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再正常不過的安寢,在路強的感覺中卻是那麼的彆扭。
四個小宮‘女’都是從小就跟在王神愛身邊,連她們的名字都是王神愛給起的。
‘春’蘭、秋菊、冬梅、夏草。很有特‘色’的幾個名字,由此也可見王神愛確實不是那種只知無才便是德的‘女’人。
稀裡糊塗的,在仍有些惶恐的‘春’蘭和秋菊兩個小宮‘女’服‘侍’下,路強不由自主地上了‘牀’,然後老老實實地躺在那裡,連身邊脫去外衣躺着小媳‘婦’也沒敢動一下。
王神愛躺在路強的身邊也是一動不敢動,平時躺在丈夫身邊安寢,也沒感覺出什麼,因爲丈夫的‘毛’病,她也習慣了一個人獨睡。
可如今丈夫的病已經好了,人也像變了個人似的,她要是還能那麼安穩的睡着,那就是她有‘毛’病了。
心中緊張、期盼、害怕,諸般滋味紛至踏來,剛纔靠在丈夫懷中的那種感覺實在太好了,她是多麼想再次依偎在丈夫的懷裡啊!可‘女’孩子特有的羞澀和矜持,又讓她不敢主動靠過去。心‘亂’如麻的,到最後,她也說不上到底是什麼感覺。
這種情形下,路強又怎能睡着,躺了一會後,心也漸漸靜了下來,腦中突然想起剛剛趙休說過要去刺殺桓玄的話來。
趙休能不動聲‘色’地幹掉司馬寶,功夫應該不錯,不過對於刺殺桓玄,他顯然也沒有太大的把握。不然以他對司馬寶的手段,或許他早就對桓玄下手了。
不過話說來,桓玄敢篡位,應該已經具備了相當雄厚的實力,他代表的已經不單是他一個人,而是一個利益整體,桓玄在,還可以控制住它,假如桓玄被殺,那麼這個整體會變成什麼樣?別的不說,他們還會容許自己這個名存實亡的皇帝活着嗎?
這個答案路強猜不出來,他也不想讓這種情況發生,他現在倒有些慶幸自己沒有腦袋一熱,就讓趙休去刺殺桓玄了。
想到這,路強不由輕輕吁了口氣,明天、明天究竟會是什麼樣呢?
聽到路強的吁氣聲,一直沒有睡着的王神愛藉機伸過頭,輕聲道:“陛下可是不適嗎?”
其實路強一直都知道王神愛沒有睡着,只是他一來還沒有習慣被人看着睡覺,另外就是他始終想着外面的事,所以就暫時把她放在了一邊。
現在他已經漸漸適應過來,明天即便有再大的風雨,那也是明天的事,他已經暗暗發過誓,一定要讓自己的小‘女’人過上幸福生活的。
微微一笑,伸手將王神愛整個攬入懷中,湊在她耳邊輕聲道:“是不是沒有我摟着,小寶貝就睡不着啊?”
雖然是千肯萬想,可當王神愛再次被路強摟在懷裡的時候,整個人不由都酥了,尤其現在兩過人身上的衣服還少了很多,跟肌膚相親也沒什麼區別了。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王神愛的身體有如火一般着了起來。滾燙的小臉貼在路強的‘胸’口,膩聲道:“陛下...臣妾...”
