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老嶇心頭一震,道:“你的意思是……”
俞秀凡接道:“老夫人不作抗拒,在下也下會放過你。”
白髮老嶇道:“你這算什麼俠義人物?”
俞秀凡笑一笑,道:“我既非俠客,也非義士,所以,不用遵守很多對自己全然無益的規矩。”
白髮老嶇臉上閃掠過一抹驚駭之色,但很快就恢復了鎮靜,笑道:“古往今來,黑白兩道中,一向都有着很大的不同,一直支持着雙方在江湖上的作爲。”
俞秀凡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我不是出身於白道中人。”
自發老嶇真的有些害怕,全身微微抖動了一下,道:”你的師父是…”
俞秀凡道:“有人傳投我這身藝業,但卻從沒有人告訴我應該遵守什麼?”
白髮老嶇大聲叫道:“我不信?”但見寒光一閃,森冷的劍芒,已然逼在她的咽喉之上。不禁駭然道:“好快的劍招,老身這一生中,從沒有見過出劍如此快速之人。”
俞秀凡冷然一笑,道:”我不吃這個!你加覺着我不會殺了你。
咱們就不妨試試。”長劍微一顫動,白髮老嶇的咽喉處肌膚破裂,鮮血淋漓而下。
越是生性殘暴、冷酷的人,對死亡體會也越是深刻,他們殺人時,手段百般狠毒,但自己卻是很怕死。白髮老樞右肘關節處,劍傷很重,幾乎沒有再抗拒的力量,何況,俞秀凡的快劍,已使她明白了自己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一陣死亡的恐懼感,襲上了她的心頭,只覺雙腿一軟,嘆了一聲,跪了下去。
這一下,倒是大出了俞秀凡的意料之外,但也使俞秀凡生出了一陣厭惡。
緩緩收回了長劍,俞秀凡冷厲他說道:“看來,你很怕死!”
白髮老嶇道:“是。老身目睹過千百人的死亡,因此對死亡了解的很深刻。”
俞秀凡道:“好!在下也不願殺一個全無骨氣的人。”
白髮老樞臉上突然泛現出一抹笑意,接道:”多謝少俠!”
俞秀凡道:“別太高興,在下的話還沒有說完。”
白髮老摳微微一怔,道:“少俠請說!”
俞秀凡道:“答覆我所有的問話,我滿意了那些答覆之後,你纔可以不死。”
白髮老慪道:“那雖然能逃過你的劍下,但仍然無法逃過死亡,而且死的更是悲慘。”
俞秀凡忽然拔劍一揮,頓然飄飛起一片銀絲,那是黑衣老奴的滿頭白髮,灑落了一地。
她一生殺人無數,但輪到了自己面對死亡時,卻生出了無比的畏懼,望着那飄落一地的白髮,身軀微微抖動。
俞秀凡長劍人鞘,冷冷說道:“造化門中,可能有很嚴厲的門規,但至少你可以晚死一些時間。”
黑衣老摳嘆口氣,道:“你想知道些什麼?”
俞秀凡道:”你不用問我想知道什麼,只考慮你能答覆我些什麼!”
黑衣老嶇道:“咱們試試看吧,老身盡我之能答覆你。”
俞秀凡道:“你是什麼人?”
黑衣老嶇道:“老身是魔音教中的大護法,人稱魚姥姥。”
俞秀凡道:“魔音教主,現在何處?”
黑衣老嶇道:“也在此地。”
俞秀凡道:“爲什麼叫魔音教?”
黑衣老嶇道:”因爲本教是用音律制人,故稱魔音教。”
俞秀凡心中一動,暗道:那地獄門中咐狂人,不是受制於魔音麼,想不到竟讓我撞上了。如能制服了魔音教主,或可解救那一批狂人。心中念轉,緩緩說道:“你們魔音教中,一共有多少門人?”
黑衣老摳道:“我們魔音教中人,主精而不在多,除了教主之外,只有兩大護法和教主門下四個弟子。”
俞秀凡道:“只有你們七個人麼?”
魚姥姥道:“一共十三個人,我們兩大護法門下,還各有三個女弟子。”
俞秀凡道:“剛纔死去的一人,是什麼人的門下?”
魚姥姥道:“是老身的門下。”
俞秀凡道:“那位紅衣姑娘呢?”
魚姥姥道:“也是老身的弟子。”
俞秀凡道:“貴教中有沒有男子。”
魚姥姥道:“沒有,我們全教一十三人,全部都是女的。”
俞秀凡道:”貴教中人,在造化城中是一個什麼樣的地位?”
魚姥姥道:“好聽點說,是客卿地位。如若說的真實一些,咱們是受了壓迫,不得不聽命行事。”
俞秀凡道:“這造化城中,容納的人物不少吧?”
魚姥姥道:“包羅萬象,應有盡有,江湖上有名的門派,大約都有人在此。”
俞秀凡道:“這真是一件很可悲的事!”語聲一頓,道:“叫他們住手吧!”
原來,無名氏、石生山仍在和那紅衣少女打的難解難分。
魚姥姥高聲叫道:“秋兒,住手!”
那紅衣少女應聲後退,脫身而出。無名氏、石生山,也未乘勢追擊。
紅衣少女回頭望去,看師父狼狽之狀,不禁心頭一震,道:“師父!”急步奔了過來。
魚姥姥冷冷說道:“站住!”
紅衣少女停下了腳步,望着魚姥姥出神。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秋姑娘,請過來!”
紅衣少女道:“什麼事?”
俞秀凡道,“如是姑娘不肯聽在下的話,那就只好請令師叫你了。”
魚姥姥冷哼一聲,道:”秋兒,俞少俠既然請你過來,爲什麼不過來呢?”
