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脫胎換骨 拜師學劍

黑衣老人點點頭,回顧了俞秀凡一眼道:“你坐着,我未回來之前,最好別出這茅舍一步。”

俞秀凡一欠身,道:“晚輩遵命。”

黑衣老人和艾九靈先後離開,俞秀凡望着艾九靈的背影,說不出是一份什麼樣的感情。

突覺眼眶一溼,兩行淚珠兒,滾了下來。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還不見那黑衣老人轉回茅舍。俞秀凡心中大感奇怪,暗晴忖道:

“這不過數十丈的距離,怎麼一去如此之久,難道他送艾大哥出了斷魂河不成”忽然感覺到腹中有些飢餓,順手取過瓷杯,一口喝於。但覺情香可口,人腹之後,立刻化成了陣陣熱氣,由丹田直冒起來。飢餓之感,頓然消失。

自那黑衣老人和艾九靈離開之後,俞秀凡一直坐在竹椅上等,從未離開過一步。

這地方人跡罕至,除了那流水聲外,再也聽不到第二種聲音了。

俞秀凡突然覺着有些內急,室中又一片黑暗,只好舉步向室外行去。

他知道這地方除了那黑衣老人外,再無他人,想到屋外草叢之中,方便一下,強過在室中到處摸索,找尋方便之處了。擡頭看去,但見繁星滿天,茅舍右面,有一片過膝的青草。

俞秀凡記得那老人說的話,不可輕易離開茅舍,也記得艾九靈說的話,這地方的一草一木,都可能含有奇毒。因此俞秀凡下敢行入草叢中去,小心翼翼的在叢草旁邊,準備方便一下。

忽然間,耳際響起了一個童子的聲音,道:“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深夜絕境,又明知無人,忽然間聽到了一個童子的聲音,俞秀凡雖然膽大,也嚇出了一身汗來。

凝目望去,只見一叢深草旁側,竹片編了一個形似籮筐之物,罩住了一個小人。

俞秀凡道:“唉!你怎會到此,又被主人關在竹罩之下,可惜的是,我不是主人,不便作主放你,等主人返回之後,我替你美言幾句就是。”

那青袍小人眼看所求難成,忽然哭了起來,聲音卿卿,有如初生的嬰兒輕啼。

俞秀凡忽生不忍之感,說道:“我放你出來,但你不許離開,俟主人回來之後,再作道理。”

青袍小人似乎是有些通達人言,但又非全通,搖一下頭,立刻又點點頭。

俞秀凡一念仁慈,伸手取拔開竹籮。正待伸手去抱那青袍小人,突見那小人身子一閃,鑽人了草地中不見。

俞秀凡想不到那青袍小人,動作竟如此迅快,一手抓空,不禁一呆。

凝目望去,只見竹籮罩着的地上,生着一株葉加入掌,高約尺半的草。雖是夜晚之間,但因距離很近,所以前秀凡看的很清楚。

只見張開的枝葉,級緩向下垂去,似有立刻萎枯的現象。

俞秀凡怔在了當地,茫然不知所措。他究是讀過萬卷書的人,驚慌的神智,逐漸回覆之後,腦際中突然閃過了一道靈光,暗道:這莫非就是書上記述的成形仙芝麼?

心念及此,頓覺着冷汗淋漓,忖道:“成形仙芝,是何等名貴,十里傷心坡上質並無特異之處,而且斷魂河水源充足,爲什麼只生秀草,不長嘉禾,難道這地上的靈氣,全爲這株仙芝吸收拔去了麼?而且,已成形仙芝,是何等珍貴之物,我這樣放它遁形而去,此地的主人,如何肯放得過我,以他的冷僻性格,豈不要把我碎屍萬段?”

一陣自怨自傷,頓感六神無主,望着那萎枯的靈草出神。

不知道過去多少時間,突然一陣很慈和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娃兒,你在想什麼?”

要來的終於來了。俞秀凡暗裡舉手拭一下頭上的冷汗,緩緩轉過身子,一撩長衫,拜伏於地。

問話的正是傷心廬主人花老丈。

花老丈一皺眉頭,道:“快些起來,有活好說,你是艾九靈的兄弟,他卻是老夫唯一的朋友,我己答應了他成會你。”

俞秀凡更覺慚愧,惶然說道:“晚輩要領受前輩責罰。”

花老丈嗯了一聲,道:“爲什麼?”口中間話,目光已瞧到那被拔開的竹蘿,萎縮的芝草,立時臉色大蠻。

俞秀凡道:“晚輩下該擅離茅舍,見竹籮下罩着一個小人,爲他哭聲所動,拔起了竹籮。花老丈冷冷接道:“老夫再三交代,不許離凡茅舍一步,你爲什麼要出來?”

俞秀凡道:“晚輩內急,天色大暗,晚輩又不便在房中摸索。”

花老丈長長嘆息一聲,道:“想不到啊,就爲這一點小事、誤了大局。”

俞秀凡長長吁一口氣,道:“晚輩事後警覺,己然造成大錯。”

花老丈道:“你可知道那是什麼?”

俞秀凡道:“成形仙芝。”

花老丈奇道:“你怎麼知曉?”

俞秀凡道:“晚輩讀書頗雜,旁及星卜奇數,本草醫道。”

花老丈哦了一聲道:“你既然知道了,爲什麼還放了他?”

俞秀凡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書中記述,跡似神異,晚輩怎能事先想到?”

花老丈嗤的冷笑一聲,道:“怎麼,你可是不相信麼?”