路強是個正常的有些過頭的男人,他當然能感受到懷中人已經動情,這種情況下,若說他一點反應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路強向來都不是用下半身考慮事情的,是他的‘女’人,早晚都跑不掉,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慮。
輕輕在王神愛的額頭‘吻’了一下,柔聲道:“好好睡一覺吧!這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我們今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說也奇怪,聽了路強的話後,剛剛怎麼都睡不着王神愛真的感覺一股倦意涌上心頭,張開小嘴,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氣,竟然真的想睡了,因爲時刻憂心自己的處境,她已經很久沒有睡個安穩覺了。
不過在她要睡之前,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擡起頭,輕聲對路強道:“臣妾的閨名叫‘玉’潤,陛下可不要再記錯了”
說完,王神愛就如一隻小鵪鶉似的,低頭鑽進路強的懷中,再不肯擡起頭,不一會就發出輕微的鼾聲。
只要站在王神愛的角度考慮一下目前的處境,就能知道她內心曾經有多焦慮無助,也能明白她爲什麼這麼快就能睡着了。因爲她終於找到她的依靠了。
聽着王神愛嬌嫩的鼾聲,感受着她口鼻中呼出的熱氣,路強心中憐意更盛,拉了拉身上的皮裘,將她蓋得更嚴實些。
“原來她的小名叫‘玉’潤,果然人如其名,‘性’情如美‘玉’般溫潤,人也如‘花’一般的嬌嫩,想必她小時在家也非常招家人疼愛吧?”
路強不由想起剛纔王神愛曾對他說過,她祖父就是大名鼎鼎王羲之、父親也是名聲赫赫的王獻之。
只可惜這兩位大名人都已經故去,自己是無緣再見了,不過想必王神愛的字也能寫的很不錯,以後閒暇的時候,不妨讓她教教自己,別辜負了做一回二王的親戚。
想東想西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路強感覺剛剛睡着的時候,就聽見了趙休在輕聲呼喚自己。
“陛下,該更衣上朝了”
原本就沒有多少睡意的路強,聽到趙休的呼喚,立刻就睜開眼睛。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其實路強心中,未嘗沒有期盼這個時刻快些來到,一是不用總這麼提心吊膽地想着了,而同時,他也更想去見識一下這外面的世界,去感受一下那個曾經屬於自己的位置。
窗外天空剛‘露’出一絲魚肚白,還沒有完全大亮。儘管路強不想叫醒王神愛,可他剛一動,王神愛也跟着睜開了眼睛。兩個人的距離實在是近得不能再近了。
一見‘牀’榻邊站着的趙休,和捧着丈夫朝服的‘春’蘭、秋菊,王神愛就知道丈夫要去幹什麼了。
不知是害怕,還是對丈夫懷抱的留戀,王神愛並沒有立刻起身,反而緊緊地摟住了路強的腰身,頭靠在路強的臂彎,卻沒有說話。
路強還沒有習慣在別人面前親熱,他倒是能感受到王神愛對他的依戀。輕輕拍了拍王神愛的小臉,柔聲道:“乖,不要怕,我很快就回來”
王神愛當然不敢真的耽擱丈夫上朝,稍稍用力抱了丈夫一下後,就‘抽’回手臂爬了起來,在‘春’蘭的服‘侍’下穿好衣服後,又過來親自幫助路強整理朝服。
雖沒有說話,可眼圈卻紅了起來。
想想她從前的遭遇,路強明白王神愛此時的心情,不過卻也不知該怎麼開導她。
衣服很快就換好了,擡起手臂,上下看了幾眼,感覺還不錯,很合身,黑‘色’跑着暗紅條紋的袍服上,前‘胸’用金線繡着一條張牙舞爪的盤龍,頭上的朝天冠上有數條珍珠垂下,不算很長,剛好不影響視線。
這個造型,同電視上演的皇帝服飾差不多,只是真假不同而已。從前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穿上這套衣服,而且還不是假裝的。