紅衣少女皺皺眉頭,道:“弟子這不是過來了麼?”緩步行到俞秀凡的身前。”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秋姑娘,令師告訴了在下不少的事,在下也希望姑娘能和我們合作。”
只聽一陣銀鈴似的笑聲,傳人耳際,道:“你想知道什麼,用不着問她們了。我知道的比她們多。”
俞秀凡回頭望去,只見一個身着玄色宮裝,頭戴金花的婦人,站在大廳門口處。那婦人年齡很奇怪,看上去似乎有三十多歲,也像二十多歲,總土,這女人給人第一眼就有一種很神秘的感覺。
在那宮裝婦人的兩惻:各站着兩個年輕的少女,身佩長劍。宮裝婦人的右後方,站着一個白髮老嶇。白髮老樞的身後,並排站着三位少女。
俞秀凡暗中數了一下,連那宮裝婦人在內,計有九人,連同魚姥姥的師徒三人在內,合計有一十二人,整個魔音教,總共有十三人,還有一個未到。
心中有了一個底子,俞秀凡輕輕舉手一招,道:“你們過來。”
無名氏、石生山,經過這數日相處,內心中對俞秀凡已生出了無比的崇敬,感覺之中,確也只有爲人僕從的份兒,立刻應聲奔了過去,分立在俞秀凡的兩側。
這時,站在一側的魚姥姥,突然飛身而起,左掌一揮,拍向俞秀凡的背心大穴。
這等近距離的突起發難,極爲難防,無名氏、石生山,都不禁失聲而叫。
忽然間,劍芒一閃而逝。無名氏、石生山叫聲未絕,魚姥姥已然彼腰斬兩截,濺血而死。
俞秀凡長劍已然歸入鞘中,肅立原地,好像根本沒有動過。這一手快劍表演,使得全場中人,無不看的一呆。
俞秀凡緩緩伸出右手,指着那紅衣少女,道:“秋姑娘,你是要回去呢,還是過來?”
紅衣少女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呆在原地,茫然無措。她已被俞秀凡快劍鎮住,但又顯然不敢背叛魔音教。宮裝婦人原本帶着滿臉笑容,此刻,卻似是被凍了起來,變成了一副哭不得的樣子。”
俞秀凡右手緩緩放到劍柄上面,冷冷說道:“秋姑娘,你是否已決定了?”
紅衣少女忽然微微一笑,道:“決定了。”
俞秀凡道:“是過來,還是回去?”
紅衣少女道:“回去”。轉身到那宮裝婦人的身側。
宮裝婦人緩緩籲一口氣,誼:“你是我所見用劍中最快的劍手。”
俞秀凡冷冷說道:“誇獎了。你大概是魔音教中的掌教了。”
宮裝婦人道:“正是賤妾。”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我們大概是江湖中最小的組合,我們只有十幾個人。”
俞秀凡道:“十三個!不知何故,只有十二位到此。”
宮裝婦人道:“看來,魚姥姥確已告訴你很多事。”
俞秀凡道:“死亡對她有着很大的威脅,但她見你之後,竟然敢起而反擊,足證貴教人數雖然不多,但卻有着很嚴酷的控制。”
官裝婦人道:“一個門下,效忠教主,本屬天經地義的事,有何不可呢?”
俞秀凡冷冷說道:“說的不錯,那本是貴教的事。不過,貴教中人,想加害區區和兩位朋友,似乎和在下有關了。”
宮裝婦人道:“你已經殺了本教兩個人,自己卻毫髮無傷,也該去了。”
俞秀凡道:“你要我到哪裡去?”
宮裝婦人道:“北大街上,有很多歡迎閣下的準備。魔音教,只不過是其中之一。”
俞秀凡點點頭,道:“教主,似是有意放我們一馬了。”
宮裝婦人道:”也許閣下的快劍,有了威懾的作用。”
俞秀凡道:“教主不怕受到造化門主的懲處麼?”
宮裝婦人道:“那是本教的事,不勞費心。”
俞秀凡笑一笑,道:“我看咱們之間,應該有很徹底的解決辦法纔好;免得日後,再度爲敵。”
宮裝婦人冷冷說道:”這麼說來,閣下今天,非要把本教擊潰、殲滅不可了。”
俞秀凡似是突然間變的十分冷厲,緩緩說道:“貴教還可以選擇。”
宮裝婦人道:“請教?”
俞秀凡道:“只要教主告訴在下一句話,從此退出造化城。”
宮裝婦人道:“辦不到!”
俞秀凡突然一邁步,欺到了宮裝婦人身前,道:“教主,造化門中高手太多,在下不得不施用些霹靂手段了。”
宮裝婦人神情凝重,雙目釘注俞秀凡的臉上,緩緩說道:“你準備動手?”緩緩舉起右手,理一理鬢邊散發。
俞秀凡道:“在下不喜歡傷人,但目下的形勢逼迫,在了不能不借劍爲助了。”
宮裝婦人嘆口氣,道:“你不覺着欺人過甚?”
俞秀凡道:“爲了千百位武林同道,在下只好得罪。”
那宮裝婦人右手移到頭插的金花之上,道:“好吧!本教……”
突然銀線一閃,俞秀凡握着劍柄的右手突然一時。那是劇烈奇毒淬鍊的毒針,藏於金花之中,由機簧控制。
俞秀凡雖是聰慧過人,但卻未想到那頭插金花之中,竟然會藏有暗器,在完全意外之下,不足數尺的距離之中,俞秀凡右臂被毒針射中。一種極爲強烈的奇毒,立刻使俞秀凡右臂麻木,握劍的右臂,已完全失夫了作用。
雖然那宮裝婦人明知毒針的厲害,但她仍然不敢稍存大意之心,疾快的向後退了三尺。
這不過是一轉眼間的時光,無名氏和石生山已雙雙搶到了俞秀凡的身前,各亮兵刃,護住了俞秀凡。俞秀凡的右手,已然無法再握住劍柄,五指緩緩鬆開。
目睹俞秀凡的反應,宮裝婦人才格格一笑,道:“小兄弟,也許是魔音教三個字害了你,你想不到,魔音教中人,竟然還會用暗器。”
俞秀凡神情冷肅,臉上全無驚懼之色。
無名氏低聲道:“公子中了毒?”
