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城主道:“先說對你優待的條件如何。”
俞秀凡道:“用不着吞吞吐吐,乾脆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吧!”
造化城主道:“好!我送你三匹好馬,都有日行千里的腳程。”
俞秀凡道:“三匹好馬?我只有一個人,爲什麼要三匹好馬?”
造化城主道:“攜美同行,以增風采。”
俞秀凡道:“區區沒有這份閒情逸致,免了算啦!”
造化城主道:“應該如何,隨君所欲,但你如不把湯蘭和水燕兒帶走,只怕你不會放心。”
俞秀凡道:“要我放心,我要帶走的還不止她們兩個。”
造化城主道:“可能範圍之人,在下都不去拒絕。俞少俠先請點名!”
俞秀凡道:“水燕兒和她的女婢。”
造化城主點點頭,道:“可以,還有什麼人?”
俞秀凡道:“湯蘭,金釣翁。”
造化城主道:“可以,只要你叫出名號的人,都可以讓你帶走,但至多不能超過二十個人。”
俞秀凡道:“很大方啊!”
造化城主道:“造化城主,自然是不會太小器了。”
俞秀凡道:“有兩個人,我要先作說明。”
造化城主道:“什麼人?”
俞秀凡道:“方嶄和刀釵冷萍。”
造化城主微微一怔,道:“你帶走冷萍,也還罷了,爲什麼要帶走方嶄?”
俞秀凡道:“這個城主不用問了,咱們有言在先,我只要不超過二十個人,你都答應。”
造化城主神情冷肅他說道:“好吧!但只限於你見過的人,如是憑空捏造,那就是故意刁難了。”
俞秀凡道:“我知道。”
造化城主道:“我不能算。”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我料想你也不敢離開造化城這個地盤。”
造化城主道:“不要激怒我,我可能會改變主意。”
俞秀凡道:“說說你的條件吧!”
造化城主道:“殺死艾九靈。”
俞秀凡愣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他千思萬想,就是沒有想到了這一招。造化城主會出了這麼一個難題。沉吟了良久,才輕輕籲一口氣,道:“如是打不過他呢?”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那就要他殺死你。”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閣下這一招想的很絕。”
造化城主道:“我一向不喜歡賠錢生意。”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我沒有改變的餘地了?”
造化城主道:“有。”
俞秀凡道:“先要湯蘭承受五刑,然後再折磨我?”
造化城主道:“那是必然的事,敗軍之將,不足言勇,但在毀約之前,我要你自責三聲。”
俞秀幾道:“說些什麼?”
造化城主道:“你自說自話,責備自己是言而無信的卑下小人。”俞秀凡心中暗道:我如不允,救不了湯蘭、方壘、水燕兒,自己也是難免一死。我如先答允下來,到時間,讓艾大哥一擊把我殺死,不過是自己一條命。
心中盤算過一筆帳後,緩緩說道:“好吧!在下答應了就算數。
我殺不了艾九靈,就讓艾九靈把我殺死。”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取過筆硯,讓俞少俠劃押。”
一個秀雅俊麗的女婢,緩緩行了過來,攤開紙筆,道:“請俞少俠畫押!”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一張白紙麼?”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提筆疾書。他筆力蒼勁,銀鈞鐵畫,而且速度奇快,一揮而就。
俞秀凡心中暗暗忖道:這人不但武功高強,文才亦非常人能及,但看這一手好字,至少有三十年以上的火候。
造化城主放下手筆,笑一笑,道:“俞少俠斧正一下!”
俞秀凡說道:“寫的完美,筆力透紙,用詞適當。”提筆在紙上畫了押,接道:“夠了麼?”
造化城主道:“很好。”收起白箋,道:“俞少俠,可以提出來了,你要帶走些什麼人?”
湯蘭突然說道:“俞少俠,賜給我一個名額好麼?”
俞秀凡道:“好!我要不了這麼多人,你有至親好友,帶兩個一起走吧!”
造化城主只是站在一旁微笑。
湯蘭籲一口氣,道:“城主,你交給俞少俠的人可有什麼條件?”
造化城主道;“沒有。”
湯蘭道:“我們可以殺了他麼?”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在下送給了俞少俠,是生是死,悉由俞少俠作主了。”
湯蘭回顧了俞秀凡一眼,道:“城主,你可以授我一個選擇之權?”
造化城主道:“可以。”
湯蘭伸手一指白衣人,道:“我要他一一金室刑主。”
白衣人臉色一變,道:“你……”
造化城主笑一笑,道:“俞少俠的意思呢?”
俞秀凡對這白衣人的巧言令色,實也深痛惡絕,點點頭,道:
“如若城主可以賜予,就算他一個。”
造化城主點點頭,回顧了白衣人一眼,道:“你過去領死吧!”
白衣人道:“屬下對城主一片忠心。”
造化城主道:“我知道,但我已經答應了俞少俠,很不幸的,你被選中了。”
白衣人急道:“屬下……”
造化城主接道:“不用多說,快過去吧!”
白衣人無可奈何,緩步行了過去。
湯蘭笑一笑,道:“閣下未想到吧!報應來的如此之快。”
白衣人望了湯蘭一眼,對着俞秀凡抱拳一揖,道:“顏成見過俞少俠。”
俞秀凡道:“你叫顏成?”
白衣人道:“是!小人顏成。”
湯蘭道:“顏刑主!顏大英雄!”
顏成道:“不敢,不敢。”
俞秀凡回顧了湯蘭一眼,道:“湯姑娘,交給你了。”
湯蘭回顧了造化城主一眼,道:“城主,俞少俠把他交給我了,不知道可不可以。”
造化城主道:“可以,我聽到了俞秀凡把他交給你的話了。”
湯蘭目光又轉註那白衣人的身上,道:“你聽到了沒有?”