換個場合,路強甚至會笑出聲來。他卻不知道,此時的他,在王神愛以及趙休和幾個小宮‘女’的眼中,已經完全變了樣。人雖然還是那個人,但整個人的‘精’氣神卻完全不同了。
從前的司馬德宗也不是小白臉那種,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不過那癡呆的眼神,卻一下把他身上所有的優點都淹沒了。
而重生後的路強則不同,雙目炯炯有神,再配上他高大的身軀,以及整套皇帝裝束。在這大殿內,不論是誰,在路強眼光望過來的時候,都有種想要膜拜的衝動。
路強的這副樣子,讓淚腺比‘女’人還發達的趙休眼淚又差點沒下來。
蒼天有眼,大晉終於出了一位中興之主,大晉有救了,先帝在天之靈也可以瞑目了。
趙休擦了擦眼睛,剛想提醒皇帝不要被人看出破綻,卻見守在‘門’邊的冬梅快步跑過來。
“陛下、娘娘,有人來了”
平時這個時辰也是皇帝該上朝的時間,不同的是今天來促請皇帝的換成了桓玄的人。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已經被趙休判了死刑的臨川王司馬寶。
在司馬寶還沒有進殿的時候,路強已經在趙休的提醒下,重新坐在了‘牀’榻上,張開大嘴,眼神呆滯,儼然又變回了那個白癡皇帝。
趙休暗暗高興,陛下的病不但好了,而且也更聰明瞭,竟然裝得和真的一樣。
只有王神愛又擔心起來,丈夫不會真變回白癡了吧?她這是關心則‘亂’,不過卻也更增加了幾分效果,讓毫無顧忌地推‘門’進來的司馬寶絲毫沒有看出破綻來。
晉朝建國已經一百多年,司馬姓人開枝散葉,已不知有多少族人。所以這個司馬寶雖然也是皇族,但在他身上卻看不到一點司馬德宗的影子。整個人有如個大煙鬼,眼青‘脣’白,一副酒‘色’過度的樣子。
如果按照趙休所說,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就是司馬寶小命終結的時候,那現在也就是他的最後的瘋狂了。
司馬寶爲了能在新帝面前邀寵,可是沒少下工夫,而當時司馬德宗一口氣沒上來,也可以說完全是他的功勞。由此可見他對司馬德宗根本沒有半點親情可言。
司馬寶當然不知道自己死期將至,進來之後,撇着嘴瞟了路強一眼,然後就把貪婪的目光落在王神愛身上。
心中不由嘆息,司馬德宗這個廢物也不知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竟然有這樣的美人陪伴,真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要是新皇同意,怎麼也要把這個‘女’人‘弄’回府去。
儘管司馬寶垂涎王神愛的美‘色’,不過他也知道這個‘女’人不是他能動的。過了會眼癮後,就揮手道:“來人,請陛下上朝”
王神愛已經被路強認定是自己的‘女’人,所以當司馬寶毫無顧忌地用目光調戲王神愛的時候,路強都有捏死他的心思了。
司馬寶身後的人還沒有過來,卻聽趙休‘陰’測測地道:“臨川王,你真的忘了自己姓什麼了嗎?”
太監的官職再大,在皇族人的眼中,也不過是個奴才,甚至連狗都不如。所以聽到趙休的話之後,司馬寶的三角眼立時就豎了起來。
不過他的喝罵聲還沒有出口,眼角餘光在掃過呆坐那裡的司馬德宗時,突然感到彷彿股殺氣向他撲來,他還沒有瞎,當然能感覺出,這股殺氣就來自那個被所有人都認作是白癡的眼中。
嗯?一個白癡怎麼會有這麼凌厲的眼光?聯想起司馬德宗的死而復生。司馬寶心中不由疑‘惑’起來,莫非這個白癡一直都是裝的?
因爲在司馬德宗身上發生的事情太過詭異,所以不由司馬寶不起疑心。
顧不上申斥趙休,司馬寶站定身子,眼睛凝視着路強,好像路強的臉上會生出‘花’來似的。
就在司馬寶疑心越來越重,並準備召喚手下的時候,突然臉‘色’一變,然後猛地用手捂住‘胸’口,好像有什麼東西會從他的‘胸’口鑽出一樣,非常用力,表情瞬間變得痛苦至極,轉眼間,就見一絲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
而此時,天邊的地平線上,一道金‘色’的光芒正劃破黑暗噴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