俞秀凡道:“一枚毒針,射中了我的右臂。”
無名氏道:“屬下瞧得出來,那該是很厲害的奇毒,快些運氣,閉住穴道。”
俞秀凡低聲道:“我不會自己閉穴,你快點了我右肩穴,把毒性閉於右臂。”
無名氏心中雖然覺着奇怪,但卻仍然依言點了俞秀凡的穴道。
俞秀凡左手握着劍柄,輕按機簧,長劍出鞘,冷冷說道:“夫人,咱們再試試!”緩步向官裝婦人行了過去。
宮裝婦人心中有些半信半疑,緩緩說道:“俞少俠,天下不是沒有用左手刀法的人,只不過左手,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練習,像你一樣,突然左手用劍,只怕未必能施出你的快劍手法。”
俞秀凡冷冷說道:“那是我的事,不勞夫人擔心。如是在下一定要死於夫人的毒針之下,在下也要死的瞑目。”
宮裝婦人道:“怎麼樣你才能死的瞑目?”
俞秀凡道:“在下死去之前,先取了你夫人的性命。”
宮裝婦人突然一揮手,兩個佩劍少女,分由兩側欺了上來。
二女在欺身前進的同時,右手一擡,長劍出鞘,兩支劍同時攻向俞秀凡。
俞秀凡左手疾擡,刺了過去。但聞噹噹兩聲,分由兩側向前攻上的二位姑娘,右腕各中一劍,手中的兵刃落地。二女傷的很重,右腕對穿,長劍落地之後,鮮血也淋漓而下。
二女呆住了,宮裝婦人也呆住了。她想不到俞秀凡的左手劍法,仍然是這樣的快速。
俞秀凡對自己的左手運劍,心中也沒什麼把握,但傷了兩個女婢之後,信心大增,長劍平舉,護住前胸,直向宮裝婦人行去。
宮裝婦人冷冷說道:“你殺了我,你將毒發而死。”
俞秀凡的快劍,已給了她無比的威協,使她發覺着,就算她存心反抗,也無法逃過俞秀凡如電光石火的劍招。
俞秀凡道:“我也感覺得到你的毒針毒性很強烈,所以,我必須在毒性發作之前,取你性命。”
宮裝婦人道:“兩個人同歸於盡?”
俞秀凡道:“在下沒有選擇的機會,那也只好如此了。”
宮裝婦人道:“我可犧牲一位護法和兩個弟子,擋你一擊,奪路而逃。”
俞秀凡道:“如是你相信自己有逃走的機會,那就不妨試試。”
其實,俞秀凡心中也無把握。
宮裝婦人想到俞秀凡的快劍,逃走的希望實在不大,只好緩緩說道:“如若咱們換一個兩個人都不死的方法,俞少俠是否同意呢?”
俞秀凡道:“什麼法子?”心中暗道:看來她也很怕死。
宮裝婦人道:“我給你解毒藥物,解去你身中之毒。”
俞秀凡心中想道:這婦人雖是一教之主,但在造化城中,只不過是一個三四流的角色,我要死,也該和造化城主拼個生死。
數年來的江湖經驗,使他感覺得到手段愈狠、心地愈毒的人,愈是怕死。心中念轉,口中已緩緩說道:“如是你給我真的解藥,我就可以放你離開。”
宮裝婦人道:“你說話算數麼?”
俞秀凡冷冷說道:“在下一向言出必踐,不可信任的是你。所以,你也不用動腦筋騙我,給你逃走的機會。”
宮裝婦人道:“聽說你學了天龍禪唱。”
俞秀幾道:“不錯,魚姥姥已經施展過她的魔音了,夫人可也要試試?”
官裝婦人未再多言,探手從懷中取出一個王瓶,倒出一粒丹藥,遞給了俞秀凡。
俞秀凡右臂麻木,左手執劍,不敢棄劍去接。他已學會了謹慎。
無名氏及時行了過來,伸手接過丹九,放人俞秀凡的口中。俞秀凡雖然封了右臂穴道,但強烈的毒性,仍然由行血,滲入內腑,如是再不及時服下解藥,已難再撐過一盞熱茶工夫。
對症之藥,神效快速,藥物吞下,俞秀凡已感覺腹中毒性消退。
暗中運氣,頓覺丹田中一股強大的熱力,直衝而上。那熱力強大無比,俞秀凡感覺到右臂穴道被封中一陣暴脹的痛疼,竟然自行衝開了封穴。
運討的真氣,帶着解毒的藥力,片到間,運行一週天,感覺到右臂可以運用自如時,頓覺精神煥發,精力充沛。這時,他才把少林羣僧傳薪、花無果藥力引導的內力,全部收爲己用。
宮裝婦人只見俞秀凡臉上泛着紅光,裡目閃爍着如電的神芒,心中大是緊張,道:“我們可以去了吧?”
俞秀凡還劍入鞘,淡淡一笑,道:“回答我一句話再走。”
宮裝婦人道:“俞少俠請說!”
俞秀凡道:“人間地獄有一座斷魂壘,裡面有不少人被魔音所困,那可是你們魔音教的傑作?”
宮裝婦人道;“不是。我們還未到那等境界。”
俞秀凡道:“告際我是什麼人?”
宮裝婦人道:“是城主的三夫人綸音仙子的手段。”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的三夫人……”語聲頓一頓,接道:“造化城主,一共有幾個夫人?”
宮裝婦人沉吟了一陣,道:“我不太清楚,但就我所知的,已有五位夫人。”
無名氏搖搖頭,道:“看來,這位造化城主,是一位很會享受,豔福不淺的人。”
宮裝婦人道:“那些夫人,一個強過一個,只要她們願意嫁,任何人都不會拒絕娶她們。”
愈秀凡哦了一聲,道:“能不能告訴我們關於五位夫人的事?”