顏成目光一掠造化城主,道:“聽到了。姑娘有什麼吩咐?”大勢所促,他不得不盡力適應目下的形勢了。
湯蘭輕輕籲一口氣,道:“剛纔聽你解說這金刑室的行刑殘酷,好叫我向往的很。”
顏成道:“那容易,在下立刻找一個人來,試行五刑給姑娘見識一下。”
湯蘭道:“慢着!我看,你以室主的身份,來承受這五刑美味,可算得一段江湖佳話了。”
顏成道:“這個……”
湯蘭道:“不用這個那個了,你自己委屈一下吧!”
目光轉註到造化城主的身上,顏成緩緩說道:“城主,這個難道也要屬下接受麼?”
湯蘭道:“你已被城主送給俞少俠,殺剮碎割,城主也一樣救不了啦!”
造化城主微微一笑,道:“顏刑主,湯姑娘說的不錯。俞秀凡可以由咱們造化城中帶走二十個人,你就是那二十個人中的一個。”
傾成道:“他帶走的二十個人,是爲了救他們的性命;但屬下卻是因爲對城主的忠心遭妒,被他們要去殺害。”
造化城主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會是造化門的開創功臣。
目下,咱們造化城兩大阻力,一是艾九靈,一是俞秀凡。如若有一個機會,讓他們兩人火拼一場,打個生死出來,那豈不是人間一大樂事。”
顏成道:“是!但城主今日本有先殺一個的機會,卻白白。”
造化城主道:“我自有應付之道。不用你多進言了。”語聲一頓,接道:“今日你且忍一些痛苦折磨,日後,造化門面主江湖之時,你會是忠烈堂中的開派功臣。”
顏成黯然說道:“要屬下白白的送死麼?”
造化城主道:“造化城中人,怎能如此的貪生畏死,留人笑柄。”
湯蘭冷冷說道:“顏成,你連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如麼,剛纔你姑奶奶被綁在行刑板上,也沒有你這股的窩羹味道。”
顏成臉色蒼白.道:“那是你還不大明白這五刑的厲害,那是一個人所能承受的金刃上最大的痛苦,能熬過金刑室寒刃折磨的人,就可以承受零割碎剮之苦了。”
湯蘭道:“你設計出這匹九刑室,罪大惡極,自己也該嘗試一下這種味道。”
顏成苦笑一下,道:“湯蘭,你何不施展飛針,一下子取我性命。”
湯蘭道:“我要你死在自己設計的刑具之下,那纔是人間報應。”
顏成道:“這刑具雖然惡毒,但不會致命。”
湯蘭道:“先讓你受受活罪也好。”
顏成道:“姑娘,役有商量的餘地了麼?”
湯蘭道:“沒有。”語聲一頓,接道:“給我拿下!推上行刑合。”
站在一側的赤膊行刑大漢,恍如未聞。
湯蘭淡淡一笑,道:“城主,他好像不聽俞少俠的令諭。”
造化城主道:“這個,也要我管麼?”
湯蘭道:“城主的意思是……”
造化城主冷笑一聲,道:“顏成,自己上刑臺上吧!別要人家俞少俠笑咱們造化城中役有規矩。”
顏成道:“這個,城主,在下………”
造化城主突然回手一指,點了顏成的穴道,道:“給我擡上行刑臺。”
這一下,大概是點了那顏成的啞穴,竟未聽到他喊叫之言。
兩個行刑的赤膊大漢,應聲行了過來,擡起顏成,放上行刑臺。
湯蘭道:“扣上鐵環。”
這一次,行刑大漢,倒是聽命行事,在顏成的雙臂雙腿上,扣了鐵環。
造化城主淡淡一笑,道:“俞少俠,應該使他清醒過來,對麼?”
遙發一掌,拍活了顏成的穴道。
顏成大聲叫道:“城主,屬下如若就此死去,豈不要造化門下的同道寒心?”
造化城主冷冷說道:“顏成,你敢對本座說出這等話,那證明你對本門就不夠忠誠了。”
顏成道:“屬下策劃建立九刑室,費盡了苦心,城主難道要眼看到屬下死於金刑之下麼?”
造化城主道:“我記得你說過,這金室五刑不足要人之命,是麼?”
顏成道:“但那是比死亡更難忍受的痛苦。”
造化城主道:“那就請忍耐一二吧!”
顏成心知再求亦是無用,暗中咬牙,不再多言。
造化城主道:“俞少俠,請吩咐他們行刑吧!”
俞秀凡低聲道:“湯蘭,你吩咐他們吧!”
湯蘭應了一聲,道:“開刑!”
兩個掌刑大漢,應了一聲,推動刑臺。刑臺連結在一座滾輪上,立刻有一道高大的刑機,移動過來。眼看十餘鋒利的尖刃,滾移過來,顏成忍不住發出淒厲的慘叫。
他設計這些刑具之時,唯恐它給人的痛苦不大,但卻未想到自己競也是這輪刀之下的受刑人。
造化城主哈哈一下,道:“俞少俠,人性之中,確有很多弱點,畏死是其中之一。”
但見輪機帶動着十幾道利刃滾過,顏成立刻變成了一個血人。
正如顏成的解說一樣,輪刃在顏成的身上,劃了十餘道三分深淺的血口,全身傷口都涌出了鮮血。
對一個會武功的人而言,這些傷不足致命,但它卻痛疼無比。
確實只是肌膚之傷,但血流如注。因爲全身都是傷民想運氣止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心狠手辣、傷人無數的湯蘭,也看的驚心動魄,呆在當地。
俞秀凡皺皺眉頭,道:“湯蘭,放他下來吧!這些創傷,夠一個人忍受了。”
湯蘭也嘆息一聲,道:“這刃劃全身的刑罰,當真是惡毒的很。”
語聲一頓,接道:“解下鐵環,放他下來。”
掌刑人應了一聲,推開輪刃,放下了顏成。顏成臉上也被劃了四個傷痕,只劃入肌膚較淺一些罷了。
輕輕籲一口氣,俞秀凡緩緩說道:“顏成,這座刑室是你設計的,這些傷,是否已使你變成殘廢?”