俞秀凡道:“晚輩相信時大錯已鑄。”

花老丈接道:“你起來吧,咱們到房裡談吧!”

俞秀凡心中暗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緩緩站起了身子,行入茅舍。

花老丈幌了火摺子,點起了燈人,立刻間全室通明。花老丈指指竹椅,道:“你坐下!”

俞秀凡依言坐了下乞垂首說道:“老丈如何處置晚輩,晚輩一切從命。”

花老丈道:“你可知道那成形仙芝對老夫有多大用處麼?”

俞秀凡道:“晚輩不知道。”

花老丈道:“那可以使一個人長生不老,成爲金剛不壞之身。”

俞秀凡啊了一聲,道:“成神仙?”

花老丈道:“不成神仙,大概也差不多了。”

俞秀凡道:“這麼說來,晚輩耽誤了老前輩的仙道了。”

花老丈道:“正是如此。”

俞秀凡道:“晚輩罪該萬死!”

花老丈道:“萬死也不足贖你之罪。”

俞秀凡苦笑一下,道:“事已如此,誤了老前輩的仙業,不論你如何處置晚輩,晚輩是死而無憾。”

花老丈怒道:“殺了你於事何補?”

俞秀凡大感惶驚,道:“老前輩,晚輩是一念仁慈,想不到闖下了這樣的大禍,老前輩心中積忿難消,但請發泄在晚輩身上就是。”

起身離坐,緩步行到那花老丈的身前,屈膝跪倒於地,一閉雙目,大有從容領罰的氣慨。

花老丈突然長嘆一口氣,道:“娃兒,你起來吧!這是天意,老夫一半爲了不願沾染世問的污濁,避世獨居;一半爲了這枚仙芝,隱居於此。仙道之說,向無憑證,武當派開山祖師張三丰,曾獲以身求證仙道之說,不幸以身殉道。臨去之際;奮起大力金剛指,在求仙岩下,留下了‘仙道無憑’四個字。”

這時,他已伸手拉起俞秀凡,臉上是一片神馳仙道的奇異神情。

緩緩接道:“老夫別走溪徑,希望藉藥物之力,求怔仙道,但數十年苦心求證之後,才發覺不論何等靈丹妙藥,至多隻能達到延年益壽的境界,卻無法上達仙道之境。但是,正值老夫心灰意懶之際,遇上了這千年成形仙芝。”

俞秀凡忍下住接道:“老前輩,食用了那枚仙芝之後,真的能白刀飛昇,成爲仙人麼?”

花神醫笑一笑,道:“這個,老夫也難斷言。”語聲一頓,接道:“孩子,咱們不談仙芝的事了,談談你的事吧。”

俞秀凡道:“晚輩有什麼可談的呢?”

花神醫道:“我答應了艾九靈,要憑我醫術、靈丹,使你更上層樓,助你早日習成劍道。”

俞秀凡道:“晚輩慚愧的很,放了你的仙芝……”

花神醫道:“我說過,咱們不談這個了。老夫精研數十年醫道,除了爲艾九靈醫過一次病外,從未對人施展過醫術,如是我這一生中不再用它一次,也實在有負這一身所學了。所以,老夫決心在你身上,求證一下我醫道上成就,造成人所不能的奇蹟,我花無果就算不能成仙怔道至少不讓華佗,扁鵲醫術專美於前。”

俞秀凡心中暗道:“這老人好大的口氣,想那華佗、扁鵲乃是一代名醫,這花無果竟然如此託大,不讓他們專美於前,他要在我身上求證他醫術上的成就,不知要如何擺佈我了?”

但聞花無果接道:“你留在此的時間不多,老夫的進度也不得不十分嚴緊了。由明天開始,你開始食用我配製的藥物,每日三次同時,由老夫每日對你施針一次。”

俞秀凡奇道:“施針一次,但不知作用何在?”

花無果道:“老夫每日用金針刺你穴道,使藥力行開。”

俞秀凡道:“晚輩每天吃藥、挨針就行了?”

花元果道:“哪有如此簡單的事。”

俞秀凡想到一個人完好無病,每天要吃藥、挨針,心中大是不安,聽說還有別的事情,心中更是震駭,暗道:不知還要如何整治我了?

花元果撫髯沉吟了一陣,道:“老夫每天要你擺一種姿態,你要全神貫注,不能妄自改變。”

俞秀幾忖道:是了,這是故意整我了。我放走仙芝兒心中氣我不過,但又因艾大哥的面子,不好意思殺我,只有這樣懲罰我了。

他心中負咎萬分,也不多問,欠身說道:“晚輩一切遵命,老前輩怎麼吩咐,晚輩就盡力而爲。”

花元果帶着俞秀凡行人右側一間房中,室中牀褥俱全,還有一張木桌,兩隻竹椅。這是一段很艱苦的日子,俞秀凡每日按時服藥,有湯、有丸。

有些藥物入口清香,但有些藥物卻苦澀無比,難以入口,但俞秀凡總是強自灌了下去。

金針刺穴,有時全無痛苦,有時一針下去,全身筋脈收縮,身受之苦,有如裂肌割膚一般,這些痛苦俞秀凡都咬牙切齒的忍受了下去。

最難忍受的是,那花無果擺佈姿勢,有時要一撐幾個時辰之久,常常使俞秀凡有筋酸骨痛,難再支撐的感覺。

就這樣,過了三個月,大部分的日子,是在苦澀、疼痛中過去。

每日迎接這等艱苦的日子,使俞秀凡忘了自我,也忘了時間。

每日咬牙苦撐,每日充滿着辛酸,這刻板的緊張、折磨,使得俞秀凡連想想別事的時間也是沒有。渡過了一個疲勞的夜晚,準備去迎接一個痛苦的明天。

這時,午時過後,俞秀凡施針剛過,人從牀上坐起,準備接受花無果再一次痛苦的擺佈,卻突然聽到艾九靈的聲音,傳了進來,道:“我進去瞧瞧,立刻就出來如何?”

