宜,肯定是聽到風聲不利自己逃走躲起來了。您也不想想趙縣長,趙書記那麼有煞氣一個人,老穆檢舉了人家害得人家副地級沒提拔上,現在他敢找上門去自己作死嗎?人家不找他就偷偷唸佛了!您別這麼惶恐不安的自己亂了陣腳,就算趙慎三是大羅金仙,也算計不到咱們倆會牽扯進來。那天他提到自己被審查,無非是標榜他問心無愧罷了,跟懷疑咱們八竿子打不着。”
趙元素心煩意亂的抱怨道:“唉!怎麼會找了這麼一個窩囊廢呢?一點風吹草動就嚇得溜號了,這不是功敗垂成嗎?上面也是,有這麼確鑿的人證物證,幹嘛不大張旗鼓的雙規了姓趙的公開調查,偏把人藏起來偷偷摸摸的。這下好了,人丟了怪誰?早上田振林主任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完全是一副質問的口吻,**的紀委牛b呀,都這麼跟我說話,可想而知一定是逼迫審問老穆嚇到他了!唉,接下來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不用想。”李輝說道:“反正這件事咱們沒參與過,這是方針,更是綱領。老穆出面不出面,咱們只要咬定沒參與就成。趙慎三也不能沒憑沒據的報復咱們。”
在李輝的“教導”下,趙元素逐漸安定下來,兩人吃着飯菜喝起酒來。懶散慣了的人,又知道趙慎三不在縣裡,劉涵宇縣長也下鄉調研去了,正好偷懶。
而此刻趙慎三已經車進鳳泉了,他看着鳳泉鱗次櫛比的高樓,心裡感慨的想窮縣有窮縣的困難,富裕縣又有富裕縣的弊端,同樣是不好管呀!
“小吳,你跟趙元素縣長身邊的人熟悉不?側面問問他在哪裡,別說我要找他。”趙慎三突然對吳鴻吩咐道。
吳鴻麻利的答應着,兩個電話打過,就忍着笑說道:“趙縣長跟縣計生委的主任李輝兩人中午十一點二十分就到川香園酒店喝酒吃飯。兩點十分結束,並沒有離開酒店,把城關鎮的兩個一把手叫過去替他們結了帳,四個人在酒店帶自動麻將機的房間裡打麻將。”
趙慎三神色未變,淡淡的說道:“老徐,咱們去看看熱鬧。”
徐師傅最大的長處就是沉默寡言,一整天除了把車擦得鋥明瓦亮,跟誰都不大交談。一開始趙慎三不太信任他,現在卻已經開始把他當自己人了。徐師傅並不是不知道好歹,書記的對他信任他當然看得出來,也更死心塌地的伺候了。此刻方向盤一轉,破天荒的說了一句話:“現在兩點四十了,估計有好幾萬的輸贏了。”
趙慎三一愣,震驚的問道:“幹部們打麻將不是消遣的嗎?二十分鐘都能有上萬的輸贏?這不是賭博了嗎?”
吳鴻點頭說道:“趙書記您可能不瞭解,咱們縣的幹部們有幾個喜歡打牌的,他們的一副牌底就是五百一千,還可以另外擱籌碼,一把牌如果自扣和了,七八千萬把塊一點都不稀奇。徐師傅說的一點沒錯。”
趙慎三的臉終於沉了下來,他知道鳳泉縣的領導幹部因爲單位資金充裕,平素三公消費十分奢靡,卻也沒想到居然會聚衆賭博。他臉色一沉,吳鴻跟徐師傅都不敢說話了,車裡就沉寂下來。趙慎三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通了後沒頭沒腦的說道:“川香園。”
車到了川香園不遠處,趙慎三說道:“咱們在這裡稍微停一下。”
領導的指令向來並不需要理由,車停在了街道拐角處。趙慎三靠在車座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車窗外的街景,這條路兩側都是各種各樣的食府。此刻已經是下午上班時間,但每家酒店門口還都停着好多車。稍一注意就能發現,各個單位的公車居多,特別是鳳泉縣科局級一把手通用的雪佛蘭景程車,幾乎每家知名飯店門口都停的有。
一輛黑色的豐田蘭德酷路澤開了過來,越過趙書記的車停在了川香園門口,先跳下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接着,後排的門怯生生打開,一個個子不高的人縮手縮腳的下了車,懼怕一般四處看了一圈,纔跟着那個大個子的人一起走進了川香園。
又過了一會兒,趙慎三看了看錶說道:“三點了,咱們可以去看看四十分鐘這些幹部們能有多少收成了。”
車停好,趙慎三在吳鴻的帶領下走進了酒店大堂,一個漂亮的少婦走過來甜笑着說道:“這不是趙書記嗎?您可是稀客呀,怎麼這麼晚還沒吃飯?走走走,我給您找個清靜的房間,我親自下廚給您燒幾個可口的家常菜如何?算我這個做買賣的巴結領導一下,這頓我請。”
這麼一個善解人意的美豔老闆娘,說出這麼一番親熱無比的話,趙慎三就明白這家生意爲何火爆了。即便是心裡不舒服,也謙和的說道:“謝謝老闆娘。我已經吃過飯了,是趙元素縣長打電話邀我過來打牌解悶的。你知道他們在哪個房間嗎?”