顏成滿臉鮮血,看不出他的神情如何。但他雙目未傷,鼻日仍全,顯然,這些輪刃,也是經過了特殊的設計。
顏成苦笑一下,緩緩說道:“也許我設計這輪刃,求功之心大切。所以,輪刃長了一些,一個人只怕很難在承受五刑之後還能活在世上了。”
造化城主冷笑一聲,道:“你是說這金刑能致人於死。”
顏成道:“看來,確實如此了。”
造化城主道:“如是能致人於死,我下令把他亂刀分屍算了,爲什麼還要化費許多財物,建立九刑室?”
顏成道:“人都難免有錯,這一次屬下錯了。”
造化城主冷哼一聲,道:“顏成,你……”
俞秀凡接道:”城主,在下記得這位顏刑主,似乎已經由城主撥結在下了。”
造化城主微微一怔,道:“本座說過的話,不會更改。”
俞秀凡道:“好!這位顏刑主,似乎是不用再聽你造化城主之命。”
造化城主道:“除了湯蘭、顏成之外,你還可帶十八個人走。但你不要忘了約定的事。”
俞秀凡接道:“我知道,我畫押的約書,是俞某人今生一世無法改變的事。”
造化城主冷冷說道:“有約言就應該有個時限。”
俞秀凡道:“俞秀凡不會賴,三年之內,定會覆命。”
造化城主仰天打個哈哈,道:“我希望愈快愈好。”
俞秀凡冷冷說道:“你是希望俞某人死呢,還是希望我能殺死艾九靈?”
造化城主道:“就本座個人私願來說,應該讓艾九靈死,但他如南山老鬆,成材己定,你卻是正在成長,無可限量。不過,三年內,量你也還無法成爲經天緯地的大材。”
俞秀凡一揮手,接道:“夠了。不論我和艾大俠,那一個活着,但都會和你一決生死。”
造化城主仰天大笑三聲,道:“俞秀凡,希望你在造化城中帶走的二十名鐵騎勇士,都對你有一份幫助,你一離開造化城後,本座就會提供你艾九靈的行蹤消息。”言罷,轉身而去。
俞秀凡高聲說道:“站住!”
造化城主呆了一呆,停下腳步,道:“什麼事?”
俞秀凡道:“你縮居深宮,咱們立約的重大事故,你不在場,何人能夠作主?”
造化城主道:”你離開金刑室後,自會有人接引於你,讓你乘輪車直到前山。不過俞少俠,希望你合作,能叫人蒙上雙目。”
俞秀凡道:“如是在下不合作呢?”
造化城主道:“苦的還是閣下,你如不合作,我們會在途中放出一些煙氣,那會使你們雙目難睜,一路上嗆咳不已。”
俞秀凡冷哼一聲,未作答覆。
造化城主道:“雖然你蒙着雙目,但只憑聽覺也會感覺到這造化城中的造化之奇,下輪車之後,有人會引導你們進入一座貴賓行館,那時,你要什麼人,只管向他們提出,但名額不能超過二十之數。”
俞秀凡道:“除了人數之外,我還能要些什麼?”
造化城主道:“不妨和他提出,只要你不是故意刁難,我會盡量讓他們滿足你其他方面的需要。”
俞秀凡一揮手,道:“閣下請便吧!”
造化城主大笑聲中緩步而去。他似是對自己的傑作,十分得意,笑聲中充滿了真正的歡悅。
直待造化城主的笑聲消失不聞,顏成才長長吁一口氣,道:“他是真正的高興,在下自人造化城中,數年以來,從未有聽過他如此得意的笑聲。”
俞秀凡冷冷說道:“顏成,你籌劃建立這座九刑室,造孽不少吧?”
顏成道:“我知道。好的是九刑室剛剛完工,更巧的是我這策劃人,卻是最先受刑的人。”
俞秀凡道:“現在,你有些什麼感想?”
顏成道:“沒有。在下只想求證一件事了。”
俞秀凡道:“請說!”
顏成道:“俞少俠,是否真準備把在下帶離此地?”
俞秀凡道:“你是否願走呢?”
顏成道:“自然是願走。”
俞秀凡道:“我已經答應過了,願意走,就只好帶你走了。”
顏成道:“多謝俞少俠!”
湯蘭道:“顏成,像你這滿身傷痕的人,如何能夠行走?”
顏成道:“我會敷上最好的金創藥,三五日內,使傷勢完好如初。”
湯蘭道:“你現在能不能行動?”
顏成挺身而起,道:“這是皮肉之傷。苦則苦矣,但卻不會對一個人妨害的太多。”
湯蘭輕輕籲一口氣,道:“敷藥去吧!我們不會等你大久的時間。”
顏成應了一聲,舉步行去。等約頓飯工夫,顏成全身包着白紗行了過來。雙手中,各提一個布袋。
湯蘭道:“是兩袋什麼東西”
顏成道:“金創藥。”
俞秀凡道:“你會配藥?”
顏成道:“我不會。但造化城主有着很高明的配藥人才,我要求他們配製藥物的效用,他們配出了這樣的藥。”
俞秀凡道:“合你的要求麼?”
顏成道:“有過之而無不及。”突然放低了聲音,接道:“這藥粉之下藏有九刑室的建築全圖。”
俞秀凡道:“哦!”
顏成道:“我己破壞了主要樞紐,帶走此圖,他們就無法修復了。”
俞秀凡點點頭。
顏成道:“九刑室太惡毒,沒有一個人不在九刑之前屈服。”
俞秀凡道:“你破壞九刑室,造化城主豈會放過你麼?”
