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主動去找沈明博,他還鬧起了脾氣,關着門不讓她見。
門外天寒地凍的,明珠裹着披風打了一個寒顫:“沈明博你再不開門,信不信等會我揍你。”
沈明博重重的“哼”了一聲:“平日裡讓你揍是我看你是我姐我讓着你,你以爲我真的打不過你啊!”
明珠回想了一下兩人交鋒的情況,雖然每次她揍他他都是放棄了抵抗的情況,但是他就是抵抗估計也沒什麼作用吧,行動再靈活的胖子也都是個胖子,哪有她的攻擊力強。
“那你就打開門給我證明證明。”
“哼,你想騙我開門,我纔不開呢。除非回蘇州的馬車弄好了,不然我就不出門。”
“那麼冷的天哪有馬車給你坐,你就是想回蘇州也得到了開春。”她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把她的信歪解成,因爲他不是蘇家人所以不好留在蘇家的,她的意思分明是怕沈老爹沈老孃過個年孩子都不在身邊,大概說了一句沈家是沈家,蘇家是蘇家,雖然是親戚但是但還是不一樣之類的,就讓他給誤會了。
“那我就要坐船。”
“河水都結冰了,你踩着冰走回去?”
沈明博沉默了一會:“我不管,反正我現在不想見你。早知道你那麼討厭,我就不管你一個人在外面過年可憐,應該書院一放就回家的。”
他這麼一說,明珠就不知道說什麼了。反駁她不是一個人過年吧,他估計要更氣,就像是他的心意像是餵了狗似的,但是贊同嘛,又有點不大好。
在現代她父母去的早,過年這一類的節日她一項都是自個一個人過得,對於她來說過年就是商鋪會有幾天不開門,要提前屯好吃的而已,根本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所以,一開始就沒能想到沈明博留下來是怕她一個人在外面過年寂寞。
對於沈明博來說,她是他姐姐是沈家人,跟蘇家沒有什麼關係,雖然那些孩子叫她母親叫他舅舅,但是卻沒有實際的親緣,明珠在蘇家過年就等於是一個人過年。
想通了沈明博是這種想法,明珠簡直哭笑不得:“你開下門,我有事跟你說,我在外面都要凍成冰棍了。”
“凍了就回你的屋子去,我現在正氣着呢,等到我氣消了再跟你說話。”
既然他都那麼說了,明珠覺得多長也無異,再者她也要好好整理一下要對他說的話,就點了點頭:“那你就慢慢消氣吧,等會吃飯我讓廚房給你送點素菜下火。”
聽到吃素菜沈明博咆哮了一聲:“沈明珠,我要是餓瘦了你看娘氣不氣你!”
可惜明珠已經走遠了,不然還能反駁一句,“娘,做夢都想讓你快瘦下來。”
……
晚上給蘇重脫外衣的時候,明珠正想着沈明博的事,就聽到他說了句:“聽說玫姐兒跟明博鬧脾氣了?”
明珠點頭把衣服掛好,走到桌前給蘇重倒了一杯茶,才皺着眉道:“明博那小子好勸,玫姐兒那兒就要爺多費費心了,你是知道我的,我勸人只會把人勸的越來越惱。”
“勸都沒勸,就覺得自己能勸惱人了?”蘇重笑了一聲,“夫人不如還是親自跟玫姐兒說吧,要是我去說不定越說越亂。”
這還是第一次她提出讓他解決他子女的事,他把包袱又轉扔給她。
見明珠呆愣愣的看着自己,蘇重笑着按平了她眉心的褶皺:“夫人也該學學怎麼跟孩子相處,不然這日子還長呢,總不能每次孩子鬧了彆扭你就躲閒。”
她哪裡躲閒了,那又不是她的孩子,繼女跟她的親弟弟鬧彆扭了,她要怎麼處理?沈明博會跟玫姐兒鬧彆扭,想來也是覺得玫姐兒對她不是十分的敬重,再加上一些七七八八事。
這樣的情況下,她又不想捧玫姐兒讓沈明博更加不高興,但是玫姐兒其實也沒做錯什麼,總不能去教訓她吧。
見她表情糾結,蘇重攬住了她的肩:“在想什麼?”
“在想如果我們如果一直吵架,你會不會休了我,或者爲了面子過得去,不休我但是弄點□□把我毒死。”
蘇重一怔,稍作思考就明白了她這話的意思:“夫人的意思是說覺得這是比我們兩個人吵架還難辦?”
明珠既不點頭也不搖頭,轉而說道:“爺爲什麼會娶我呢?我從小就被我爹孃寵的脾氣就跟個小孩子似的,別說照顧其他人了,我就是個需要照顧的。”
蘇重像是想起了什麼,勾了勾嘴:“王氏去了之後,我本來是想着娶個能照顧幾個孩子的賢良姑娘,我也不知道怎麼到最後就娶了你。”
聽他的語氣頗爲可惜,明珠挑了挑眉:“爺這是後悔的意思了?”