花無果冷漠的道:“不行!你早來了一天,此刻不能和他見面。”

俞秀凡很想衝出去,訴說一下這三個月的苦痛日子。但他強自忍下了內心中強烈的衝動。

只聽艾九靈道:“花兄醫道通神,我那俞兄弟在這三個月中,定然獲益匪淺了。”

花元果道,這是以後的事,你明天再來接他離開此地,此刻請立即退出我這傷心廬去。

“艾九靈道:“花兄,你這地方只有一處茅舍,兄弟退出,豈不是連處避風雨的地方也沒有麼?”

花無果道:“你那一身本領,風雨豈奈你何,你隨便找個地方坐一夜吧!”

俞秀凡心中暗道:“這老人真是冷酷、固執,幾十年的老朋友了,只因爲早來了一天,就不准他進入茅舍,要在那荒野中坐上一夜。”

付思之間,花無果滿臉嚴肅的行了進來。

俞秀凡一欠身道:“老前輩。”

花元果道:“箭程百里半九十,這最後一日,也足爲重要,你要多多忍耐纔是。”

俞秀凡道:“老前輩說的是,晚輩全力以赴。”

花無果冷冷的道:“躺下。”

俞秀凡心中暗道:“今日已捱過針了,難道還要再挨一次不成?心中奇怪,卻是不敢多問,依言躺了下去。花無果雙手各執四枚金針,沉聲道:“孩子,大聲叫。”

俞秀凡搖搖頭,道:“不要緊,老前輩只管下針,晚輩還忍得住。”

花無果道:“我要你大聲吼叫!”俞秀凡怔一怔,只好大吼一聲。

就在他吼聲出口之際,突然全身大穴處一麻,人就暈了過去。

俞秀凡醒來時,已是又一個夜盡天明,滿窗陽光的新日子。木榻前站的不是花無果,而是滿臉驚異的艾九靈。

俞秀凡挺身坐了起來,道:“大哥!”

艾九靈笑一笑,道:“你醒過來了。”

俞秀凡道:“醒過來了。”目光四顧一陣,道:“花老前輩呢?”

艾九靈道:“他走了。”

俞秀凡一下子跳下了木榻道:“大哥幾時來的?”

艾九靈道:“昨天。”

俞秀凡道:“這傷心廬只有一條出路,大哥就沒有瞧到他離開麼?”

艾九靈道:“唉!兄弟,這傷心廬四周的毒花毒草,可以難住別人,但如何能擋住花無果呢。”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兄弟,他爲人孤僻,行事爲人,莫可預測,咱們不用爲他擔心了。”

俞秀凡嘆口氣,道:“也許是我得罪了他。”

艾九靈道:“你怎麼得罪他呢?”

俞秀凡道:“我放走了他的仙芝。”

艾九靈道:“什麼仙芝?”

俞秀凡輕輕嘆息一聲,把放走仙芝的事,很仔細的講了一遍。

艾九靈皺皺眉頭,懷疑他說道:“世間真有這等千年神物?”

俞秀凡道:“我誤了他的仙業,但他看在大哥的份上,不好意思殺我泄憤,所以,他含恨而去了。”

艾九靈微微一笑,道:“兄弟,就算那千年仙芝未被你放走,也無法使花無果身登仙界,別爲這件事情抱歉。”語聲頓一頓接道:“花無果除了武功上遜我一籌之外,才慧卻在我之上,醫道上的成就,更是舉世無匹。只可惜他好勝之心太強了,爲了我,不願在江湖上走動,他留下一封信而去,留書上只寫了一句話。”

俞秀凡道:“寫了什麼?”

艾九靈道:“幸未辱命‘,不知這三個月時光中,他傳授你些什麼武功?”俞秀凡搖搖頭,笑道:“這三月時光中,小弟除了吃藥,就是挨針,還有麼就是擺出很多不同的姿勢,一站幾個時辰,動也不能動一下,每次都累的小弟筋疲力盡。”

艾九靈沉吟了一陣,道:“兄弟,你可能記得那些擺出的姿勢麼?”

俞秀凡道:“每一個姿勢,都累了我一身大汗,自然是記憶都很深刻了。”

艾九靈道:“可不可以練習一次給小兄礁瞧?”

俞秀凡長長吁一口氣,道:“大哥,很累,一共有四十五式,小弟記得每一式作了兩次。”

艾九靈接道:“不錯,你這裡從頭到尾,共有九十二天,頭尾不算,剛好九十天,四十五式,每天一式,剛好作了兩遍。”

俞秀凡伸展一下雙臂,一口氣擺出了四十五種姿式來。艾九靈看幾式之後,神情顯的十分凝重,看完之後,沉思不語。

俞秀凡拭拭頭上的汗水,道:“大哥,這些姿勢有用麼?”

艾九靈道:“很好,很好,咱們上路吧!”