顏成道:“就道義上講,他應該放過我。”
俞秀凡道:“說說看。”
顏成道:“在下被俞少俠由造化門下要了出來,自然是俞少俠的人了,俞少俠和造化城爲敵,在下自然可以助俞少俠對付造化城了。”
俞秀凡道:“原來如此曲折。”
湯蘭道:“看來,你的好惡之心,都是強烈的很。”
顏成道:“姑娘想一想,你何嘗不是如此?”
湯蘭微微一笑,道:“我替你提着兩袋藥粉。”
顏成傷口還在痛疼,也不客氣,交給了湯蘭,道:“多謝姑娘。”
湯蘭接過了兩袋藥粉,只覺十分沉重,每一袋都該在二十斤以上,忍不住問道:“你拿了多少藥粉?”
顏成道:“十之七八。”
湯蘭道:“你沒有一下子取完,倒還算有點良心了。”
顏成冷笑一聲,道:“無毒不丈夫,我對他忠誠無比,想不到他竟如此待我,都是逼我對他心生怨恨了。”
湯蘭道:“造化城主如石柱,你如淳螃,你又如何撼得動他?”
顏成道:“咱們離開此地再談吧!俞少俠救了我一命,我會讓他感覺到很值得。”
湯蘭皺皺眉頭,道:“你能夠走麼?”
閡成雙目神光湛湛,凝注在湯蘭的身上,道:“多謝姑娘,在下可以行動。”
湯蘭望望手中提着的兩代藥物,道:“這藥物真有如此靈驗麼?
能使一個人全身傷口,頃刻而愈。”
閾成道:“不可能,這藥物雖具神效,但也需兩個時辰,才能收口止疼,因爲,這是最疼的肌膚之傷。不過,在下倒是發覺了另一種治傷藥物。”
湯蘭道:“什麼藥物?”
顏成道:“感激和仇恨起來,可以使人忘去傷勢的痛苦。”
俞秀凡道:“咱們不太急,你如需要一段時間休息,咱們可以等一會再走。”
顏成道:“這些年來,我從沒有過這樣的舒暢的心情,也從沒有過這樣深沉的仇恨,我一面嘗試到人間溫暖,一面體會到仇恨的深刻。”語聲一頓,笑道:“在下替俞少俠和湯姑娘帶路。”舉步向外行去。
俞秀凡、湯蘭緊隨身後,行出了金刑室。只見四個大漢,擡着一輛輪車,早已放在洞外。
一個全身青衣的少女,一欠身,緩緩說道:“諸位,請上車吧!”
車上有四個座位,俞秀凡也未多問,當先登上了輪車。
顏成回顧一眼,舉步跨上輪車。這一來,有數處傷口迸裂,鮮血由衣服滴了出來。但他暗裡咬牙,連眉頭也未皺一下。
三人登上輪車,那青衣少女又接着說道:“三位,請蒙上眼睛。”
俞秀凡道:“好!你們動手。”
那青衣少女取出三個黑布帶子,蒙着了三人的眼睛,接道:“三位請把雙手伸出。”俞秀凡等依言伸出了雙手,彼扣在了輪車之上。
湯蘭右手一擡,掙動了一下。
耳際間響起那青衣少女的聲音,道:“三位聽着,這欽銬也許銬不住三位的雙手,不過,這是一個很嚴重的約束,如是發覺三位有一個掙斷了手銬,三位隨時就可能被處死。”
俞秀凡道:“知道了。”
青衣少女道:“城主再三的交待,對三位儘量忍耐,但掙斷車上手銬,取下蒙臉的黑布,是必死之罪。而且權在途中各卡,城主也無法保護諸位。”
俞秀凡道:”我們知道了,姑娘不用再多吩咐!”
青衣少女道:“好!擡他們進入車道。”
俞秀凡雙目被黑布遮往,無法見物,只覺坐下輪車,彼放了下去,輪車似乎是彼放在一定軌道上,緩緩向前滑動,由慢而快,逐漸有着一種奔馳如飛的感覺。
忽然間,車輪又慢了下來,但片刻之後,又加快了速度。就這樣,饅慢快快,經過了近一個時辰的飛奔之後,再度慢了丁來-終於停下。感覺着有人伸過手來,解下三人雙目上的黑布,又打開了手銬。
眼前景物,竟然是一座寬敞的廳堂。十二個手持針筒的黑衣人,環圍在輪車的三面。正前方卻站着一個三十五六歲的中年婦人,穿着一件杏黃衫,腰繫杏黃羅裙,面目姣好。一種徐娘風韻,託襯出她的圓熟和精明。
只見她欠欠身子,道:“俞少俠,你的大名,我桑花娘可是久仰了,真是三生有幸,得會一面。”
一面說話,一面伸手把俞秀凡給扶了起來。
俞秀凡一皺眉頭,道:“夫人是……”
桑花娘道:“賓館館車桑花娘。”格格一笑,放低了聲音,接道:
“俞少俠,桑花娘還未適人。”
俞秀凡只覺臉上一熱,擡頭看去,果見那桑花娘還梳着一個大辮子。輕輕籲一口氣道:
“桑花娘是奉命來接我們一行人人賓館了?”