宮裝婦人道:“這也在咱們的約定範圍麼?”
俞秀凡道:“不是。”
宮裝婦人道:“那我可不可以不說。”
俞秀凡道:“可以,你請便吧!”
宮裝婦人回身行了兩步,突然又走了回來,笑道:“看來,你確實是一個可以信託的人。”
俞秀凡道:“有些人,相處了數十年,仍然是爾虞我詐;有些人雖只匆匆一面,就可以給予信任。”
宮裝婦人道:“你是屬於後一種人。”
俞秀凡道:“姑娘誇獎。”
宮裝婦人道:“我們雖是一個很小的門戶,但也自由自在,我們研究音律,只是想過得舒服一些,賣唱江湖,能多得一些賞銀。
但到了我師父那一代,在這一門學問上,有了很大的變化,己可以用音律影響一個人的行動;傳到我,更上層樓,可以用音律控制一個人,甚至可以殺人。但卻未料到,會被造化門中人看上,把我收人造化城中。”
只聽一聲冷笑,傳了過來,道:“說夠了麼?”
俞秀凡轉頭望去,只見一個全身紅袍,手執金棒的大漢,肅立在入門口處。”
宮裝婦人大力震駭,道:“神火執法!”
紅衣大漢口中噴噴兩聲,道:“造化城中,不是沒有叛徒,但他們至少是在離開造化城門後,纔敢背離;像你們這樣,就在造化城中背叛的事,我還是初次見到。”
宮裝婦人急道:“我們不是背叛,我只是……”
紅衣大漢接道:“我聽得很清楚,怎麼冤你們。”語聲一頓,接道:“四大執法有權隨時處決背叛本門的人,你們一齊上吧,還是束手就縛。”
宮裝婦人道:“我們沒有錯。”
紅衣大漢手中金棒一指官裝婦人,一道金黃光芒,直飛過來。
俞秀凡心中暗道:這是什麼暗器,怎的競有如一片光幕。心念轉動之間,忽聞那宮裝婦人慘叫一聲,全身燃起了一片火焰。那火勢很激烈,一燃之下,不可收拾,全身都陷入了一個大火之中。但聞那宮裝婦人,不停的發出慘叫,似是有着無比的痛苦。
無名氏久走江湖,見過了很多冷血的屠殺,但如此生生被火燒死,也是初次見到,不禁一呆。
就在幾人一怔神間,那紅衣大漢,已連連揮手,打出一道道的黃光。
只聽一陣陣連綿慘叫,傳人耳際。魔音教中人,全數都陷入了燃燒之中。
這真是一場觸目驚心的悲慘畫面,十來個活生生的人,眨限問,變成了十幾團烈火。所有陷入大火中的人,都已無法看到面目,全被大火掩遮。十幾團烈火在竄動,看的人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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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叫很快的靜止,所有的魔音教中人都已經被括生生燒死。
俞秀凡一揮手,道:“你們兩人退開,免得分我心神。”
無名氏、石生山雖然對那俞秀凡還有很多不瞭解的地方,但對他的武功,已經有了很大的信心,依言向後退去。俞秀凡突然一提氣,欺到了紅衣大漢的身側,雙方相距大約有四五尺的距離。
冷笑一聲,俞秀凡緩緩說道:“好惡毒的手段,在下從沒有見過一個像閣下這樣冷血的人,殺人殺的這樣慘酷。”口中說話但心中卻有無比的謹慎;右手早已握住了劍柄。
紅衣大漢冷冷說道:“閣下能使魔音教中人,在片刻間,完全屈服,想必是有些本領了。”
俞秀凡道:“你可是想試試麼?”紅衣大漢道:”你可是覺着我怕你麼?”
紅衣大漢臉色一變,道:“閣下再三的出言相激,那是存心逼我出手了?”
俞秀凡道:“如是我不能對付你,那就不如死在你的毒火之下。”
紅衣大漢說道:“爲什麼?”
俞秀凡淡笑道:“因爲,我如不能對付你,自然更對付不了造化城主了!”
紅衣大漢道:“好大的口氣。”前秀凡道:“在下能深入此地,大約不全是靠口氣吧?”
紅衣大漢怒道:“好!你一定想試試老夫的神火,那就請小心!”右手疾揚而起。
忽然間寒光一閃,紅衣大漢的右手,剛剛舉起,卻蓬然跌落在地上。俞秀凡的劍勢太快了,不待毒火出手,長劍已斬落紅衣大漢的右手,齊腕而斷,手落實地,鮮血才冒了出來。
紅衣大漢只覺手腕一涼,看到鮮血,才覺着一陣劇疼刺心匕有生以來,從未見過如此的快劍,也從沒見那樣出劍的手法。
轉眼看去,只見俞秀凡肅立原地,長劍已然歸入鞘中。
儘管紅衣大漢已痛得臉上變了顏色,但他卻咬牙苦忍,沒有出聲。
俞秀凡冷冷的說道:“閣下,要不要再試試改用你左手打出毒火的速度?”
紅衣大漢出於一種本能的意識,忽然間後退了兩步,轉身欲去。
俞秀凡長劍一閃,平遞了出去,劍尖上翹,己然抵向了紅衣大漢的咽喉之上,道:“不許走!”
紅衣大漢道:“閣下想殺我,儘管出手。”
俞秀凡道:“我如要殺你,就算你有三條命,也早已死於我的劍下了。”
紅衣大漢道:“大丈夫可殺不可辱。”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我也不用羞辱你,但你必須回答我幾句問話。”
紅衣大漢道:“那要看你問什麼了?”
俞秀凡道:“我們如何才能見到造化城主?”