俞秀凡心中暗道:大約花無果是爲了折磨我,纔想出花樣多的奇怪姿勢,艾大哥是他的朋友,自是不便批評了。

隨在艾九靈身後行去。

艾九靈拉起俞秀凡躍上小舟,道:“花無果走了,咱們只有順流而下了。”

放鬆了絞把,小舟順流而下。穿過了一個山洞。斷魂河恢復了旋轉激流。

但那鐵索有一定的長度,離開山洞四丈左右處,鐵索己盡,小舟停下。

艾九靈一提氣,拉起俞秀凡一躍登岸。繞過了一個滿生棘叢的土坡,到了一處三岔路口。

艾九靈從懷中摸出了兩副人皮面具,笑道:“兄弟,江湖上的情勢,變化很大,少林、武當,都已經有了警覺,也許兩派已經有所行動,但表面上還得保持着適當的平靜。”

俞秀凡接道:“還在找你的下落麼?”

艾九靈道:“是,他們找不到大哥的屍體,心中絕不甘心。”

俞秀凡道:“大哥,小弟記得一句話說:‘善戰者無赫赫之功’,防微杜漸,爲之上策,以大哥在武林中的聲譽,只要登高一呼,江湖上各道俠士,自會振奮而起,直搗魔巢,掃穴犁庭,爲什麼遲遲不敢動手。如等敵勢形成,造成劫難,大哥再行出手,豈不是太晚了一些?“艾九靈道:“只怕比爲兄說的還嚴重一些,唉!這幾個月來。我日夜奔走,足跡迄四省,行程逾萬里,但我一直找不到他們的主腦,找不出他們的巢穴。”

俞秀凡道:“大哥雖武功高強,但你一個人,難免是力所難及,何不找幾個武林同道幫幫忙呢?”

艾九靈笑一笑,道:“我每拜一位故交,離開時必遭暗襲,我又中了兩次毒,如非花無果給我一瓶解毒靈丹,只怕爲兄屍骨早寒了。”

艾九靈淡淡一笑接着說道:“兄弟,以後要看你了。”

俞秀凡奇道:“我!我還要多長時間,才能幫助大哥你?”

艾九靈笑道:“快了。我原想至少要三年時光,但少林高僧薪人相傳,花無果靈藥助成,可能會提前一些時間了。”

俞秀凡大覺驚奇的道:“大哥,我還沒有開始學武啊!”

文九靈道:“就要開始了,我先傳你拳腳上的工夫。”

俞秀凡道:“大哥一身所學,深博廣遠,小弟學個三五年,也未必能及大哥十之一二。”

艾九靈道:“我只是傳你十招掌法、三招擒拿,加起來,雖只有一十三招,但卻是大哥畢生所學的精華,我想有一月的工夫,你就可以學會了。”

俞秀凡逾“大哥,咱們應該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小弟安下心來學大哥的武功。”

艾九靈搖搖頭,道:“不用了,咱們還要去找一個人。”

俞秀凡道:“還要找什麼人?”

艾九靈笑一笑道:哪個人很奇怪,學了一輩子的劍但卻從來沒有打過一次勝仗。不過,他拔劍的手法,和出劍的姿勢,確是江湖上人人承認是天下最正確的姿勢。“俞秀凡笑道:

“怎會有這樣的一個人!”

艾九靈微微一笑,道:“這人是很奇怪,他從來沒有打過一次勝仗,雖然大家承認他出劍的姿勢最好,但因爲從來沒有勝過了人家一次,所以,漸漸的都不再注意他了,也沒有人再理他了。”

俞秀凡道:“那人現在何處?”

艾九靈道:“聽說,他一個人隱居在衡山的回雁峰下,咱們現在就去找他。”

俞秀凡道:“大哥,你要他傳我武功?”

艾九靈道:“是的。要他傳給你拔劍的手法。至於大哥傳你的武功,你就在篷車上學吧!咱們由這裡到衡山,這段行程,不緊不慢的走着,大概到了衡山,你也可以學會了。”

俞秀凡道:“大哥,你找從來沒有打過勝仗的人,傳我的武功,豈不是要小弟也練成一個常敗將軍麼?”

艾九靈道:“兄弟,這是世俗的看法。大哥研究過他拔劍的方法,那確實是武林中第一等的出劍手法。”

俞秀凡接道:“他如拔劍手法第一,怎會老是打敗仗呢?”

艾九靈道:“這就是微妙的關鍵了。所以,你要去學,找出那原因何在?”

俞秀凡吃了一驚,道:“大哥,小弟全無武功基礎,如何能夠找出他出劍的錯誤呢?”

艾九靈道:“他沒有錯,只是有那麼一點技巧不對而已。”

俞秀凡接道:“大哥沒有研究過他出劍的錯誤何在麼?”

艾九靈道:“大哥研究不出來,也役有研究的才智,但大哥卻感覺到他的手法最好。因爲,大哥看過了很多的拔劍手法,都有很多的缺點。”!

俞秀凡心中暗道:“一個人,在半生之中,從來沒有勝過人家一次,怎能當一代劍手之稱呢?”