桑花娘道:“奉命接待公子,善爲侍奉。”
俞秀凡道:“我是一個很好對付的客人,有勞姑娘帶路了。”
桑花娘微微一笑,道:“行程不遠,公子就走幾步吧!”舉步向前行去。
俞秀凡緊隨而行,臨行之際,回顧了身後一眼。只見一道廳壁,枝斷了後面的景物。
這一路輪車行來,除了耳聞一些輪車滑動聲音之外,連一點內情隱密也未瞧到。俞秀幾不得不佩服造化城主這人的心機陰沉,設計精密。
迎賓館就在裡許外一座淺山坡上,一回矮鬆,代替了圍牆,牆內奇花燦爛,香氣撲鼻。
青石砌成了一座很大的宅院,大門內,分成四座獨立院落。
俞秀凡被帶人桂花廳內。雖然,名叫桂花廳,但卻是百花雜植的一座庭院。
罩花娘帶三人直人上房,笑一笑,道:“桂花廳是迎賓館中最豪華的一座院落。”
俞秀凡接道:“多謝桑姑娘,咱們不會在此停留的太久。”
桑花娘道:“長短隨意,花娘不敢逐客,也不敢留賓。”
俞秀凡道:“你奉到些什麼令諭?”
樑花娘道:“公子要什麼,花娘能供奉什麼,”
俞秀凡道:“我要人。”
桑花娘接道:“有!什麼樣的人都有;含苞待放、牡丹盛開。南國佳麗,北地胭脂……”
俞秀凡接道:“桑姑娘誤會了。在下所要的是造化城中人。”
桑花娘道:“男女老少,一併計算,除了眼下這兩位之外,公子還可以帶走十人個。”
顏成突然插口說道:“等一會,俞少俠會開出一個名單。”
桑花娘冷笑一聲,接道:“這是什麼地方,你這樣身份的人,也可以胡說八道麼?”
顏成道:“這是迎賓館,對吧?”
桑花娘道:“不錯是迎賓館。不過,像你這種人,是禿子跟着月亮走,沾了人家俞少俠的光,如是單憑你這個人就算是想在院落裡,借一席露天草地坐一宵,也污染了我主持這迎賓館了。”
顏成淡淡一笑,道:“想不到啊!造化城主對我顏某人,還有如此的記恨。”
桑花娘冷笑一聲,道:“你破壞了九刑室,犯了本門重規,城主已傳下令諭,要咱們以萬兩黃金,向俞少俠交換你回來按律治罪。”
顏成心中暗道:萬兩黃金,買我性命,俞秀凡可能會怦然心動了。
只見俞秀凡冷笑一聲,道:“就算造化城主傾盡造化城中的珠寶財富,也不能在俞某人手中換走顏兄,館主請替我們準備酒菜、紙硯,飯過後,在下自會開上名單要人。”
湯蘭道:“桑大姊,請退下吧!”
桑花娘嘆口氣,道:“大妹子啊!別的地方,我這做大姊的沒有法子幫忙,在這迎賓館中,你只管吩咐,想吃點什麼,喝點什麼,大姊只要有,定當爲你辦到。”
湯蘭道:“多謝大姊啦!替咱們準備一桌上好的酒席就是。敢情兩人是多年的故識。
桑花娘口齒啓動,欲言又止,轉過身子,緩步而去。
湯蘭望着桑花娘的背影消失之後,才嘆息一聲,道:“這女人,是江湖上有名的花娘,鑽營拍馬術,天下無雙。想不到也被造化城主羅致下來,出任這迎賓館的館主。”
俞秀凡道:“不入大海不知水,不登泰山不知高,看來,這造化城中又豈止是簿龍臥虎。”
湯蘭笑一笑,道:“你這趟造化城中之行,至少證明了一件事。”
俞秀幾道:“什麼事?”
湯蘭道:“劍術的造詣上,造化城主輸你三分。”
顏成道:“最重要的是,喚回了造化城中不少豪傑的人性。”
俞秀凡道:“在下江湖的閱歷太淺,不知被稱爲江湖上泰山北斗的少林、武當實力如何,造化城中的實力之強,在下開了不少的眼界。唉!竟然有那麼多的英雄豪傑,甘受他之命,爲他爪牙,實令人想不明白原因何在。”
湯蘭道:“俞少俠,賤妾有幾句不當之言,說出口來,俞少俠不要生氣纔好。”
俞秀凡道:“姑娘說哪裡話。俞某人閱歷不足,難免有意氣用摹。這番進人造化城,受了不少的教訓,日後還要借重姑娘,才請不吝指教。”
湯蘭道:“唉!俞少俠,你見過那艾九靈麼?”
俞秀凡道:“姑娘又對那艾九靈知曉好多呢?”
湯蘭道:“賤妾這身份,實也不配見艾大俠,但我對他的事蹟,卻是聽過不少。”
俞秀凡道:“哦!”
湯蘭道:“造化城主,氣候旱成。所以不肯南面稱霸,正式在武林中露面,因爲他心中還畏懼兩個人。”
俞秀凡道:“一個是金筆大俠艾九靈,還有一個是誰呢?”
湯蘭道:“那人武功如何,江湖上的傳說倒是不多。但他醫術精深,能活死人,肉白骨,奪天造化之能。”
俞秀凡道:“有這等人物。但不知那人叫什麼名字?”
湯蘭道:“花無果。造化城主最擔心的是兩人聯合起來。”
俞秀凡接道:“一個是武功高強,一個是醫道精深,就算這兩人聯合起來,又能如何?”
湯蘭道:“我是姑妄言之,你們也姑妄聽之,道聽途說,本也是靠不住的事情。”
俞秀凡道:“咱們自己人說說罷了,姑娘儘管暢所欲言。”
湯蘭道:“傳說中,艾九靈和花無果,本是很要好一對朋友,兩人成就,各登極峰,但卻是彼此都不肯求助。”
俞秀凡道:“他們一個在醫道上有所成就,一個在武功上登峰造極,既無牽連關係,何以要相互求助呢?”
湯蘭道:“詳細情形,我就不清楚了。不過,造化城主最擔心的一件事,就是怕兩人攜手合作起來。”
俞秀凡道:“哦!有這等事。”
湯蘭道:“這是賤妾無意中聽得的一點機密,艾九靈、花無果,只要有一個人死去,造化城主就不會再有畏懼了。”
俞秀凡道:“以造化門下這等強大的實力,造化城主,何以不派高子去對付兩人?”