紅衣大漢道:“至少你們要走完了北大街。”
俞秀凡道:“可以。回去告訴造化城主,就說我們願意試試他這條北大街上的埋伏,不過、走完這條北大街之後,在下就希望見到造化城主,那時,他如是仍不肯出面,就別怪在下要大開殺戒了。”
紅衣大漢點點頭,伸出在手,撿起地上的右手,轉身而去。
無名氏緩步行了過來,低聲道:“公子,我從沒有見過像那紅衣人打出的暗器的手法,也沒有見過那樣的毒火暗器。”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我也沒有見過象公子這樣的快速劍法,那真是莫可言喻的速度,無與倫比的快劍。”
俞秀凡道:“這一條北大街中,表面上張燈結綵,似是極爲熱鬧;事實上,內中卻是步步殺機,處處兇險,咱們只有減少自己的錯失,纔有渡過危險的機會。”
無名氏道:“公子說的是,咱們以後,決不擅自行動,聽從公子之命行事。”
俞秀凡笑一笑,道:“無名兄,別誤會兄弟的意思,我是希望借重兩位的經驗,共渡難關。”
無名氏道:“咱們不敢謙辭,盡全力施爲就是。”
俞秀凡微微一笑,豪壯他說道:”走!咱們再去闖其它機關。”
舉步向前行去。
這次,幾人心中,都已經有了很充分的準備,對那些彩花、燈人,未見多望它一眼。
到了第二座彩門前面,無名氏連頭也懶得擡了,冷冷說道:“這裡面,是什麼埋伏?”
一個年輕的漢子,閃身而出,欠身一禮,道:“這裡面是美人宮”
無名氏哦了一聲,問:“什麼叫美人窩?”
一面目光微擡,果見彩花環圍着一個豎立的主字招牌,寫着“美人窩”三個大字。
那年輕漢子,穿一身海青色綢子褲褂,大眼薄脣,一眼間就可以瞧出,他是一個很會說話的人。
只聽他滔滔不絕的說道:“美人窩中夫人多,北地胭脂,江南佳麗,西域美人,中州才女,應有盡有,那真是目迷五色,使人眼花燎亂。”
無名氏冷冷一笑,接道:“夠了,夠了!我知道你很會說話,事實上,用不着這樣的大費口舌,咱們只想知道一件事。”
年輕人道:“什麼事?”
無名氏道:“這裡面埋伏的是些什麼人物?”
年輕人尷尬一笑,道:“如是一定要清楚一些說,這裡應該叫作‘美人關’。”
無名氏微微一笑,道:“咱們公子,是世間第一美男子,只怕你這美人關中,美人不夠美,無法留得住他。”
年輕人一欠身道:“那麼,三位請進吧!”
無名氏回顧了俞秀凡一眼,道:“屬下帶路。”
俞秀凡道:“事情已經揭穿了,當心他們突施暗算。”
無名氏道:“屬下知道,”手披在刀柄之上,大步向前行去。
俞秀凡落後三步,紫隨而行。大門距離正廳,大約百步以上的距離。廳裡的燈火很暗,但卻有一種神秘的誘惑氣氛。
無名氏冷冷說道:“咱們己見識過魔音教的手段,也見識過那位什麼神火護法,用不着再擺設這些排場,事情既然已經挑明瞭,大家要憑真本事、硬功夫較量,實也用不着多這些過門,排場了。”
大廳中暗淡的燈光,突然間大放光明,景物清晰可見。
無名氏哈哈一笑,道:“這纔對,真是絕色美人,也要明火亮燈之下才能看得清楚。”
口中說着話,人已經跨進了大廳。日光到處,不禁一呆。只見十二個絕色的美人,分穿着四色衣服,分站在大廳中四個方位,每組三人。
每一處距離,不過有十幾步遠,一丈多些。輝煌的燈火下,看的十分清楚:
第一組穿着粉紅色的衣服,燈紅羅衫、粉紅裙,一對小蓮足,也穿着粉紅色的繡花鞋。
第二組一身綠,翠綠衫裙、翠綠鞋。
第三組一身黃,黃紋羅裙、黃綻鞋。
第四組一身白,白衣如雪,白的不見一點雜色。
十二個人,個個都當得美人之稱,右手中提一條兩尺多長的汗巾和身上的衣服顏色一樣。二十四雙美麗的大眼睛,不停地轉動,在無名氏的身上溜來溜去。
無名氏在那十二位佳麗的眼波流轉之下,不自覺的有一種飄然欲醉的感覺。心生警覺,立時移開了目光,冷冷說道:“你們可有一個領頭的人麼?”
一個身着翠綠羅衣少女,蓮步柵妞的行過來,欠欠身,道:“爺有什麼吩咐?”燕語鴦聲中,飄過來一股奇香,中人慾醉的奇香。
無名氏冷冷說道:“退後一些,別走得離我太近!”
綠衣女聽話得很,退後了三四步,道:“爺!這地方可以麼?”
這時,俞秀凡和石生山也都行了進來。打量了廳中十二美女分站的形勢,竟是一個很嚴密的合簿陣勢。
無名氏道:“再退兩步!”
綠衣美女果然很聽話,又依言向後退了兩步。無名氏突然感覺一陣迷憫,不自主搖動了一下身軀。
俞秀凡快行兩步,輕輕在無名氏身上拍了一掌,道:“快退出廳去,調息一陣再進來。”
無名氏道:“公子。她們身上有一股奇異的香味,中人慾醉。”
口中說話,臉色卻突然飛浮出兩片紅暈,雙目中,也飛出了異樣的神采,盯在綠衣美女身上。
俞秀凡出手點了無名氏一處穴道,冷冷說道:“姑娘,是你弄的手腳麼?”
綠衣女黯然嘆息一聲,道:“這位爺,你看的很清楚,婢子站在這裡沒有動過,能動什麼手腳?”
俞秀凡冷冷說道:“姑娘,用不着再耍花招了,在下要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我出劍很快,快的像閃電一樣。”
綠衣女道:“我明白,不過,我們都是很可憐的女孩子,你就是殺我們,我們也不會還手。”
俞秀凡道:“這麼說來,你們都不伯死了?”