儘管他心中疑竇重重,但卻是忍下來不再多問。

兩人僱了一輛馬車,奔向衡山回雁峰。在車上,艾九靈開始傳授俞秀凡掌法和擒拿術。

他講的十分詳盡,而且,一面講,一面要俞秀凡練習。

俞秀凡人本聰明,又全心全意的去學。很快的領悟了十招掌怯和那三招拍拿的變化。但車中大狹,俞秀凡無法施展手腳,只能作勢比劃而已。

初習拳掌,俞秀凡有着很新奇的感覺,內心中也有着一股強烈的行動,希望能停下車來,找一片空曠的地方,好好練習幾遍。

他忍了又忍,到最後還是忍耐不住,低聲說值:“大哥,要不要停下車來,小弟練習幾遍,讓大哥從旁指點。”

艾九靈搖搖頭,接道:“兄弟,來日方長,回雁峰荒山空曠,地域遼闊,有得你練習的時間。現在,你不用練,只要好好用心去想。”

俞秀凡忽然間有一種慚愧的感受,只覺有負艾九靈的用心,不禁惶驚汗下。

於是,他開始思索那十招掌法和那三招擒拿的手法。初想之時,但覺一片茫然,不知從何想起。思焉良久之後,才理出一點頭緒。“俞秀凡學習這些掌法和擒拿法時,並不覺到有什麼妙用,但理出一條思路之後,如江河浪涌,怒潮澎湃,只覺那一掌一招之間,妙用萬端,只一招就夠人受用無窮。就這樣,俞秀凡全神集中在探索那十招掌法,和三招擒拿之上,他全神貫注陷入了神迷、癲狂之境,除了艾九靈招呼他吃飯之外,整個人融化於掌法擒拿的變化之中。這日中午時分,進了山區,車馬已無法再行。艾九靈遣走了蓬車,笑道:

“兄弟,你想了這些時間,可有什麼心得?”

俞秀凡道:“大哥,小弟想了幾天啦?”

艾九靈道:“二十五、六天了。”

俞秀凡吃了一驚,道“這樣久了,小弟感覺之中,好像只有兩三天似的。”

笑一笑,艾九靈道:“兄弟,你是習劍的材料,這些日子中,小兄從旁觀察,你所領受的,又超過了小兄的期望甚多。”

俞秀凡嘆口氣道:“大哥,小弟承你這般看重,只有盡我心力,不讓大哥失望。”

艾九靈拍拍俞秀凡的肩膀,道:“從現在開始,不要再想武功的事,咱們去找常敗劍客。”

俞秀凡收斂了一下心神,舉步行去。

艾九靈雖知到;常敗劍客住在回雁峰下,但卻不知他住在何處。

兩人花了足足兩天的工夫,才找到那常敗劍客的住處。

那是山坳中,拾建的一座茅舍,引泉開地,種了幾畝青菜。門前大樹下,坐了一個龍鍾老人。

幽寂的深山,淡漠的老人,一個人躺在一張藤子編成的躺椅上,微閉雙目,除非他的耳朵已聾,否則,應該已經聽到了兩人的腳步聲。

艾九靈停下腳步,雙目盯在那常敗客的身上,臉上是一片訝異的神色。

俞秀凡奇道:“大哥,有什麼不對麼?”

艾九靈道:“這不像是常敗劍客。”龍鍾老人緩緩睜開了雙目。回顧了兩人一眼,道:

“兩位是找老夫麼?”

艾九靈一抱拳,道:“你是常敗老人何天兄麼?”

何天點點頭,道:“正墾老夫,你是……”

艾九靈道:“兄弟艾九靈。”

何天忽然由躺椅上一躍而起,道:“金筆大俠艾九靈?”

艾九靈道:“正是區區。”

何天道:“你可是找我比劍?”

艾九靈笑道:“何兄已經收山了,兄弟是特來請教的。”

何天嘆口氣,道:“天下武林同道,嘟已把老夫忘懷了,艾大俠怎還記得老夫?”

艾九靈道:“世俗凡人怎知何兄的用心,你求千次失敗,費時三十年,才償了心願,一個人,一生中失敗千次,這是何等博大的胸懷,何等豐富的經驗,千古以來,有千次失敗紀錄的人,恐怕只有你何兄一人了。”

何天哈哈一笑道:“前不見古人,但願後無來者纔好。”

艾九靈道:“何兄,沒有人有你這等胸襟,何兄不但空前,且將絕後。”

何天道:“兩位請隨便坐吧!青天碧草,比起華堂錦凳,別有風味。”

艾九靈席地坐下,肅容道:“何兄,在下有一事求教。”

何天道:“艾兄請說。”

艾九靈道:“何兄白髮童心,歲月不傷,怎的十年不見,何兄竟然……”

何天呵呵一笑,接道:“怎麼,我可是很老了?”

艾九靈笑一笑,道:“是的,何兄。看起來,你老了很多。”

何天道:“老了,老了。自從老夫息隱於此,五年來,比起了過去的五十年,老的還要多些呢。”

艾九靈奇道:“何兄,這又爲什麼?這地方與世隔絕,不染一點凡塵之氣,藍天白雲,青樹碧草,蟬噪鳥鳴,山色深幽,盡滌心中俗念,又怎會使人蒼老呢?”

何天道:“老夫來此之前,只和人動手比劍,雖然敗了一千次,但卻從來沒有用心過。

老夫隱居於此之後,才用心去想,爲什麼老夫和人比劍,總是失敗於別人的手中。”

艾九靈微微一笑,道:“何兄,想通了這中間的原因麼?”

何天微微一笑,道:“老夫已經想出了一百五十七個原因。”

艾九靈啊了一聲,道:“有那麼多的缺陷,焉有不敗之理!”