湯蘭道:“造化城主作事,一向隱密,不主其事者,不知內情。
我想,他早已派人去過了,只是沒有得手罷了。”
顏成輕輕籲一民道:“俞少俠,湯姑娘說的不錯,造化城主最怕的,就是艾九靈和花無果聯合在一起。”
這兩位江湖奇人,都是俞秀凡的傳人,但他卻忍下去來說出來。險詐江湖,使得不得不保留一點隱密。
回顧了顏成一眼,俞秀凡緩緩說道:“顏兄,那位造化城主,看上去英佞裔灑,年齡不到三十,這人真的這麼年輕麼?”
顏成道:“至少他應該是古稀之年了。歲月的累積,才使他變成那麼陰險、冷酷。”
俞秀凡道:“這麼說來,世上真有長生術了?”
顏成道:“在下建造九刑室,和那造化城主幾個親信手下有所接觸,所以,對造化城主不足爲外人道的隱密,知曉了不少。”
湯蘭突然飛身而起,躍出室外,在屋面上走了一圈,道:“還好。
沒有人隱在暗中偷聽。”
顏成微微一笑,道:“姑娘很細心。”語聲一頓,接道:“造化城主,確是一位絕代人才。他不但讀了一肚子的書,而且,精通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功。河圖洛書、八卦九玄、五行奇術,無不精通,更難得的是,他又通醫道。”
俞秀凡接道:“唉!如不是他這樣的才慧人物,也無法建立造化城這樣的組合。不過,在下有些奇怪。”
顏成笑道:“俞少俠可是奇怪他身懷如此才學,爲什麼不早動江湖霸主之念,是麼?”
俞秀凡道:”在下正是此意。”
顏成道:“垂暮之年,應該是早已把名利看的很淡,但是他過人的才慧害了他。”
俞秀凡心中暗道:這顏成雖然是一個多變卑劣的人物,但卻是一個極端聰明的人。口中說道:“顏兄,此言由何說起?”
顏成笑一笑,道:“和公子相處,加沐春風。我顏成這一身傷疼未消,但和公子論事,卻有不知傷疼之感。”略一沉吟,接道:“這些隱密,我雖是零零星星聽來的,但由我把它連結在一處,加一系統啦明,雖非絕對正確,相信亦不會相差太遠。”
這人有好口才,也有着很高智慧,只是缺少那種大英雄、大豪傑的氣度,所以,他永遠是屈爲人下,作一個謀上。
俞秀凡點點頭,道:“對造化城主多一分了解,就多一分制勝之機,顏兄高論,定可使兄弟獲益良深。”
顏成道:“公子言重了。”思索一下措詞,接道:“三十歲前,他覺着人生太短促,功名利祿轉眼空,所以,他是個不爭名利,很會享受生活的人。他成長空靈無相之中,致使才慧不受矇蔽……”
俞秀凡接道:“成長在空靈無相之中,那是說他原本是一個超然物外的人?”
顏成道:“在下是這麼聽說。三十歲前,他身懷絕技,遍歷了天下名山勝水,說禪論道,拜識了不少高人隱士。”
俞秀凡道:“這樣一位志節清高、明月風標的人物,怎會一下子變的如此醜惡,變的如此庸俗,爭權奪利,爲害武林如此之烈,全不念生靈塗炭。”
顏成嘆息一聲,道:“也許就是那說禪論道害了他,不知他遇上了一個什麼樣的高人,授予他延年益壽之術,這就使他開始追求長生木。所以三十年後,他孜孜研究長生之道,以他絕世的才智,終於衝破了這一大夫口。”
俞秀凡道:“什麼?你是說,他已經衝破了生死之關,習會了長生不老之術?”
顏成搖搖頭,道:“屬下不敢妄言他已求得長生不老之術,但他至少已不會再有十年轉眼若夢的感覺。所以,他纔會生出稱霸武林,唯吾獨尊的稱雄之心。聽說他謀建造化城時,是一個髮鬢斑白的花甲老人,但現在,己脫胎換骨,形如重生。”
俞秀凡道:“唉!真是可惜。他這樣一位人才,如是用於正途,在朝可爲良相,在武林亦必爲極受人敬重的大俠、義人。”
顏成道:“俞少俠目下情景,已然是回首無及的局面了。對付他的辦法,也只有得而誅之,爲世除害了。”
俞秀凡輕輕籲一口氣,道:“能辦到麼?”忽然間,他發覺自己,已經完全沒有信心。
顏成苦笑一下,道:“不知道。咱們走一步算一步吧!盡力而爲就是。”
他對造化城中的人人事事,知曉甚多,想不出當今武林之中,有什麼樣一個組合,能和造化城這樣龐大的勢力對抗。
湯蘭突然插口說道:“顏兄,你說那造化城主很怕艾九靈和花無果聯合在一起,咱們是不是可以從這方面着手呢?”
顏成低聲道:“公子,你真的準備履行那些約言麼?”
俞秀凡道:“是!我自己立下的合約,而且畫了押。”
顏成沉吟了一陣,道:“俞少俠,此事重大,以後咱們再慢慢的商談吧!”
俞秀凡心中明白,此情此景之下,什麼事都可以說,但此事卻不宜提出商談,心中念轉,淡淡一笑,改變了活題,道:“顏兄,你對那花無果有多少了解?”
顏成道:“在下聽說,造化城主和花無果,可能是同出一個師門。”
俞秀凡怔了一怔,道:“有這等事,這話可是當真麼?”
顏成道:“不錯。在下確然聽人說過。”
俞秀凡道:“那花無果乃是一位神醫,怎會和造化城主同出一處呢?”