綠衣女道:“怕!世界上沒有不怕死的人,我們都這麼年輕,死了不是很可惜麼?”
俞秀凡突然間有着一種茫然的感覺,不知該何處置目前這羣女孩子,皺皺眉頭,道:
“你們如若真的都是被迫害而來的,現在,你們都可以走了。”
專衣女搖搖頭,笑道:“爺!我們如若能走,那就不會來了。”只見她柳腰款擺,舉步向前行來。
忽然間,俞秀凡聞到了淡淡的幽香,俞秀凡冷哼一聲,一面閉着氣,右手一擡,拔劍擊出。
但見寒芒一閃,那向前行來的綠衣女,啊喲一聲,停下了腳步。
凝目望去,只見那綠衣少女,頭上青絲囚落了一地,而且還賠上了一隻左耳,鮮血淋了一臉。
俞秀凡還劍入鞘,冷冷說道:“姑娘,我說過,我的劍很快。”
綠衣少女本來極爲美豔,但此刻,滿頭青絲飄落一地,又缺了一隻左耳,看起來,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她呆呆的站着,任憑鮮血由臉上滴落在前胸之上,放聲痛哭。
俞秀凡一皺眉頭,道:“你哭什麼?”
綠衣女道:“我就要死了,難道連哭也不可以麼?”
俞秀凡道:“你們都可以不死,退回去,找你們的頭兒,那些該死的人出來。”
綠衣女道:“我們十二個人,先請公子慈悲。”
俞秀凡道:“什麼意思?”
綠衣女道:“希望公子的快劍,能讓我們死的痛快一些。”
俞秀凡怒道:“你們可是覺着,我不敢殺你們?”
綠衣女道:“公子錯了。我們只是求你慈悲,讓我們少些痛苦。”
俞秀凡道:“哦!你們真的不怕死?”
綠衣女淚如泉涌,道:“別的姊妹,我不知道,但我怕的很,我的心在跳.全身在顫動。”
俞秀凡道:“你既然怕死,爲什麼不讓避開去?”
綠衣女搖搖頭,道:“公子也許不知道,因爲你是強者。這世間,一直是強食弱肉。所以,你不知道,世界上有很多比死亡還要痛苦的事,因此,死雖然可怕,我們寧可選擇死亡。”
俞秀凡道:“這是你一人之意呢,還是所有人的想法?”
但聞,另外十一個少女,齊聲應道:“我們都是一樣,願死在公於的快劍之下。”
俞秀凡暗暗忖道:“千古艱難唯一死,這些人,竟然連死都不怕,不知造化城主,用的什麼方法,竟然使她們如此畏懼。他心中明白,此刻決不能有一點心慈手軟的表示,他已發覺到,這些美麗少女,身上散發出幽香,可能就是對付自己一行的手段。只有硬起心腸,道:“你們聽着,沒有我同意之前,任何人不可離開原地一步。”
綠衣女嘆口氣,道:“公子,我們都是很可憐的人,希望你能讓我們落得一個全屍。”
俞秀凡道:“姑娘,難道只有死路一條麼?就不能另外找一條可走生路?”
綠衣女道:“正因爲我們無路可走,所以,我們纔到此地。”
俞秀凡道:“這麼說來,諸位是非死不可?”
綠衣女道:“我們是死定了。目下我們只求死的舒適,那就感激不盡了。”
俞秀凡道:“這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但在下可以奉告諸位,我不會殺你們。”一揮手,道:“咱們走!”轉身向外行去。
綠衣女突然尖聲叫道:“站住!”
俞秀凡回過頭,道:“什麼?”
綠衣女道:“你不肯殺我們,我們也不能活下去。”
俞秀凡道:“是。你們死定了。不過,我不想殺你們。”
綠衣女道:“你這人一點也不仁慈。”
俞秀凡道:“諸位加是一定要死,死的方法很多,難道一定要死在俞某人的劍下麼?”
綠衣少女突然一揚手,道:“你走了,我們死的很慘。”
俞秀凡右手一擡,長劍出鞘,寒光一閃,飛起了兩條斷臂。但謹慎的俞秀凡在長劍出鞘的同時,人己閉住氣,躍退八步。
一片粉紅色的粉未,隨着那綠衣女的兩條斷臂,飄飛而起,籠罩了數尺方圓。兩條斷臂,卻飛出一丈開外,撞在牆壁上,跌落下來。俞秀凡卻已藉機會躍出大廳,隨手一帶,砰然關上了廳門。擡頭看去,只見石生山扶着無名氏,站在那裡發愣。
俞秀凡大步行了過去,低聲道:“無名兄怎麼樣了。”
石生山道:“他全身發熱,血流迅快,似乎是得了什麼怪病。”
只聽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傳了過來,道:“不是病,是中了春風散。”
俞秀凡轉頭看去,只見大廳門戶已被打開,一個全身粉紅衣着的少女,當門面立。
俞秀凡籲一口氣,道:“什麼叫春風散?”
紅衣少女道:“明白點說,春風散是一種很強烈的春藥,任何人,不論他定力如何強,都無法抗拒春風散的藥毒。”
俞秀凡道:“這麼說來,他是非死不可了?”
紅衣少女道:“只有二個辦法,可以救他的性命。”
俞秀幾道:“什麼辦法?”
紅衣少女道:“女人,只有讓他接觸女人,纔可以救他之命。”
俞秀凡怒道:“好卑劣的手段!”
紅衣少女長吁一口氣,接道:“我們用的是天下最強的春藥,只要是人,他就無法忍受這種煎熬,這種痛苦。”
俞秀凡道:“好!說說看,你們有些什麼條件?”
紅衣少女道:“放下你的劍,請人廳中坐,我們姑娘,想和閣下談談。”
俞秀凡道:“你們姑娘?”