何天嚴肅他說:“也許還有更多缺陷,但老夫苦苦思索了五年,只找出這些缺點來。要是天下有人,夠把這一百五十七個缺陷改正過來,雖然不能說已到了至善至美的境界,但他將是目下江湖中出劍最快的人。”

試想拔劍一擊,只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如是這中間有一百五十七個缺點可以糾正,實在是一樁駭人聽聞的事了。

艾九靈笑一笑,道:“何兄,你這千次失敗的經驗,五年苦思的校正,是否應該找一個傳人呢?”

常敗劍客何天哈哈一笑,道:“老夫有千次挫敗之辱,世人有誰肯拜老夫爲師呢?”

艾九靈暗中示意了俞秀凡,笑道:“何兄,兄弟此番前來,就是想把我這位兄弟,引薦到你的門下。”

俞秀凡跪拜於地,道:“老前輩,如肯收錄,晚輩願意拜老前輩爲師。”

何天一皺眉頭,道:“起來,起來!老夫還未答允收你入我門下,不用行禮。”

俞秀凡緩緩站起身子,何天雙目在俞秀凡臉上瞧了又瞧,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艾兄,你這位兄弟看起來似是個可造之才。”

艾九靈道:“如是他差的太遠了,兄弟也下會把他薦人何兄的門下了。”

何天微微頷首,道:“艾兄不愧爲當今第一奇俠,只可惜你來的晚了一些。”

艾九靈吃了一驚,道:“何兄此言何意?”

何天笑一笑,道:“老夫大約已經不久人世了、唉!如是你再晚來幾月,也許就見不到老夫了。”

艾九靈道:“何兄,可是有病麼?”

何天搖搖頭,道:“不是,老夫思索太用心了。”

艾九靈接道:“怎麼,一個人用點心思,難道會把人累成這個樣子麼”何天道:“老夫不是用一點心思,而是用全部心思。這些年來老夫苦苦思索,想這一千次的敗績,如何去改正這出劍的姿勢,耗費了老夫無限的心血。”艾九靈道:“兄弟相信何兄耗費五年心血,肯定拔劍的手法是天下最好的手法了!”

何天道:“誇獎,誇獎。”目光轉到俞秀凡的身上,道:“娃兒,你真的要拜我爲師麼?”

俞秀凡道:“是的,老前輩,晚輩是一片至誠。”

艾九靈沉聲道:“兄弟,何老已經答應了,還不快些拜師。”

俞秀凡屈膝跪下,對何天大拜三拜。

何天站着受了大札,緩緩說道:“娃兒,今天咱們就開始,我知道自己也許只有一個月好活或是更短一些。”

俞秀凡接道:“不會的,師父。徒兒會伺候你老人家。”

何天道:“唉!師父已感覺到內腑有所變化,說不定只能撐十天八天,咱們要儘量的爭取時間。”目光轉到艾九靈的身上,接道:“艾大俠,我不留你了。”這無疑是下逐客令。

艾九靈一抱拳道:“兄弟告別。”轉身大步而去。

何夭目注艾九靈背影消失之後,臉色忽然轉變的十分嚴肅,道:“去,到房裡去拿劍出來。”

俞秀凡應了一聲,行入茅合,捧劍而至。

何天道:“你把長劍,掛在各種不同的地方,做出各種不同的拔劍手法,給我看看。”

俞秀凡依言施爲,把長劍掛在腰間、背在背上,試行拔劍。

何天瞪着一雙眼睛,一直看了俞秀凡十幾種拔劍手法,然後,冷冷的說道:“一無是處。”

俞秀凡道:“弟子沒有正式練過武功,還請師父指教。”

何天取過長劍,道:“用劍首要之道,先求意正心誠,然後,全神貫注,劍隨意行。”

他一面解說,一面手握劍柄。

何天的雙目,已無神采,但手握到劍柄之後,雙目立時閃出了炯炯的神光。

這時,忽有兩隻蒼蠅飛了過來。

何天沉聲喝道:“娃兒仔細看了。”

俞秀凡此時已具有深厚的內功基礎,雙目凝神,當真是五尺內一塵之微,也看得清清楚楚。

但他仍未看清楚何夭拔劍的動作,只覺眼前白光一閃,兩隻飛行的蒼蠅,突然間落了下來。每一隻蒼蠅,都是被攔腰斬作了兩段,分四截落在地上。

再看何夭時,早已歸劍人鞘,眼中的神采盡久臉上的皺紋,似是又多了幾條。

忽然,打了個踉蹌,向地上栽去。

俞秀凡吃了一驚,急急伸手,扶住了何天搖搖欲倒的身子,道:“師父你……”

何天喘口氣,道:“扶我到輪椅上去,孩子,我恐怕快不行了。”

俞秀凡吃了一驚,急道:“不會的,師父,你歇一會。”

何天苦笑一下,道:“孩子,我不能再做給你看了,只能給你解說。”

他的隨時可能倒下去,所以,對俞秀凡督促的特別的嚴厲。

何天支撐了半個月,向俞秀凡解說他如何想出並改正一百五十五個拔劍的缺點,還有兩個缺點未來得及告訴俞秀凡,突然氣絕而逝。他死在大樹下那張躺椅上,是太陽偏西的時刻。

俞秀凡改正過第一百五十五個缺點之後,再回頭請教師父時,才發覺何天已氣絕而逝,放下了手中的寶劍,撲在師父的身上,放聲大哭起來。

師徒一場,只相處了十五天,絕大部分的時間,俞秀凡都在學習拔劍出劍,師徒二人很少有時間談談別的事情。

對何天,俞秀凡瞭解的大少了。但那並沒有減低俞秀凡對何天的情意,抱着何天的屍體,只哭的哀痛欲絕。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突聞一聲長長的嘆息,道:“兄弟,不用哭了。”

俞秀凡拭過臉上的淚痕,回頭望去,只見文九靈一臉肅穆,站在三尺左右處。

未侍俞秀凡開口艾九靈已搶先說道:“兄弟,千敗老人,心血早枯,所以能多活很久,是不願把自己苦思所得的拔劍之法,埋沒泉下。如今他心願已了,就算是花無果在此,也無法救他之命了。”

俞秀凡道:“他收我爲徒,我竟未能盡一日孝道,他就閉目而逝,我爲人弟子,豈不是憾恨極深麼?”