顏成道:“這個,在下就不清楚了。當今武林都知道花無果是一位名醫,但他只是有名,人卻很古怪,江湖上見過他的人不多,受他救治的事更少。”
俞秀凡道:“原來如此。”
湯蘭道:“這一點顏兄說的不錯,賤妾在江湖上行走時,只聽說花無果這個名字,但卻從未遇過被花無果救治過的人。”
這時桑花娘去而復返,道:“俞少俠,酒宴已然擺好,俞少俠可要進用?”
俞秀凡略一沉吟,道:“那就有勞姑娘帶路了。”
湯蘭突然站起了身子道:“桑大姊,小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請教粱大姊。”
桑花娘人已轉了過去,但聞言突然停了下來,回頭說道:“不敢當!大妹子有什麼見教,我這作大姊的是知無不言。”
湯蘭淡淡一獎,道:“造化城主要俞少快再帶走十八個人,是真是假?”
桑花娘道:“千真萬確。”
湯蘭道:“這些人,可有一個限制麼?”
桑花娘道:“有。那就是俞少俠至少要知曉那人的姓名,還要他現在造化城中。”
湯蘭笑一笑,道:“城主這一次有如此的氣度,實叫人有些意外。”
桑花娘道:“這些年來,我主持迎賓館凡是能到此地的人,都是造化城中貴賓,受着相當的優待,但像對待俞少俠這樣優猩的人,大姊也是第一次見過。”
湯蘭道:“哦!桑大姊,俞少俠也知道你的人,那是在城主的規限之內了。”
桑花娘怔了一怔,道:“我!我!你是說能帶我走?”
湯蘭道:“至少,俞少俠有權利帶你離開此地,對麼?”
桑花娘道:“不錯。俞少俠有能力帶我離開,問題是他肯不肯帶我離開此地。”
湯蘭道:“俞少俠在造化城中,雖然已認識了不少人,但他還沒有決定帶走些什麼人,大姊如是想走,應該是有很大的機會。”
桑花娘笑道:“大妹子,謝謝你的好意,我還不想死,希望能多活些時間。”
湯蘭道:“大姊,一個人生在世上,有時話着比死人還痛苦。”
桑花娘道:“大妹子,你好像忽然問改變了很多。”
湯蘭道:”我如是不改變,也不會跟着俞少俠走了。”
桑花娘道:“大妹子,我想這件事由我選擇。”
湯蘭奇道:“由你選擇?”
桑花娘道:“是!我想俞少俠應該先答應我,然後由我選擇。”
湯蘭道:“這個……,那要看你對俞少俠有些什麼幫助了?”
桑花娘道:“哼!幫助?如是加上條件,俞秀凡和造化城主,又有什麼不同?”
湯蘭道:“說的很有道理。大姊,俞少俠現在並不需要幫助;大姊,要人幫助的是我們,如是大姊這樣想,那就把事情給弄翻了。”
桑花娘沉吟了一陣,道:“大妹子,現在咱們不談這個了,讓我想一想,你們快進點酒飯。”
湯蘭微微一笑,道:“大姊多想想,想好了,再告訴我。”
桑花娘未再答活,舉步向外行去。俞秀凡等魚貫隨在身後,行人了一座小廳之中。那是間佈置的很雅緻的小室。小室中早已擺滿了一桌很豐盛的酒菜。
桑花娘笑一笑,道:“諸位,可以放心了,這酒菜之中,沒有毒。”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在下倒希望這酒菜之中,放有人口必死的奇毒。”
桑花娘道:“爲什麼?”
俞秀凡道:“因爲,生命胸價值,有些人是活着好,有些人是死了好。”
桑花娘道:“俞少俠,果然有很多的奇論,叫賤妾想不明白。”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肯放我離開大約是不會讓我中毒了。”舉起筷子,大吃起來,而且遍嘗桌上所有的佳餚。
桑花娘悄然退了出去,小廳中只餘下三個人。
顏成輕輕籲一口氣,道:“俞少俠,我想請教一件事。”
俞秀凡道:“咱們邊吃邊談吧!顏成有什麼事,儘管請說。”
顏成道:“俞少俠心中是否已決定了帶走些什麼人?”
俞秀凡道:“人倒決定了一些,但尚有很多空額。”
顏成道:“除了造化城主的心腹之外.俞少俠帶走的人都可能成爲日後對付造化城主的死士,所以,這二十個人很重要。”
俞秀凡苦笑一下,道:“在下倒有着不同的看法。”
顏成道:“俞少俠請教。”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的陰險,很可能會在我帶走的人身上,暗下奇毒,兩位恐怕是唯一的幸運之人了。…顏成搖搖頭,笑道:”這個,俞少俠可以放心。如是造化城主會留下藉口給你,那就不是造化城主了。”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也應該知道,造化城中人,很多都很痛恨他,一旦離開了此地,都可能變成反對他的力量。”
顏成道:“天下正邪兩道中高人,集此很多,造化城主不在乎增加二十個敵人。”
俞秀凡點點頭,道:“顏兄說的對,造化城中,可用之人太多了。”
顏成道:“在下雖不敢妄言天下英才盡集於此,但造化城中擁有的人手,就算是少林武當等等大門派聯合起來,也未足能和造化城抗拒。”
俞秀凡細想進人造化城中的經過之情,果然是有着用之不盡的人才。
湯蘭嘆息一聲,道:“顏兄說的不錯。像我湯蘭這樣的人,也被他們羅致於此。”
顏成道:“所以,將來抗拒造化城主的力量,仍然來自造化城中。”
俞秀凡道:“這是一條路。但用什麼辦法,才能使他們抗拒造化城主,只怕還得大費一番心機了。”
顏成道:“造化城主早已播種下失落人心的種子,只要我們能來一陣及時雨,這些種子,都會長出抗拒的力量。”
俞秀凡道:“話雖如此,但這一陣及時雨,必得是一位文武雙全的人才佈施才行。”
顏成道:“這是一個原則,至於詳細的辦法,咱們還得從長計議。”突然放低了聲音,接道:“俞少俠,咱們能不能多點一些造化城中的人物出來?”。俞秀凡道:“這一點造化城主不會同意。”
顏成道:“咱們可以點出四十個人名,只帶二十個走,大概造化城主可以答應了。”
俞秀凡道:“這做法用心何在呢?”