紅衣少女道:“是,我們的姑娘,春風仙子。”
俞秀凡道:“春風仙子?”
紅衣少女道:“是,她像春風一樣,行蹤所到之處,帶來了一片春意,掀起了一片情海風波。”
俞秀凡道:“哼,看來這造化城中,是五花八門、無奇不有了。”
紅衣少女道:“俞少俠,你的朋友,支持不住了,你必需儘快的決定。”
俞秀凡道:“他如是真的不幸毒發死去,姑娘,那就有得你們的好看了。”
紅衣少女突然微微一笑,道:“俞少快,我們還有十一個人,你的劍雖然快速,但卻無法一舉把我們十一人全數殺死,我們站的方位,可以打出春風散,使你無法讓避。我們七八條命,換了你俞少俠一條命,那是死的很值得了。”
俞秀凡道:“看來諸位很看得起我俞某人,不過,你們別把算盤打得大如意,春風散雖然惡毒,但必需吸入腹內才能發作,在下可以閉氣一個時辰以上,春風散對我,構不成很大的威協。”
紅衣少女臉色一變,沉吟不語。
俞秀凡接道:“但在下不願損失一位朋友,我可以和你們姑娘談談,你們姑娘和俞某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俞某人不願輕易犧牲掉一位朋友性命。”
紅衣少女聳然動容,望了俞秀凡一眼,欲言又止。
俞秀凡察顏觀包發覺自己的嚇唬、挑撥,已生出了相當的效力,暗暗籲一口氣,又道:
“我把這位朋友交給你,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我要他保留下性命,保下武功,不能有毫髮之傷。”
紅衣少女沉吟了一陣,道:“我作不了主。”
俞秀凡道:“去請示能作主的人。不過,我要我的朋友,不受傷害。如是他受到了任何傷害,咱們就不用談了。記着!我是個不受威脅的人,也是個誠實的君子,我不會說謊,只要我的朋友受到了任何傷害,咱們就不用談了,我要大開殺戒!”
紅衣少女道:“你已經用夠了威嚇的手段,不過,我已經告訴你作不了主。”轉身行入廳中。
俞秀凡回頭看去,只見無名氏雙目赤紅加人,神情間的痛苦之狀,流露無遺。暗暗嘆息一聲,頓有着心急如焚的感覺。
那紅衣少女入廳片刻,重又行了出來,道:“我們姑娘答應了,把你的朋友交過來。”
石生山望了俞秀凡一眼,道:“公子,無名兄……”
俞秀凡接道:“不論他們要用什麼手段,救命要緊,送他過去。”
石生山抱起無名氏,緩步向廳中行去。
紅衣少女冷冷說道:“站住,用不着你送他過來。”
石生山停下腳步,道:“他不能動。”
紅衣少女道:“他中了春風散,人並未暈迷過去,解開了他的穴道,他自己就會過來。”
石生山放下了無名氏,拍話他身上穴道。
紅衣少女道:“你們仔細的看一看,在欲焰焚燒中,男人的醜態。”話未說完,突聞無名氏大吼一聲,餓虎撲羊一般,直向那紅衣少女撲了過去,雙臂一張,猛抱那紅衣少女。紅衣少女一閃身,避開了無名氏的撲擊之勢。無名氏卻快速的沖人了大廳之中。
紅衣少女冷笑一聲,道:“看到麼?他像渴驢奔泉,那是人性的本能,潛伏在另一面的獸性。這時,別說你們是他的朋友,就是他的兄弟父母,他也不會聽你們的招呼。”
俞秀凡道:“姑娘,你既然作不了主,咱們本不用多費脣舌了。
不過,我只想糾正你一句話。人性中有很多弱點,必需要理性和意志,去擇善固執。藥物亂性,算不得什麼丟臉的事。”
紅衣少女眨動了一下眼睛,道:“希望你能說服我們的姑娘。”
側身退後三步,接道:“請進!”
俞秀凡長長吸一口氣,納入丹田,緩步向廳中行去。
石生山目睹無名氏的悲慘際遇,心中忽生寒意,低聲道:“公子,我也要進去麼?”
俞秀凡道:“不用了,你守在廳外。”
突然放低了聲音,接道:“石兄,我如不幸步上了無名兄的後塵,中了春風散,我會盡全力搏殺這些女魔。但我怕力不從心,所以,你要在我藥力發作時,點我死穴。我不能在她們面前出醜。”
石生山道:“公子內力精湛,春風散如何能夠傷得?”
俞秀凡苦笑一下,道:“不能不防,記着我的話!”
正想舉步入廳,瞥見站在三尺外的紅衣少女口脣啓動,用極度低極的聲音,說道:“不能進入廳中,春風散的香氣,一樣能使人心神醉迷。”
俞秀凡半聽半猜的瞭解那紅衣少女的意思,但他並未立刻停下腳步,向前行了五步,越過那紅衣少女,才突然停了下來。
轉眼望去,只見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少婦,端坐在一張木榻之上。她穿着一身金光閃閃的衣服,俞秀凡競看不出是用什麼質料做成。在地面前三尺處,擺着另一張木椅,虛位相待,顯然是留給俞秀凡的。
目睹俞秀凡停下了腳步,金衣婦人,突然輕啓櫻脣,說道:“怎麼不過來?”聲頗嬌媚,充滿着一股強烈的誘惑。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春風散很可怕,在下不想冒險。”
金衣婦人笑道:“原來,你有些害怕了。”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夫人!在下一向不受激,別打算讓我生氣。”
金衣婦人婿然一笑,道:“俞少俠,我想奉勸你幾句話。”
俞秀凡接道:“如是想勸我離開造化城,你最好不要開口。”
金衣婦人道:“這麼說來,咱們是不能談了。”
俞秀凡道:“可以談你能力所及的事,談咱們的處境。”
金衣婦人道:“好!你準備怎麼辦?”