艾九靈正色說道:“兄弟,千敗劍客,風姿如清風明月,是一位不受世俗禮法所縛的人,你要熟記他傳授的拔劍之法,把他悟得的絕技,保存下去,那就是對他最大的孝道了。”俞秀凡長長吁一口氣,止住哭聲,代了一株大樹,挖材作棺,埋葬了何天的屍體。守墓三日,立了一個墓碑,上面刻下“千敗劍客何天之墓”,才和艾九靈離開衡山。

艾九靈道:“兄弟,你自覺武功怎樣了?”

俞秀凡呆一呆道:“除了大哥傳我三招擒拿十招掌法之兒小弟沒有再學過武功啊!”

艾九靈笑道:“你師父傳你的拔劍之法,不是武功麼?”

俞秀凡道:“先師只傳我拔劍、出劍,卻未教我用劍變化,豈能算得武功?”艾九靈道:“拔劍擊出妙用已成,糾正了一百多個缺點,無疑是一百多招的精妙劍法。千敗劍客,早已把劍招精幹出劍之中,箇中的妙用,要兄弟你自己去體會了。”

俞秀凡道:“這個……這個……”

艾九靈接道:“兄弟,上乘劍道之學,講究劍隨意動,劍勢和心靈,合而爲一,那裡還有什麼招術變化,少林羣僧,傳薪授功,花無果又幫你固本培元,把功力引爲你用。老實說,你目前這一身成就,已抵得別人三、四十年的苦修了。千敗劍客:把千次失敗的經驗融匯貫通,習成了劍道手法,又傳之於你,以後你能有些什麼成就,那就靠你自己的智慧了。”

他心知艾九靈的爲人,決不會故意的騙他,這番話必有他的道理。

但聞艾九靈道:“兄弟,咱們有兩日山路行程,這兩日中,大概不會有什麼事故,我要把江湖中的情勢,告訴你聽,你能夠領悟好多,那要看你的才智了,很多事形態類似,可以舉一反三,你已經深具了用劍的能力,又學會最好的用劍手法,實在用不着再求劍招上的變化。因爲,你拔劍擊出,應該再沒別人出手機會,當然這中間,還需要一些歷練,那又是隻能意會,無法言傳的境界了。”

俞秀凡隱隱的感覺到艾九靈有什麼事要自己去辦、忍不住道:“大哥,可是要小弟去作一件事麼?”

艾九靈道:“你不用惶恐,小兄雖無法說出你有多大成就,但我感覺到你的成就很大,離開了山區,咱們就要分手。”

俞秀凡一驚道:“怎麼,要小弟一個人在江湖上闖蕩?”

艾九靈道:“你害怕?”

俞秀凡道:“小弟不是怕,是覺得力所未及。”

艾九靈笑道:“你還記得王翔、王尚兩兄弟麼?”

俞秀幾道:“小弟記得。”

艾九靈道:“他們兩人,得我代向一位刀法大家求藝,兩個人又肯用功,這近十月的時光中,他們受益很大。”

俞秀凡道:“大哥沒有指點他們幾招麼?”

艾九靈點頭道:“有,他們刀法上的成就很大,現在衡陽等你。你們會合之後,他們兩兄弟陪你在江湖走動。”

俞秀凡道:“大哥要小弟這樣行動,可有特別的用心麼?”

艾九靈道:“自然是有。”緩緩說出了一番計劃後,又告訴俞秀凡不少江湖上的險詐之術和應付之法。

第三天,日升三竿,兩人行到一處山口所在。

艾九靈把一個包裹,交給了俞秀凡,道:“包裹中有百兩碎銀,和二百兩金葉子,足夠你們三個人在江湖上大半年的用度了。千敗老人這把劍,雖然不是什麼名劍,但它是千錘百煉的精鋼製成。至少可當得鋒利二字,兄弟別忘了,這把劍有千次失敗之辱,它不能再有一千零一次的失敗。”

俞秀凡道:“大哥,我不敢保證什麼,但我將盡我之力。”

艾九靈指點了通往衡陽的去路,接道:“兄弟,多多保重,小兄告辭了。”一拱手,飄然而去。

俞秀凡驟然間,有一種失落的感覺,艾九靈早已走的不知去向,他仍然望着艾九暈去的方向出神。

忽然間,一聲黃鷹鳴,驚醒了俞秀凡。轉頭望去,只見一隻黃鷹由樹上栽入了一片草葉之中。

俞秀凡凝目望去,只見草叢中仰起了一個大碗般的蛇頭,那黃鷹直落人蛇口之內,不禁一呆。

就在他一怔神間,又是一隻黃鷹落人蛇口。

俞秀凡突然有一股憐憫之意,忖道:“黃鷹枝上飛,和這巨蛇本不相犯,這巨蛇卻張口吸食黃鷹,只看他到恤盆大口,不知要食下多少隻黃鷹,才能夠他一餐之需”只聽兩聲淒厲悲鳴,又是兩隻翠羽文禽,掙扎着落人那巨蛇口中。