老闆娘眼珠一轉就笑了:“沒想到趙書記也喜歡摸麻將呀?那以後可要常來了,我們店裡後院一排都是配了自動麻將機的茶室,客人們吃了飯直接去打牌方便得很。趙縣長可是常客了,走吧,我帶您過去。”
穿過大廳,就走進了一個四四方方種滿了花草的院落。此刻雖然已經是冬天了,也有耐寒的菊花依舊頑強的在開放着,把院子點綴的很是溫暖的樣子。前面主樓都是酒店經營飲食的地方,中間一座三層小樓隔斷了前後院,抽油煙機“轟轟“響着,隔斷了前後院的聲音。如果沒來過,也許以爲後廚這棟樓就是後院的盡頭了,誰知在老闆娘的帶領下轉過一條窄窄的通道一轉,豁然開朗的露出了另一重院落。後院建着一圈乾淨利落的藍色簡易房,門上標着號碼,聽着裡面傳來“嘩啦啦”的麻將聲,就明白這種房子並不隔音。
“趙縣長他們在888房間,您自己進去還是我領您進去?”老闆娘終究不敢過於造次,領到附近就停住腳步問道。
“你忙去吧,我自己去。”趙慎三不怒自威的說完,也不看那個幾乎全縣所有的領導幹部過來,都喜歡獠牙鬥嘴佔幾句便宜的漂亮女人,自顧自的走近了888。
“趙縣長,你今天手氣怎麼那麼旺啊?我都輸給你兩萬了。常言道賭場得意情場失意,您說,是不是苗苗小姐移情別戀了?”一個略帶些沙啞的聲音,一聽就是城關鎮的黨委書記封修山。
趙元素得意洋洋的笑道:“老封,你輸這麼點就頂不住氣了?我告訴你,我是賭場情場雙得意,苗苗對我死心塌地的,怎麼可能愛上別人?”
李輝的聲音響了起來:“是呀,苗苗又不傻,趙縣長年輕有爲的又多金豪爽,不貼着您貼誰去?我聽說政協的老李頭以前擔任副縣長的時候,就沒少打這妮子的主意都沒成功,偏趙縣長就得手了。不過您要小心些,可別彩旗壓倒了紅旗,那可就不值當了。”
趙慎三再也聽不下去了,猛地推開門就走了進去,看着煙霧繚繞的屋子裡四張瞬間從極度得意淫、邪變得極度恐懼的臉,和藹的笑着說道:“日子不錯嘛,吃吃飯喝喝酒,搓搓小麻將。我怎麼早點沒發現還有這麼好的地方呢?”
四個被抓了現行的下屬哪裡敢搭話,一個個尷尬無比的強笑着,那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趙慎三看着每個人的身邊都有一個專門的小凳子,上面堆滿了紅色的百元大鈔,他依舊淡淡的說道:“小吳,把這些錢收起來,分別清點一下是多少。”
李輝先驚醒過來,趕緊捂着自己凳子上的錢,手忙腳亂的就想抓起來塞回口袋裡,嘴裡辯解着:“趙書記……我們是打着玩的,這錢……這錢也就是做做樣子,等下還收起來的,各人是各人的,只是記個數論輸贏罷了。您可別誤會啊……”
“我讓小吳收錢,就是想替你們統計一下誰輸誰贏。難道李輝同志害怕我這個縣委書記貪污了你的不成?我讓小吳收,他們都不敢拿回去,就你敢。好啊,李主任的可以不收,讓李主任拿回去吧。”趙慎三依舊神仙般沒有半分煙火氣息,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