在明珠的目光下,蘇重竟然點了點頭,看到她表情微變,就笑了笑:“當時答應岳父的時候挺後悔的,覺得娶了你不就是家裡不是就養了五個孩子,不過見到你之後,這種情緒就沒有了。夫人,遇到過閤眼緣的人嗎?”
“爺的意思是我合了你的眼緣。”
“我也是到了後面回想,才覺得似乎掀蓋頭的那一眼,我就覺得我和夫人一定會白頭偕老。”
聽到白頭偕老,明珠忍不住笑彎了眼睛:“爺真該去擺攤算命了,看人的第一眼就知道會不會一起生活到老。”
她剛穿越過來的第一晚她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那時候她在她的牀上睡得正迷糊,就覺得天一亮就看到了一個男人笑的春風滿面的看着她。
接着,他就遞了一杯酒水給她,她順勢喝下,接着就覺得自己是在做春.夢。
等到真正的天亮到了,頭疼欲裂的接收完原主的記憶,她就知道她完蛋了。
“夫人呢?聽岳父說你偶爾見了我幾面,還寫了不少關於我的詩句。”蘇重滿是調侃的看着她。
明珠愣了愣:“我爹他怎麼什麼都敢說。”
“岳父喝醉了就藏不住話,那時候我們要從蘇州回京,他扯着我喝了一場酒,就說了夫人你的不少事。當時我醉的迷迷糊糊,第二天想起來岳父說的那些話,再對比看了看你,就覺得那些話像是我做的一場夢一樣。”
在沈老爺的描述下,這姑娘不該是愛他愛的什麼都可以選擇放棄了嗎?怎麼每次一見他就是冷冷淡淡的,就像是隨時想着抽身逃跑似的。
“那時候夫人是怎麼想的?”蘇重突然問道。
明珠眨了眨眼:“還能怎麼想,就是一下從大姑娘變成了別人家的人,心裡有種奇奇怪怪的感覺。”
“什麼奇怪的感覺?”
“就是……”明珠看了蘇重一眼,“爺,我們不是再說玫姐兒的事,怎麼扯到了我們剛見面的時候。”
蘇重含笑:“我也不知道,似乎跟夫人說着事,就容易天南地北的聊起來。”
明珠贊同的點頭,他們之間好像就有這樣奇怪的氣場,上次她在練字,蘇重看到就說了這字體幾句,她那時候就想改善一下她的字,就跟他聊了幾句,最後他們的結尾話,是圍繞着粥是鹹的好吃還是甜的好吃結束的。
“所以夫人覺得跟我吵架了,就不用管教玫姐兒了?”蘇重一句話又帶回了正題。
明珠品了品這話,所以蘇重的意思他們關係好不好,她都要盡繼母的責任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不知道怎麼管教孩子,我一個繼母,管得嚴了鬆了都不好,再說了爺也知道我這個人懶,不喜歡攬麻煩上身。爺既然當初都做好了養五個孩子的準備,現在把我娶回來,雖然我懶了點,但是我需要當孩子管教,爺不是也挺賺到的。”
蘇重斜睨着她:“夫人覺得自個不是第五個孩子?”
“嗯?”明珠茫然,她雖然有時候裝嫩了一點,但是應該不至於在蘇重眼中她是孩子吧.
“對於我來說夫人就是府裡最難管教的那個孩子。”蘇重捏了捏她的臉頰,“本來我想着夫人愛偷懶就偷懶吧,但是後面又發現夫人你是要人推一步才動一步的性子,要是我真的放任不管你,你懶到後面說不定還要自個生自個的氣。”
她的確是個沒有壓力,就容易放任自流的人,但是自己生自己氣什麼的就太誇張了。
“爺說的話我一句都沒聽懂。”
“我的意思就是說,爲夫可能以後都要惹你生氣了。”
他以前想着孩子不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她冷待着就冷待着了,但後面發現要是那麼隨着她,反而會把她越推越遠,她自己也會把自己不當做蘇家人,兩個的關係永遠都隔了一層,也就動了要推她一把的心思。
感情這回事,一直不付出哪會有感情,得讓她開始投入了,投入的多了,而不是他單方面的一頭熱,他纔會得到他想要的。
明珠沒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聽到他說要惹她生氣,明珠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可告訴爺,我說不去哄玫姐兒,我就是不會去的,你就是拿吵架威脅我我也不去。”
蘇重摟着她直接塞進了她的懷裡,那下巴新冒出來的鬍渣去扎她的軟肉:“身體挺軟的,怎麼脾氣就那麼硬。”
“哼。”
“你想要徹底勸好明博,就少不得要跟玫姐兒聊聊,要是隻管一個,過段時間他們還會因爲同樣的事情鬧脾氣,到那時候說不準就比現在難哄多了。”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明珠一臉無賴。
蘇重比她更無賴:“你可得在蘇府生活幾十年,你覺得是內院平平靜靜的好,還是每天鬧騰的好?”
明珠就當做聽不見,不過她低估了蘇重的不要臉程度,誰想到他說了要惹她生氣,竟然是說真的,第二天就給她找了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