他從無和人搏殺的經驗,想不到第一次動手,竟是殺一條大蛇。

那蛇身軀隱在草叢之中,只露出一個腦袋,無法瞧見長長的蛇身,也許俞秀凡會喪失行近到那大蛇的勇氣。

突然間,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一個巨大的蛇頭,直伸過來。

隨着那伸過來的蛇頭,已露出了七八尺長的蛇身。

俞秀凡看到了一個血盆大口和那數尺長的紅信,而且身子又不由自主的向蛇口憧去,不禁心中大驚。

當下一運氣,雙腳立地生根,拔劍擊去,他沒有考慮如何出劍,但那巨蛇的來勢,使他本能的把劍勢斜裡擊出。

白光閃過,鮮血噴灑,呼的一聲,一顆蛇頭由俞秀凡的頭上飛過。撞在一株大樹上,一合大口,咬住了樹身,尖牙深陷,整個的蛇頭吊在大樹之上。巨大的蛇身,呼的一聲,從草叢中翻了過來,橫裡掃擊過來。

俞秀凡心頭一震,突然奮力一跳。只覺身輕如燕,斜裡飛了上去,越過了一棵大材,落在五丈開外。

蓬然一聲,蛇身掃在大樹上直打枝葉橫飛,一根小碗粗細巨枝,活生生擊作兩段。

俞秀凡望着那蛇身擊斷的巨枝,暗道:“這一擊的力道如此兇猛,如是被他擊中,只怕是很難活命了。”

擡頭望望那高大的巨樹,心中大感奇怪。想道:“我剛纔好似是從那大樹上飛了過來,但那大樹足足有兩三丈高,我又怎能飛瓜來呢,莫非大哥說的不錯,我真的己具有上乘的武功不成?”

拭去手中長劍的血跡,轉身向前行去。

第二天,中午時光,趕到衡陽。遵照着艾九靈的吩咐,找到了一家南湘客棧。

這是一家兼營着酒飯的客棧,前面一連五間的大門面,經營酒飯生意,後面是一進四大的院子,作爲棧房。

俞秀凡行入客棧,正想到櫃上打聽一下王氏兄弟,不料一個滿臉紅光的年輕人緩步行了過來,道:“你是俞師叔吧?”

俞秀凡轉臉望去,只見那說話之人,正是王翔,近一年不見,那王翔變的更爲健壯了。

他笑一笑,道:“你一個人嗎,王尚兄弟何在?”

王翔恭敬的應道:“我們早替師叔訂好了一問絝院,恭候大駕,晚輩和舍弟,輪流在此候駕。”

俞秀凡一皺眉失欲言又止,低聲道:“請王兄帶路。”

王翔轉身而行,引道俞秀凡進入了一座跨院中。

王尚正在房中枯坐,目睹俞秀凡行了進來,立時迎了上去,屈膝下拜,道:“王尚拜見師叔。”

俞秀凡趕忙伸手扶住了王尚,接道:“兄弟,快起來。”

只聽俞秀凡道:“兩位請坐,在下有一事奉告。”

王翔、王尚依言坐了下去,齊聲說道:“師叔有何吩咐?”

俞秀凡一皺眉頭,道:“自們年齡相若,兩位和我兄弟相稱就是,這師叔二字,用的大是不當了。”

王翔笑道:“你和艾老前輩是結盟兄弟,咱們叫叔,還是委屈了你,怎敢和你稱兄道弟。”

俞秀凡道:“你們和艾大哥如何敘輩份,兄弟不想多問,咱們三人,卻要以兄弟相稱才行。我和艾大哥是各交各的朋友。”

王翔道:“尊卑之分,豈可從略?”

俞秀凡道:“江湖上不受世俗法束縛,再說,我和艾大哥,也不過是口頭盟約,認不得真。兩位再稱我師叔,那是誠心不交我這個朋友了。”

王翔看他說的如此鄭重其事,只好說道:“咱們恭敬不如從命,也不用敘年言歲,咱們叫你大哥就是,這一點你不能再推辭”俞秀凡道:“長幼有序,怎可………”

王翔接道:“俞兄如再謙辭,那就近乎矯情了。”

想一想,俞秀凡道:“好吧!就依王兄之意。”

王翔道:“俞兄以後叫咱們,只要叫一聲,老大、老二,或是大王,小王有個區別就行了。”

俞秀凡道,,“你們,兩位到這裡好久了”王翔道:“不足三日。”

俞秀凡道:“兩位可知道咱們要辦的事?”

王翔道:“受業恩師曾提過一次,詳細卻不知道。”

俞秀凡道:“有一股神秘力量,密謀在江湖上造成一次大劫難,但我大哥艾九靈不死,他們就不敢出頭露面,咱們要辦的事,就是要找到那一股神秘的力量。”

王翔道:“大哥是否已胸有成竹?”

俞秀凡道:“沒有。目下咱們就要研究一個法子才行。”

一直很少開口的王尚,說道:“但不知要多少時間完成?”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這個倒是沒有一定的期限,不過是越快越好。”

王翔道:“剛多設法和武林中人物接近,再從中找出可疑人物。”

王尚道:“如何接近他們呢?”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小兄倒有一策,但不知兩位賢弟是否同意?”

王翔道:“大哥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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