俞秀凡道:“解去我朋友身中的春風散毒,我們離開。”
金衣婦人道:“我手下春風十二釩,被你殺傷了一人,難道就這麼白白算了。”
俞秀凡道:“夫人,你不要誤會,咱們不是談條件,你如不救活我的朋友,春風十二釵中,還有十一個人,也要血濺當場,包括你夫人在內,是十二條人命。”
金衣婦人道:“你好大的口氣。”
俞秀凡道:“夫人,爲什麼不試試看!”
金衣婦人霍然站起身子,道:“俞少俠,你欺人太甚了!”
俞秀凡道:“在下見識過貴門中的手段,那份惡毒、冷酷,使在下自嘆弗如。”
金衣婦人突然舉步向前行來,俞秀凡擡手握住了劍把。
突然間,金衣婦人一揚手,兩團白影閃電一般直射過來。俞秀凡長劍一揮,斜裡斬去。
劍出如風,橫裡斬中了兩團白影。但那兩團白影被利劍斬過之後,突然飛灑出一片茫茫白煙。
俞秀凡有着根深的警惕之心,劍勢觸及飛來之物,已然覺着不對,一面閉住氣,一面翻身一躍,退出大廳。
金衣婦人格格一笑,道:“俞秀凡,不要你朋友的性命了麼?”
俞秀凡強按下心頭怒火,冷冷說道:“在下終於發覺一件事。”
金衣婦人道:“什麼事?”
俞秀凡道:“造化門中人,大都是些冥頑不靈之輩,在下用不着存仁慈之心了。”
金衣婦人格格一笑,道:“我見識過你的快劍,那確然是高明的很。不過,世上事,也不能全憑武功,就可以惟吾獨尊。”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夫人可是準備毀約?”
金衣婦人道:“談不上什麼悔約,大小我也是一教之主,說出口的話,怎能夠不算。”
俞秀凡道:“你既然準備踐約,那就交出我的朋友。”
金衣婦人又是一陣嬌笑,道:“姓俞的,我們答應你治好他身中的春風散毒,然後由你帶走,對不對?”
俞秀凡道:“不錯。”
金衣婦人道:“那就不錯了,我們把他放在這座大廳中,你自己把他帶走。”
俞秀凡呆了一呆,道:“你們在廳中施放春風散?”
金衣婦人道:“就算你猜對了,你有什麼法子救他出去?”
俞秀凡冷冷說道:“春風仙子,你爲人的惡毒,實是死有餘辜,早晚你要作我劍下之鬼。”
春風仙子道:“俞秀凡,我告訴你,就算你是柳下惠重生還魂,不論有多深的內功,只要你中了春風散,你就會和你的朋友一樣。
天下能夠解得春風散的,只有我配製的獨門解藥,你不信,你就試試。”
俞秀凡道:“春風仙子,你把他放置於大廳之中,在廳中施放春風散,豈不是又讓他中了毒?”
春風仙子道:“這就是春風散的奧妙之處。凡是中了春風散的人,除了服用本門中的解藥之外,只有女人可以解除他身中之毒。
中毒後,他有着無比的痛苦,但解毒時,他也會享受到從未享受過的快樂。”
俞秀凡冷哼一聲,道:“很難叫人相信。”
春風仙子怒道:“你可以不信,但我決不是信口胡說,你如中了春風散的毒,你將會親身經歷,你如能救出你的朋友,你可以在他口中得到證實。”
俞秀凡冷笑一笑,道:“這麼說來,春風散的罪惡,似是很大、很大了,都已到了處死的地步。”
春風仙子道:“那要看什麼人的說法,有些人確認爲我們該死,但有些人,卻希望我們能更擴大一些,廣收上千萬弟子,使他們能夠真正嘗試到男女間的快樂。”
俞秀凡冷冷說道:“住口,我的朋友現在何處,爲什麼不把他送過來。”
春風仙子道:“他現在正置身飄飄欲仙中,麻煩你俞少俠耐忍的等等吧!”
俞秀凡目光一掠那站在廳門口的紅衣少女,緩緩向後退了五尺,肅然而立。
石生山緩步行了過來,低聲道:“公子,我看等一會,在下涉險去搶人出來,公子在外接應。”
俞秀凡搖搖頭,道:“你站遠些,我如在救人時不幸中了春風散毒,我想,應該還有一段短暫的清醒,我會利用那一段時間,自作了斷。至於你,石兄,只好請你自己拿個主意了。”
石生山道:“公子,你如死了,那不但是天道瞎眼。而且,武林中也不會再有正義公理,石某人話着還有什麼意義。我會相隨泉下,侍從公子。”
俞秀凡道:“石兄,生死事,決斷於大是大非,不能以區區個人適從。我不過是武林中一分子,生死何足道,石兄如若有生存的機會,還望英勇的活下去。俞秀凡來自有處,自然會有強我十倍的人,挺身而出。”他沒有提起艾九靈,但神情間,卻有無比的崇敬。
石生山笑一笑,笑的很淒涼,道:“就算我石某人貪生怕死吧,他們也一樣的不會放過我,這一點,我很清楚。”
這是實情,俞秀凡未再多言。只聽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俞少俠,可以來看看你的朋友了。”
俞秀凡吸一口氣,納入丹田,舉步向前行去。
只見大廳正中,一張太師椅上,坐着無名氏,他微閉雙目,似是睡的正甜。
兩惻,排着春風十釵,春風仙子,卻站在無名氏的身後。這是一個嚴密無比的陣勢,任何人只要接近無名氏,都無法逃出那春風十釵的春風散。那穿紅衣的少女,仍然站在大廳門口。
俞秀凡行到大廳口處,那紅衣少女突然冷笑一聲,道:“站住。”
只聽春風仙子冷冷說道:“放他進來。”
紅衣少女橫移一步,道:“請進吧!”
俞秀凡摒住呼吸,向前行去。耳際間突響起了一種如蚊吶的聲音道:“公於,相信我,別回頭,也別動,保持原速,向前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