顏成道:“造化城主是一位奸詐多疑,但卻聰明絕世的人,如是咱們點了名,仍然讓他們留在造化城,對留下來的人,可能會造成兩個結果。”
湯蘭道:“什麼結果?”
顏成道:“造化城主原先不重用、不信任的人,可能因此獲得重用、信任,如是他原來信任的人,可能會因此動搖、被棄,這就造成了很多的怨恨。”
俞秀凡點點頭,道:“很高明的辦法。”
顏成道:“但也有問題。”
俞秀凡道:“哦!”
顏成道:“也可能給造化城主找出藉口,只給你二十個不願帶走的人。”
俞秀凡道:“這倒也是。雖然是兵不厭詐,但也不能不合道理,要人堵住了咱們之口。”
顏成道:“咱們有一件事可以確定,那就是造化城主決不會和你翻臉、毀約。”語聲一頓,接道:“俞少俠真正要帶走的人,有沒有十個?”
俞秀凡道:“必要帶走的人,十個也就夠了。”顏成道:“好!俞少俠請先選十個人來,咱們再用十個不固定的人,攪亂這造化城中的組合。”
俞秀凡道:“我不明白,咱們多寫幾個人名字,就可以把造體城的關係攪亂麼?”
顏成道:“不錯。造化城主雖然是一個才惹絕世的人物,但他逃不過一般聰明人的通病。”
俞秀凡道:“逃不過什麼?”
顏成道:”逃不過多疑之病。”
俞秀凡道:“哦!”
顏成道:“俞少俠,在下可以提供幾個人出來,會把造化城鬧的一片震動。”
湯蘭道:“顏兄,我想這件事應該從長計議。”
俞秀凡道:“我覺着咱們還不宜鋒芒太露。”
顏成笑一笑,接道:“這叫立還顏色。”
湯蘭道:“不可以。我覺着,此刻咱們還不宜和造化城主鬧的非要分出個高低出來。”
顏成冷冷說道:“我要他知道,得罪了我顏成,就會使他寢食不安。”
俞秀凡一皺眉頭,道:“顏兄,原來你只是逞一時之快。”
顏成道:“也讓那造化城上知道咱們不是好惹的人物,使他從此之後,對咱們不敢任意施爲。”
俞秀幾道:“那有什麼好,也使他提高了警覺之心。”
顏成黯然嘆息一聲,道:“也許在下的手段太過激烈了一些,但這方法一定會搞得造化城雞犬不寧。”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顏兄,造化城主會不會毀約背信?”
顏成道:“很可能。他是一個只求實用效率,不大會注重信義的人。”
俞秀凡道:“我俞某人呢?”
顏成道:“信義二字會對你有着很大的約束力量。”
俞秀凡道:“這就是了。我們是兩個不同的人,行事的手段也不相同,我無法背棄約言,造化城主在必要時很可能譭棄前約。”
顏成點點頭。
俞秀凡接道:“如若我們用的方法太過激烈,很可能使他改變心意,那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顏成呆了一呆,道:“多謝俞少俠的教誨。”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顏兄,你是個極具才智的人,但我希望你能從大處着眼,別斤斤計較一時的意氣。”
顏成輕輕籲一口氣,道:“俞少俠,聽君一席話,顏某才自知淺薄。”
俞秀凡道:“顏兄,今後對付造化城主,惜重之處還很多。”
只聽桑花娘格格的笑聲,傳了進來,道:“俞少俠在這裡,大法師請!”
俞秀凡呆了一呆暗道:哪裡會冒出了一個大法師來?心中念轉,桑花娘已推門而入。
她身後,跟着一個五十上下,留着花白長髯的老者,穿着一件八卦道袍,手中執着一把寶劍。
桑花娘指着俞秀凡,道:“這一位就是俞少俠。”
執劍道人雙目盯注在俞秀凡身上瞧了一陣,突然一合掌,道:
“俞施主,貧道有禮。”
俞秀凡一揮手,道:“不敢當,大法師,有何見教?”
執劍道人冷笑一聲,道:“俞秀凡,你的定力如何?”
俞秀凡道:“在丁的定力麼,不太好,也不太壞。”
執劍人道:“咱們要不要試試看?”
俞秀凡奇道:“試什麼?”
執劍人道:“試試你的定力,也試試我的法術。”
俞秀凡道:“大師是不是造化城中人?”
執劍人道:“是!貧道是造化城中人。”
俞秀凡道:“大師可是奉命而來麼?”
執劍道人擂搖頭,道:“不是,貧道自己找來的。”
俞秀凡道:“大師,可否說的明白一些?”
執劍道人笑一笑,道:“聽說你劍上的造詣,十分精深,造化城主費了不少的心機對付你。”
俞秀凡道:“法師的意思是……”
執劍道人道:“貧道覺着,敝城主未免有些小題大作了。”
俞秀凡道:“怎麼說?”
執劍道人道:“貧道覺着,用一種攝魂制心大法,就可以使你聽命行事,用不着對你如此的仁厚。”
俞秀凡道:“我不明白,在下哪裡得罪了你?”
執劍道人冷笑一聲,道:“你沒有得罪我的地方,貧道只是覺着敝城主這等辦法,對你是否值得。”